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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熏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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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澜沧看着她背影消失,才慢慢回到席间,右手摩挲着酒杯,时不时扫一眼谢怀瑾空着的席位。
再说姚城雪这边,随着侍女到了一处后殿.
侍女将她带到后,便欠身一礼低头道:“请将军在殿内稍候,奴婢去为将军取更换衣物。”
姚城雪点点头踏入殿内,坐到软塌上稍作歇息。
她席间喝了不少酒,虽然并不醉,但看着席间众人觥筹交错,也稍有几分疲累。
侍女轻轻掩上门,转身离去。
姚城雪正斜倚在软塌上左手扶额,旁边矮几上点着清神熏香。
她神情微微放松,此时耳中却突然听见一阵衣物摩挲的声音从对面床榻上传来。
她眼神一凛,立刻起身快走几步,脚步轻微来到床前,单手撩起床帐。
只见一个年轻公子玉面微红眼神错乱的半躺在床上。
一只手被人反绑在内侧床柱,他正半坐着伸手去解,见床帐被突然撩开,心中一惊忙转头看去。
姚城雪也内心满是惊讶,微微挑眉疑声询问:“谢怀瑾?”
谢怀瑾见是她,神情尴尬,呼吸急促:“在下失礼了,还请将军勿怪。”
说完依旧有几分慌乱的去解那个死结,他一只手有些不便,解得极慢。
姚城雪并未帮忙,而是退开几步看他动作,眼神不解:“你怎么在这里?”
谢怀瑾听她问话,略略停下手面露苦笑:“我被赵兄拉出席间醒酒,正在园内散步,不知为何眼前一阵眩晕倒下去,醒过来便被人绑在这里。”
听他回话,姚城雪顿感不妙。
立刻转身走向门的方向,抬手一拉,果然已被人落锁,纹丝不动,两扇窗户也牢牢关着。
姚城雪面色阴沉,未曾想在公主府竟也会被人如此算计,正准备后退几步抬腿用内力破门。
突然眼前重重一晃,脑中传来眩晕之感,一阵无力感袭来,她不由伸手扶住门。
与此同时,谢怀瑾也终于解开死结脱身而出,起身走过来。
见她扶着门似乎身体不适,并不上前而是站在原地询问:“将军怎么了?”
姚城雪退向软塌方向,与他隔开几步远。
强忍不适声音沉沉:“这门打不开,有人从外面锁上了,谢怀瑾,究竟怎么回事?”
谢怀瑾并未回答,而是站在原地神情奇特,长眉微蹙,似乎极力忍耐的样子。
这时,姚城雪体内也传来一阵热意,她顿时明白过来,目中震怒之色涌动,微微咬牙。
什么人使这样下作手段!
谢怀瑾向她这边走了几步又忍住,神情十分痛苦,颤声开口:“这房中熏香不对劲,得尽快出去!”
说完转身想去敲门,姚城雪趁还有力气,当机立断,几步上前敲在他后颈上,谢怀瑾顿时软软倒向地面。
又过来软塌将花瓶里的水尽数倒进香炉熄灭熏香。
做完这一切,姚城雪失去力气倒在塌上微微喘气,神色渐渐现出几分茫然。
她察觉到自己有些控制不住,又立马抬手咬向虎口,利用痛觉强行逼自己清醒,直至咬出血也没松口。
不知过了多久,她好似听见陶婳的声音,在外面轻声呼唤。
她起身踉踉跄跄走向门口,还被倒在门前的谢怀瑾绊了一下扑在门上,撞得她头晕眼花。
陶婳听见里面传来重物扑门的声音,心知不妙,连忙开口询问:“是将军吗?”
姚城雪在门后有气无力的回应:“是我,快开门。”
陶婳立刻从袖中取出短刃,将锁一刀削断推门进去。
便看见谢怀瑾衣衫有些凌乱倒在地上人事不知,姚城雪靠坐在门后,嘴上手上流着鲜血。
陶婳神色骇然,连忙上前扶起她紧张询问:“这是怎么了?”
“先离开这里。”姚城雪闭目不答。
陶婳便背起她离开这里,在旁边寻了一处空着的房间将她放到床上。
又掩上门,在门外叫了两个侍女过来命其中一个立刻打水过来,另一个去外面寻姚府马车拿套衣物,她满身酒气有些不舒服需要梳洗。
陶婳给姚城雪梳洗过后,她也逐渐清醒过来。
那迷香并不强烈,是循序渐进的,只要一直待在房内就会被影响,离开范围便能慢慢清醒。
此时院内突然传来大批人马过来的声音,有男有女。
姚城雪面色阴沉与陶婳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微微怒火。
若非姚城雪当机立断打晕谢怀瑾,陶婳又来得及时,恐怕此刻众人眼前便是一出好戏了。
突然,有一道女子的声音扬声而起:“我哥哥在哪呢?”
是谢晚玉。
然后便有一年轻公子的声音响起:“方才他说喝多了,就在这殿内休息呢,既要玩投壶,怎能不叫上谢公子,他投壶一绝啊!”
说完哈哈大笑几声。
便有侍女上前打开房门,入目便见他们口中的谢怀瑾躺在地上人事不省。
谢晚玉立刻惊声呼唤:“哥哥!”
便快步上前去扶他,几个侍从也随之搭手,大家七手八脚将他扶到软塌上。
姚城雪和陶婳两人在旁边房间听着外面动静,皆是面上冷笑。
姚城雪理理衣服,收起神色打开门从房内出去,将那只受伤的手微微背在身后。
众人见旁边房间出来姚城雪,皆是面色各异,有人惊讶有人不安有人双目闪烁,人群里传来窃窃私语。
“姚将军怎么在旁边屋内?”
有一女面带不忿,估计是有些恋慕谢怀瑾:“难道是她伤了谢公子?”
“不会吧,将军方才被酒撒了满身都是,她是来更衣的吧。”
易澜沧站在人群末尾,看见她神态自然衣着整齐的出来,身边跟着陶婳,内心轻松一口气。
屋内有医师上前号脉,然后取了一碗水轻点在谢怀瑾脸上。
他浑身一激渐渐清醒过来,后脖颈酸痛无比,入目便是一圈人围在面前。
谢晚玉急声开口,声音低低:“哥哥,你醒了?怎么倒在地上?”
他一向端方守礼,即便醉酒也不会这样随处躺倒,更何况今天的酒并不十分醉人。
谢怀瑾渐渐回过神来,抬头便见门边远远站着姚城雪,衣饰整洁神色淡淡的看着他。
心中一阵庆幸,幸好她及时将他打晕,否则那种情形下不知他失控之后会作出何等事情,实在丢尽祖宗颜面。
思及此,他立刻起身下榻,走到姚城雪近前长施一礼,声音惭愧:“多谢将军及时出手。”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云,姚城雪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并不多言。
谢怀瑾也没有向众人解释,而是看着人群里的赵氏公子,神色冷澹:“赵公子随我去见一趟两位殿下。”
这件事无论姚城雪还是他,都不希望摆在众人面前来讲,实在毁坏名声。
即使今日并未发生什么,经过众口相传添油加醋不知又会传得如何不堪。
既未酿成大错,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闻言,姚城雪偏头看向人群中那个撞向她泼了一身酒的年轻小姐,下巴轻点淡声开口。
“把她也带上。”
两个人皆是惊慌失措连声求饶。立刻便有侍从上前捂住嘴巴将他们请了下去。
谢怀瑾向谢晚玉看了一眼,后者立刻明白。
上前笑盈盈道:“方才我哥哥丢了一件重要东西,赵公子是最后接触哥哥的人,将军又恰好看见那个女子在附近鬼鬼祟祟,是以将他们带去问问话,诸位不必担忧,我们还是回席间继续宴饮吧。”
说完将众人重新带回席上,在场的人当然不信她这番鬼话,只是无人敢提出质疑。
虽然内心想要一探究竟,但也知道这些事不是他们能参与的,便只能无奈而回。
易澜沧缓步走来,在场众人知道他是姚府清客,见姚城雪神色没有异议便也没有阻止。
几人便带着那两个可疑之人去到内殿,请求两位殿下主持公道。
祁泊宁正与祁沉光在内殿轻声言笑,他们感情一向很好,毕竟从小只有两个孩子在宫里一同玩闹长大。
宫人突然走进来通传,说是谢怀瑾有事求见。
祁泊宁面色微微惊讶,与祁沉光对视一眼,让宫人传他进来。
便见谢怀瑾,姚城雪,陶婳三人进殿参拜,皆是神情沉沉的样子。
祁沉光双目微动,扫了姚城雪一眼,没有说话,毕竟这是在泊宁公主府,自然该她问话。
祁泊宁淡声开口:“起来吧,怀瑾,这是怎么了?”
谢怀瑾虽比祁泊宁大了五岁,但是她身份尊贵,从来都是直呼其名。
他目中隐含愤怒,强捺情绪沉声道:“有人对我和姚将军下药,妄图...毁人清白。”
祁沉光眉头微皱眼中一沉,方才还神情淡淡的如玉面容现在微含思索。
闻言,祁泊宁清艳面容上现出几分震惊,声音凌然道:“何人如此大胆?”
谢怀瑾便拍拍手,外间侍从将两人带上来压跪在地上,那两人皆是神情慌乱,目含恐惧。
谢怀瑾将事情发生始末简单与二位殿下言明,便侧身看着他们,淡声开口。
“赵氏公子,卢家小姐,二位是如何作为的,向殿下仔细交待一番吧。”
侍从放开他们,赵氏立刻在地上膝行两步,磕了一个头颤声道:“两位殿下,我...在下什么也不知道啊!不知谢公子认为在下犯了什么罪,将我带到这里?”
那位卢家小姐也泪盈于睫,楚楚可怜道:“小女只是在席间不胜酒力不小心泼了将军一杯酒,便值得这般大动干戈吗?小女在这里向将军赔罪,还请将军饶恕。”
说完便伏地跪拜不起,双肩微微颤抖传来低泣声。
祁沉光一看这二人被带上来,便已经眉头紧皱,内心暗道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