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打架啊》金树台

15、第 15 章

　　林易走后，易娉婷捏着眉心在餐桌上撑了很久，她太累了，每天都在生活和工作上忙得焦头烂额，已经无力处理任何除家庭和事业外的琐事了，林易对于她来说，是失败婚姻的产物，是累赘也是亏欠，是她终于想起要补偿时，却已对她失望透顶的儿子，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袭来。
　　“我往你的卡上转了三十万，妈妈欠你的很多，既然你这么见不得妈妈，以后妈妈也不会再来烦你了，好好学习，健康生活。”
　　林易篡紧了手机，用力得指节发白。
　　“好。”
　　这次是真的不会再联系了吧，他想。
　　“保重身体。”
　　林易回了消息，便把手机关了机，全燃笑着挣开常元净，见林易低头神情不明，又推了他一把，问道：“你家有牌没？”
　　“牌？”常元净支起身缓了一会，思考了会后说：“我去找找。”
　　他翻箱倒柜地找了好久，牌没找到，倒是找出来一盘都蒙灰了的大富翁，常元净挠挠头，说：“只找到了这个。”
　　全燃都等得不耐烦了，啧了一声，说道：“就拿那个吧。”
　　林易被全燃和常元净硬拉着玩了几盘，欧气爆棚，每盘都能买到最贵的一块地，当全燃第四次交上过路费的时候，玩家兼银行的常元净狂笑不止地在全燃的账上记了个零。
　　全燃还在挣扎，冲着常元净说：“见着我买的地没，你下次就得过那。”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常元净把骰子往上一抛，在游戏纸上转了几圈后显示了个五，完美避过全燃买的所有地产。
　　林易好笑地看着全燃黑下来的脸色，也拿过骰子抛了抛，出了个六，成功到达终点，结束了这漫长的一盘。
　　“真的绝了，燃哥，你这狗屎运气，绝无仅有。”常元净幸灾乐祸地对全燃比了个大拇指。
　　全燃赌气般地把骰子拿起又扔下，“不玩儿了，什么破游戏，还不如玩牌。”
　　“说得你好像玩牌很厉害似的。”
　　“你在小瞧我吗？以前你燃哥在牌桌上可是无往不胜，谁看见我不得叫我一声大哥。”
　　“我靠，牛皮先吹在这，等哪天玩牌的时候，我说出来你可不要玩不起。”
　　“我操，谁玩不起…”全燃还要继续吵，就被常妈妈笑呵呵的声音给打断了，“都出来吃饭吧，元净！快收拾好，出来帮忙搭把手。”
　　“我也来帮忙。”林易和全燃几乎同时站起，常元净撇了撇嘴，不情愿地把房间给收拾好，等他出来时，自家爸妈已经在餐桌上和两人聊得热火朝天了。
　　“小易这孩子打小就懂事，我们元净还在沙子堆里滚的时候就知道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了…”
　　常元净重重拉开椅子，弄出了不小的声响，“咋又在说我坏话，我还是不是你们儿子了？”
　　常爸横了他一眼，“怎么这么慢，坐下快吃饭。”
　　“好好好，我大概真是冲话费送的吧。”常妈和常爸都被逗笑了。
　　全燃拿着筷子，笑着看常元净一家吵吵闹闹，看着看着心底就有些泛酸。
　　“小燃吃饭呀，不要愣着了。”常妈妈喊道，全燃回神，乖巧地答了声“好”，忍不住用余光看了眼林易，他现在的感受，大概和自己一样吧。
　　但林易依旧是那副模样，温和有礼，嘴角扬着斯文的笑，或许只有全燃知道那笑里藏了多少的羡艳和渴望，他想到了中午那顿好吃得让人感到心寒的饭菜。
　　不知道是心疼自己还是心疼林易，全燃悄悄握住了林易的手。
　　林易一愣，看向全燃，对方突然凑近在他的耳旁说道：
　　“还有我呢。”
　　还有我呢，全燃说完这句话后便快速回身坐好，有些不好意思地想收回手。
　　没等全燃动作，林易就紧紧牵住了他，全燃莫名心虚地看了眼还和父母扯着皮的常元净，反应过来后便轻轻挣开了林易。
　　全燃的手很暖和，被甩开后，林易遗憾似地轻叹一声，夹了一块豆腐放到全燃碗里，小声回道：“我没事，你快吃吧。“
　　“你们同学感情还真好啊，我也好久没见着小易了，真是一眨眼就成帅小伙了，这次来玩就多住几天吧？”常爸嘴里还吧唧吧唧嚼着饭，听完推了推常妈：“最近打牌打傻了吧，明天他们就得回学校了。”
　　“对哦，你看我这脑子，我得记得把长袖带几条去他外婆家，元净，吃完饭去整理下。”
　　“哎呀，知道了，就你絮絮叨叨的，还早着呢。”
　　“怎么和你妈说话的呢，你就是太惯着他了，人还没多大脾气倒是越来越大了。”
　　常爸和常妈开始一唱一和，把常元净的事儿从小学给扒到了高中。
　　常元净习以为常地默默扒饭，全燃倒是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

　　吃完饭，常元净把自己甩到床上，摆出一个大字。
　　“你小时候怎么还跟易哥干过架。”全燃随手拿起被丢在地上的大富翁说明书。
　　“年少无知呗。”常元净小学的时候和林易是同桌，林易那时候很高冷，成绩又好，就给了常元净一种目中无人的感觉，“老跟你抢第一的同桌你不打他？”
　　一旁的林易笑出声，“你那时候真是看谁谁不顺眼。”
　　“小学嘛，看谁都想打一架。”
　　全燃看了一眼后就把说明书给丢开，“你燃哥，小初高打架就没停过。”
　　常元净坐起身，“那你还真会来事。”
　　全燃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你在二中也打过架？”林易问道。
　　“是啊。”全燃撩了撩头发，他对于二中的记忆并不怎么美好，“大概就那么一群狗逼吧，天天给我找事，不过日子混得也没那么无聊。”
　　“那你现在还跟他们有联系吗？”
　　全燃顿了顿，想到些什么，低头有些郁闷地说道：“…没”
　　林易听出其中有事，也不再追问。
　　全燃支着头，想到了小梨花，又说：“一天没回去，也不知道小梨花怎么样。”
　　林易想到回去就可能看到自家房子被弄得乱七八糟的样子，就有些头疼，“它好吃好喝的摆在那，舒服着呢。”
　　“是吧。”全燃还是有些不放心，想到之前搜的各种养猫攻略，又问：“猫没人陪久了会得抑郁症的吧？”
　　“你一大男人，想这么多干嘛，猫自理能力强着呢，还轮得到你在这瞎操心。”常元净忍不住插嘴。
　　“你懂个屁，爷捡的猫就得养得白白胖胖的，这叫保护欲懂不懂？”
　　“哎呦，还保护欲，你当是你女朋友呢？”
　　“你怎么满脑子女朋友，保护欲就不能用在其他地方了啊？”
　　“行，全大少爷说什么都是对的，我现在就对你充满保护欲行了吧。”
　　“你他妈恶不恶心，谁要你保护…”
　　林易被他俩吵得头疼，尽力在转移话题：“明天哪个时候去吃烤肉？”
　　全燃正想说这事呢，就跟常元净暂时停战，转头笑盈盈地跟林易说：“于旗说他们订了中午的桌，吃完下午可能还要去玩儿，怎么样？唱歌还是电竞？”
　　全燃说得双目发光，已经开始有点期待明天的到来了，林易见全燃跃跃欲试的样子，心也跟着快起来。
　　“唱歌吧就。”
　　“那行啊，这么说定了？”
　　“这么说定了。”

　　隔天一大早，全燃就被常元净疯狂的捶门声给吵醒了，烦躁地把被子拉过头顶，朝外面吼道：“你一大清早发什么疯呢！”
　　林易也被吵醒了，皱着眉起身开门，声音带了点清晨的低哑。
　　“你发什么神经。”
　　常元净一大清早就被骂，委委屈屈地在心里给自己拭了一把心酸泪，“一年之计在于晨！狗子们！该起床吃…”
　　“砰”
　　意料之中的关门给常元净带来了点晨风，常元净搬出他妈，在门外憋屈地大喊：“还睡个屁！我妈叫我喊你们出来吃早餐！”
　　全燃听着，哼哼唧唧地念叨了些什么，挣扎着坐起来，顶着被睡炸了的头发迷糊地揉了揉眼。
　　“几点了？”
　　林易拿过手机，“八点半。”
　　全燃又重重地倒在了床上，“和尚他们家怎么吃得这么早！！！”
　　林易缓了一会，也醒得差不多了，握着全燃胳膊把他给拉起来，全燃一头给栽进了林易怀里，林易轻轻拍了拍全燃的脸，“别睡了，等会还得聚餐呢。”

　　全燃不情不愿地洗漱完去吃早餐，见屋子里只有常元净一个人在嗦着面条，就问：“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叔叔阿姨呢？”
　　“他们早去晨练了，大少爷你可算是醒了。”常元净伸头瞧了瞧后面，“怎么易哥还不出来？”
　　“快了吧。”全燃拉开椅子坐下，拿起筷子拌了拌有些干了的面卷起吃了一筷子。
　　“阿姨煮的面也这么好吃，你可真有口福。”
　　“别说了，就因为我妈把我的嘴给养刁了，搞得我大半个月了还是不习惯学校的伙食。”
　　“就学校那饭菜。”全燃愤然，“我天天都得跑外边去。”
　　正说着话，林易就从卧室里走出来，全燃见林易的头发湿答答地滴着水，便问：“你还洗澡了吗？”
　　林易听得愣了片刻，“没，洗了个脸而已。”常元净在一旁啧了好几声，“赶紧吃面吧你们，汤都得干了。”
　　这碗面吃得全燃肚子都撑得鼓鼓的，三人在河边散到消化得差不多的时候就被催着去烤肉店了，期间常元净接到了个电话，还贼兮兮地跑去一边，回来的时候简直红光满面。
　　“蒋甜让我去接她，我觉得我俩能成。”
　　“真是见色忘义。”常元净屁颠地跑去接人后，全燃和林易在烤肉店跟于旗汇了合。
　　夏阳订了个可以坐下十几个人的大桌，因为没到饭点，烤肉店里的人不是很多。
　　全燃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有些无聊，“他们还要多久？”
　　“常元净说你们班来了三个人。”于旗低头发着信息，又说：“夏阳他们应该要到了。”
　　“都谁啊？”全燃只知道常元净叫的那一大帮人里除了黄维和蒋甜都没空来，全燃暂时还真想不到第三个人。
　　“你都不知道更别说我了。”于旗喝了口水，“我们班来的你都认识。”
　　“就那几个人呗？”
　　“嗯。”于旗点点头，一段时间没见自己发小，全燃开始扯着于旗说了些有的没的。
　　【我们早到了，你们还要多久？】
　　林易刚给常元净回了条信息，常元净等人就出现在了店门口。
　　“你们好呀。”蒋甜笑着跟三人打了招呼，全燃见石灵居然也跟着来了，有些诧异，忍不住大喊了声：“小组长！”
　　石灵被全燃给吓了一跳，想到前不久还跟全燃发过脾气，有些尴尬地回了个微笑，一旁的黄维倒是很活泼，“燃哥，一天不见，有没有想我呀？”
　　全燃被黄维恶心到了，笑着踹了他一脚，“谁他妈想你。”对方也笑嘻嘻地没计较，不经意间视线就跟林易撞在了一起。
　　黄维跟林易不太熟，只有去找全燃玩的时候跟他接触过，便有些生硬地移开了目光。
　　蒋甜拉开全燃旁边的椅子坐下，她一过来全燃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一直看着蒋甜的常元净啧了一声后便转身坐到了林易旁边。
　　“你吃过这家的烤肉吗？”蒋甜在一旁柔声问。
　　“没。”
　　“我之前和前男友来过这，味道是挺好的，你可以吃吃这里的五花肉。“
　　“哦。”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这时，夏阳一伙人也洋洋洒洒地进来了，于旗招呼一声，都各自坐下，前不久还冷冷清清的烤肉店，因为陆续进来的客人而热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