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琴海鳳凰》天崎 玥

29、第二十五章 介於傳說和歷史 下

　　所羅門微一挑眉，示意隨從上前了解狀況，過沒多久，一名衛兵便從外頭走了進來。
　　「啟稟大王，門外有兩名婦人爭了起來，希望大王能為她們評評理。」
　　「……怎麼回事」
　　「這……好像是有個新生兒昨晚誕生，而兩個婦人都說嬰兒是自己的。」
　　「這種小事幹麻鬧到這裡來!」大臣中有人率先發話，「要生產就必須懷孕，沒懷孕的那個不就不是小孩的母親了嘛!」
　　「不……不是這樣……」發現自己沒說清楚，士兵連忙補充，「兩位婦人都是在同一天生產，不過其中一位的小孩才剛出生沒多久就夭折了。」
　　「這下倒麻煩了……」群臣中有人嘀咕。
　　「要不兩個一起撫養」
　　「開玩笑，一個孩子有兩個父母親那還不如找第三人去養。」
　　「──大家安靜!」一名身形圓潤、留著山羊鬍的老人開口喊道，接著走上前方，「王上，這點小事就交給下屬們去辦吧，眼下還有很多事要討論，不能讓幾個區區賤民浪費了時間。」
　　他這一開口，身旁立刻有不少人點頭附和，正當所羅門王準備開口時，一道清亮的聲音突然從旁插了進來。
　　「你們這是身為國家大臣應有的態度嗎」
　　不知何時，蒂娜將目光移開書本，直直的盯著台下，「人民將國家事務交給你們，就是希望有爭論時能獲得恰當的解答，然而現在，你們卻認為這是在浪費時間」
　　老人不以為意的看了她一眼，「微臣的意思不是不做，只是這些賤民間的小事還用不著勞煩陛下。」
　　「賤民小事」聽到這樣貶低百姓的用詞，蒂娜心中不禁冒起了一把火，「有百姓才有國家，有人民才有稅收，你以為你們的薪俸是從哪裡來的」
　　「妳──」
　　「你說這是小事，那麼請問在座各位高官，既然這事這麼簡單，有誰能現在提出解決方法」
　　一時間，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沒有一個人敢答話。
　　老人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顫抖半天後突然生氣的大喊，「那難不成妳有辦法!」
　　「有啊，我有。」
　　看著台下錯愕的臉孔，蒂娜挽起了一個充滿信心的笑容。
　　沒過多久，兩名婦人在蒂娜的要求下被帶了進來，或許是因為即將見到國王的關係，兩人和先前在門外相比顯得十分安靜，唯有不時瞪視對方的雙眼透露出彼此之間的不合。
　　蒂娜從侍者手上接過嬰孩，看了看所羅門，而後者也適時的開口詢問，「說吧，怎麼回事。」
　　「王上!請您評評理!」其中一名褐髮婦女激動的指著身邊的黑髮女子，「那明明是我的孩子，這女人卻說是她的!」
　　「才……我才沒有!」黑髮女子眼中噙著淚，帶著哽咽反擊，「妳的小孩……明明在昨晚出生後就死了，那是我的孩子!」
　　「是我的!」
　　「我的!」
　　「夠了!」見兩人一言不發又要吵起來，所羅門低喝一聲，示意士兵將兩人分開。
　　不經意的掃過台下眾臣後，他看向蒂娜，不知是光線的關係還是怎的，除了好奇之外，她似乎在那雙蒼藍色的眼中看見了一抹似曾相識的神色。
　　「……交給妳處理了。」
　　慢了幾秒鐘，蒂娜才從那道深邃的目光中回過神來，眼睛掃過群臣時，她清楚看見了許多雙等著看好戲的眼睛，尤其是先前的那名老臣，更是毫不避諱的露出了嘲諷的神色。
　　見狀，漆黑色的美眸中先是閃過一絲宛若流星般飛快的光束，隨後轉頭看向兩名婦人。
　　「事情的緣由剛剛衛兵都說了，那麼，在做出裁決之前，妳們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大人!大人!」褐髮婦人有些激動的上前一步，臉上充滿急迫，「這是奴家等了八年的第一個孩子!請您一定要做主!」
　　她話才剛說完，一旁的黑髮女子也一臉悲淒的跪在地上，哽咽道，「大人，奴婢的夫家九代單傳，這個孩子是大家盼了又盼好不容易誕生的子嗣，請您一定要主持公道，將孩子還給奴家!」
　　面對兩人的哀求，蒂娜在第一時間並未答話，只是微微點頭後逕自和手上的嬰孩玩了起來，在有人陪著玩耍的情況下，粉嫩嫩的臉蛋很快便露出了微笑，開心的發出伊伊呀呀的聲音。
　　「……這個孩子，對妳們而言都很重要對吧」在一片屏息的沉默中，清朗的聲音悠悠的響了起來。
　　台下兩人聞言，立刻點頭如搗蒜。
　　見狀，蒂娜黑眸先是一暗，下一秒，她突然飛快的抽出身邊侍衛的劍指向了手中的嬰孩，森冷的劍尖和那張小臉距離不到五公分。
　　「既然這麼重要，那乾脆就一人一半好了。」
　　──一人一半!
　　話音剛落，不只是台下大臣，連一旁的所羅門王臉上都露出了些許詫異，然而，無視眾人的錯愕，蒂娜繼續道，「這樣不是很公平嗎既然沒有明確的證據指出孩子是誰的，那麼唯一的方法就是兩個人都得到孩子，這樣問題就能解決了。」
　　晃晃手中的長劍，她看向兩人，「如何」
　　「……既然如此，也只能這樣了。」愣了片刻後，黑髮婦女率先反應過來，摀著臉哭泣道，「孩子啊……媽媽對不起你，看來我們今世的緣分只能到這裡了……嗚……來世再見……」悲淒的哭聲從她口中緩緩傳出，讓旁邊大臣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了幾分同情。
　　「……妳呢」看了她一眼，蒂娜將目光轉向另一名婦人，褐髮女子臉上的表情在聽到結論的瞬間已經凍結在了原地，聽到她詢問，那張呆愣的臉先是一震，而後緊緊咬住了下唇。
　　「……我放棄。」掙扎半天之後，她一字一句緩緩的說道，「如果只有把孩子分成兩半這個方法，那麼……就給她吧。」
　　「喔」
　　蒂娜揚了揚眉，不等她說話，一旁的黑髮婦女連忙梨花帶淚的抬起頭來，
　　欣慰的伸出手，「既然她都這樣說了，那麼大人，就懇請您把孩子還給奴家吧。」說罷還順手抹了抹眼淚，「我可憐的孩子……終於可以回到媽媽身邊了。」
　　不只是她，連一旁的大臣都露出了「是啊，那就趕快還她吧」這類的表情。
　　就在眾人以為事情就這樣落幕的時候，蒂娜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如石子般打散了一切。
　　「……我有說這是我的決定嗎」
　　她將劍還給侍衛，親自站起身走下台階，緩緩上前將嬰孩交到了一臉錯愕的褐髮婦女手上。
　　「這孩子，是屬於妳的才對。」
　　拍拍對方的肩，她讚許道，「有這樣一個偉大的母親，相信這孩子的將來一定會很有成就。」
　　「──我不明白!」
　　旁邊的黑髮女子倏地站起身指著褐髮婦女，「剛才她明明退出了，孩子應該要歸我才對!」
　　「歸妳」聞言，蒂娜微瞇雙眸，轉過身直視她，「難道妳到現在還不明白嗎身為母親，絕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被人剖成兩半，寧願放棄撫養的權利，也要讓他平平安安的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而剛才妳的反應，已經讓自己徹底喪失了成為母親的資格。」
　　血濃於水，這是任何人都改變不了的事實，面對親生子女，母親所能給予的不僅是滿腔的愛，更是無怨無悔的付出及割捨。
　　而這，便是她從兩人身上得到的鐵證。
　　「對於孩子出生便夭折這件事我感到很遺憾。」她看著黑髮女子，漆黑的眼中此刻閃爍著正直堅定的目光，「然而，即使如此，妳也不能這樣剝奪別人做為母親的身分。」
　　「……哇……!我的孩子……」
　　聽完這一席話後，黑髮女子呆愣半刻，突然跌坐在地嚎啕大哭了起來，「我可憐的孩子啊……」
　　哀戚的哭聲不停的在大廳內繚繞，直到婦女被士兵帶下去之後才逐漸散去。

　　＊ ＊ ＊ ＊ ＊ ＊

　　後宮，花園。
　　「──匡啷!」
　　纖纖素手用力一揮，一只花瓶立刻摔在地面碎成好幾片。
　　「你說的是真的嗎」法麗德看向跪在眼前的人，隱藏在薄紗下的臉此刻滿是憤怒。
　　「是……是的。」侍者微微顫抖道，「屬下親眼目睹王上帶著那名妃子上朝，而且根據其他人所言，似乎這幾天都是這樣。」
　　他話音剛落，一個杯子立刻又摔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很好……很好。」咬牙切齒的低語聲，讓人不禁打了個寒顫，「一個來歷不明、身分低下的女子，憑什麼能和王一同上朝……」
　　「姐姐息怒啊，生氣傷著了身體可不好。」柔柔軟軟的聲音忽地從旁響起，一名身穿淡紫色長裙的少女從不遠處走了過來，清秀的臉蛋宛若油桐花般散發出白淨淡雅的氣質，在她出現的那刻，空氣中霎地飄起了淡淡的檀香。
　　「艾斯瑪，妳來的正好。」見到她來，法麗德臉上的表情略有緩和，隨後向侍者一擺手道，「沒你的事了，下去吧，有什麼事情再來告訴我。」
　　「是。」
　　「發生什麼事了嗎」名喚艾斯瑪的少女在她身邊坐下，溫和的問。
　　「還不就是那個女人!」法麗德憤哼一聲，雙腳交叉，看似沒禮貌的動作在她身上卻散發出一股嫵媚的氣息。
　　「姐姐指的是那位前陣子來的妃子」
　　「除了她還能有誰!突然從王的身邊冒出來，沒有身分、沒有地位，憑什麼讓王天天待在她身邊!」
　　看看自己，再看看艾斯瑪，法麗德的怒火又再次竄了起來。
　　她和艾斯瑪兩人是差不多時期進宮的，一個來自腓尼基，一個來自摩押，同樣是為維持國家間的和平而嫁給所羅門王，簡單來說就是聯姻，無論是家世或是身分，都可稱得上是非常高貴，然而，出生於貴族的她們，如今卻被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給奪去了王的寵愛，甚至連「寵妃」這個屬於自己的稱呼都改用在她身上。
　　忌妒、不甘、憎恨，這是她現在全部的心情。
　　「姐姐……」
　　艾斯瑪正想說什麼，花叢的另一端卻傳來了腳步聲。
　　看著出現在不遠處的人，法麗德瞬間揚起了一抹帶著輕蔑和妒意的笑容。
　　「喲～還真是說人人到呢……」

　　＊ ＊ ＊ ＊ ＊ ＊

　　「呼……」
　　看了天空一眼，蒂娜伸伸懶腰，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終於結束早朝了!連坐好幾個小時她的屁股都麻了，難得現在沒事，她可要把握機會好好走走。
　　動動肩膀和脖子後，正當她準備往前走時，身後卻有人叫住了她。
　　「殿下請留步。」
　　聽見這種平板沒有起伏的標準宮廷聲調時，蒂娜的身子先是僵了半晌，而後有些無奈的轉過身，「怎麼了」
　　「這是王吩咐交給您的東西。」
　　接過對方遞來的紙捲，她皺了下眉，表情納悶。
　　所羅門該不會還有事情要交代她吧還是又發生了什麼事尤其是……那些大臣。
　　她早就料想到自己參政勢必會引起很多人的不滿，特別是在這種男尊女卑思想極為嚴重的古代，然而，像今天和臣子們直接對上，還真是頭一遭。
　　想到剛才兩名婦女離開後的情景，蒂娜無奈的嘆了口氣。
　　即使發怒教訓了他們一頓，台下很多人看她的眼神依舊帶著鄙夷，尤其是那名和自己槓上的老人，臉上的表情擺明了就是告訴她他一定會討回這筆恥辱，完全不見悔改的神色，這讓她在氣惱之餘，同時也感到很悲哀。
　　有這種不懂得自我檢討的大臣，國家怎麼可能會強所羅門王希望自己幫忙的，大概就是指這方面的事情吧。
　　唉……真是淌了趟渾水……
　　然而，在打開紙捲後，墨黑色的眼睛卻突然震驚的睜大。
　　「這是──」
　　羊皮紙上，用她最熟悉的文字寫滿了關於雅典的內容。
　　霎時，白皙的雙手微微顫抖了起來，靈秀的臉上帶著緊張望向了紙張，在看清上頭記載後，彷彿是心中的大石落下了一般，她輕嘆口氣，露出了安心的微笑。
　　太好了，沒什麼怪事發生，和叛軍的戰爭也還沒開打，看來到目前為止，一切都還遵循著歷史在走。
　　放下心之後，接連而來的便是滿滿的幹勁，希臘的好消息讓她的精神頓時振奮起來，神采飛揚的向前方不遠處的庭院邁開了腳步。
　　既然雅典沒事，那她也要好好加油趕緊把這邊的事處理完，那些迂腐大臣有什麼招式就通通放馬過來吧!
　　然而，幹勁十足的蒂娜卻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她身為王的寵妃，面對的問題除了外廷那些大臣之外，還有一個更麻煩更棘手的對手──後宮妃嬪。
　　──尤其是因為她而失寵的女人。
　　「喲～還真是說人人到呢……」
　　當聽見陌生中帶點熟悉的語調時，她回過神將頭抬起，這才發現自己不知在何時來到了庭院正中央的休憩處，而不遠處的石椅上，此時正坐著兩名少女，從她們的穿著和打扮來看，很明顯是所羅門的妃子。
　　她還沒做出任何反應，那兩人身旁的其中一名侍女卻突然喊了一聲。
　　「大膽!看到法麗德殿下還不跪下!」
　　面對突如其來的威嚇，蒂娜微微揚眉。
　　……這是哪招
　　自從她來到這裡後，別說大臣了，就連所羅門都沒叫她這樣做過，現在卻被一名侍女這樣怒斥
　　她可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人，下跪這種事，除了對父母及禱告之外，她是絕不會輕易做的。
　　「……不好意思打擾了。」
　　因此，面對對方如此要求，蒂娜只是淡淡點了頭禮貌性道歉一聲，便揚步準備離去。
　　「站住!」
　　一聲厲喝從後方傳了過來，讓她走到一半的步伐瞬間停了下來。
　　這個聲音……怎麼好像有一點點熟悉
　　「……膽子很大嘛!」帶著明顯妒意和厭惡的女聲幽幽響起，「不過是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居然仗著王一時寵愛，就囂張起來了。」
　　一時寵愛
　　聽到這個詞的時候，蒂娜瞬間起了雞皮疙瘩。
　　「我想妳誤會了。」她轉過去看向被薄紗蒙住面孔的少女，「我和所羅門之間什麼也沒有。」
　　她和他之間，不過是一紙契約而已，那種在威脅之下做出的選擇，算是哪門子的寵愛根本是變相剝削。
　　誰知，話一出口，一個杯子卻突然砸向面前，她一個閃躲不及，左手臂立刻被劃開了一道細痕。
　　「妳──」
　　「放肆!王的名字豈是妳可以直呼的!」少女在面紗下的臉龐顯得十分憤怒，她抬起方才扔出杯子的手，指著蒂娜，「就算王很喜歡妳，妳也別以為這樣就可以得寸進尺!言行給我小心點!」
　　「……搞不清楚的人是妳吧!」看看手臂上的傷，蒂娜有些惱怒的回道，「就跟妳說了我和他之間什麼也沒有!還有，請不要隨便拿杯子砸人──」
　　在她話說到一半時，四處忽然吹起了一陣風，突如其來的氣流將少女的面紗給掀了起來，在驚呼連連中，一張被裝點得嫵媚十足的臉蛋就這麼出現在蒂娜面前。
　　「怎麼突然刮風了!快幫我把面紗撿回來!」少女一時顯得有些驚慌，正當她指使下人去追飛走的薄紗時，一隻手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妳做什麼──!」
　　看著眼前的蒂娜，她又驚又氣的喊道，然而，她卻像是完全沒聽見似的，兩眼睜的老大，難以置信的盯著她。
　　「──雨晴!」
　　雖然畫了濃妝，衣著髮飾也不一樣，可是那雙紫眸，還有熟識多年的輪廓，分明是雨晴沒錯!
　　「為什麼妳會在這裡，而且還成為所羅門王的妃子!妳──」
　　她激動地說到一半，卻突然打了住，似曾相識的對話在腦中跑過，清楚的提醒了她一件事。

　　「碧霜!」
　　「……我是艾卡迪雅占卜屋的主人，安潔莉卡。」

　　「薩，薩羅瑞爾!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想你認錯人了。」

　　再深刻不過的記憶讓她握緊了對方的手，聲音有些顫抖的開口，「……妳是誰」
　　「妳放開我!」
　　「先回答我妳是誰!」
　　「我憑什麼要告訴妳這個賤民!」
　　「──住手!」爭執中，一名黑衣人突然出現在兩人身旁，將蒂娜的手給扳了開來。
　　「法麗徳殿下!您沒事吧」
　　「奧斯!」看見來人，法麗徳立刻將臉埋在了他的胸前，「怎麼辦!我的面紗被吹掉了，會被除了王以外的男人看見的!」
　　「殿下，別驚慌，已經為您去拿新的了。」黑衣人低聲安撫她，「是否需要在下先帶您回房」
　　「恩。」
　　「那麼請忍耐一下。」黑衣人將她的臉靠在胸口打橫抱起，正準備離開時，她卻突然出聲。
　　「等等!」一雙紫眸從懷中探出，瞪著站在兩人身後的蒂娜，「今天的話妳最好給我記住!王是我的，誰也別想搶!」
　　緊接著，一陣混亂後，原先熱鬧的庭院，突然只剩下蒂娜一個人。
　　看著眼前碧綠依然的樹林，她靜站片刻，忽然狠狠地握緊了手，用力捶向一旁的樹幹。
　　那不是雨晴。
　　她認識的雨晴，不會用那種語氣說話，不會有那種眼神，更不會動不動就動手傷人。
　　她和安潔莉卡還有所羅門一樣，都只是恰巧外貌長得極為相像罷了。
　　但是……
　　為什麼要是雨晴，為什麼要在這裡，出現一個和她最要好的朋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而且這個人，還非常的厭惡她。
　　歷史究竟在和她開什麼玩笑
　　「法麗徳……是嗎」
　　她低喃著，彷彿是在思考，又彷彿是在掩飾內心某部份不願正視的心情。
　　看來，在西亞的這段期間，她的生活似乎並不會多麼安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