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尘祭》逸辰溪

6、第 6 章

　　季淮到底没有竞走回家，被陈归尘连哄带骗地半拖上车，安全护送到家。
　　目送着季淮下车，陈归尘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哎，小淮。”
　　“干什么？”
　　“这几天咱俩就别分开了呗，”他感觉有点心虚，理不直气不壮“万一半夜突然换人或者我开车的时候互穿，多不好……”
　　“……”季淮转身就走。
　　“诶诶诶！季淮！小淮！”陈归尘忙下车去追。
　　季淮板着一张小扑克脸：“你叫什么？！”
　　陈归尘几步赶上去，低声下气道：“着急了嘛……我今天，呃昨天用了你的手机来钓‘鱼’，我怕我不在时，他对你下手。”
　　季淮思考了一会儿，也确实是这么回事儿，就以他手无缚鸡之力的三脚猫功夫，那个变态半夜来偷袭他，别说什么心理暗示、铅笔锁喉，他自己就能一头撞凶手刀刃上。
　　可是……
　　“我不想和你住一起。”季淮抗拒。
　　“为什么？咱俩从幼儿园就睡一条被子，从小到大你什么样我没见过，你还害羞啊？”陈归尘理由充分、目光坦荡，更显得季淮心怀鬼胎似的。
　　“你不会……”
　　“没有！”季淮下意识反驳，佯装平静地轻咳一声：“你不就是想住这儿吗？走，我领你上去。”
　　陈归尘愣了一下：“……我还没说完呢……”他只是想问季淮不会是喜欢裸睡怕他看而已。
　　行吧，没有就没有吧。
　　回到家，季淮本来准备让陈归尘那狗屎睡沙发，可狗屎死皮赖脸要睡床，季淮困得要死，就随他去了。
　　黑暗中，季淮刚一沾枕头，正要美美进去温柔乡时…
　　“小淮，小淮？”
　　季淮闭上的眼睛又睁开了。
　　“小……”
　　“你要干什么！”季淮难得暴躁地摔了下枕头，隔着夜幕怒视陈归尘。
　　陈归尘那双眼睛在黑暗中无辜地眨了眨：“你没给我被子，我冷。”
　　“那你冻死吧。”季淮冷硬地撂下一句话，直直倒回床上。
　　卧室里安静半晌，好像一切又重归安眠。
　　突然季淮动作十分粗暴又别扭地甩了半拉被子过去，背对着陈归尘声音又闷又凶：“盖上！法医家不管收尸！”
　　陈归尘马上笑嘻嘻地钻过来：“我就知道，我们小淮最好了。”
　　“滚！别摸我！”
　　“怎么这么瘦，二十多年你吃什么了？”“也别TM乱蹭！你是猪吗到处拱！”
　　“你睡觉还喷香水了，有青苹果味。”
　　“谁家香水是青苹果味的！这是我的洗衣液！”
　　“……”
　　胡闹了半天，季淮终于抗不住困意，随便陈归尘搓圆揉扁。
　　“你明天早上最好别迟到。”
　　季淮跌入梦境前最后警告。
　　陈归尘胸有成竹：“谁迟到还不一定呢。”
　　然后——
　　两个人双双在8:46分从床上一跃而起。
　　接连两天的熬大夜让两个社畜从凌晨两点信心满满地睡到第二天上班打卡后十六分钟。
　　其实中间陈归尘迷迷糊糊醒过一次，才六点半，两眼一闭又一眨，诶，8:46了。
　　季淮一边飞速穿衣服，一边毫不留情地给身旁半裸的陈归尘背上扇了一巴掌：“闹闹闹，非要迟到了才美了是吗？！”
　　陈归尘佯装吃痛：“哎呦疼！…我残了，告诉郑局和老孙，我去不了了。”说罢，往季淮床上一瘫，不动了。
　　季淮俯下身，目光森寒：“残了？”他视线缓缓下移，定在陈归尘身体中段某部位：“真不起来，我马上让你变性残废。”
　　陈归尘后脊一凉，一骨碌爬起来，讪笑：“别闹，这壳子你一会儿还得用，上厕所没那玩意，别被人笑……”
　　“陈归尘！”
　　“好的，马上。”陈归尘一秒正经。
　　——
　　两个人到局里都九点多了，踏入局里没两步，两人就换了，陈归尘松了口气：得亏不在车上换的，要不非出事不可。
　　“陈归尘！”一道雄浑的男声从走廊那头传来，生生截住了狗狗祟祟的两人。
　　陈归尘下意识绷直身子，“在！”
　　“小季，你‘在’什么，我叫那姓陈的崽子！”郑兴岭火大。
　　季·陈归尘·淮：“……”
　　陈·季淮·归尘：“……”
　　季淮目送着陈归尘比了个“保重”的手势离开了他的视野，硬着头皮对上郑兴岭的视线：“郑局，找我？”
　　“你还知道我是郑局！我看你连自己是个刑警都忘了！”郑兴岭怒道：“大案当头！四个死者还封在冷柜里，你晚上不让加班，早上迟到半个多点，你想干什么！准备退休吗！”
　　季淮：……他一句都反驳不了。
　　郑兴岭缓了口气，声音透着疲累：“我也不是不让你歇，等案子办完了，你一口气把后三年的假都透支了都行，但是。”他话锋一转，“你要是敢给老子在案子没破前撒一泡闲尿，老子都要把你下放到派出所让你重温全年无休，全天24小时轮值的日子！明白了吗！”
　　季淮：“…是！”
　　郑兴岭拍拍他肩：“去吧。”
　　“是，郑局。”季淮刚走两步，就听见郑兴岭犯嘀咕的声音：“……这小子今天怎么这么省心，没贫也没顶嘴…”
　　季淮：“……”陈归尘到底还有多少“惊喜”等着他？！
　　也许是方才隔着门听见郑局训话，办公室里的各位都一头扎在自己桌前，一副勤劳社畜蜜蜂的样子。
　　“咳。”他装模作样地轻咳一声，四周的目光立刻向他收拢。
　　他有点不自在，掩饰地随手扯松自己的领带：“刚才，都听见了？”
　　“听见了。”/“嗯…”
　　“那就都打起精神来，‘笔仙’案一日不破，咱们队就一日不停班。现在各就其职，该干嘛干嘛去，别瞪个大眼看我！”他挥了挥手。心里默默骄傲了一小下，这个“陈归尘”演得够像吧？
　　肖乐眨巴眨巴眼睛：“…没…没了？”他声音不大，但离季淮近。
　　季淮看了他一眼：“还有别的？”
　　肖乐内心狂吼您不应该摔卷宗怒喷十分钟挑刺每一位“围观群众”臭骂这个死不要脸的凶手还不自首然后丧着脸布置任务的吗！？！？
　　他咽了咽口水：“没…没有。”
　　老大！你ooc了啊！！！
　　“那就去做事。”季淮催促，他现在急需和某陈姓队长商量一下任务安排。
　　“哦…好。”
　　季淮没多想，转头直奔法医室，推开门，正对上正在泡咖啡的陈归尘。
　　陈归尘随手用速溶咖啡袋子搅了搅杯中的液体，抬眼望向他：“郑局骂完了？”
　　季淮：“……”他选择性耳聋，开口问：“案子接下来怎么办？”
　　陈归尘耸了下肩：“不知道。我们还没摸清楚凶手的作案动机和规律，派出去24小时盯梢保护的也没有异常回应，而且，他目前没有找过你我的麻烦。”
　　季淮皱眉：“我总觉得哪里漏了点什么，感觉…很不踏实。”
　　陈归尘认同地点点头。
　　“对了，这个‘有话说’网站的创始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今天上午会来配合调查，估计一会儿就到了吧。”
　　“咚咚咚”两人转头看向门口。
　　姜燃探头进来：“老大，盛斯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