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相知》花葶

10、折翼天使

　　窗边的绿色植物在炽热的阳光生机勃勃，一缕阳光透进清澈的瞳孔，却冰冷的融不进温度，连同声音也那么刺骨：“垃圾而已，捡起来只会脏了我的手。”
　　站在一旁的女老师出声训斥：“你怎么对莫老师说话的，有没有礼貌？”
　　刘璃偏头看过去，眼神狠厉，“用嘴说的。”
　　见状，陈毅蹲在两人中间，手指刚接触到地上的试卷。
　　“放下。”
　　“莫老师。”
　　“很多东西是不能代劳的。刘璃，这套试卷是高一的标准，而依你现在的水平，只能在这起步。你身后是门，左手边就是垃圾桶，捡回去还是扔掉你自己选。”莫珩收回视线，坐回办公椅上，对陈毅说：“把习题拿过来，现在开始补习。”

　　直到身边传来讨论声，刘璃垂下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被风吹起的碎纸，头也不抬的离开了办公室，脚步声却格外的大。
　　女老师松了口气，扬起笑脸对正在一张白纸上解题的莫珩说；“莫老师，我把这打扫一下好了。”
　　莫珩抬头，望了一眼空荡荡的门口，盯着地上被撕碎的试卷声音低沉，听不出任何情绪：“不用管它。”

　　校园的午休时分环境格外安静，刘璃躺在一棵古老的松树下的草坪上，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伸手去抓从枝干缝隙中流下来的阳光。
　　刺眼的光芒蒙上一层阴影，她把手臂枕在眼睛上，声音轻缓：“你在这干嘛？”
　　米莉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蹲在她身边凝视着眼前柔美的半张脸：“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让你生气了？”
　　刘璃把手放在草坪上，一双美丽的瞳孔带着渗透灵魂的魅力直视她清澈的双眼：“你不累吗？”
　　“什么？”
　　“明明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刻意接近我呢？眼睛明明那么干净，为什么硬要塞进不堪的东西呢？”刘璃把视线从她眼睛上移开，嘲讽的勾着唇角，重新闭上双眼。
　　微风吹拂着草坪上酒红色的发丝，像是森林中绽放开来的红艳花海。
　　“对不起。”米莉低声抽泣着：“是我自以为是了，我以为你也跟我一样是需要朋友的。”
　　耳边奔跑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她躺在草坪上，睁眼望着天空，真是让人羡慕的清澈干净啊！

　　琳琅满目的酒杯摆在黑色的柜子上，各式的酒在五光十色的灯光下色彩越加分明诱人。
　　“小美女，好长时间没过来了，你的到来让小店蓬荜生辉啊。”
　　葱玉的手指轻轻晃着玻璃杯中的鸡尾酒，刘璃斜眼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人，笑道：“几天不见，换风格改装文艺了？”
　　“那有没有多喜欢了我一点？你和肖阳正好分手，要不要考虑投入哥哥的怀抱，哥哥保证让你当正宫娘娘。”他把手掌放在胸口，一脸真诚。
　　刘璃放下酒杯，单手撑着头看着他说：“好啊，你先自宫，我就当正宫。”

　　“呸呸”王杰瞪着她咬牙切齿道：“喂，丫头，你还真是刀子嘴啊。”
　　“嗯，小子，你是豆腐心。”
　　装着工作服的男人急匆匆的跑过来，对正要开口还击的王杰小声说道：“杰哥，包厢那边有人闹事。”
　　脸色一沉，随即又对刘璃展露出自以为最迷人的笑容：“我先过去，好好玩。”
　　刘璃伸手拍掉快要落在自己肩膀上不安分的手掌，点了下头：“嗯。快走吧。”
　　“真是冷漠啊。”

　　刚喝完杯中的鸡尾酒，身后就传来了越来越近的打斗声。
　　“我靠，老子今天就干死你。”
　　“那你得睁大眼看看这到底是谁的地盘。”
　　……
　　酒吧的人群自动躲开，嘈杂声一片。

　　刘璃把手伸到目不转睛看着战况的酒保眼前，不耐烦的强调道：“我再说最后一遍，一瓶黑啤。”
　　年轻的酒保顿时脸红道：“哦，哦，不好意思。你稍等一下。”
　　刘璃回头看了一眼准备开打的人群，笑道：“真是哆嗦，每次都有那么多的开场白。”

　　哪怕身后已经打得乱成了一锅粥，她依然坐在吧台前置身事外不动声色的喝着酒。
　　直到酒保大声叫道什么，她才回过头，一个绿色的啤酒瓶以螺旋式往她背后飞来。
　　握着手中的酒瓶，微微侧身，绿色的玻璃瓶砸在酒柜上，爆裂开来，里面的啤酒连着泡沫溅出来，碎片落了一地。
　　“真是。”刘璃拿着黑啤混进群架中。

　　“嘭”耳边一声巨响，王杰躺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刚刚掐着自己脖子的人跟着碎片一起倒在了地上。
　　刘璃扔掉手中的半个瓶子，俯身看着他皱着眉说：“我说你就不能解决的快一点吗？”

　　十分钟后……
　　“你刚刚竟然敢用啤酒瓶砸过去，还好没出什么事。真是不怕惹出事来。”王杰坐在台阶上抽着烟，看着酒吧一片狼藉。
　　刘璃一下又一下的拨弄着打火机，漫不经心的问道：“是谁救了你？”
　　“是你。怎么？想让我以身相许啊。”
　　“别，我消受不起。”
　　一张桀骜的脸庞凑到她跟前一本正经的说：“可是，我看上你了。”
　　“看上我什么？”
　　他掰着手指一件件的算着：“能唱能跳，能说能打，出的厅堂，入得战场。”
　　“可是我看不上无能的男人。”打火机的火光在两张相隔一厘米的脸庞中间亮起，四目明明灭灭。
　　刘璃把火机扔给他，站了起来。
　　他抓起外套，急忙说:“等一下，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想走走。”
　　眼中的光芒暗下去，王杰嬉笑道：“你不会认真了吧。玩笑都开不起了？”
　　刘璃停下脚步，看着他说：“我没当真，只是真的想走走，一个人走走。”
　　他穿上外套，重新坐回台阶上，摆摆手说：“好吧，路上小心。”

　　满天的星星犹如一颗颗璀璨的钻石，一轮圆月显得格外皎洁。银白的月光透过云中的空隙洒在地上，夜色中的花香弥漫在半空中，晚风习习，四周是一片宁静。
　　乔木上的叶子比上次看到的更加繁密了，就像是人的感情日益增长着，却毫无察觉。
　　纤细的手指一笔一划勾勒着乔木上挂着蓝色牌子上的字体“临时停靠点”。
　　他说相信她，所以她一直觉得他是不一样的，至少和其他先入为主的人是不一样的。
　　跟前响起了刹车声和打开门，她抬起头，眼中倒映着着520公交的影子。
　　她说过很多话，有些真，亦有些假，在别人耳中却都成了谎言。

　　下了公交，看着眼前的高墙，她自嘲的笑了笑，转身又折回来，如此重复了两次，她咬着唇角，把书包用力的往里一扔，双脚向上一蹬，双手挂在墙上，右腿向上一勾，动作一气呵成。
　　已经下了晚自习，学校格外安静，偶尔只有一两只家属区的猫窜来窜去。
　　她轻车熟路的来到办公楼，一楼中央墙壁上的屏幕还没熄灭，估计是还有一些老师在加班加点批改作业。

　　走廊上的声控灯逐一亮了起来，她的手停在门把上，从房间里面流出来的灯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既然来了就进来。”
　　办公室的灯亮着，他的侧脸在灯光下格外的柔和温暖。刘璃愣了愣，推开门走了进去：“你怎么还在这里？”
　　修长的手指拿着一份用透明胶粘好的试卷，莫珩摘下银镜，走到她面前说：“我在等你回来把它带回去。”
　　她接过在白天已经被撕烂的试卷，张了张嘴：“我……”
　　“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件事是可以一蹴而就的，当你落于人后，要走的路必然是别人已经走过的路，你不努力凭什么要其他人停下脚步来等你。”莫珩温柔的微笑着，眼角弯弯的，眼睛里像是有皎洁的月光散发出来。
　　“老师。”
　　“嗯？”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戴眼镜显得很俗气？”
　　“没有。”莫珩扫了一眼她的头发，顿了顿说：“不过……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酒红色的头发显得很老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