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冰雪消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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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求道昏昏沉沉，紧闭着眼，此刻正觉得全身瘫软又感觉自己好像在移动。脸颊凉凉的，似乎是受了风雪的缘故，也能感受到这个山峰的每一处风景在向自己奔来。只在这半梦半醒间，他什么也没想也回想了很多。
有一日，他在一处冰窟里静坐了几月，感受了宇宙的空旷认识到自身的渺小虚无。睁眼之后却看见小小的恩清不知怎么找到自己，也如同自己一样在一边静静地打坐。想此，总能记起那时他的眉眼。
那段时间玄皇苍柔成了仙，被抛到了不知何处。自己开始了艰难的带孩子生活——得到山腰的林子里狩猎，那时候的法力有限，追一只野兔几乎跑遍整个半山腰；得给师弟做饭，方恩清不喜欢味道太浓的调料；得给师弟讲课，只有这一点他对于师弟是满意的，甚至还有点自豪，方恩清几乎过目不忘；当然他还得顾及自己的道修功课。那时自己几乎忙得日夜颠倒，加上师弟是个说话十分言简意赅的木讷孩子，日子肯定过得十分无聊。到底为什么自己会看上方恩清呢，实在没有理由，毕竟这孩子很麻烦，话少，还不好哄。一开始大概只出于作为一个大师兄的责任。
后来……后来看方恩清顺眼多了，他学会辟谷了，自己省了做饭和打猎，就开始多了时间练剑以及找师弟切磋。渐渐地发现有个孩子陪着自己其实也不坏。即使在山峰上一窝几个月参悟道法，一睁眼看见比自己矮个头的师弟也盘腿陪坐在一旁，便感觉周身的冰雪也泛起暖意。小孩子被冰霜覆盖了眉眼，表情屹立不动，嘴唇粉扑扑得却紧闭，两道眉毛微蹙，认真思考的样子。一感觉身旁动静，方恩清睁开眼，那瞬间自己突然感受到慢下半拍的心跳，清澈的目光恍惚一位出尘的仙人，对于日后茫茫的生命原来有人陪伴才会心安。
道求道笑容灿烂，“师弟，不如以后飞升，与我一同作一对神仙眷侣吧。像两位师父一样。”
“行。”
与此相近的答案之后再也没在这人嘴里听到。
听说师父收留师弟是为了让自己有个伴，听说二师父在收师弟的时候损失了半成法力，听说至此以后大师父再也不让二师父收徒。无论如何还是感谢两位师父收下了恩清，虽然自己还是没能把人留住。比如今天他说了“勉为其难”，比如后来说没把和自己的约定放在心上，甚至比如对自己的溺爱视而不见反倒不能理解。
再想下去就是一剑之痛，还有为了带领武修而吧师兄丢在了白雪皑皑不见万物的玉虚峰，种种和方恩清有关的记忆片段，其间夹杂着苦乐和无奈。缓慢地，他又把更多有关此人的记忆封印起来。然后感觉四周开始陷入黑暗和死寂，就像师弟师父不在的时候玉虚峰黑夜里的雪地，他无助得急迫得敲打雪地，没有声音，脑袋沉闷，这些拳头如同砸在自己脑门一样。
“醒来！”大师父玄皇厚重的声音划破黑夜，立刻让他睁开了眼睛。终于，熬过去了。
呵呵，天地寂寥，这时正看见恩清一脸复杂的表情呆望自己，就连冠帽都散了，也没有裹那件他心爱的狐裘，这让他在冰窟里微微发抖。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大师父严厉得责问他。
“老样子。”道求道苦笑。
原来是道求道晕倒后，方恩清背着他连夜跑到了玉虚主峰的冰窟内，之后匆忙布阵，几次施法才急召了两位师父。在六界四处游玩的两位仙人带着闲情逸致回到玉虚峰，看见是已经奄奄一息正在内心天人交战的大徒弟，和冠帽不整一脸焦急的小徒弟。
好在只是虚惊一场，苍柔帮方恩清正了衣冠，责备道：“怎么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完全不像个修道之人。”
“吾之过。”
“嗯？”苍柔挑挑眉，看方恩清正看着道求道，心下了然。“你自己发现的？”
“嗯。”
“唉，你们这样也是我们的错。”苍柔替方恩清理好头发，一些事情又不好细说。
“听说你去找那群武修了？”玄皇突然问起武修。
“是。组织了一个藏云间。师父曾经的部下……”他正要询问一些事却被玄皇生生打断。
“罢了，我随便问问。”
“小玄，你们在说什么？”
“陈年往事留下的旧账，我不打算翻了。恩清非要弄个水落石出。”
“啧啧啧，真稀奇了。你还有不想算清的帐？”
“如果抛却过去能换得几日安稳，我会为了你勉强一试。”他挑起笑，用询问的眼光看向苍柔。
苍柔装傻不理，“老妖精就是厉害啊，现在说的话都是玄之又玄的。”他这一说却遭到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仙人释放的威压，“我单说了几百年，你还没想清楚？”
“不是不是，啊哈哈哈哈。”苍柔窘迫得不知道该不该后退几步，玄皇此刻释放的仙压让他还是觉得害怕。但是此刻要真后退几步不是自己服弱？何况为何要后退几步，一步不可以么？似乎的确不行，一步距离应该来不及张开结界就挡一招——那会很疼。
等苍柔估算完战力，看到的已经是对面收起仙压挑眉嘲笑的脸，恨不得一把长剑戳上去。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冰雪消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