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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周瑾瑜在台上念加油稿,旁边给他开后门的女主持都站累了他才结束。想着黄桉应该已经跑了两圈了要下去陪跑。结果校领导要求跑道旁边不能站人,也就意味着计划一半已经流产了。
      周瑾瑜早早的准备好了水和毛巾站在终点线旁,打算给黄桉一个迎面而来的拥抱。
      在落了第一名整整一圈之后,黄桉终于迈着丧尸的步伐跑过了重点线,接过周瑾瑜递来地水,有点甜的农夫山泉在她嘴里没停留多久,就混合着她的口水就吐到了周瑾瑜脸上。
      正展开双手的周瑾瑜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一把推到了地上,有些不知所措。
      “去你妈的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百废俱兴。去你妈的野狗,给老子爬远点。耍我有意思吗,周瑾瑜?看到我累死在跑道上你很开心吗?”黄桉说着说着就哭了,泪水和汗水混杂在一起。
      陈强伸手去扶她也被推开了,黄桉哑着嗓子说:“我要去上厕所你要跟着吗?”
      周瑾瑜撑着手从地上爬起来,发现脚崴了,看到黄桉越走越远,干脆忍着痛跟上去。
      陈强好心帮忙还被呛,有些瞠目结舌。
      黄斯聪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要我说周瑾瑜也够傻逼的,上赶子往枪口上撞,你也别难过了,我请你吃饭。”
      黄斯聪这人,人如其名,家里虽然没王思聪那么有钱但算得上是小富,在寸金寸土的市中心有两百平的套件外加一层楼顶花园,后面就是全市最大的商场。身上带着一种江浙沪独有的名牌混搭风,但在花钱方面简直就是一个葛朗台,吃最便宜的菜,从来不喝饮料,省钱程度别具一格。
      陈强怀疑地看着他,“你今天吃错药了?这么大方?”
      黄斯聪看了看自己卡贴比卡值钱的饭卡,“素的,不能超过六块。”
      “黄老板你也太扣了吧,不就是最便宜的菜吗?”
      黄桉撑着腰,踉踉跄跄地往教学楼走。教学楼的厕所在教师办公室边上,左右两边都有洗手台。洗手台一面有镜子,一面没镜子。
      黄桉一边搓手一边叨叨地骂周瑾瑜,有人在她洗手的时候摸了她的屁股。不是女生平常开玩笑的那种拍一下,是非常有挑逗意味的,还掐了一下。
      黄桉整个人一下子就懵了。
      她之前一直觉得,女性因为被偷拍裙底感到难堪,是件非常不可理喻的事情,应该上去砸烂他们的手机,锤爆他们的头。因为变态的是他们,又不是受害者。直到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她觉得非常的无力,整个人像被浇了一桶冷水。
      腿支撑不住,整个人跪坐在地上,也不管地上脏不脏。
      周瑾瑜瘸着脚在后面跟了一路了,从操场到教学楼。听到呜咽声,就看到黄桉用手捂住嘴,坐在地上哭。
      周瑾瑜慌了,他从来没见过黄桉哭,“桉桉,是我错了,你别哭了好不好。”
      “周瑾瑜,有人摸我屁股。”
      黄桉抽着鼻子,一停一停的,“你,嗝,能不能嗝,不要,不要嗝,说出去。”
      周瑾瑜哄了半天止住哭,领着黄桉去吃午饭,给黄桉点了四个菜,肉末炒粉丝、地三鲜、糖醋里脊和椒盐小鸡腿。
      “我嗝,吃不下嗝。”
      “你吃得下。”
      黄桉一边打嗝一边吃饭。
      这是他们俩从上次吵架,冷战之后第一次坐一起吃饭。黄桉和周瑾瑜从小就住在一个小区,对门关系。完美的印证了《人类婚姻史》里的观点,对自己的青梅竹马产生不了任何与爱情近似的感情,两人数十年如一日地保持着铁哥们的关系,小打小闹到冷战不在话下,但冷战这么久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
      周瑾瑜看她慢吞吞地吃饭,“你有在嚼东西吗?”
      “你嗝,懂个嗝,屁嗝。这么嗝,吃饭嗝都是嗝,好看的人。”
      周瑾瑜觉得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中午借着钥匙丢了这个借口,从方间平那里签了字,去监控室调视频。运动会期间教学楼本来就没几个人,想了事情发生大概的时间段,很快就找到了,徐志息。
      当时走廊上就他一个,从厕所门口经过就拐进了办公室,装模做样。
      因为上午被黄桉推了一把,周瑾瑜光荣负伤。又因为没有及时处理,周瑾瑜的脚踝肿得和宋楚寒昨天晚上吃的猪蹄一样,走路都困难更别说跑三千米了。
      沈思凡在操场上写加油稿,黄桉别扭着一张脸,“沈哥,周瑾瑜他……”
      “和好了?”
      “……他脚扭了。”
      “我听陈强他们说了,你把周瑾瑜的号码布给,给宋楚寒吧,我和他说过了。”
      黄桉站在男更衣室门口,带着对男更衣室的憧憬和敬畏,敲了敲门,“楚哥在里面吗?”把门开了一条仅供一只手通过的缝,伸手想把号码布递进去。
      “进来啊。”宋楚寒手里拿着奶,一边喝一边往外喊,“还有黄桉你等下一定要把爷潇洒而矫健的英姿录下来。”
      黄桉用手挡着眼睛,又偷偷朝指缝外看,“里面没人换衣服吧?”
      陈媛媛乖巧地站在宋楚寒后面,柔软细长的头发披在肩上,也不知道是因为天气还是更衣室不通风,脸颊绯红。
      黄桉尴尬地接过dv,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到操场上才开始大口喘气。
      沈思凡拧开瓶盖把水递给她,“好好休息就不要跑了。”
      黄桉一口喝下半瓶,插着腰喘气,肥大的校裤裤脚往上挽了两折,露出校裤里面的网面。
      “我哪是累的啊,我是被当作狗,骗进去杀了啊。”黄桉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又把更衣室里看到的一幕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最后感叹:“玉林路上的狗都没我惨啊。”
      “而且我今天从更衣室出来看到他俩从空教室出来,陈媛媛眼睛还是红的,不愧是他,人间泰迪精。”
      “你不是和陈媛媛关系很好吗?”
      “纵有姐妹千千万,八卦还得往前放。”
      按照这一个多月同桌间的深入交流,沈思凡觉得这很不正常。宋楚寒一直到放学都没走,站在走廊上和周瑾瑜嘀嘀咕咕。
      和周瑾瑜聊完天,宋楚寒趴在桌子上冲沈思凡撒娇,两只眼睛的睫毛长长地盖在下眼睑上,“沈田心~”
      沈思凡自顾自地收拾自己的书包,“你不回家吗?”
      “沈田心你会读心术吗?我刚想问你晚上能收留我吗?”
      “我觉得不行。”
      “我觉得可以。”
      “所以你们要去干嘛?”
      “我们,我们要去探险,在未知的海洋里。”
      沈思凡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要蹲在周愉翔他们寝室阳台上吹风。冻得满胳膊的立毛肌都开始战栗了。
      阳台在二楼,宿舍楼外面是一整排的樟树,和男生宿舍楼相对的是女生宿舍,外面是一排樱花树,这个季节花早就谢了,就剩下一团茂密的青叶子,樟树结了紫红色的小果子,味道有点冲。
      宋楚寒看沈思凡一边举着手电一边做题有点无语,嘴里呵出的白气好像在说他俩不是一个季节的。宋楚寒脱下身上的校服披在沈思凡身上,“沈田心,看我爱你吧,把校服都脱给你了。”
      “这校服本来就是我的。”沈思凡把衣服还给他,“还有穿两件校服也太奇怪了吧。”
      “沈田心你怕冷就穿着吧,大不了正面套一件,反面套一件,这不就不一样了吗?”宋楚寒看到外面白光晃过,连忙把沈思凡的嘴堵上,另一只手把手机发出来的光盖上。
      在寝室上演了一出电视剧里的极限生死,宋楚寒等宿管出去了,才撒开手低声说,“再等差不多十分钟宿管睡了,我们就出去。”
      想了半天又补了一句,“沈田心你嘴好软啊。”
      正撑着膝盖起身的沈思凡,听了这话两腿一软。
      宋楚寒忙伸手扶了一把,“脚麻了?”
      沈思凡把腰上的手拍掉,没好气地说:“去把周瑾瑜叫起来。”
      “腰也好细。”
      “……宋楚寒你这人死不死啊。”
      周瑾瑜从柜子里拿出了下午刚买的颜料,钛白色。
      宋楚寒拿着刷子在罐子里沾了两下,挖出一大坨,“我说周公瑾,这颜料洗得掉的吧。”
      周瑜,字公瑾。周瑾瑜的名字三个字都和周瑜重上了,但却没有沾上人家的一点聪明。光黄桉这件事都不知道卖了多少蠢,智商完全没有“既生瑜”的部分,全是“何生亮”。
      “我买的最贵的颜料,专门用来人体彩绘的,绝对洗得掉,信我。”周瑾瑜率先往脸上画,“省着点用啊,这么一小罐花了我一百多呢。”
      “真的吗?我不相信。”
      沈思凡在宋楚寒脸上画了个叉,“你一美术生说这话,有劲吗?”
      “沈田心你轻点啊。”
      沈思凡拿着刷子细细地在宋楚寒的脸上涂抹,像是临摹一幅完美的艺术品,画到眼周的时候宋楚寒突然叫了一声,然后捂住了眼睛。
      沈思凡一下急了,“怎么了?画到眼睛了吗?”
      宋楚寒另一只手偷偷在罐子里摸了一下,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在沈思凡脖子上抹了一下,“哈哈,骗你的,没想到吧。”
      “滚!”沈思凡把刷子丢回罐子里,走到卫生间去洗印子。
      周瑾瑜放下手上的小镜子,“你们两个要秀以后秀行吧?等下就天亮了。”
      周瑾瑜和宋楚寒两个人都把脸抹得煞白,连脖子也没放过,宋楚寒对着镜子仔细打量,“你说我们这能行吗?”
      周瑾瑜说:“陈强已经在他们寝室讲了一晚上鬼故事了,中间还插了一个他们宿舍之前有人被掉下来的电扇削掉头的故事,徐志息骂骂咧咧到十一点才睡。现在已经睡熟了,空调也开到十六度了。还有,这个法子不是你提的吗?我靠,你不要现在告诉我是你胡诌的吧?”
      宋楚寒沉默了一下,在月光下白得反光的脸看不出一点表情,“那当然不是啊,我们目标明确、谋划合理、过程严谨。简直就是再完美不过的方案了。”
      凌晨一点,男生宿舍发出了一声尖叫。而始作俑者趁着夜色逃之夭夭,宋楚寒顺着阳台外的樟树从二楼跳了下去,冲沈思凡打了个手势让他赶紧跳下来。
      沈思凡站在阳台上不知所措,压着嗓子说:“记得接住我啊。”
      沈思凡闭着眼睛往下跳,宋楚寒伸手接他。
      宋楚寒觉得自己下午跑的三千米简直就是个错误。他敢肯定,沈思凡不重,但是真的经不住下午跑完步脚软。
      沈思凡顺利地从阳台上跳了下来,顺利地被宋楚寒接住了,宋楚寒也顺利地跌倒了,两具身体交叠在一起倒在草地上。
      正对着一楼的宿舍有人听见声音,透过生锈的铁窗往外看,沈思凡和宋楚寒躺在地上,不敢喘气。过了漫长的五分钟,沈思凡从宋楚寒身上爬起来,宋楚寒的右脚压着沈思凡的左脚,两个人站起来又互相绊了个踉跄。
      沈思凡问宋楚寒:“你为什么不回家啊?”
      宋楚寒拍了拍自己的裤子,想把背后沾上的草屑拍掉,“就,宋海霞说我晚上十点还不回家就别回去了。”
      沈思凡对宋海霞的印象还停留在技术不怎么样的新手司机上,“她可能在开玩笑吧。”
      宋楚寒信誓旦旦地说:“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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