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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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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陈俊伟的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按着她原本的想法,应当是有一场大阵仗要应付的,想不到会如此简单,只一个回合就万事OK了。或许是陈屏在背后跟陈泉夫妇报告了什么,所以才不得不答应下来,接受她这样一个平凡的媳妇进门,而且还是这种逼不得以的情况之下,那种不甘与愤懑,也是可想而知的。
去试婚纱的路上,两旁的车流熙攘,热浪滚滚。车厢里倒是清凉舒适,空调“澌澌”地放着冷气,她茫然地望着窗外的景色,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陈俊伟,你妈妈姑姑姐姐她们,真的没有说什么吗?”
她一直踌躇忐忑着,这桩婚事从开始,便搀杂了不和谐的因素,本来媳妇对于未来婆婆总是怀有几分敬畏和胆怯之心的,可是陈家却有三个女人,个个厉害,哪一个也不含糊。现在,她已经预先给她们造就了随便又有心计的印象,只怕这未来的日子,荆棘密布,有她好看的。她自己选择的这一条奢望之路,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又是一个漫长的红灯,他缓缓地停下了车,却满不在乎的调侃着她:“你担心什么?他们就是怪,也只会怪我太操之过急,不会对你怎样的。”
想不到他会说上一句“操之过急”,她本来是一腔焦虑不安的心理,不由得红了脸,“本来觉得你是个老实人,想不到也是这么油腔滑调的,真是好没正经。”
他也许只是一句无心的话,手扶着车把,侧过脸去望着她,不由得怔了一怔,但见她一双妙目,星波流转,浅怒薄嗔,说不出娇媚婉转。迟疑了一会儿,便伸过手去,轻轻地滑过她的脸颊,她的发丝轻扫着他的手背,又痒又麻,仿佛轻柔的春风,和煦又温暖,不由得他有些意乱情迷起来。
她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不想他竟然慢慢地,慢慢地,靠了过来。呼吸渐渐地有些停滞了,在那明亮的目光里,惟见着自己的身影,大约她的眼里也只有他…庞大的世界骤然浓缩在这狭小的车厢里,只剩下了她和他…灼热的气息扑在脸上,她突然有一点害怕起来。
后面已经有人在不耐烦地按着汽车喇叭,他恍然惊醒了,只轻轻地捏了捏她的面颊,笑道:“刘玉兰…”然而却还是没有说出剩下话,因为身后那巨大的车流正在忙忙碌碌地催促着,已经容不得他再“废话”连篇。
婚纱店选在这城里最高档的一间,好象对外吹嘘什么全部礼服均由巴黎的设计师亲自打造,绝对是世界一流水平。本来依照陈太太的安排,是真的想去巴黎选婚纱的,可是陈屏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新娘子弱不禁风的样子,还是不适宜长途跋涉的”,这个计划就立刻被搁浅了。反正婚事也不准备大办,新娘子又不甚尽如人意,陈太太遂就放手让他们两个自己看着折腾了。
当然,婚纱店的规模还真是不小,装修地也很豪华,前来招呼的小姐也很漂亮,嘴上象抹了蜜似的,把他们两个哄地团团转。他的衣服简单,穿着也和合体,根本无须修改,所以就拿了一本杂志在一旁坐着等她。她的稍微麻烦了一些,因为她比当初量体的时候又胖了一点,拉链拉起来有些困难,费了好大的劲,总算是拉上了。
服务小姐笑嘻嘻地道:“不要紧,回头把腰围那里再放一放就可以了。不过,还是给新郎看一看吧,新娘子可真漂亮。”
用来遮挡的紫色大幕缓缓地拉开,她伫立在巨大的镜子前,心怀忐忑地看着由镜中抬起头来的他,目光之中渐渐流露出来的欣喜,就仿佛那一日他带她去时装店里看她穿上了礼服的那一刻,先是怔了一怔,然后才又眉目舒展地微笑起来。
她立于那硕大的镜子前面,周身笼在白纱里,只若那端坐于莲台之上的圣洁容颜,隐隐闪动着高贵肃然的静谧与柔美,然而在那端庄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妩媚,散发着耀人心田的光彩。
他默默地看了一会儿,方才走上前来,仿佛有些失神地抬手抚摸着长长的头纱,手工刺绣的花边,沙沙地摩擦着掌心,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朵朵纤细的玫瑰花连袂而成,长长的花链一直垂曳到裙边,好象一团团的白浪花,在层层叠叠地涌来,吞没了最后的防线,终叫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湿哒哒的一片,再也躲藏不了。
她心中惊痛,他大约又是想到了旁人。他最终肯选择她,除了那迫不得已的理由,只怕还因为她和那个始终无法得到的人,有几分相象吧?
镜中比肩而立的一对壁人,任谁看见,也会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是,那样登对的背后,或许只是貌合神离?
半晌,他才笑道:“你可是越来越胖了…幸而婚礼是订在下个月初,否则,只怕你连婚纱也穿不上了。”
她勉强笑了笑,却没有说话,因为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幸好他的手机响了起来,这几天他把工作撂在一旁,陪着她做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她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如今看他接起电话面有难色的样子,急忙低声道:“你去吧,反正我还要再试试其他的礼服,还要再重新量身,一会儿我自己打车回去好了。”他想了想,也就没再坚持。
她跟随着服务小姐去了二楼的另一间试衣室,那里挂满了琳琅满目的各式礼服,据说都是才从巴黎到的新款,任她一件件挑了过去。其实她也是心不在焉的,只随便指了一件秋香绿的,那样鲜艳的颜色,一直印在脑海里,始终难以割舍。
服务小姐刚刚帮助她穿了起来,就被人叫了去,她只得一个人系着拉链。正在手忙脚乱的时候,那位服务小姐仿佛又悄无声息地回来了,轻轻地替她拉上了拉链,然而有些奇怪的,手却缓缓地留恋在她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那一种似有若无的碰触,令她突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猛地转回身去,那人却很娴熟地向她的项中系着一挂钻石链子,温热的气息扑在颈子里,那种异样的熟悉又回来,使她惊恐地站在当地,直愣愣地看着那人缓缓地露出冷讥的笑容,“刘玉兰,你突然要和我分手,之后既不闹也没有丝毫的纠缠,原来是另有打算。和陈俊伟结婚,原来才是你的最终目标。”
她本能地推开了他,心乱如麻,半晌才道:“端木杨,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淡淡一笑,“还真是巧,我和洪虹也来试礼服,听见这里的人说你和陈俊伟一会儿就到,所以我就特意回来这里等你,等着看你穿上婚纱,嫁给别人。”
华丽的试衣间里,撑着苍穹般的圆顶,四周的墙角上飞翔着几个裸体小天使,雪白的罗马柱上坠满了粉红的飘带花束,丝丝卷卷,好象打翻了草莓冰淇淋,让人好不心烦。她下意识地拽住颈子上的那串链子,晶莹璀璨的钻石横冲直撞,在室内冷寂的灯光底下,竟然爆开泥金的花蕊,流连在她雪白的手臂上,触目惊心。她低头望去,原来底下的吊坠是一朵玉兰花,花形摇曳,竟若流光飞舞,如烟火般灿烂。
她沉吟了半晌,还是反手来到颈后慢慢地解着扣链,也许是慌乱之下的不得要领,解来解去,却无法顺利完成,仿佛被那一点小小的难题缠住了似的。
他静静地望着她慌慌张张的样子,那一弯雪白的手臂舒展在水银流水的灯光之下,只若透明了一般。也不过是半晌的失神,他便倾身上前制止了那可笑的“反抗”,“刘玉兰,你不要白费力气了,这是与我当初送你的手链是一套的,当初你既然收下了手链,如今也不能再拒绝。”
她恍惚想起来,那一串手链后来还是解开了扣链收了起来,放到哪里去了呢?这一趟收拾行李也没有发现,那么贵重的东西,她怎么一点都没放在心上?可是依照他的作风,当然不会执着于这点珠宝的,他执着的只是永不落空永远在掌握之中的她,竟然敢临阵倒戈,而且还是投入了当初为他奔波的“信使”的怀抱,犹如奇耻大辱般的背叛,他如何能忍地这口恶气?她害怕的地方正是如此,却不知道他会闹出怎样惊天动地的事情来,只得战战兢兢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紧紧地抓住她已经有些丰腴的手腕,仿佛有些诧异,不由得低下头去看了看,另一只手轻轻抚摸了上去,“这些时候不见,你倒是胖了许多。”
她微微侧过脸去,却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渐渐灼热的目光,几乎要把她烧着了,然而她惟有更加冷淡漠然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请你不要这样。你我都是要结婚的人了,这样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他的满腔热情突然落了空,渐渐地充满了恼羞成怒的愤懑,“刘玉兰,你是我的,怎么可以和陈俊伟结婚?”
她不禁笑了起来,“这真是我今年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你就那么一去没有了音讯,我还是辗转从别人那里知道你要和洪虹结婚了,你如今为什么又跑过来质问我?你有什么资格?”
他微微地收敛了一下愤怒的情绪,“你是在怨我吗?其实是…洪虹那天晚上吃了药被送进了医院,她的身体不好,情绪也很不稳定,我不能抛下她不管,只好陪她一起去美国治病。后来,我给你打过电话,可是你的手机停机了。我也曾经派人去找过你,可是你公司里的人说你去上海学习去了。而我那个时候工作上也出现了一点状况,洪虹的身体又很差,我真的是没有时间顾得上你,本想等回国来再认真地跟你谈一谈…”
她冷冷一笑,“你想认真地跟我谈什么?难道是想跟我谈,让我继续做你的情妇吗?端木杨,你真的有那么喜欢我吗?喜欢到从一开始就让我做你的情妇,你却那么超脱地置身事外?只仿佛看笑话一般,还口口声声让我自己选择?你知道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多么大的耻辱与蔑视吗?到如今你还是这样…算了,象你这种人是根本不会懂得的!”
他在情急之下,又重新拉住了她的手腕,“我知道这样对你很不公平,可是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段时间…老实说,是公司今年的重点项目黄金广场出了问题,有一个投资伙伴突然提出要撤资,而公司已经把现有的流动资金都投到了其他的项目上,资金链出现了很大问题。洪家是从事国际航运的,这两年正是航运业最红火的时候,他们的手里持有大量的现金流…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与洪虹的婚姻不过是个形式,只待过了这次的危机,我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但是你无论如何不能因为赌气而嫁给旁人…”
她只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厌烦,“你凭什么以为我是在赌气?陈俊伟那么一个终我一生都不可能会遇见的人…那么一个好人,他说要跟我结婚,我还有什么可要求的?我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心甘情愿,我是满心欢喜地等着做他的新娘…而我跟你之间从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个笑话,是一场设想不够周全的闹剧,如今发生了太多的事,我终于清醒了。我劝你也及早抽身才是,打起精神来做你的新郎倌吧,不要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了。”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又何必有所留恋苦苦纠缠下去?她挣脱了他的束缚,径直走到门边推开门走了出去。不想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又被他一把拽了回去,“刘玉兰,你听我解释…你为什么就不能体谅一下我呢?你不过是再等上一段时间而已…”
她被摇晃着,有一点失去了重心,低头望去,却见自己长长的裙角正被他踩在了脚下,不由得脸上渐渐地呈现出嫌恶的表情,“端木杨,幸好我不爱你,否则真的会被你害死。麻烦,请你放手。”
他的目光渐渐地流露出骇人的光芒,充满了不能相信的绝望与伤恸,“原来你根本就不爱我!”说完在惊诧中急忙倒退了几步,松开了手。
她也有一刹那的神思恍惚,就在他突然撒手的一瞬间,向后踉跄着,踩空了一步,就那么溜溜地顺着弯弯曲曲的长长楼梯翻滚下去。
脑袋里一阵迷糊,一阵清楚,她只觉得周身的血液犹如煮开了的水,翻越沸腾个不止。眼前迷迷蒙蒙地一片,仿佛有人涌了过来,到处都是叽叽喳喳的尖叫声,她紧紧地扯住那秋香绿的裙子,生怕失落了什么似的,只是本能地紧紧地拽住了。
却有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叫喊着:“呀,流血了!”
她茫然地望着一条条殷红的溪流由裙底蜿蜒而下,沿着米黄的地板一路前行。突然一阵难以抵挡的天旋地转袭来,她只来得及看见他分开挡在前面的人,声声地呼唤着:“刘玉兰…”却再也没有半点气力,滚烫的热泪尽数洒在了裸露的皮肤上,就那么昏了过去。心中仿佛还有一线清醒,为什么好的东西,她永远都留不住?
再度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屋里,牵动着雪白的窗帘飘飘摇摇地飞向一边,在地上留下弯弯曲曲的影子。有一个人站在窗前,突然转回身来,勉强笑道:“你醒了。”
空气里弥漫着一片蒙蒙的金黄色,照耀着那小小的尘埃四下舞动着,织成了千丝万缕的金甲衣,莹光锃亮。窗外的一棵梧桐树,宽大的树叶映在日光里,脉络清晰,泾渭分明。有一只喜鹊大摇大摆地伫立在枝头,旁若无人地梳理着羽毛,冷漠地眺望着由身边经过的风和日丽。这场景遥遥地相对着,仿佛是温暖而静谧的,可是她心里却是杀气腾腾,缓缓地坐起身来,紧紧地抓住被子的一角,恨不得将这天地都掀翻了过来。
她的孩子竟然在那不期意的一瞬间,硬生生地从这世界上消失了。
他缓缓地走到床前来,俯身下来,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半晌才道:“我现在才知道,你为什么要和陈俊伟结婚…想不到你们两个人,还真够可以!竟然将我们兄妹两个人玩弄于股掌之中…陈俊伟,一边要和端木娇谈婚论嫁,一边又口口声声地说要追求真正的爱情…而你呢,明明是我的女朋友,却突然跟我提出分手…原来是你们两个人有了苟且之事…”
不过是一尺的距离,他的呼吸拂在脸上,她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厌烦,抬手掴了上去,他仿佛是在等着这一掌,不闪也不避,就那么硬生生地挨了下来。半晌,依旧定定地望着气喘吁吁的她,口气已经软了下来,“对不起…不过这样也好,一了百了,你也无须为了孩子而和陈俊伟结婚了…”
撕心裂肺的痛楚,犹如绵里藏针般地躲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一旦爆发起来,便一发不可收拾。她强撑着腔子里的一口气,怔怔地流下泪来,咬紧牙关一字一顿地道:“你错了,不管怎样,我都要和陈俊伟结婚。你知道我的心里有多痛吗?但我还是要走下去…我跟你说过的,因为陈俊伟那么一个可能终其一生都不可能会再遇见的人,他说要跟我结婚,我还有什么可要求的?你知不知道,你的父母是如何羞辱于我的?我这个人是很小气的,别人得罪我的一点点小小的地方我也会记恨在心,更别提你父母那样的盛气凌人…端木杨,从一开始我就是卑微地匍匐在你的脚下,卑微地仰望你,仰望着你那高高在上的家庭,那样一种令我时时窒息的感觉,让我就是死也不会再踏进端木家的门,更不会从此冠上端木家的姓,成为端木家的人…”
他的身体震了一震,唇齿之间好象有些艰涩,“你明明知道,陈俊伟他根本就不爱你,他爱的是端木晴,他不过是把你当作了端木晴的代替品。”
他说地对,那是她最碰不得的地方,因为她自始至终都知道,陈俊伟肯娶她,不过是因为她与端木晴的三分相似。如今,再提起端木家来,那里的每一个人,都在有意无意间狠狠地伤害着她,她凭什么要手下留情,偃旗息鼓?都是她太过于妇人之仁,如今连这世上唯一与她紧密相连的一点骨血也弃她而去了,这是她的宿命,还是她理应受到的惩罚?因为她为了自己的一点幸福,竟然想放任那些人继续逍遥自在下去,因为她竟然想置那冤死的亡魂于不顾,只想着自己突然从天而将的一点幸福…
她静静地笑了起来,“我知道陈俊伟他不爱我,所以我才有了他的孩子…也惟有这个方法…象他那么个人,一定对我会负起责任。如今虽然孩子没有了,他反而更不会弃我于不顾。这是他的可贵之处,也是他的致命弱点,心肠太软。我犯不着对你用这一着,因为你绝对不会为了孩子而放弃荣华富贵,还因为…你根本就不值得我白白地牺牲了我自己!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端木仁手上的一枚棋子,而你竟然还傻兮兮地为了端木仁施舍给你的那可怜的5%的股份,把自己给卖了出去…这样的‘献身’,值得吗?你以为悦澜集团是你的吗?你不过是悦澜集团的傀儡总经理而已。端木杨,不是我小看你,在悦澜集团,只有端木仁才是真正的老板,你始终是被端木仁牢牢地攥在手心里的傀儡而已。我凭什么为了你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傀儡而做无谓的等待?”
他的眉峰一蹙,眼中射出灼人的怒火,紧紧地抓住她的双肩,“你这是说地什么混仗话!”
新怨旧恨弥漫在紧滞的气氛中,夹带着一股寒意步步逼来,她越说越兴奋:“我劝你别太得意了,多少还得有些自知之明才对。其实,真正高高在上的人,是藏而不露的陈俊伟才是,他才是集团公司未来当之无愧的继承人,而你…还需要你那高贵的母亲,向你那名义上的父亲去企求,或者得需要用心算计才能得到。归根到底,不过是因为你不是端木仁的亲生儿子。可别小看了这血缘关系,它可是决定一切是非成败的关键。你…哼,别看你那高贵的母亲大人瞧不上我这小小的工厂女工,可就是这个她瞧不起的工厂女工,反而瞧不上她的宝贝儿子。有真正的‘皇太子’摆在眼前,你以为我还会去选冒牌货吗?端木杨,你还是把悦澜集团变成自己的,再到我面前来逞威风吧!”
终于一吐为快,可她并不知道是否可以达到预期的目的,但是她已经从疯狂的顶峰渐渐地跌落下来,激愤坚持不了多久,逐渐被一种暧昧的无奈与忧伤所代替,她的孩子没有了,这是她心存不善才受到的惩罚?究到底,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她不该变地这么冷酷这么残忍,不该那么毫无顾忌地拿刀子似的话,一下下地扎着别人的胸膛,就算那个人使她失去了孩子,就算她现在恨不能杀了他。究到底,都是她咎由自取,她不该以心存不善而开始,不该心存恨意而利用了他。
是谁毁了她?毁了她的善良与单纯?
她原本可以相安无事地平凡生活的,如今却偏偏好象那恶毒的王后,声声地诅咒着那妨害着自己的一切人。她并不愿意自己变地这么坏的,曾经有一个机会,她想逃离开犹如恶梦般宿命的摆布,想要恢复到正常,如今已经不可能了,她再度遍体鳞伤。
矛盾的情绪,象争斗着的野兽,来回噬咬着她的心,她解不开这难解难分的题,只得将脸偏到另一边去。
窗外的梧桐树叶哗哗地随风流动着,他慢慢地松开了手,踉呛着倒退了几步,双眸暗淡无光,仿佛死去了一般。半晌,才一字一顿地道:“刘玉兰,你和端木仁究竟是什么关系?”
然而,她苍白而没有生气地陷在雪白的床褥间,好象一捧弱不禁风的蒲柳,颤颤巍巍,渐渐凋零,充满了冷冷清清的凄惨与悲怆,再也没有半点回应。
屋里陷入了一阵令人压抑与难堪的寂默。
恍惚间,她听见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和关门声,紧接着好象是端木杨在门外和人说着话:“就是这样…陈俊伟,明知道是这样,你还要和她结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