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缙云异动（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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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尾殿神九层上，素漆玉璃外沿浮。
缙云殿外，陆陆续续满了人。其中，小部分是九九师门中人，他们手挽手结成一道人形障，另外一大部分是缙云的普通民众，他们被人形障圈在外围。
吾涅带一行人走近，越近，听见的嘈杂声越大。把这些七七八八的声音总结起来，大致就两个意思：
一：请狸王平息缙云异动，让大家心安。
二：请狸王手下留情，想个万全的解决办法。
这些民众皆把吾涅当成救命稻草，死盯着闹着，就差靠近后人手一拔了，幸好提前有设立人形障，才没使这些民众疯奔上来。吾涅回眼扫了一排人，那排人老实下来，另一排人想涌上却被余寒击了回去。
然而，总有一两个胆大的人冲锋呐喊：“狸王，您是我们的王，就理应为我们负责。缙云异动多少日也没见您解决，如今，地动山摇了，您还要无动于衷任妖物作祟吗？……”
吾涅侧过头，对白正长老点头应允，随后径直去了缙云殿的正殿。除白正长老停下来主持大局，一行人都跟着吾涅而去。
头次见到如此阵仗，狸子觉得民众真是小题大做了。妖物算什么？自己不能收拾的有师哥乘郁，再不然还有师父吾涅。
暗暗心喜的狸子不自觉笑出了声。突然，一个果子砸了过来，随之过来的还有谩骂：“还笑得出来，就是因为你这个红耳妖女，赶快滚去陪葬……”
拦下了果子，没来得及拦下那几句谩骂。突然，众人不经意间，外面谩骂的人突然生出两只熊猫眼，见到的人似乎忘记来到此地的目的，都将视野转向了他。原来，乘郁给他施加了一个闭声咒，并礼貌地回了一个拦下的果子，一击一弹，两眼的位置刚刚好。
顺着声晃了一眼，狸子问道：“师哥，那人为什么说因为我啊？”
幼时，狸子还未拜进九九师门时，经常被人欺负，被人恶意唤做红耳妖女，拜进师门后，前有狸王吾涅，后有师哥乘郁，渐渐地，狸子听到的恶语越来越少。如今，她再次听到这个称呼，也习以为常，不觉怪异。
乘郁温言回到：“你听错了！”
“有吗？”狸子半疑半惑地看向曼玑，曼玑莞尔点头表示赞同。怔了怔，狸子又道：“那个人的眼睛长得有点大，不止，是大过头了。”
“是啊是啊！”曼玑连连点头，又一脸认真道：“我正好想说这个问题，哪知被姐姐抢了。”
“居然会有人长又大又青的眼睛，像挂了两个青灯笼。”狸子回头，远远地研究着那个人的眼睛，越研究越移不开眼。
乘郁叫道：“走了。”
狸子边走边回头，道：“越看越觉得在哪见过，那个人的眼睛，特别像，像那……”
“壳装。”曼玑抢道：“就我们以前一起去平融场上扮演的开心壳装。师哥扮演云雨神，我扮演银月仙，你扮演……”
“熊猫夜鬼！”狸子一惊一乍地叫道，见周围人的目光集聚，赶紧俯下头，轻声喃喃：“难怪似曾相识。那人看我，像见了他的神一样，那么激动，那么……，想必他是模仿我的‘熊猫夜鬼’失败了，想请教我啊！我自创的熊猫夜鬼装可不会随意教人的，要教只教徒儿，可是他那么老了拜我为师不大好吧？”
曼玑似笑非笑道：“所以姐姐不必理他。”
“嗯！”乘郁拉上狸子踏进缙云正殿。
不唠嗑这些，他们早该进了门，结果，他们三人是最后进入缙云正殿的。殿内的人分两侧而立，只留下了一条狭小的通道。狸子想溜到一侧偷混个耳朵，乘郁拉着狸子不放，也被拽向一侧的尾巴处，曼玑走了几步又回头跟了过去。
对狸子来说，这种情况站越后越好。如今住处有了着落，狸子就只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想再看吾涅那张似被她炸了九行居的脸。
落好位后一听，他们正探讨的火热。
扶心长老道：“狸王，老夫觉得白正长老的方案太过残忍。被压的妖，大部分都是我们的子民！他们妖化后心性虽变，可血脉并未发生改变啊！”
“是啊！”“扶心长老说得有理。”“妖化后也算我们的子民！”众人议论纷纷，似乎大部分都偏向了扶心长老。
“子民？妖是妖，诸位可别搞混了！！！”白正长老破门而入，一瞬便移到扶心长老身旁，然后猛的一击，将手中狸头权杖铮铮驻地。顿时，轻飘的仙雾散了八丈远，白正长老白发发的长胡须和素白衣物也飘飘扬起。
这一杖，殿内的人都自动禁了声，小气也不敢喘一口。白正长老的眼似有穿刺，看向哪，哪里就被扎得俯下头，他环顾一圈后，又道：“扶心，长老！话，可不是你一人说了算，虽说我们两共同掌管律例，但是你要搞清楚正负。否则，别怪我不给你留该有的面子。”
“你……”扶心长老甩手一侧，昼夜相间的胡须下咬着牙，道：“正负早几年就废了，你拿这说事就过分了……”
“好了！！！”吾涅撑着头，叹道：“我们来这里是讨论正负，还是讨论怎么处理异动？”
听声是叹着口气说话，然而这叹着口气说出的话莫名让人寒颤。
狸王闭上眼，随便一点：“九北，你来说说。”
九北个头不高，面容青涩。他从人群中缓缓磨出，边抖边说：“弟子，弟子觉得我们不是来讨论，正，负的，是讨论，怎么处理异动的。”
话出众人哄堂大笑起来。九北低着头左顾右盼，露出一脸无辜的可怜模样。九明幻见九北那样，赶紧把他拉回了人群。
顿了顿，吾涅睁开眼，瞧向另一方，道：“长相，你是众弟子中资历最老的，你来说。”
一看，长相长得略显稳重，有种中年大叔壮志未酬之感。他踏前一步，欠身道：“长相认为分层处置为好。”
“哦！”吾涅似乎来了兴趣，立正身子问道：“怎么个分层法？”
长相道：“分层，就是分妖化的程度。妖化达到一定程度，就灭，反之则留。”
吾涅眉间轻挑，继续问道：“一定程度！你说的一定程度是指什么程度，又如何去划分？”
“这……”长相面色一紧，吞吐道：“这长相还，还未想明白。”
吾涅扫视到最后方乘郁的头，嘴角微微上扬道：“乘郁，你上前来说说看！”
最后边，狸子鼓起圆溜溜的眼，心有余悸道：“师哥，你个头高，让你低点你不听，看吧，被点名了。师父今日气火旺，师哥你小心点，一定要小心点。”
摸了摸狸子的后脑勺，乘郁轻点头后便上前了。曼玑则道：“师哥啊，不用担心，肯定没问题的。”
狸子嘻嘻道：“我知道的，知道的，跟师哥开玩笑呢！”
前边，乘郁负手上前，微微鞠躬，道：“方法同上！”
顿时，众人议论声起。乘郁斜瞟一眼，又补充道：“程度为可控否。亲人唤之可回，为可控；无亲，则改熟人，唤之可回为可控；无亲无熟，以幼唤之，可回为可控。”
话毕，议论声愈发大了。最后边，狸子拉着曼玑的手，商量道：“曼玑，要不你出去解救一下师哥，师父不会怪罪你的。我最近犯了错，貌似跟师父犯冲，出去怕会更糟。”
曼玑摇摇头，笑道：“放心！”
众人在正殿内论了不久，其中一人冒头质问道：“以幼唤之？估计只有心肠歹毒之人才能想出这个办法吧？”
“哼！”白正长老反驳道：“有何不可？这也不可那也不可，要是实在不可，那便全杀了。”
扶心长老欠身道：“狸王，老夫猜想乘郁的意思是，以天真无邪无染的婴孩来感化，如若唤不回妖的本心再杀也不迟。自然，大家会担忧婴孩的安全，不过我想，乘郁心中已有一套不伤人的办法了。”
乘郁默默点头赞许。吾涅起身道：“那就以乘郁的办法来办。乘郁，你携上狸子一同解决此事。”
“啊！！！”狸子列出身子，大叫道：“师父，我吗？您没说错吧？”
“对，就是你！”吾涅拂扬一手冕服，走下台，凛冽道：“你过来。”
狸子拉着曼玑，扭扭捏捏十分不情愿地磨了过来。吾涅上前，拍着狸子的肩，半笑不笑道：“你的红魅居不是塌了吗，既然这样，这事就跟你有很大关系，你难道不想为你的红魅居努努力？”
笑不如不笑说得就是吾涅这样。这样的笑配上吾涅有节奏拍动的手掌，狸子真想空个壳在这立马就逃。
狸子的心被吾涅拍下了地底深处，缓了缓，才归了心。她唯唯诺诺回道：“嗯嗯嗯嗯！”
“看来狸子很愿意啊！”吾涅一脸欣慰，然后转为瘆人笑脸，冷声道：“看来，要是办砸了该给惩罚才好啊。”
狸子：“……”
吾涅道：“有动力当有压力！”
狸子：“？？？”
众人：“……”
见形势不对，曼玑微微欠身，笑道：“上父，带我一个吧！曼玑没有动力，需要多点点压力。”
“不错，有压力才有动力。”吾涅扶正曼玑，又道：“既然公主主动请缨，必须给机会。红魅居，由公主监工。一月期限，完检！”
绵雨后的凉风轻刮脸颊，竟有些生生的疼。
话到这，没有人再敢多说什么。
吾涅将右手置于腹前，用拇指腹有节奏地轻点着食指上的戒指，微声道：“相辅相成。有动力没压力容易飘，没动力没压力必定颓。狸子，你说是吗？”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缙云异动（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