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公主 ...
-
之后每每休沐时有人下帖子，姚城雪便偶尔去一次，每次去必要带上易澜沧。
渐渐金明众人也都知道姚府多了一位名叫易澜沧的年轻人士。
转眼便到了五月，天气逐渐炎热，这个月有一盛事，大祁公主祁泊宁十四岁生辰。
众人皆是各显神通，务必要送的礼物既显得心思奇巧，又恰好符合身份不会太过浮夸。
将军府选的是一柄南海和田玉如意，把上镶了一颗红宝石，既精巧华丽又不会太过夺目。
到了这日，姚城雪便带上陶婳和易澜沧，分两辆马车向公主府驶去。
马车行了半个时辰，到了公主府外，姚城雪报上名字将礼物交给侍者，便同陶婳去了内院宴会。
公主府的宴会来得都是有些身份的世家贵女，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者也有，故而将男女分开宴饮，男子在外间。
没了姚城雪在身边，注意他的人不多，是以易澜沧寻了个角落默默饮茶，看着在场众人。
他来金明已有一段时日，也出席过几次宴会，是以对在场众人十之八九都认得。
再说姚城雪去了内间，入眼便是一片莺莺燕燕，姹紫嫣红环肥燕瘦，晃得她有点眼晕。
今日众人都是铆足了心思在不过分的前提下盛装打扮。
毕竟泊宁公主的宴会来的岂是普通人，外间坐的就有好几个金明贵公子，平日里见也见不着。
谢家二秀不必多说自然在场，季淮以及王家几位公子，小侯爷等，各个身份显赫。
姚城雪来到自己的席位，刚坐下就见宣巍的女儿宣灵挨过来，身着淡粉色齐腰襦裙，秀丽可爱。
朝她脆生生笑道：“城雪姐姐，好久不见你啦。”
姚城雪微微颔首点头，温和一笑：“是啊，一转眼宣灵都长大了，今年十五了吧。”
从小宣灵便听着自己的父亲跟着姚氏一族保家卫国，对于姚城雪十分崇拜，有机会便要同她说话。
听此她点点头，发上一边垂落的丝绦随着她的动作摇晃：“对呀，满十五啦，阿爹说你最近忙得很，都不让我去打扰你。”
姚城雪微微一笑：“最近的确十分忙碌，改日有空请你来府上玩。”
“好呀好呀！”宣灵重重点头，展开笑颜。
姚城雪看着她一派天真娇憨的模样，情绪也不由被她感染，眉眼间有了几分笑意。
陶婳也过来跟她搭话，她俩年岁相近，陶婳又能言善道，十分会讨人开心。
因此两人在一旁嘀嘀咕咕没完，时不时传出宣灵的笑声。
此时泊宁公主还没出现，姚城雪端起酒杯慢慢饮下一口清酒。
席间用的都是这种度数很低的酒，以免有人不胜酒力露出醉态失了身份。
这种酒对姚城雪来说与白水无二。
刚饮了一杯，谢氏大小姐谢晚玉看见她便过来拜见，声音婉转：“晚玉见过将军，自回金明，还是第一次见到您呢。”
姚城雪毕竟是有官位在身的人，是以在场无诰命的官家小姐们正常来讲，是需向她见礼的。
不过今日是公主府宴会，除了上前与她搭话的需要客气一下，大家都只是颔首便可。
姚城雪放下酒杯，起身虚扶一下，内心其实十分奇怪。
从前在金明与这些世家小姐交集甚少，也就是宣灵和季家女儿季星儿因为关系近熟络一些。
今日谢晚玉突然过来，着实让她心中生疑。
姚城雪脑中疑惑，面上不动声色笑道：“谢小姐不必多礼，我平日里需要上朝，是以也无多少时间。今日正好得闲。”
谢晚玉用手帕掩唇微笑，十分矜持，一袭蜜合色齐胸襦裙，绾了个长乐髻，取一只玉簪几朵珠花点缀，清雅灵秀温婉可人。
一双美目流动；“我等深居后宅，倒十分羡慕将军，能有如此作为。”
不远处的王氏女也闻声看来，向她们款款而来，嘴里笑言：“谢家姐姐缠着将军说什么呢？也叫我们听一听。”
谢王二家如今其实隐隐成对立之势，两家都各有皇子公主，自然不会让对方轻易接触身为武将的姚城雪。
姚城雪内心明悟过来，微微后撤看着她们。
谢王二女闺中各有交好的贵女，自然也有因为权势赶着来巴结的。
于是众人相熟的便纷纷你一言我一语，姚城雪站在后方微笑看戏，觉得此景十分热闹。
没一会儿，便有侍者长声传来：“泊宁公主驾到！”
众女便纷纷收口，转身齐声拜见泊宁公主。
泊宁公主一袭霜叶红齐胸襦裙，外罩赤色大袖衫，迤逦委地十分华贵。
虽然才十四岁，然眉间气势凌然容貌清艳，一双薄薄的丹凤眼尾端上翘，额上垂着水滴状绯玉，显得肤色白皙十分妩媚。
她行至上首端正坐下，才淡声开口：“诸位请起，今日是本宫生辰，诸位大可随性一些，不必拘束。”
轻抬手中酒杯，示意众人同饮。
话虽这样说，众人还是谢恩同饮后，便回到自己位置，吃酒宴饮，只与邻近的人轻声交谈。
约过了两盏茶，便从外间传来沉光殿下驾到的声音，又是一轮拜见，待他来到里间，众女便纷纷向他婉声行礼。
今日他身着雪青色广袖长袍，与那日袖手楼相比多了几分温雅之态。
他一路向祁泊宁行去，对席间众女并不多看，只淡声叫她们平身。
祁泊宁起身上前两步，微笑看他低语：“皇兄来了，我还以为你今日繁忙来不了。”
祁沉光低低一笑，眼角小痣微动，神态清和：“妹妹的生辰礼再忙我也会来。”
祁泊宁眼神带笑，转身向席间的人扬声说道：“诸位尽情宴饮，务必乘兴而归。”
说完举杯与众人一同饮下，便携祁沉光向后殿走去，二人单独宴饮。
高位之人走了后，席间才开始活跃起来，众人也都饮过几轮酒，气氛逐渐热络，纷纷向相熟之人走动。
互相谈论时下流行布料花式或胭脂，也有女子对外间来的贵公子轻声评说，不时有低低娇笑传来。
陶婳和宣灵也有相熟的人上前来轻声交谈，她俩都性格开朗又爱玩笑，与众人十分和乐。
姚城雪在旁边坐着自斟自饮，时不时与来问的人轻声回几句话。
她正倒了杯酒，却见她身边路过一位女子端着酒似乎步态不稳，不小心踩到自己裙裾惊呼哎呀一下向她扑来。
姚城雪迅速起身一手扶住她，可惜她手中酒与姚城雪刚倒的那杯，都被她衣袖拂落洒到姚城雪身上，此时正顺着衣服点点滴滴流到地上。
闹出的动静有点大，众人纷纷讶然侧目。
姚城雪认出她是方才站在王氏女身边的一位，此时正面色通红拿出手帕给她轻擦衣上酒渍，嘴里连声说着对不住。
谢晚玉立刻过来，扬声唤来侍女，对姚城雪轻声道：“将军先去里间更衣吧。”
姚城雪点点头，扶起那位小姐让她不用再费徒劳之力，便跟着侍女前去。
陶婳想要跟上，谢晚玉轻轻拉住她笑道：“小婳，还不快随侍女将更换的衣物给你家将军拿去。”
说完便唤来侍女让她随着陶婳去马车上拿备用衣服，陶婳见此心想也是，便随侍女出去。
从游廊一路经过外间宴会而去，易澜沧坐在角落恰好看见她行色匆匆向外走，眼中若所有思看着她的背影。
他抬首目光淡淡扫过席间各位贵客身影，目光轻而缓，丝毫没有引人注意。
良久，缓缓轻皱眉头，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清酒，举杯饮下掩饰情绪。
坐在角落看着谢家二公子谢怀瑾那一桌，那里是空着的。谢怀瑾不见了。
谢家大公子还在与季淮清谈，似乎丝毫没有发现自己弟弟不见了，也是，这里是泊宁公主府，谁出事谢家人都不会出事。
今日是泊宁公主十四岁生辰礼，这样的场合按理说没人敢在此生事。
可是易澜沧心中却莫名有些不安，等了一盏茶功夫还不见谢怀瑾回来。
他起身唤来一个侍女，温和微笑。
“在下是神策将军府上清客，还请去内院寻一下将军身边名叫陶婳的女子，方才她托我带的东西给她拿来了，请她到这边廊下来取。”
说完指指左侧游廊，侍女行礼应是，转身向内间走去。易澜沧便在此等待，目露沉思。
等了一会儿，便见陶婳出来，行到他身边：“你说要我来取什么东西？”
易澜沧双目微动，看着她低声询问：“将军在哪里？”
陶婳微微皱眉，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将军方才被人碰了一身酒，去后殿更衣了，怎么了？”
这种事在宴饮时经常发生，所以大家也都会多备几套衣服以备不时之需。
易澜沧目光沉凝，淡声道：“谢怀瑾不见了。”
陶婳神色更加莫名：“谢二？他不见又怎么了，可能喝多去哪醒酒了，这里是公主府，没人敢做什么的。”
易澜沧见她还是不明白他心中疑虑，便直接挑明讲：“谢怀瑾和将军一起不见了，此事有些蹊跷。”
陶婳失笑，明白他是担心将军安危，只是在金明待的不久，对这里情况不了解。
于是低声解释：“谢二为人端明磊落，他不会...”
话未说完，便被易澜沧抬手打断，只见他神情肃然，声音沉沉。
“不管谢怀瑾为人如何，现在要紧的是将军不见了，你马上悄声去后殿寻找将军，无论如何一直待在她身边不要随处走动。”
陶婳见他严肃声色，酒也醒了，黛眉微皱，心中不知为何也有一丝不妙缓缓出现，于是点点头不再多言向内殿悄然寻去。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公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