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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噬心咒 ...

  •   我后背抵着博古架,那上头的青花梅瓶被交缠着的身躯撞得摇摇欲坠。

      江砚的银丝镜链缠住了我腕骨,镜片折射的蓝光刺得龙角发麻。
      这分明是三百年前昆仑锁龙钉的光,此刻却从古董店白炽顶灯里泼洒下来。

      "沈老板心跳得比汝窑开片还精彩。"江砚的虎口茧擦过我逆鳞,西装上的雪松香混着青铜锈味往鼻腔里钻。

      我喉结滚动着咽下腥甜,龙尾不受控地扫倒了整排宋代建盏。
      本就烦扰的内心现在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碎瓷片里却突然钻出一段咒文,冰魄珠也在青砖下迸出裂响。

      小陈变调的惨叫从库房传来,我瞳孔骤缩,急忙推开江砚查看监控。

      监控画面中,三天前那孩子帮我修复的明代青铜觥正在震颤,觥身饕餮纹渗出猩红液体,而少年脖颈浮现的蛇鳞已蔓延到下颌。

      实习生正用指甲抠挖陈列柜玻璃——那双手指已化作蛇骨。
      而被他疯狂抓挠的,正是我埋设冰魄珠的阵眼所在。

      "别分神。"江砚突然咬破我锁骨。
      我一掌挥去,反手扣住他咽喉:"是你在他身上种了傀儡符?"

      "是沈处长自己漏了妖气,"他颈间青铜灯纹突然灼穿我掌心,"三天前你教他修复青铜器时,没发现这孩子耳后的妖族咒印?"

      库房方向传来瓷器爆裂声,鲛丝铃在保险柜内自鸣。
      我挣开镜链冲向里间。
      小陈正跪在满地钧窑碎片里啃食着冰魄珠,嘴角生生撕裂到耳根,竖瞳里映出我妖化的龙角。
      他怀中抱着的元代青花罐迸出蛛网裂痕,罐身的松竹梅纹竟在妖气中扭成蛇形。
      "小陈!"我甩出三道冰符钉住他脚踝,"快松口!那些珠子会..."

      话未说完,龙尾突然被身后人勾住,身体也被向后带去。
      江砚掌心的镇魂钉擦着我耳廓飞过,钉入小陈的大椎穴。
      少年后背突然爆出十二根骨刺——每根尖端都挑着颗染血的冰魄珠。
      "晚了,"江砚的镜片映出我煞白的脸,"那是妖族长老的换骨咒,用你亲手打磨的冰魄珠当载体,真是绝妙。"
      ?
      小陈喉间发出蛇类的嘶鸣,骨刺穿透的冰魄珠在空中结成困龙阵。

      我喉间逆鳞剧颤,三百年前被天火焚身的记忆混着冰渣死命地往脑仁里扎。
      江砚突然将我按在紫檀案几上,蘸着妖血在我心口画符:"别动,你每片龙鳞都在给他供能!"

      "胡扯..."我挣开他桎梏,龙尾扫向阵眼处的青铜鼎,小陈的骨尾却缠住我脚踝,动弹不得。

      疼痛感爬满全身,被控制的不爽也隐隐作祟。

      江砚的冷笑混着血腥气喷在耳后:"沈老板,你未免太信任他。难道你看不出你教他修复的每件文物都被下了共生咒?"
      他扯开我衬衫纽扣,露出心口与实习生如出一辙的蛇鳞纹,"从明代德化瓷到商周青铜器——沈雪棠,你亲手养大了这条噬主的小蛇。"

      伴着骨节暴响,地上扭曲爬行的小陈突然暴起,他的脊椎早已完全蛇化,尾椎骨刺扎进我三百年前的天雷旧伤,蛇尾卷着青花罐残片刺向我逆鳞。

      江砚甩出三道血符凝成锁链,染红的黄纸却在触到冰魄珠时自燃。
      我趁机咬破指尖,将妖血抹在案头那尊鎏金铜观音像上——这是阴阳司的镇物,本该...

      铜像突然睁眼流泪,血泪滴在小陈额间化作火苗。

      少年发出非人的哀嚎,我却被江砚掐着后颈按在冰冷地砖上:"你再敢发疯试试看?用命火点镇物你是真不要命了么!"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我咳着血沫笑出声,任由他颈间灯纹灼穿我锁骨,"看看小陈的尾椎吧——那根骨刺上刻的可是守灯人的血咒。"
      ?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格栅窗时,我望着渐渐浮现的守灯人咒文,终于看清江砚布了三天的局。

      "先用我的妖气养阵..."我无力地拂上江砚染血的衬衫,果然摸到了他心口跳动的青铜灯芯,"再用守灯咒逼我现形——江教授好算计。"

      他突然将染血的镜片塞进我口中,冰凉的玻璃压住舌底龙珠,轻声细语开口:"不及沈处长万分之一。"

      他温热掌心按上我逆鳞时,前世记忆如毒蛇钻进灵台——
      三百年前的昆仑祭坛上,有人正握着我断角往心口刻咒。而此刻江砚锁骨渗出的青铜灯油的温度,与当年从我眼眶滴落的泪一模一样。

      原本封入鼎中的小陈趁着我们纠缠的空隙蓄力破出封印,蛇尾扫翻整排博古架。

      我护住江砚的瞬间,本已被补好的永乐青花再次碎裂,瓷片刺入我的后背。

      妖血渗入地砖缝隙的刹那,整个青瓷苑的地面浮现出巨大的锁龙阵。
      "终于..."江砚垂眸起身,蹲下身舔去我耳后渗出的血珠,"找到你埋在店里的十二逆鳞了。"

      我望着阵眼中浮现的冰魄珠,突然想起三天前小陈帮我搬运那箱元代龙泉瓷时,曾好奇触碰过我尾椎的旧伤。

      小陈发出最后一声嘶吼,彻底化作枯败蛇骨坠入阵眼。
      来不及为那孩子痛心疾首,眼看着江砚正渐渐化白的头发正与我的银发在血雾中绞成结。

      "以十二逆鳞为祭..."他将我们的血珠滴入青铜灯盏,"换你三日清明——沈雪棠,你还要装失忆到几时?"

      橱窗外的银杏突然落尽枯叶,我望着掌心浮现的「死生同契」咒文,终于听见锁龙阵下传来的冰层碎裂声。

      大红的布帛随阴风鼓动着,参差不齐的切边上还有点点血痕。
      被我藏了几十年的半卷婚书,就这样被他翻了出来。

      我咬牙切齿:“我恨死你了...江砚...”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噬心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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