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被双魂》己由

26、缙云异动（2）

　　“笑，不能衡量什么！”乘郁抬起眼，一手两指接过落下的《九九门规》，又道：“小狸开心师哥就开心。”

　　狸子双手合拍，赞同道：“对啊！笑的人不一定是开心的，不笑的人不一定不开心。对于有的人来说，笑说不定是痛的另一种表达呢！”

　　“小狸要长大了。”乘郁将《九九门规》置于案面，轻拍着狸子的头，一股温柔涌出：“门规就不要再乱扔了。”

　　“是，师哥说得对。”憋着笑，狸子老老实实地翻开《九九门规》，支起白透如玉的笔抄录起来。

　　以为消停了，不曾想，狸子的脸比渐变染料更有层次。灿日盛的笑颜到落日尽的苦笑，再到黑月凉的倒弧，仿若昙花绽谢的兴衰过程。

　　“师哥帮你。”乘郁移上手，准备夺过狸子的手中笔。

　　“嘘——！”贼眉鼠眼般地环顾一圈四周，见无异常，狸子才舒了口气。她道：“师哥，你千万千万别有那样的想法，要不然，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别想抄完了。毕竟嘛，这次破了缙云结界，又偷溜出去，是罪上加罪。”

　　说着，狸子凑上乘郁，耳语喃喃：“总感觉师父他老人家在哪盯着我，心慌慌的。安全起见，我自己来吧。”

　　乘郁点头道：“好！”

　　“篇一，‘邪魔一道，见之必诛；为祸乌众，现之必灭；妖化异列，出之必镇。’”抄录到这，狸子不寒而栗，怔了怔，又继续抄录起来，如没事人边抄边念：“‘乱动尘心，有之必逐。’……”

　　越抄越躁动，好不容易抄到尾页，狸子鼓足了眼，气呼呼道：“啊啊啊！这些都是什么嘛！完全不懂，还有这‘拔须一根，规令十鞭’！这也有？怕是专门为我加的。”

　　乘郁道：“难得。”

　　狸子：“？？？”

　　“完整过了一遍门规。”说着，乘郁不知从哪变出一本十尺厚的书，补充道：“师哥为你整理的。”

　　狸子鼓起铜铃眼：“……”

　　乘郁托起十尺厚书，置放在案侧，道：“百科全籍，有门规的详细释义，还有九礼居的精华。”

　　狸子：“…………”

　　乘郁补充道：“看完它，最起码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师哥，你知道我不爱看书的。”狸子撒起娇来，道：“师哥把这本百科全籍送给曼玑嘛，曼玑和师哥一样，爱看书爱学习，好物不可糟蹋给我，好不好？”

　　“好！师哥先收起来，等你想要再找师哥。”乘郁刚说完，案侧的百科全籍就消失了。

　　心里的汗总算冒停了，狸子道：“好师哥，嘻嘻！”还好还好，差点要了狸命了！这么看来抄门规也没那么……

　　话不多说，狸子又埋下头干了起来。手下这张纸，狸子刚写到尾，突然暴跳起来，骂道：“这字，哎！怎么回事？长了鬼腿子，能自己跑！！！师哥，你来看看。”

　　一看，原来那张纸的尾末处，顺着字的笔画歪出了一大截。虽说狸子的字歪七扭八丑不成型，但能歪出半幅，丑出楚汉河界就太夸张了，歪出的那一笔像极了写字人在行字过程中被人强行扯纸所致。

　　乘郁仰着头四处探查，没顾得上。狸子不信邪，决定再试一次，她抓起那张废纸，揉成一团扔到地板上，提起笔继续写，刚写一字，鬼腿又来了。

　　登时，狸子急了，蹦起八丈高喊道：“鬼啊！怎么回事？师哥你快来看看……”

　　室外的浅浅仙雾萦绕着彼岸绿梗，迎着骤风，摇出了一支舞。

　　话还未完，狸子觉察到腰部一紧，眨眼间就出了院子。立好身一瞧，乘郁从后环搂着她，原来，狸子被带出了红魅居。

　　狸子有些茫然，问道：“师哥，让你帮我看字啊，好好的，怎么把我拽出来了？”

　　“小狸，你看！”乘郁用手指了指她身后的红魅居。

　　这一回头，狸子差点没两眼一闭两腿一蹬。幸好，乘郁扶了一把，狸子才免于以天为被，以地为榻。

　　原来红魅居塌了！！！

　　缙云每一处的建筑都施加过稳固术法，按理来说不会出现坍塌。红魅居立在这里有几百年了，十年一检翻新加固，从未出现过任何问题，不仅如此，红魅居与白魅居并称缙云双骄舍，是缙云最上乘的居舍，自然不一般。红魅居能坍塌，缙云大大小小的建筑肯定也塌的差不多了。

　　狸子缓了缓气，道：“这，这怎么会？为什么会这样？师哥，是不是出大事了？”

　　乘法顺了顺狸子的头，安慰道：“我在，别怕，先看看情况。”

　　走近一探才知，红魅居有大部分陷进了地底，只剩屋顶完好无损地浮于地面上，很像是挖了个不大不小的坑，正好将红魅居掩埋了一样。结果跟预想的不一样，狸子原本认为红魅居是因为稳固术法出了问题，在震动中没挺住才塌的，哪知是陷进了地底。

　　苦想无果，两人决定去找狸王吾涅商讨塌陷一事。

　　走了一路，并未见到其它屋舍塌陷，这令狸子更是不解。她思来想去惆怅不已时，忽然听见有人叫道：“师哥，姐姐。”

　　清云美人兮，丹凤银狸容。

　　那人从大道迎面走来，白衣飘飘如云，袖口上绣有八尾赤红狸，格外耀眼。她头戴一串小狐狸银饰，额间也点了一只银白小狐狸，衬得眼眸更为水灵。

　　“曼玑，你那边还好吗？”狸子走出山间小道后，又道：“我的红魅居塌了，你的白魅居呢？怎么样？”

　　“什么？”曼玑蹙眉走近，覆上狸子的手，问道：“姐姐，你别不是开玩笑的？”

　　乘郁上前一步，道：“是真的。”

　　众所周知，乘郁从来不会开玩笑，说出的话对比起狸子来说，可信度高出了多个倍数。

　　乘郁话出，曼玑以及她身后的侍女小椒皆是一脸惊愕。狸子反覆上手，安慰道：“别担心，我们先去找师父，看师父怎么说。”

　　曼玑道：“嗯，我正打算去呢，方才震得实在厉害，可能有什么事。走吧，问问看。”

　　狸子道：“走吧！”

　　说着，这一行人便急冲冲地奔向九行居。

　　九行居是吾涅的休憩居舍。这里与九礼居院外布局大致一样，相对起来，九行居室内看起来较九礼居宽敞，实际来说大小一样，可能是九行居内陈设简单，所以才引起了视觉差。

　　刚准备进院门，狸子就听见各种嘈杂声，细听，原来是在讨论震动之事。院内已经塞了几十人了，看架势都是找吾涅商议事情的。进了院门，乘郁走最前方开路，狸子和曼珠并肩而行，侍女小椒立于院外等候。众人见是乘郁，纷纷给他让了道。

　　九行居室内，吾涅正坐于位，两位长老手持狸杖各站一侧。两位长老眉目绷的很紧，各执己见，吾涅揉着眉，听他们争论着。简单行了礼，狸子乘郁曼玑三人立于一旁，安安静静地听了个大概。

　　依照话语，狸子得出的初步结论是：震动是妖物异动引起的。

　　白正长老要求狸王下令杀了所有的妖物，以绝后患，另一位长老扶心则持反对意见。争了好一阵，吾涅仍旧没做出决断。见不争到死不休的两位长老不肯停歇，狸子想上去插一脚，被乘郁拉了回来。

　　“上父……”

　　曼玑想说的话还没说出，就有人来报，说是缙云山的封印被破除了，被压在山下的妖物疯狂逃出，所以才造成了这么大的震动。

　　听了消息，两位长老暂时停了争论。吾涅眉头紧锁面色凝重，如此，院内还在窃窃私语的人也都闭上了嘴。觉察气氛不对，狸子小声问道：“师哥，这次很严重吗？”

　　乘郁点了点头。

　　“上父，姐姐的红魅居塌了。”曼玑打破了九行居的死寂。

　　“怎么可能！”吾涅倏站起身，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狸子你来说。”

　　根据所探结果，狸子一个细节也没放过，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在场众人。吾涅长叹一气，道：“先集会吧！白正长老，扶心长老，有劳了。”

　　白正长老手携权杖，走向门口，严喝道：“所有的师门中人，速去缙云殿集合，请大家相互转告。”

　　扶心长老走上前，道：“不用所有人，去一些人去缙云山待命，就近分布。”

　　不出半刻，九礼居内外空无一人，只剩下随风过路的仙雾。

　　一行人中，吾涅行走在前，两位长老行走在后两侧。狸子越过几人，直奔吾涅身旁，小声问道：“师父，师父，其它屋子都好好的，就我的红魅居没了，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吾涅斜视一眼，眉宇微提。见吾涅这幅模样，狸子瑟瑟发抖地退回原位，小心脏扑通跳了好一番才平静下来。

　　“让你别去的。”乘郁无奈地摇摇头。

　　挣扎好一阵，狸子总算从吾涅那股严寒的眼神中逃出。她抱怨道：“呼——，吓死本狸了，师父他老人家用不着这么严肃吧！感觉像是我把他九行居炸了一样，明明是我的红魅居莫名其妙没了嘛！”

　　乘郁宠溺一语：“你呀，非去捣乱。”

　　曼玑不知何时挤了过来，问道：“姐姐，你方才怎么敢去上父那，是不是被凶了？”

　　“师父老人家……”想挤兑两句，见了曼玑在，狸子又收回话，换上另一种说法：“哎呀，我只想问问原因，师父也太严肃了。”

　　曼玑道：“这事还是远观得好，慢慢等他们去解决，大不了姐姐搬过来，跟我一起住。没了红魅居还有白魅居啊！白魅居随时为姐姐敞开。”

　　乘郁道：“她只是好奇。”

　　“嘿嘿，还是师哥懂我。”顿了顿，狸子笑嘻嘻道：“曼玑啊，今晚我可真搬你那去哦，你可别嫌我。”

　　曼玑莞尔，道：“怎会呢？曼玑巴不得姐姐和师哥多来白魅居。好热闹。”

　　路上，狸子和曼玑有聊不完的话，两人一会笑一会疯，疯的当然只有狸子一人。有时狸子的笑声过大，乘郁会温馨提醒一下。再吵再闹再疯，只要没直接传到吾涅和白正长老耳朵，周围的人都不敢多嘴说些什么。

　　不知多久，狸子和曼玑还在不停歇地嘻嘻哈哈，乘郁严肃一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