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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求医 ...

  •   王知州听闻王鸢有救,也不管自己的身份,“噗通”下跪,对郎中说道:“请郎中告之神医住所,也好登门求医。若犬子能捡回一命,王家愿以家产相酬。”
      胡郎中哪里受得起王知州跪拜,慌慌张张地扶起他说:“王知州言重了,救死扶伤乃医者本职,但求所得能够糊口便已满足。神医之舍我带你们去便是,但神医性格古怪,想让他出手相救不是易事。”
      “谢谢郎中!谢谢郎中!”王知州低着头,躬着背不停地道谢。
      “莫谢我!要谢就是老天爷保佑衙内中毒尚浅吧!知州无需过于担忧,衙内乐善好施,吉人自有天相!”
      胡郎中没能治好王鸢很是惭愧,自觉砸了家里医馆在湖州几代积累下来的盛名,于是同王知州客套了几句话后就想找借口离开,连药钱都不收。
      “您这就要走吗?”王知州看着向他道别的胡郎中说道。王知州话语中满是担忧,他尤其怕郎中出尔反尔、一去不回。其实他又何必担心呢?王家在湖州家大业大,胡郎中又怎么会敢自毁前程,耍玩他们呢?
      “我出门急,没有知会贱内,一夜不归我怕她慌神。况且明早便要随王家出发去汴京,我得让徒儿准备准备。”胡郎中捋着湖州说道。
      “您所言极是!明早我备好车,就叫小厮去贵馆接人。”王知州嘴上风轻云淡,其实已经心急如焚,恨不得现在就找几匹快马,连夜送王鸢去汴京。
      “劳烦王知州了。”胡郎中作揖答道。
      “分内之事罢了。”王知州客气地说道。
      说完,王知州再没多废话,叫小厮端了一件金饰给了胡郎中,算是同他告别。见王家出手如此阔绰,实在是令胡郎中震惊,看来愿以家产换子一名看来不是什么玩笑话,但转念一想王鸢是其独子,王家为救他不惜下血本也情有可原了。胡郎中虽说不好财,但也并非两袖清风,于是且推且拿,扭扭捏捏地收下了金饰,开开心心地回到医馆。
      有句老话说得好“吃人嘴软”,收了王家金子的胡郎中跟打了鸡血似的,连夜把医馆里几个徒弟拽出了被窝。内院里,几个徒弟穿着白色里衣站成一排,缩着头等待胡郎中指示,平日里胡郎中没有少对他们打骂,加上晚风冰凉,风中徒弟们又冷又怕、瑟瑟发抖。得了王家的好处胡郎中虽然心情大好,却还是先习惯性把自己看不惯的小徒臭骂了一顿,然后把自己半夜离馆的来龙去脉解释一边,又挑了一个乖巧的小徒,准备带他明天一同前往汴京。胡家世代悬壶救人,胡家二子医术同样了得,等胡郎中走后医馆便要交给他打理,所以他们也在夜里被叫醒,交代了一些病人的情况,和之后的安排。
      胡郎中忙了一夜,又是准备盘缠,又是准备去汴京的衣服,还写了封自荐信以防被神医拒之门外。他本来和神医就没什么大交情,要不是他的师傅与神医曾是太医院的同僚,否则连神医的竹庐都无法踏入半步。这几年里胡郎中不是没有往“青竹庐”送去过病人,不知道是他送去的病人是真的无力回天,还是神医不肯医治,总之没有一人获得救治。不过,胡郎中可不在乎这些,因为王知州答应过他,只要他负责把王鸢送入青竹庐,之后不管怎样,王家都会以重金相报。所以,他只需要通过师傅的关系见到神医便大功告成,至于治人的麻烦事就要看神医到底有多大能耐了。
      胡郎中忙里慢外,一直准备到天蒙蒙亮,他看还有点时间便倒头睡去,准备在出发前小歇片刻。睡梦中他还喃喃自语,说着些什么“发财了!”之类的梦话,全然把“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祖训忘在脑后。
      等到卯时,王家接人的马车还没到,反倒是钱克贺先返回。
      他在假装被“十面兽”抓走后就一直躲在山间,等五岳嗔客折磨死王鸢后再装作死里逃生,回城去王家报丧。这一切本来都是事先谋划好的,却哪知牛大壮神兵天降,仅靠一人之力就解决了五嗔客之中的四人,不过奇草农神还是用准备好的七虫七花散在王鸢体内施下剧毒,王家郎君的性命因此危在旦夕。在和逃跑的奇草农神会合后,钱克贺确定王鸢确实中毒,才同意按照约定让家仆将报酬运送到遂州的“老朽庐”,之后便和奇草农神和十面兽分道扬镳,起身回城。等他来到弁山之下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马匹也被家中下仆带走,不由得笑骂道:“腌臜打脊泼才,看马都不成。”虽然为了防止王鸢骑马逃脱,钱家确实让小仆伺机放走马儿,却没想几个小厮把钱克贺的座驾也一同放走,真是让人哭笑不得。无法以马代步的钱克贺只能走路回城,他这个娇生惯养的柔弱秀才,没走几步便脚上生泡,于是他只好走走停停、缓步向前,等到了湖州城的时候已是午时。
      其实大壮回王府后已将钱克贺被掳走的事情告诉了王知州,王知州连夜派人把消息告诉了“焦急”的钱家,之后钱家又“焦急”地派人搜山,却“一无所获”。钱家是刺杀的始作俑者,自然算好了一切。他们就是故意不找钱克贺,等他自己回来,给全城人造成一种他好不容易虎口脱险的假象。
      钱克贺回家后,煞有其事地描述了遇刺的经过,说是他和王鸢赏花时遇上了流寇草贼,自己被贼人掳走,却巧使妙计,以赎金为诱惑离间了贼寇的关系,趁着他们为了分钱的事窝里斗之时偷偷逃回湖州城。但到底遇上的是什么人,与之交过手的大壮心里最清楚,要不是钱克贺所言在王鸢离开湖州城前还没来得及传到大壮耳朵里,否则钱家精心编制的谎言早该被识破。
      在钱克贺回来不久后,王家的马车便到了医馆门口,胡郎中带着小徒上了车,发现马车上除了王鸢之外,随同只有大壮一人,连衣服都没有换。本来王知州也想多派几个小厮伺候王鸢,但大壮予以力争,非要单独护送王鸢上京。毕竟,刺杀之人来者不善,奇草农神下落不明,如果王家大张旗鼓送走王鸢,必然会让贼人知道了他们的去向,或许还会在半道设伏袭击。再加上刺客会易容,假扮成王家小厮也不是难事儿,更应该防他们一手。大壮既然可以以一敌四,保护王鸢的安全应该问题不大,便毛遂自荐,希望可以独自护送王鸢求医,王知州千想万想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
      马车上垫着很多绢布,以免路上颠簸,磕痛了王鸢。早上的湖州城行人稀稀落落,卖早餐的小贩们的吆喝声火热,王家的马车便在这平凡地早晨之中悄悄地向城外码头驶去。等到了码头之后,按照胡郎中的要求,一行人改走水路,顺着大运河一路向北,前往汴京。
      王家则听取了大壮的意见,假装大肆寻医至府上看病,让人造成王鸢还留在湖州的错觉。而钱家也的确上当,虽然王家没瞒住他们多久,但等他们察觉到被骗之时,已经无法掌握王鸢的去向。
      王鸢这一走就是两月,等到了汴京之时已是十一月(农历),连他的生日都是在船上度过。经过胡医生的“悉心照料”,他总算是醒了过来,但气力全无,且异常嗜睡,有时候一睡就是五六个时辰,脉搏也是时有时无,似乎稍有不慎便会与世长辞。
      一到汴京,胡郎中城也没进就找来了辆马车,载着一行人前往青竹庐。
      青竹庐虽然也在汴京,但设在郊外,从码头过去也需要个把个时辰。胡郎中去过几次青竹庐,知道一路上有不少客栈,一行人在去路的半道上挑了一家看上去可靠的客栈安置了行李之后,又继续奔赴青竹庐。
      等敢到青竹庐之时,已有不少求医之人在庐外等候,大壮挤过去一块,发现他们围着一个青衣小童询问着些什么。小童圆脸蛋,圆眼睛,圆鼻子,圆嘴巴,两腮被寒风吹得桃红,一条黄脓鼻涕搭在嘴上。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玩着鼗鼓的小童在人群当中振振有词,大人们皆低头听训,不敢回嘴,小童看起来相当受到尊重。
      这青竹庐很不起眼,一共就几间竹子编成的茅屋,绿油油的的竹排之后盖着茅草就算是一间屋子。看样子也有煎药、取药的药庐之类,但完全不像是什么神医的住所。唯一比较特别的就是同茅屋融为一体的竹林,这些本应该只能生长在南方的竹子不知道为何在寒冷的北方也能枝繁叶茂,甚至连成一片绿林。
      小童远远地就见着了王鸢一行人,他拨开人群,一蹦一跳地跑至王鸢跟前,没等其他人同意,就自作主张地撩开王鸢衣服摸起他的手腕。大壮和陈郎中的徒儿见来人并无恶意,就放下木板,把睡着的王鸢位置摆正,以便小童摸其脉象。
      突然间,小童的头发似被狂风吹起,额头上出现了花瓣青胎,同时王鸢的额头上也浮现出牛角青纹。
      小童皱了皱眉头,松开了王鸢的手,一言不发跑回了人群之中,大壮则跟随其后,想看看小童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通过小童和其他求医之人之间的简短对话,大壮知道了小童名叫“何木穗”,似乎神医平时的起居都是由他来张罗,年纪也不大,只有十三岁左右。“看似还是个黄毛小儿啊。”大壮心想。
      聊了大概两刻,何木穗屁颠儿屁颠儿地从房内拿出一个箩筐,箩筐里杂七杂八地装了一堆东西,何木穗也没多说什么,便一人一物发了起来,每个人同时还会受到一张纸条,不过看过纸条的人似乎都不怎么开心,大多连连摇头唉声叹气。
      有人拿到了一块布,有人拿到了一双鞋,而大壮也收到了一样东西——一块荔枝大小的黑石头,与石头一起递来的纸条上写着一行字“若今日子时前黑石无法开花,便请打道回府。”
      大壮看着字条楞了一会儿,等回过神来后打算叫住何木穗问个明白,哪知这小子立马装聋作哑,又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去竹林里抓鸟。
      迫于无奈大壮只好向周围同来求医之人寻求解释。
      “唯有解开神医谜题之人,神医才愿与之一见。”一个看起来熟门熟路的蓝衣老人指着大壮手上的字条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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