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全天下人都以为我无所不能！》许下长安

15、献计（下）

　　深秋，城中万物一片萧瑟，就连往日素来生意盎然的树木植株，绿叶也染上了脆黄。风来一吹，满地落叶，蜷缩了翻滚。

　　窗外天色茫茫，但见一支雁阵南去，如点点墨星。在脑中留下了几瞬的记忆。

　　院中实在无甚可赏了，除了亭外木栏边角处的几丛秋菊，随着秋风摇曳。

　　姜珩穿着一身便服，站在书房之中，眸光略显黯淡，投向窗外的景色，失了焦距。

　　半个月前，汝南太守派人消灭上蔡城外的山贼，若是能直接招降最好，可偏偏最后却还是鲜血淋漓，化作一片污雪，渗入山头的泥土之中。

　　他什么都没有想，只是放空了自己。姜令脚步轻轻地走到他身后，似乎察觉到他心情沉闷，于是轻声唤了他几声。

　　“何事？”

　　姜令低眉顺目，柔声道：“陈主簿在院外等候，若郎君不愿见，令要不就..........”

　　姜珩轻轻摇头，沉声道：“不用.............你引他进来吧。”

　　姜令转身从书房离开，身影隐入院墙后面，稀疏的树梢被秋风吹得晃了晃，几片叶子经受不住，直接落在了地上。布履踩在上面，发出“咔嚓”几声，裂成了碎片。

　　来人进了书房，也不说话，待主人转过身来，才行了一礼：“多谢先生赐教，山贼已被尽数降服。”

　　姜珩拂了拂衣服上轻微的褶皱，抬眸看向他，语气听不出端倪来，“不敢。”

　　陈程却是看到他面上的变化，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先生也莫要动气，毕竟......这十几个山贼领头罪大恶极，带着手下小贼伤了不少人。”

　　“所以就把这十几个人枭了首？还包括率领手下投降的？”姜珩皱起眉头，面露不虞。

　　“陈主簿，珩可问一句，剩下的山贼你们准备怎么做？”

　　陈程笑道：“自然待惩罚过了，释放为民。”

　　姜珩点了点头。

　　陈程没有再说话，时不时看他一眼，此时书房中一片寂静，针落的声音都能听见，只听姜珩缓声道：“上兵伐谋，攻心为上。既然已经让他们溃散开来，降服于你们，又何必再违背诺言？”

　　陈程低声道：“先生的计策极为高明，让我们攻心，使其内部溃散瓦解，自然能轻而易举的收服他们。我等都佩服先生的算计。”

　　“小计谋，不必再提罢。”

　　姜珩目光如炬，沉默良久才复又开口，算是回了他之前的一句话：“陈主簿多虑了，珩自然对此没有不满。只是希望以后莫要再来了，珩这等小庙，可接待不起太守手下的人物。”

　　“想必太守手下的能人也不少，珩如何能在太守心中排上号？”

　　他虽然说没有不满，但表情却真真实实的告诉陈程，他心中不虞到了极点，否则也不会直接下逐客令。

　　“先生为太守出谋划策，送来了谢礼，望先生收下，程告辞了。”

　　陈程虽然被下了逐客令，但却是真真切切佩服这个姜先生，年纪不大，却颇有谋略，才华与名气的确相配。性情温良，却也耿直，颇有赤子性情。

　　姜珩等这人走了之后，心里面还有火气没有灭，只听姜令汇报门口送来的一车贺礼，不乏金银珠宝和几件宝物。

　　姜令抬头看向自家面沉如水的郎君，试探性的问道：“郎君，这些东西怎么办？”他了解自家郎君的性格，看这架势便不会收，但人已经离开了，他都准备备车送回，就等姜珩决定。

　　哪知姜珩一挥手，不同寻常的，缓声道：“收下。”

　　姜令心生诧异，却听自家公子忽然之间轻哼一声，想到什么，释去几分沉闷，而变得颇为轻松，“写一封信，就说汝南太守自知有愧，特地送一车金银与灵露寺添香油赎罪。”似乎了却了一桩大事。

　　由于这死的几个山贼没有妻儿，没地方慰藉，又叫人拿些银子待枭首完毕后给他们收尸。

　　姜令不解，问他为什么这么做，姜珩沉思片刻，轻声道：“只是还不习惯。如此一来，心里安稳些。”

　　..........

　　第二日，闲置家中无事，心情也大好，想到一个多月前前接到挚友的回信，此后便再没有写信过去，而是文若时常寄信过来，心中有愧，遂仔仔细细地写了长信托家仆捎去冀州。

　　古代通信不便，除却官方送信之类的建有驿站，普通百姓便只能靠熟人捎信或者训练飞鸽之类的传信。路途遥远更是要很长时间才能收到亲朋好友的信件。

　　第一次送信与荀彧之后，忽然想起忘记告诉对方自己的具体位置，于是连着问候将具体情况也一同写在书简之中捎了过去。

　　从此之后闲暇之时，书信往来较为频繁。

　　远在冀州的荀彧收到一封半个月前姜珩在荆州送来的书信，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有一种友人重逢的错觉，心情畅通了许多，就连因袁绍无能而生出的一点郁闷也是烟消云散。

　　他身在冀州，但心却已经离开，此时见挚友来信，眉目间都沾染了喜色。

　　手指骨节分明，一手拿捏着书简的一边。信中不缺关心之情，将自己在荆州这些日子的经历记录下来，如文士会等。

　　荀彧看到心中的一句“月前赴文会，刘荆州考核在座文士，珩不擅吟诗作赋，只得献丑作文章一篇，心中忐忑，却听刘荆州奉为上作，数语夸赞，不禁感叹。期间认识一友人，姓石名韬，颇有才学且性格豪爽，是一乐事。”

　　他目光温柔，心下莞尔。

　　再一看到后面几句“然回上蔡却迎来不速之客，珩只好献计除山贼两百，但心中愧疚，遂将谢礼皆数充当香油。如此小人，珩着实不愿受礼。”

　　荀彧眉头紧了紧，但又舒展开来，轻声喃道：“珩弟性子如此耿直，不知是好是坏。”

　　只见信中最后一句却已经将一切尽数揭去，只诚恳一句“珩与君相距千里，甚是想念，望君珍重。”

　　他的目光看向几案上的一个木匣，然后将这阅过的木简卷好放入，重新盖好盖子，拿出一张布帛，蘸墨下笔。

　　执笔书写行云流水，不一会儿布帛已经写满。荀彧整理好衣服上的褶皱，唤人送去荆州。

　　庚午，初平元年冬。

　　公孙度为辽东守，董卓以公孙度为辽东太守，以法诛灭郡中名豪大姓百余家，郡中震慄。乃东伐高句骊，西击乌桓；分辽东为辽西、中辽郡、各置太守，又越海收东莱诸县置营州刺史。自立为辽东侯、平州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