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嫡姐换嫁，庶女复仇记》2468

2、双重生

　　这一次……我微微垂下眼睑，遮住眸底翻涌的暗潮。
　　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修剪得圆润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这点痛，比起前世所承受的，微不足道。
　　它反而让我更加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确确实实回来了。回到了这决定命运走向的关键节点。
　　“姑娘，您的手……”春桃眼尖地瞥见我紧握的拳头，担忧地低呼。
　　“无妨。”我松开手，掌心留下几个浅浅的月牙印，很快又消失了。
　　我抬眼，透过轻纱帐幔的缝隙，望向窗外春日明媚的天光，声音轻得像叹息，又冷得像淬了毒的冰，“走吧，别让‘姐姐’……等急了。”
　　苏府正厅此刻已是宾客盈门，衣香鬓影，笑语喧哗。
　　空气中浮动着名贵香料和酒食的混合气味。正中央供奉着祖先牌位的香案前，铺着厚厚的红毡。
　　父亲苏文博身着簇新官服，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属于“家有贵女初长成”的矜持笑容，正与几位同僚寒暄。
　　嫡母王氏端坐一旁，一身华贵的绛紫色锦缎衣裙，满头珠翠，脸上是精心描画过的雍容，眼神却带着惯有的刻薄与审视，目光扫过厅堂，最终落在我进来的方向，嘴角向下撇了撇，毫不掩饰那份轻视。
　　而最耀眼的焦点，无疑是站在香案旁侧的苏玉瑶。
　　她穿着与我同色系、但用料和绣工明显更加奢华繁复的衣裙，裙摆用金线勾勒出大朵盛放的牡丹，行走间流光溢彩。
　　她微微抬着下颌，雪白的脖颈线条优美，如同高傲的天鹅。
　　精心描绘的眉眼顾盼生辉，唇瓣点着最时兴的樱桃红口脂，艳光四射。
　　她正被几位身份显赫的贵女簇拥着，言笑晏晏，享受着众星捧月的瞩目。那姿态，俨然已是未来的太子妃。
　　我的出现，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只激起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几道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来，带着几分好奇，几分怜悯，更多的则是习以为常的漠视。一个不起眼的庶女罢了，在这种场合，不过是嫡女光芒下的黯淡陪衬。
　　“锦儿来了。”父亲苏文博的目光终于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公式化的温和，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让附近的宾客听见，“快到这边来，时辰快到了。”那语气，与其说是亲昵，不如说是完成一项必要的程序。
　　我垂着眼，依着规矩，迈着细碎的步子，走向香案旁属于庶女的位置。
　　姿态恭顺卑微，一如从前。只是无人看见，我低垂的眼底，那深潭般的死寂之下，正翻滚着怎样汹涌的暗流。
　　每一步，都踏在记忆的刀尖上。前世，就是在这里，苏玉瑶借着“姐妹情深”的由头，当众“失手”打翻滚烫的茶水泼在我新换的衣裙上，让我在满堂宾客面前狼狈不堪，丢尽了脸面，也彻底坐实了我“上不得台面”的名声。
　　果然，当我站定，与苏玉瑶隔着几步距离并肩而立时，她眼角的余光轻飘飘地扫了过来。
　　那目光里没有半分姐妹情谊，只有冰冷的、带着毒刺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她似乎愣了一下，视线在我低眉顺眼的脸上停留了一瞬，仿佛在确认什么。
　　我心头微微一凛。那眼神……不对劲。
　　不是前世那种纯粹的恶意和即将施虐的兴奋。那里面，多了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东西，像浓雾笼罩下的深渊，带着一种洞悉一切却又混乱不堪的疯狂。
　　就在这时，司礼官高亢的声音响起：“吉时已到——行笄礼——”
　　繁琐的仪式开始了。赞者唱诵，正宾族老为我梳理长发，象征性地簪上那支并不算名贵的木笄。整个过程，我如同提线木偶，动作一丝不苟，神情温顺恭敬。
　　然而，我的全部心神，都高度集中在身旁的苏玉瑶身上。
　　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在正宾为她梳理那如云青丝时，她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眼神空洞地投向香案上袅袅升起的香烟，仿佛灵魂抽离。
　　当那支嵌满珍珠宝石、光华璀璨的金笄被郑重地插入她发髻时，她甚至微微颤抖了一下，指尖猛地攥紧了衣袖，指节泛白，脸上精心维持的笑容也出现了一丝裂痕，透出某种深切的恐惧和……狂喜？
　　那是一种极其矛盾、极其扭曲的神情，如同在绝望的悬崖边抓住了唯一的藤蔓，明知那藤蔓可能布满尖刺，也死死抓住不肯放手。
　　“礼成——”
　　随着司礼官最后一声唱喏，正厅的气氛瞬间松弛下来，转为更热烈的喧闹与恭贺。宾客们纷纷上前，向苏文博和王氏道喜，更多恭维的浪潮则涌向了光彩照人的苏玉瑶。
　　“恭喜苏大人，贺喜苏夫人！两位千金，一位端庄娴雅，一位更是贵气天成，真真是苏府之福啊！”
　　“玉瑶小姐今日真是艳压群芳，这通身的气派，非太子妃之位不能相配！”
　　“是啊是啊，天生凤命，贵不可言！”
　　苏玉瑶在众人的簇拥下，脸上重新扬起矜持而骄傲的笑容，一一颔首回应，只是那笑容深处，似乎总有一丝挥之不去的紧绷和急切。
　　我被无形的浪潮推挤到了角落，如同前世一样，无人问津。春桃站在我身后，担忧地看着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安慰什么。
　　“姑娘……”她低低唤了一声。
　　我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多言。目光依旧平静地注视着人群中心那个光芒万丈的焦点，看着她游刃有余地周旋于宾客之间，看着她唇边那抹志在必得的笑意越来越深。
　　快了。我心中默念。命运的岔路口，就在眼前。
　　及笄礼后的喧嚣渐渐散去，苏府恢复了表面的平静。然而府邸深处，那看不见的暗流，却在无声地汹涌奔腾。
　　及笄礼后的喧嚣渐渐散去，苏府恢复了表面的平静。然而府邸深处，那看不见的暗流，却在无声地汹涌奔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