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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江邪这人就这样 ...

  •   七月的盛夏裹着暖意,一股风将校门口堆在地上的叶子卷起飘走。
      是夜。
      齐冉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临近熄灯了,她把手上的书放到书桌上,宿舍里有三张床,她无意间撞见了旁边空无一人的床。
      记得刚开学的那几个星期,听很多的人都在讨论她们宿舍里缺席的女生。
      一开始她并不以为意,后来也是宁可跟她讲了一下这个八卦。
      虽然她和她一直都素未谋面,但她也会依然觉得有些可惜。
      宁可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她看见齐冉正盯着某个空床位发呆。
      她裹着浴巾出去,原本安安静静的宿舍里突然有了声音:“冉冉,在看什么呢?”
      齐冉回过神:“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遗憾。”
      “其实不用觉得遗憾。”
      女孩转过头,看向了宁可。
      “估计大二的时候我们也会分开的吧。”宁可从自己床上拿起一件衣服套在身上,“而且就算不分开,也会有别人分进来。”
      齐冉:“我知道啦。”
      “好啦,等会就熄灯了,你快去洗澡睡觉吧。”
      齐冉点头:“好。”
      小姑娘找了睡衣就进了浴室里。
      她在浴室里待了二十多分钟才出来,等她出来的时候已经熄灯了。
      齐冉走到床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间。
      刚过十点。
      女孩脱了鞋爬上床,手里拿着一个手机不知道该干什么。
      她偏头看向对面的床,发现对面的床上发着微弱的灯光,她喊了声:“可可,你还没睡吗?”
      “啊?”女生反应过来,明显被吓了一跳,“没呢。”
      “我有点睡不着,陪我聊聊天吧。”
      “好。”
      两个人彼此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内心里心照不宣,房间里又安静了片刻。
      宁可像是想起了什么,才问:“冉冉,上次那个江医生你认识他多久了呀?”
      “嗯——”她的眼睛望向黑漆漆的天花板,窗外有月光洒落进来,她想了许久,“大概有四年了吧。”
      “这么久了啊……”
      “嗯!”
      宁可望向齐冉的床,默了几秒又说:“那天看你心情不太好,面对他时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齐冉透过那一点点明亮的月光看向对床的人,她声音清甜又温柔:“想必冉冉对于那天和他的重逢,一定很想他吧。”
      可这又何止是想念呢?
      她何其有幸才能得此机会,与他再次相遇。
      可惜思念无声,他听不到也看不出来。
      “嗯。很想很想他。”齐冉应着,喉间的酸涩感涌上来,一滴眼泪从眼角砸下来,“我还有很多很多话想跟他说,可是我不敢去见他。”
      她怕他的身边已经有了其他人。
      她怕他在怪她的不辞而别,甚至害怕他讨厌自己。
      恍若从前多年的年少情深在那一天起,变得相看两厌。
      宁可听着她哽咽的嗓音,哄道:“冉冉,既然上天给了你一次和他相遇的机会,那么也要看你如何珍惜才是。”
      齐冉有些愣神,却又很认真的听她讲:“如果你想解开和他之间的隔阂,那就找一个机会去见他吧。”
      “好。”
      “不早了,睡觉吧。”
      “嗯。”
      今年的七月过的很漫长,但又很快转瞬即逝。
      一转眼就进入了月底,七月月底的时候刚好撞上了寂玄回国的那一天。
      寂玄回国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许洅和景麟那里,齐冉的手机里一直有消息弹出来,微信群里一堆消息。
      许洅在群里面疯狂艾特她和江邪。
      她翻着聊天记录,许洅的疯狂艾特让江邪不耐烦了,某人言简意赅的回复了一个字。
      江:【忙。】
      子麟:【忙什么呢?忙到老七回国都抽不出时间来看他。】
      白崽:【就是。】
      J:【就是啊,小九是不是没爱了!】
      江:【滚。】
      一共两条消息,分别各一字。
      万年潜水的他能出来说句话都算是万幸了。
      她退出了群聊消息的界面,而后又在首页的聊天面板上看到了寂玄给她私发的信息。
      齐冉点开来看了一眼,那是寂玄问她什么时候有空出来聚一聚。
      QR:【你什么时候走?】
      那边的人几乎是秒回。
      J:【国内有几个案子,暂时会在国内长住几个月。】
      齐冉在屏幕前点了点头,神色若有所思。
      她又动动手指在键盘上敲打了几个字。
      QR:【后天吧,那天学校刚好没什么课。】
      J:【行。】
      八月初那天,齐冉简单的打扮了一下就出了门。
      她按照寂玄发给她的定位打了个车去,半个小时后就来到了一家酒吧。
      酒吧的名字有些随意又简约。
      “凌晨”酒吧。
      她站在“凌晨”的门口站了足足几分钟。
      小姑娘迈开脚踏进了一个曾经踏足过的领域。
      自从这里改造过后,等她再次踏入这个地方时就像是走进了一个新的娱乐场所,明明熟悉却又陌生。
      她进来后就在门后站了一会儿,四处环顾了一下。
      酒吧里霓虹灯闪烁,昏暗的场所里嘈杂一片,她心里不禁紧张了几分。
      虽然高中的时候没少来过这种类似的地方。
      许洅从包厢里出来接人,一眼就望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女孩。
      她走过去,拉着她的手就往里走。
      一路上她的唇还在一张一合的说着什么:“你不是学过抽烟喝酒吗?这种地方肯定没少来吧?”
      她点了点头。
      “那你还会觉得紧张?”
      齐冉跟着她一边走一边说:“烟早就戒了,酒也很少喝了。”
      “我信你个鬼。”
      “爱信不信。”
      许洅幼不过她,最后还是叮嘱了几句:“你等会可别给我喝酒啊,今晚江邪不在,到时候没人送你回去。”
      “不是还有你吗?”
      许洅:“我和你不顺路,送不了。”
      “……”齐冉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你不回学校?”
      “不回,回家睡。”
      齐冉:“……”
      两个人进了包厢后就坐了下来。
      包厢里的人都是齐冉小的时候认识过的,所以她也没觉得哪不自在。
      小姑娘坐在饭桌上就吃了几口饭就饱了,桌上有人忍不住开起了玩笑:“对了,小四来了怎么没看见九哥啊?”
      齐冉一听到那个名字觉得有些尴尬,许洅看了看齐冉,又扭头打了一下旁边的人:“你少说两句能死?”
      景麟附议:“就是,就你话多。”
      寂玄见场面气氛有些冷,他忙着圆场:“哎呀,小九今天没空,下次有空再约他一次就行了。”
      桌上的人又说说笑笑的喝起了酒,吃起了饭。
      那男生见状,撇了撇嘴也不再自讨没趣。
      齐冉一顿饭下来喝的酒很少,手边的玻璃杯里装着的大部分是橙汁。
      时间接近了凌晨一两点,齐冉连那场饭局是怎么结束的都不知道。
      早上齐冉起来的时候让宁可帮她带了一份早餐,她吃完就和宁可去了一趟图书馆。
      路上,宁可转头问她:“昨晚聚会怎么样?”
      “也不算聚会吧……”齐冉仔细想了想昨晚的情景,顿时一阵失落感涌上心头,“好像除了他,其他人都来了。”
      宁可有些惊讶:“不会吧,他在躲你?”
      齐冉摇了摇头,思想了一下:“我不确定,也不敢深究,但也许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在躲我吧……”
      “没关系啦。”宁可揽住她的臂弯,眼角弯起来,漾出几分笑意,“下次再找一个机会吧,这些都是可以慢慢来的。”
      “嗯嗯。”
      两个人边聊边进了图书馆。
      七月份的蝉鸣不止,K大迎来了一次月考。
      齐冉前三的榜单又被公布到栏目上,她看到这个排名时第一时间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隔壁学校的简素。
      两个人自从上了大学,也基本很少会碰到。
      虽然是隔壁学校,但要见面也还是要一段距离的。
      放暑假的时候齐冉和宁可两个人在宿舍里收拾东西,宁可边收拾衣服边问道:“冉冉,你暑假不回去吗?”
      “嗯……算了吧,打算留宿了。”
      宁可点了点头,也不再劝说什么:“那好吧,我先走了哦,回来给你带特产。”
      “好。”
      在K大的第一个学期结束了,齐母还想着打个电话让齐冉回去看看,但后来仔细一想也还是没打那个电话。
      毕竟齐冉初中的时候在这边过的好好的,也是因为她的一个电话叫了回去。
      现在小姑娘长大了,她说再多齐冉也会觉得烦。
      倒不如随她去了。
      齐冉坐在宿舍里算着数学题,遇到不会的题也会皱一下眉头。
      仔细思索了一会儿还是算不出来,她妥协般地拿起桌上的手机,打开一个很奇怪的群聊发了一句话。
      QR:【@小羊 有一道数学题想请教一下你。】
      小羊:【题发给我看看。】
      齐冉看到这句话,飞快的拍了一道题发了过去,陈子阳还没来得及回复就被简素抢先了发言。
      简素:【这道题很简单啊,今天天气不错,冉冉你把题带出来我教你做。】
      QR:【好啊好啊。】
      川少:【喂,趁我不在还搞起偷偷聚会了是吧?】
      QR:【你早点在那边发展完早点回来,带你吃遍虞城美食,不亏吧?】
      川少:【也行。】
      小羊:【……】
      所以还用他解题吗?
      齐冉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出了宿舍,来到学校对面的一家奶茶店。
      三个人约好了在那里见面。
      她把数学题的卷子摊开在奶茶店的桌面上,简素琢磨了一会儿题目,而后细细的讲给她听。
      而陈子阳则无所事事的盯着简素讲题的模样。
      齐冉时不时会在陈子阳脸上瞅一眼,她在心里就已经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
      而齐冉第一周的暑假生活就是这样和陈子阳,简素两个人一起度过的。
      星期天这天她回来的很晚,几乎是傍晚才回到宿舍。
      中午也就和简素还有陈子阳两个人一块吃了饭,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宁可走了以后宿舍里也就空荡荡的,她把书本放到课桌上,自己一个人发了会呆。
      女孩发呆了许久,茶色的眸子忽而暗下来。
      她好像突然变得很难过,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很沉很沉,沉到她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一瞬间,她仿佛又回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少年。
      她的眼角变得有些湿润,晶莹剔透的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那股温热的触感从她脸颊划过。
      眼泪沿着她的脸滑至下颚,一滴豆大地像水晶一样的东西砸在地面上。
      女孩趴在课桌上,将脸埋进手臂里,嚎啕大哭起来。
      这时,课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伸手去捞手机,点了接听键。
      “冉冉,出——”
      “洅洅,我真的不想喜欢他了……”
      许洅话还没说完就被齐冉的声音打断,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说出来时,像是内心里憋了许多的委屈无从诉说。
      电话那头的人愣住,听着另一端通过电流传过来的哭声。
      过了一会儿,哭声依旧不止,许洅轻轻安抚她:“好啦,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吧,我一直在。”
      她听着她的声音:“不想喜欢了咱就不喜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喜欢一个人固然简单,只需要一个眼神就会突然心动。
      可想放下一个人又谈何容易?
      “洅洅,我到现在才发现,喜欢一个人是真的难……”
      许洅叹了口气:“感情里就是这样的,大多数都是十有九悲,唯一最好的办法要么就是让自己不要被情所困。”
      “嗯……洅洅,我想静静……”
      许洅点了点头:“好,宝贝你好好休息。”
      许洅说完就挂了电话。
      许洅重新走进医院办公室,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她背靠着沙发椅背上,双腿交叠搭在一起,两只手环在胸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某位正穿着白大褂写字的男人身上。
      许洅看了他好半响,见他无动于衷,说道:“你几次三番选择逃避,就真的不打算再见她了?”
      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不说话,继续自己写自己的。
      然而许洅的声音不停地在他耳边绕:“江邪,就算你再不想见她,你总不能为了不见她一辈子都拿工作狂当幌子吧?”
      江邪写字的动作葛地停住,他眼也不抬地愣了一下,呆滞的那一瞬间仅仅几秒钟就消失不见。
      他又继续动起笔写着什么,始终一言不发。
      许洅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随即叹了一口气:“你自己怎么想的我不想管了,至于我今天说的你好好想想吧,我先走了。”
      许洅扔下这句话就离开了医院。
      江邪见她离开后放下了手里的黑色水笔,身子往后一靠,叹息了一声。
      他清秀的眉梢在顷刻间看上去有些疲惫。
      脑子里又回想起了刚刚许洅说的话,他淡笑了声。
      见她有什么用呢?
      本就是领居家的一个小孩,他只是在年少时尽责了。
      责任尽到了也就该离开了,而不是继续纠缠。
      更何况他又不是神经病,为什么一定就要和她再重新认识?
      就这样当个陌生人不也挺好的么?

      八月晃若过去,迎来了九月份的第一个秋天。
      齐冉生日的那天,和她玩的比较近的人都给她发了不同的生日祝福,齐冉看到那些信息,心里也觉得很温暖。
      小姑娘的成人礼并没有搞的多隆重,最多就是出去吃了一顿饭。
      一顿饭吃的也快,来庆生的人没来几个,甚至连那位常年请不动的江大少爷也没有出席参加。
      齐冉知道他不会来,索性也就没再自讨没趣。
      生日过后,寂玄也准备出国了。
      他回国也有几个月了,听说国内这边的案子也办的差不多了,本来八月中旬的时候就应该回去了。
      但后来又听说了齐冉的生日快到了。
      他决定等齐冉生日过完之后再回去继续出国发展。
      齐冉的生日过后,寂玄走的前一天晚上又把大伙叫出来聚了一次。
      当然,这次江邪也来了。
      寂玄和齐冉来到包厢里时,他环顾了四周,并没有看到江邪的影子,以为他又忙到放自己鸽子了。
      他走回前台,坐在椅子上,手肘搭在前台的桌上,话对着景麟说:“小九呢?他不会又放我鸽子吧?”
      “你这次要回去了,他能不来?”
      “那他人呢?”
      景麟颔首朝二楼的房间扬了扬,慢条斯理道:“他是来的最早的一个,一来就往二楼去了。”
      寂玄:“他在二楼干嘛呢?”
      景麟调了一杯酒推到他面前,说:“听说昨晚他做手术做到凌晨三点多,一晚上没睡,这会儿估计在睡觉吧。”
      “我去。”寂玄骂道,“变成工作狂了?”
      景麟斜睨他:“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大学那会儿什么样?”
      他的话让寂玄一下子回忆起了江邪大学那个时候,K大喜欢他的女生不比在高中少,那时他眼里仿佛只有医学,手术。
      时间一下子回到了大学毕业那一年,那年的江邪开始变得沉稳,话少,像是去到了一个暗无天日的领域。
      每一年江母给他介绍的相亲对象都被他冷言冷语给推掉了。
      寂玄想到这却叹了一口气,这些年发生的太多了,他们都改变了很多,江邪是变的最多的那一个。
      寂玄回到包厢里时,坐着的都开始嗨起来了。
      他站在门口看了一眼里间的房间,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齐冉第一杯橙汁喝完后,包厢最里间的房间传来一阵“咔嚓”的开门声。
      女孩闻言转过头去,抬眼的瞬间,手里的杯子抖了下。
      她清澈的眼眸里映入了一个身形高瘦的影子,女孩的眼睫毛微微颤了下。
      眼里的男人似乎比上次见到时还要疲惫不堪。
      甚至上一次见面距离现在已经不知道有多久了。
      江邪走到寂玄旁边坐了下来,寂玄的目光即刻转向他,盯着他慵懒的眼,问道:“睡醒了?”
      “嗯。”
      男人的声音略显沙哑,像是睡醒后还有起床气残留在身上。
      齐冉偷偷地用余光看了他好久,在男人抬头将视线看过来时,她有些心虚的将目光藏了起来。
      许洅自那天过后,她再也没理过江邪。
      她看了看齐冉,又特别没好眼色的打量了几眼江邪。
      两个人明明坐的不远不近,距离却明显有意地隔绝在外。
      他们的世界仿佛被人与世隔绝了很远,想靠近却残存隔阂,想远离却又万分的舍不得,做不到。
      明明答应了自己不会再喜欢他了,可眼神却完全不受控制一般地想要看他。
      许洅看着这种微妙的气氛,她真的受不了了,直接打破了头皮发麻的氛围:“明天寂玄就要走了,来玩游戏啊。”
      寂玄第一个赞同:“可以啊。”
      “我——”
      “冉冉和九哥也来,在这坐着的一个都跑不了。”
      “……”
      齐冉话还没说完就被许洅的声音阻止。
      她感到一阵无奈,实在没办法只好重在参与。
      游戏开始了第一轮,这是一个真诚与勇敢的游戏,齐冉初中军训那会儿也玩过这样类似的。
      游戏输了的惩罚是和江邪牵手。
      记忆一路向下,江邪毕业那天,她和他第二次牵手。
      那时,他以住在隔壁大哥哥的名义陪了她在虞城里的最后一天,此后,他们就跟陌生人一样,再也没见过。

      游戏一连下来了十几轮,齐冉一次都没有输过,整个过程中就跟个看戏的人一样,看了一整局。
      而江邪在这几轮游戏里,是输的最惨的一个。
      许洅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回回都是和他对着干,江邪就是遇到自己不想做的惩罚时,他才会罚酒。
      但几轮游戏接二连三下来,他罚的酒比他做的惩罚还要多。
      虽然不知道许洅是不是带有种故意针对性,但齐冉相反的也没说什么。
      毕竟无论如何,江邪这个人尽管被许洅针对成什么样,他能不吭声的时候就真的一声都不吭的受着。
      眼看着江邪罚完最后一杯酒,游戏又陆续的开始。
      酒瓶子在桌子上转了好几个圈,就在他们以为酒瓶子又要转向江邪的时候,却突然来了一次反转。
      桌面上的酒瓶子在最后一刻转向了齐冉,众人吸了一口气。
      齐冉盯着停在自己面前的酒瓶子,她整个人仿佛石化般的愣了一下,像是根本没料到瓶子会转向自己。
      寂玄看着毫无转机的结果,他笑道:“这次是小四输了,小四你要选哪个?”
      “我……”齐冉压声挤出一个字,顿了顿,“勇敢吧。”
      听着小姑娘的这个回答,寂玄不忍的用余光瞥了一眼江邪,随即笑眯眯的:“不为难你,去给小九道个歉吧。”
      一旁震惊的许洅“???”
      齐冉:“……”
      许洅怒着眼睛瞪着寂玄,也不知道这个寂玄又想搞什么幺蛾子,她只知道此时此刻真的很想揍他。
      就在她这么想着,而旁边的小姑娘却突然站起身来,水灵灵的眼睛盯着某个人。
      更令许洅震惊的是,齐冉竟然真的迈开脚朝着寂玄旁边的那个人走过去,尽管她此刻内心慌乱,却没有逃避。
      女孩的双脚在男人脚边停了下来,她的手紧张到出了汗,掌心里的湿润感有些滚烫。
      她双手紧紧攥着裙角,站在江邪的面前结巴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小姑娘轻闭了闭眼,在内心里深呼吸了下,抚平心绪。
      男人等了足足片刻,以为她还是和以前一样胆小,心里忍俊不禁地自嘲一声。
      就在女孩准备开口的时候,面前这个男人清冷的嗓音响了起来。
      “我自罚三杯。”
      江邪说着就从桌上拿了个小杯子,将酒倒了进去。
      他仰头毫不犹豫的灌了三口,面无表情的脸上也丝毫没有醉意的模样,像是不曾表现出来的。
      从她认识他到现在,酒量好的也是一点没变。
      齐冉看着他这一系列动作,男人在这整个过程中并没有多看他一眼。
      她的内心却泛滥出了一种机会失去的感觉。
      果不其然,江邪喝完手里的那三杯酒就从沙发上站起身,他将杯子放回到玻璃桌上,嗓音淡淡的。
      话里还带着点刚睡醒的缱绻:“我还有事,可能要失陪了。”
      “……”
      江邪扔下这句话就离开了包厢,齐冉的“勇敢”还没完成,当事人就已经从众人眼中跑路了。
      她双眸缓缓暗下来,黑色细长的睫毛颤动几下,内心有说不出的酸涩。
      所以,他连她的道歉都不肯接受吗?
      他现在到底是有多讨厌她啊……
      许洅看着还站在那里的女孩,她拉了拉齐冉的裙角,示意她坐下来:“江邪这人就是这样,到时候见到他一定帮你好好修理他。”
      寂玄眼看着局面,立马狗腿的附议:“啊对对对,他最近越来越欠揍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她不说话,许洅又道:“冉冉,别往心里去。”
      胆小如她,她并没有责怪他,只是一直想怪自己。
      心里这么想着,她的眼眶慢慢湿润起来。
      她到现在才发现,原来暗自喜欢一个人是这么的难。
      暗恋是她一个人的兵荒马乱,更是她独自一个人承受的苦涩和痛苦。
      独自一个人上演的独角戏还要演绎多久呢?
      她努力的把眼泪憋了回去,走回座位上拿起了手机,从头到尾头也没抬,她说:“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
      “哎……”
      齐冉扔下这句话就离开了包厢,许洅本想上前去拦她,却被一旁的寂玄拉住。
      她不解的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男人,只见他轻闭眼,摇了摇头。
      意思很明显,就是让她不要参与其中。
      许洅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妥协了,她极力压制住内心的怒火坐回到了位置上。
      想到江邪和齐冉一个接一个陆陆续续的离开,她心有不安。
      燥热的夜有轻微的凉意渗透进来,小区里只有路灯昏黄的光倾洒在道路上,女孩一个人独自站在一间别墅的门口。
      她只穿了一件白色系的雏菊连衣裙和一双黑色的帆布鞋。
      她手里的手机屏幕亮了一遍又暗了下来,随着暗下去的光芒又陆续亮了起来,就这样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反反复复。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那里站了多久,直到小区门口的尽头处有一个人影,昏黄色的灯光将那影子拉的很长。
      女孩闻言,抬起头看向门口的尽头。
      江邪朝她走过来,他双手插在口袋里,纯白的白大褂外套衬托着他稍瘦的身形,显冷又完美。
      男人的目光盯向她,那个视线在她身上仅仅只停留了一秒便移开了。
      江邪一言不发地从她身边擦肩而过,那一刻,恍若从前在他身上飘逸出来的烟草气息更重了几分。
      她痴痴地站在原地,直到那人从她身后走远,她才慢悠悠回过神来。
      从前,他不会像今天这样对她不理不睬,他会用一双干净明亮,目露着凶光的黑眸直视着她。
      他会认认真真的放下所有底气,哄着还是一个小孩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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