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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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司无晴脸色并未有什么变化，平静的看不出波澜。他指了指身边的凳子对卓华道：“先坐下再说吧。”
“我的手艺，自然是和师父学的，”司无晴看了看有些局促地在身边落座的卓华，继续道：“师父，只是个普通的窑烧工匠，不过他的手艺，确是数一数二。”
“那你为何又随我爹爹学艺？”
司无晴叹了口气，“师父已不在人世，不久之前，我父母双亡。家中只得我一个独子，而今别无去处，承蒙卓老爷并不嫌弃，收留了我。”
“这…”卓华听闻顿觉自己失言，慌张起身道：“对不起，我不该提起…”
“不要紧。”司无晴轻轻摇摇头，依旧是温和浅笑。
“那…那你早些休息吧，我不便打扰了。”说罢卓华赶紧转身走出房门，一边走一边暗暗自责，卓华啊卓华，叫你好奇，好端端非触了人家痛处不可，他年纪轻轻就没了父母，日子过的一定不舒心，人家已经够苦了，你还有事没事的去问这些，这不是揭开伤疤往里撒盐嘛，真是该死，该死！不行，改明儿一定要找机会好好向他赔个不是。
房内，司无晴复又拿起书来阅读。刚才的事他并未往心里去，只想着这卓丫头也真是，倘若自己存心对他隐瞒，她这般问法，能探到些什么呢。心无城府的人，往后要如何入得世间无处不险恶的深宅大院。不过，一个率真随性的女子，倒也是可爱的。思及此，不由轻笑出了声。
次日窑场。
正在吃饭午休的工匠们目瞪口呆的瞧着自家少当家的一个劲儿往那司公子的碗里夹菜，还边带着满脸谄媚的笑容：“多吃点，多吃点，看你，又得自个儿干活，又得教我做，辛苦着呢！”
那边厢司无晴无奈的看着眼前碗里堆成小山的肉块儿。自己本不爱吃这些，偏生卓丫头一早便缠着卓夫人准备了一大碗的红烧肉，这其中大半又是落进了自己碗里，米饭被压在下面连影都见不到了。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不由有些哭笑不得，但又不忍拂了她的好意，只得夹起一块来塞进嘴里。才刚吞下去，卓华立刻又往他碗里补了一块，那模样殷勤得紧。
司无晴放下筷子，正了正神色对卓华道：“你自己多吃些吧，若是吃不完，给大家伙分了去也好，王玉他们打了一上午的石，需得补充些体力。”想了想又接着道：“你…卓儿，有什么想说的，直接对我说了便是，昨日教你的蘸釉和荡釉，若是不明白，我再教你几次也不打紧。”
“哈哈哈哈！”几个工匠都忍不住笑开了，阿贵笑着道：“华子，你怎的也不给咱们当家的争口气，学了半日还嫌生疏，倒要弄碗红烧肉来讨好司公子？”
“才不是你说的，我昨儿学的好着呢！你说是吧无晴？”卓华当下憋的满脸通红，自己原本是打算给司无晴赔个不是，怎奈窑场人多了又不大好意思开口，只得一个劲儿往人碗里添肉，可这事主不会意不要紧，又教阿贵他们看了笑话，于是只好求助似的眼望着司无晴。
司无晴看着她那副模样不禁好笑，刚准备开口为她辩白几句，石头在旁又接上了话：
“华子，听你这么说，不是要拿红烧肉讨好师父，莫不是瞧着司家小哥年轻俊秀，芳心暗许了？这也不打紧，你年纪也差不多了，赶明儿挑个好日子，让夫人跟司家长辈说说，请媒人上你家提亲去，咱哥几个也捞到喜酒喝呢！”
几个工人们又是一阵哄笑，阿贵笑得连筷子都险些掉在地上。
其实石头这玩笑开的有些大发了。卓华从脖子到脸已经红了个遍，听见他说到司家的长辈，想昨晚司无晴告诉自己前不久父母双亡，担心他听了难受，心下更是着急，这两下子一折腾，饶是卓华这么个大咧咧的女娃，也有些泫然欲泣。
“我明白了，卓儿，可是你昨儿晚上瞧见我在房里作画，也想学了？”司无晴此时淡淡开口到，“不过，学画比起烧窑手艺来也不见得轻松，你当真要学吗？”
卓华本没想到司无晴会这样说，一时间来不及反应，愣了愣，心中一动，赶紧接口道：“对，师父当真愿意教我？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说着起身要给他作揖。
司无晴扶住了她，说到：“那好，咱们便开始习画。”言语竟带着些认真。
卓华也未多想，只顾着答应了下来。
工匠们见二人拜起了师，都附和着说好。吃完了饭，各自干活去了。
司无晴拿了一块泥团摔掷在辘轳车的转盘上，转动车盘，双手轻轻护在泥团四周，逐渐合拢，拇指在泥团上方停留，随着车盘的转动，一只罐子就初具了形状。只见他轻扶器物的边缘，神态好像有些不满意，便按住靠近罐口的位置，双手稍稍用力向里收缩，慢慢上抬，拉长了罐身与罐口的距离，俨然做成了一只颈脖儿细长的花瓶。
阿贵原本在旁利坯，无意中一眼瞥见司无晴竟折腾出了一只瓶子来，赶忙凑上前去仔细瞧了个遍，随后又讪讪道：“小哥，我说你这瓶拉的是真不错，可你瞧瞧这细长脖儿，这广口沿，还有这胎壁薄的，恐怕咱们窑子烧起来够呛啊！十之八九得坏了。”
司无晴抬起头来答道：“胎质薄的器物需得缩短烧制的时间，以七至八个时辰为宜，否则易裂。”说完又低下头继续手中的活计，“不过，窑子里的温度却不能低了。”
“那该如何使得？小哥，咱们这是个小窑，跟县里的刑窑不能比对，人家烧的出来，咱不一定就能啊。”阿贵有些猜不透他。
司无晴将辘轳车停了下来，取下车盘上的瓶坯放置一边干燥，拿水洗净了手，问阿贵道：“平日烧窑用的木材是谁准备的？”
“这...是我和石头负责向山民农户买来的，就是些平常的木材，怎的这木材有啥不对？”
“刑窑所用的木材以松木为主。松木燃烧的温度要高出寻常木材许多，时间上也更为耐久，看似贵些，长期用下来，反到节了成本。”
“嘿，以前倒是听过这么一说!”阿贵一拍大腿，“小哥，照你的意思，咱们应该进些松柴？可是咱的瓷器只在镇上卖些，碗碟罐子之类的好销，瓶器盆壶文房那些，老百姓人家使的不多呀！”
“若不只在镇上卖呢？”司无晴淡淡道。
“你的意思...”阿贵摸着下巴琢磨了一阵，恍然大悟，“华子华子，快过来快过来！”一边叫喊着一边冲正在整理坯子的卓华使劲挥手。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