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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58章 ...

  •   【58】

      By 月岿然
      CP:花+流
      Ch:圣婴》第二部》第八篇》第58章
      AN:《圣婴》是[花+流]无差别文,有些转载的朋友标成[流+花]也没关系,但无论哪种标法都请不要漏掉中间的“+”号。

      A:“呀,呀,他走过来啊!” B:“哇哇,真的耶。”
      (松井:不要躲在甜筒后面捣鬼好不好喂。)
      木岛仁美:“哇!他主动跟我们说话!他主动跟我们说话呀!”
      (松井:是跟藤井一人说话吧喂。还有木岛你兴奋个啥,你不是喜欢樱木那一型吗喂!)
      ABC:“近看更帅啊!哇呀呀呀~”
      (松井:||||你们三个喜欢的不是流川吗喂!!)
      河合麻理拍拍藤井:“藤井,他跟你说什么?”
      (松井:还是河合比较清醒。)转而看到麻理变成“♡”形的眼睛(||||我收回前言。)
      “他问……”藤井在抬头仰视特雷西和低头脸红间挣扎,“他问我会不会法语。……他说他注意到我好像听得懂他用法语讲的话,想问我能不能帮他一个忙。”声音轻得像蚊子叫,却一字不漏地落进特雷西耳里。

      这个女生果然听得懂法语。

      “你跟他说你会啊,”她左边叫晴子的姑娘天真地推藤井,“你不是跟你姐姐学过一点吗?”
      “藤井会法语?”叫仁美的女生一副“看不出来她这么厉害”的表情。
      晴子闻言道:“藤井的姐姐可厉害咯!她是早稻田大学法语部的,每次假期回来都教藤井。”

      特雷西不动声色地听在耳里。这时藤井终于在晴子的鼓励下抬起头,可面前高大的男子那双如同雕琢细致的黑曜石般的眼睛立刻令她的口齿打了折扣。
      “我……Oui(注:法语,意为:是的,我会).”她结结巴巴地说,“但是……J''ai de la peine de parler le français... Le français n'est pas mon fort...(我的法语不好……法语不是我的强项……)”
      虽然小女生吐出的法语句子磕磕绊绊,中间还夹着日语,特雷西却再无怀疑。
      真遗憾啊。
      听得懂法语不是你的错,坐在我附近的位子就是你的错了。
      “没关系,”特雷西的脸上,一亮的喜悦之色演得无可挑剔,左手不着痕迹地把尾指上的戒指拨旋半圈,“我第一次来日本。我的一位日本朋友原本约好来接我,碰上公司临时有重要会议,脱不开身。他把他家的地址从网络上传给我了,我看不懂日文,如果你会法语,能不能请你指点我怎么走?”
      藤井乖顺地点点头,周围的同学则争相鼓噪她翻译“这个法国大帅哥”说了什么话——听说特雷西听不懂日语,她们的言谈放肆多了。
      谁说我是法国人?特雷西没有幽默感地在心里冷笑,从口袋里拿出一本备忘录,撕下其中一页。他说的什么“日本朋友”云云当然是子虚乌有,“第一次来日本”更是吹牛不要成本——他十七岁就在日本执行过任务了。“这是我朋友家的地址。”他将纸页递向藤井。
      特雷西的外号之所以是“大天神”,除了因为他的犹如大天神一样将猎物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而又从不被人发觉的侦察能力,还因为他几乎从不失手的算计能力。他下的每一个圈套似乎都是信手拈来、即兴发挥,可他的身边却总是仿佛早就准备好般的,带着恰到好处的道具。
      ——比如这个“日本朋友”的“家庭住址”,确实是地地道道的神奈川县厚木市的一个高级住宅区,上面的字迹也仿佛不会写汉字的外国人对着电脑屏幕的印刷体临摹下来的一般,像一排东倒西歪偏又方方正正的麻将。
      纸页上的字是特雷西变戏法变出来的吗?当然不是。这个地址几年前就在他的备忘录本上了,是他有次在日本执行任务时记下的。圣婴的天尊月若樱曾经评价特雷西:特雷西不像普通人那样活在“现在”,而是同时活在“现在”和“未来”,他的许多行动常常具有宏观的蓝图意义。以这个备忘录上的地址为例,几年前特雷西来日本执行任务到过厚木市,立刻就敏感到这个城市对于杀手来说的非凡价值——厚木市位于神奈县中心,伸一伸胳膊可以捅到神奈川的任何地方;又靠近东名高速的入口,便于潜入和撤退;工厂很多,因此有很多仓库出租,而仓库,是多么好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隐蔽地方!这么多仓库聚一块,躲在其中的一间造一个月□□估计都没人发现,更别说他的职业只是速战速决的杀戮。
      当时他就物色了一个离市中心较远的高档住宅区,故意用愚蠢的字体写在备忘录上,也许将来的某一天,他会利用这个地址把某人骗进厚木市。
      ——就是现在。
      特雷西递出纸页,藤井红着脸(月:又是“红着脸”!天哪,你有没有创意的,换个表情好不好,我打这三个字都厌烦了= =)伸出手。
      然后,特雷西的左手被一只伸过来的手握住了,隔着衣料也能感觉到那是只柔软的女性的手。有那么千分之一秒,特雷西难得地愣住,不相信藤井这种腼腆胆小的女孩子敢豪迈地握一个陌生男人的手——这就像你伸手去欺负含羞草,却被那些书本上言之凿凿会害羞地卷起来的叶子哗地一拥而上乱摸一把一样。
      更令他惊疑的是,他递纸条的是右手,纸条已经递了出去,而他左手的动作本不该被人空手定住——他有充分的信心以人眼不可察的快动作把左手尾指戒指旋开的机关里的粉末涂在纸条背面。
      可因为这只手,他左手的动作竟然失败了。
      随后特雷西就看到对面八个女人愣得比他还彻底,而他迅速确定了她们八个人十六只手的方位,都在该呆的地方,没有一拥而上的现象——包括藤井已经收回的、捏着纸页的手。
      而他的手腕上,也确确实实地有一只女人的手,一只罕见地美丽与冰冷的女人的手。
      ——也就是说,像达芬奇的名画《最后的晚餐》一样,画面中诡异地多出了一只不属于任何已知主角的手。

      “会议结束了,我来接你。”耳后传来一个声线带磁性的女声,“不用麻烦小孩子。”
      “Lemon。”在迅速判定 “流川”、“绫部”和“魇魔大人”这三个称谓都不适合在公共场合叫之后,特雷西硬邦邦地开口,因为他显然无法叫出“忍”。
      流川忍不符合性格地轻快地笑道:“El,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公司的季度报告出了点岔子,开会开到现在。我的车在门外,我们上车聊吧?”
      El是Elderberry的昵称,而Elderberry——接骨木的桨果——是特雷西在圣婴里的代号。
      “Lemon……”特雷西转身背对那群小女生,瞪向流川忍,用眼神表达他的怒意。
      到目前为止两人说的都是法语,除了藤井没第四人听得懂,但是这并不妨碍所有八个女生都一眼认出这个一出现就拉住“法国大帅哥”的女人是《满庭风》里美得没天理、更加没天理地占了大众情人乔舒亚•麦凯的处女床戏的剑仙翡若。
      ——剑仙翡若出现在麦当劳,出现在她们面前,她们当然彻底震晕了。更别说这八个人都是跟篮球部多有接触的女生,都知道演翡若的是流川枫的妈妈!
      自从出演《满庭风》之后,流川忍到人多的场合没哪次不稍作变装的,可这次事在阻止特雷西,为了让特雷西第一时间确信自己的身份以防他出手太快无可挽回,流川忍才不得不以本来面目出现。
      偏巧不巧居然遇上流川枫的同校。
      本来如果八个女生里哪个冒一句“流川伯母”的话,也能让流川忍提起警觉,可是偏巧那八位被她的“容光”震傻了,直到两人离开麦当劳,愣是没一人想起要问候一句。

      不知过了多久,身为湘北小道消息部长广播社社长的河合麻理第一个回过神来:“这下咱们发了。”
      广播社的狗仔队跟踪近一年也没搞定的流川枫的“家庭住址”,就这样天上掉馅饼地掉到他们手上。
      而流川枫的帅呆了的妈妈,和一个帅呆了的法国帅哥牵手走了(虽然实际情况他们当然不是牵手走的,甚至特雷西的眼神还能在流川忍背上敲出洞来,可在*记者*的眼里,流川妈妈出场时伸手的那下阻截永远地粘在了法国帅哥黑色袖口下白晳有力的大手上)
      “可是,”藤井打断麻理的丽塔•斯基特倾向,“那个叫El的人说他的那位日本朋友的时候,用的是‘他’,不是‘她’,要是流川同学的妈妈,不该用‘她’吗。”
      “也许他不好意思,” A开始YY,“你们说,他不会是流川同学的爸爸吧。”
      “不是没可能呢,流川同学英语好像不怎么样,说不定就是被法语影响的。”B眼睛里全是粉色的肥皂泡。
      “可是流川同学长得不像混血儿呀。”晴子还有点理智。
      “没听说混血儿长得帅吗,流川同学不帅吗?”C仿佛很权威地道。
      晴子当然不会说流川不帅,于是不再作声。
      十六道视线落在藤井还捏着的那张纸上。那张被认为写有流川枫的家庭住址的纸。

      与此同时,“神奈川县厚木市寿町3丁目12番7号”的三名住户集体打了个喷嚏。
      “乞嚏!”
      “阿彰,你感冒了?”
      “应该没有吧。……乞嚏!”
      “还说没有,哥你这么冷的天还跑去海边钓鱼,冻出感冒了吧……乞嚏!乞嚏!……还传染给了我!乞嚏!”
      “阿淡,你也感冒了?”
      “不知……乞嚏!……不知道……”
      ……
      “乞嚏!”
      “爸你也感冒了?”
      “……不知……乞嚏!……不知道……”

      不知多少公里外,麦当劳门口。
      会议结束,八个女生各自散去。晴子忐忑地观望五米外的电话亭里手舞足蹈地打电话的河合麻理。“赤木同学!请先不要走啊!”她边打电话边隔三十秒朝晴子的方向挥手叮嘱一遍。
      “啊……河合同学,这个不太好吧,这么晚去流川同学家采访……”晴子试图向那个兴奋的人传达自己的意思。
      “唷!!拣日不如撞日!!”河合麻理的声音像装了弹簧,对话筒里下命令,“丸岛!正村!带上摄像机和话筒,上小田急线,本厚木站下,我们在那里集合!”
      晴子继续努力:“那,我就不用去了吧(我又不是广播社的……)。”
      “那怎么行!”河合麻理满意地挂上话机,拉起晴子就往车站跑,“你是篮球部经理,流川枫那小子出名地不合作,经理的指示他应该听吧!”
      “那你应该找彩子经理,不该找我啊……”
      一阵北风刮过,晴子的异议还没到达麻理的耳朵就被吹跑得无影无踪。
      松井和藤井勉为其难地跟上(被麻理拖着跑的)晴子。
      松井问:“晴子,你真的一点也不想去?”
      晴子的脸红成蕃茄:“这……这么晚,多不好意思……”
      松井和藤井:|||||(这丫头明明就是想去……)“那我们就不……”
      晴子用企求的眼神看着两个朋友。
      “好吧……”把晴子一个人丢给麻理还真不放心,松井和藤井只好无言地跟上河合社长的采访小专队。

      另一处路口,三个兴奋过头的女人正happy地跳着某种类似篮球宝贝的啦啦队操。
      伸臂踢腿扭胯转!伸臂踢腿扭胯转!……(没错,你见到的正是流川命三人组)
      不过倘靠近听,会发现她们叫的节拍不是“一二三!二二三!三二三!四二三!……”,而是“厚木市!寿町!3丁目!12番!7号!厚木市!寿町!3丁目!12番!7号!……”
      她们叫着口号行进的方向,俨然是小田急线的某个车站。

      再一处路口,木岛仁美正在路灯下俳佪,手里拿一册皮面小本自言自语。皮面小本上印着一行烫银的英文:“My Diary(我的日记)”。
      木岛的日记通常很短,比如:“5月27日,土曜日。今天别的学校有人请我吃饭,打听一些篮球部的事,他的名字叫相田彦一,这个人很奇怪,一般人请人吃饭都不会忘记带钱,他却偏偏忘记了。”
      不过木岛现在翻到的是另一页:“4月4日,火曜日。暗恋十组的流川同学三天,决心告白,被拒绝。茄茄茄茄茄茄茄! ̄︵ ̄”
      以及半年后的某一页:“10月4日,水曜日。9月份樱木同学回校后突然发现他很帅,细想他的性格也比流川同学可爱。今天决心告白(吸取流川同学的教训,加《满庭风》首映式电影票利诱),被拒绝。樱木花道和流川枫这两个人比相田彦一还奇怪,用俳句吵架,过程中我被无视了。改电子邮箱签名为‘樱木花道,你会后悔拒绝我ψ(╰_╯) ╯’。←我木岛仁美说到做到,哼哼哼哼哼哼哼!ψ(╰_╯) ╯”
      木岛边捧着小本徘徊边对自己说:现在我更喜欢的是樱木同学。
      因为在同帅的前提下,樱木同学的性格更有趣!
      可是……
      木岛伤脑筋地注视记在今天的日记上的流川家的地址,感叹一颗少女心是多么容易受诱惑。
      流川枫家的地址哎!
      哪怕只是为了感谢把这个地址抖落给自己的幸运之神,也要象征地去看一下吧……
      绕着路灯徘徊四十八圈后,木岛仁美奔向小田急线的车站。

      * * * * * * * * * * * * * * * * * * * * *

      特雷西坐在流川忍的驾驶副座上,一言不发。
      流川忍把车停进一条两幢楼中间的狭窄小巷,没作解释就开门走了出去,未及关门,副座上一动不动的特雷西忽然隔着一个座位伸过左手,砰地把门带上,眼睛仍是瞟都没瞟她一眼。
      流川忍扬了扬眉毛,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大约一分钟后,流川忍坐回车内,把一只亮晶晶的小瓶抛给右座。特雷西仍固执地盯着前方,只是在瓶子打上他的太阳穴前,无声无息地伸手接住,然后一刻不停留地打开车门跨了出去。
      “三分钟内换掉你的手膜。”他冷冷地抛下一句。
      流川忍暗暗一惊,抬起右掌检查。圣婴的每个成员双手都浸镀有一层特殊的胶膜,这层胶膜覆盖掉所有的指纹掌纹,使手的表面光滑无比。正常人的手抓握一样东西,是靠手掌与物体间的摩擦力和手指对物体的压力;而镀上这种胶膜的手,光滑得几乎没有摩擦力,要想握住、抓牢物体,只有完全靠手部施加的压力,也就是说,需要几倍于平常人的力量与技巧。许多人都有这样的经验:光滑的去壳煮鸡蛋,用粗制的竹筷去夹要比用滑亮的漆筷夹容易得多。而整天都戴着这种特制手膜的圣婴成员,他们双手的力量与精准的技巧,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流川忍也将这种训练手法用在了儿子手上。
      这就是樱木觉得Melon和流川枫的手异样地柔软的原因,以及为何Melon捏碎一只1.5升的啤酒瓶,手却丝毫没被碎玻璃划伤的原因——这种手膜比皮肤坚韧几十倍,即使拿□□在手上使劲划,也破不开一道口子。
      这种手膜还有一个重要特点,它的高分子结构只允许皮肤的汗液往外渗透,而不允许任何外界的物质往内渗透,所以哪怕把双手浸在腐蚀液里,原则上也会毫发无伤。
      可特雷西却叫流川忍三分钟之内换掉手膜?
      流川忍脑海里闪电般地飞掠过跟特雷西见面后的每一个画面。特雷西对她再恼火,也不至于像耍赖的不懂事小孩一样在事后不择手段偷偷阴她……那么,只可能是她阻截特雷西的左手时,那枚尾指上的戒指里有什么特殊的成分那么厉害竟能侵透手膜?
      一道电光划过脑海。
      车窗外,特雷西转身离开的一瞬间,流川忍的右手逶迤出窗外拽住了他的手腕。
      “摩涅莫辛涅之锄?”(注:摩涅莫辛涅(Mnemosyne),希腊神话里的记忆女神,缪斯女神们的母亲)
      特雷西不耐烦地拽手腕,可惜没拽出。
      “你没打算杀她,只想找个地方篡改她的记忆?”
      “摩涅莫辛涅之锄”是一种粉末,虽然美其名曰“记忆女神的锄头”,理论上施用得当能抹掉或篡改特定的记忆,但是人往往连自己的“特定记忆”也难以定位,更谈何诱导出别人的特定记忆下药,所以这药等于废品。圣婴的药品实验纪录上,这种药的成功率是0.2%,比鸡肋还不如。唯一的神奇之处是摩涅莫辛涅之锄的分子微粒可以在十五分钟内反透手膜。如果不加诱导,随机中此药的人会忘掉与当时的心境有关的某类事。
      “‘没打算杀她,只想找个地方篡改她的记忆?’” 特雷西差点无语,“我又不是婆婆妈妈的天使。”他就着手的姿势把左手尾指上的戒指亮到流川忍眼前,“看清楚,由于你的出手,戒指的旋转角度被你碰偏30度,你确实阻止了我本来想要释放的东西,但也导致不该逸出的‘摩涅莫辛涅之锄’逸出。现在那帮小女生肯定已经忘的忘傻的傻,你如果不想中头彩忘掉自己丈夫是谁,就把手膜赶紧换掉。——还是你已经忘了?”特雷西难得恶作剧地说,瞪着左手腕上怎么也挣不脱的雪白玉手。
      流川忍闻言松开手,一串飞镖把特雷西打得不见人影,踩动油门绝尘而去。

      特雷西总是能将自己解释得天衣无缝,流川忍早已见怪不怪。特雷西的尾戒是一枚微型的旋转药品盒,每30度的空间各存有不同的药物。如果没被流川忍碰偏,他本来打算释放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问题是,一向以效率为原则的特雷西,怎么会在尾戒极其有限的空间里放一格“摩涅莫辛涅之锄”这样的废物药品?

      另一方面,如果流川忍得知那八个小女生中了“摩涅莫辛涅之锄”后,彻底忘掉乔西曾到湘北找流川枫导致两人的父子曝光关系那茬事,而把特雷西YY成她的孩子他爸,不知会有何反应。

      * * * * * * * * * * * * * * * * * * * * *

      八点二十分。
      离绑匪要求交接的时间还剩一小时十分。
      交接地点是东名高速下车线的中井停车区,麦凯驾驶的奔驰车却一直在往与东名高速相反的方向疾驰。
      神奈川的夜色如海上的水雾,在路灯上方的远空氤氲起一穹浓墨。特雷西无声无息地停潴在云海中央,黑色的滑翔翼黑夜一般缄默静止。
      他夜鹰般的眼睛俯瞰下方缩成一个小点的奔驰骄车。东名高速起于东京,终于名古屋,从东北延伸向西南。奔驰车与之背道而驰,也就是说,一直在开往西北方。
      那是深入厚木市腹地的方向。
      过了厚木市役所……过了中央公园……开出了中町……还在继续?特雷西把麦凯可能的目的地用眼睛目测了一下,瞳孔微微地收缩。

      * * * * * * * * * * * * * * * * * * * * *

      奔驰车驶进位于厚木市寿町的一片高档住宅区,这里远离热闹的市中心,距车站也较远,但是绿地多,又可眺望远处的群山,是片不错的居处。
      要是没有车,在这样除了民宅还是民宅的纯住宅区穿行还真是不方便。麦凯隔着车窗检视一家家门牌,最后把车停进12番的一处小型停车门廊的停车线内。打开车门走下车,他开始步行寻找7号的门牌。
      很快找到了,离路边最远、地势稍高的一栋宅子。麦凯站在门口短暂地欣赏了一下这幢房子巧妙的地理位置:和邻居家紧密相邻,大门却是个死角,无论从哪个角度也看不见。
      他按响门铃。

      门铃旁,写有“仙道宅”三个字的铭牌浮泛着淡淡的幽辉。

      * * * * * * * * * * * * * * * * * * * * *

      此刻,流川忍刚刚开车回到家中。
      她把车停进车库,眼睛在奔驰车空出的车位停留一瞬,便关上车库门走回房子。

      之前樱木花道跟着流川枫来车库时,曾疑惑地问流川:“你家车库在房子的前面?”“但是伯父和伯母是从后山坡的雪地出去的,他们没开车?”
      流川枫开走玛莎拉蒂时心里也存着疑惑:白痴讲的没错,妈妈和乔西是从后山的雪坡离开的,不可能同时又从房子前面的车库开走车。(见55章)
      他们的疑问都没有错,但是估计谁也猜不到流川父母离家时确切发生的事。

      事实上,乔西和流川忍并不是都从后山离开的。流川忍没能说服乔西,鉴于十年前的约法三章,只能任乔西自由行动。
      乔西从车库开走了防弹奔驰。——所以,他是从房子前面的正门离开家的。
      雪地上的两行足印,只是忍和乔西为给儿子造成他俩同时离开的印象,而故意做的假象。他们当时并没想到儿子会去车库,以致于发现防弹奔驰不在。
      不过这个小差错也没什么大不了,流川枫从小便不过问父母认为他没必要知道的事。

      流川忍在卧室门上看到乔西留给儿子的字条却愣了愣。丈夫写字条时她虽没看,但乔西是先她离开的,她离家前扫过一眼门上的字条,记得只有“小枫,Daddy和Mummy有事出去一下”短短几个字,后面半句“你们两个小鬼头要是决定干点什么的话,不要超出这栋房子的范围。”当时肯定没有。
      乔西回来过一趟?时间上不可能……
      流川忍打开卧室门,她的眼睛何等锐利,若有任何物品和她离开时的状态不一样,都能立即发现。
      然而一切如故,如果乔西回来过,应该没进卧室。
      流川忍一路走到落地窗前,目光飘向窗外,睫毛几不可察地颤悸了一下。
      有些微小的细节,流川枫和樱木花道这样的普通小孩子或许看上半天也不见得发现得了,但在流川忍训练有素的眼睛里,却如白纸上的墨迹一样明显。
      ——窗外的雪地上,两行脚印旁不远处有两株并排的椴树,其中一棵上的积雪似乎都被风刮落到了地上,露出深灰的枝丫;另一棵却依然银装素裹,仿佛没有被一丝风吹乱。(见第55章)

      没有外力,树枝上的雪不会无端纷落。而既然与那棵光秃秃的树紧邻的树依然被雪覆盖着,那么抖落另一棵树上的雪的外力,一定不是风。
      流川忍相信自己的记忆力:她和乔西做那两行足迹的假象时,这棵树上的雪还在。
      她拉开落地窗飞掠而出,跃到那株无雪的椴树上。……果然,什么痕迹也没有,除了洒落一地的雪,椴树上、以及周围,没有一丝一毫可疑的印迹,哪怕一小段弯折碰落的枝丫也没有。
      那股外力,一定是自天而落的力量。自天而落,却又轻盈无痕。轻盈得躲在树上能够瞒过落地窗里魇魔的耳朵和眼睛。
      自然力做不到如此完美,能做到这样的,只有人。
      只有一个人。
      并且……流川忍想起来了,如果这个世界上有谁模仿乔西的笔迹和语气模仿得她也辨不出真伪,也只有那唯一的一个人。
      在门上的字条添上后半句的,一定是她了。

      月若樱。

      月亮破开云层绽出蛋白色柔软的光,流川忍却觉得四周完全黑了下来,这个清新的冬夜,忽然在这一刻彻骨地冷了下来。
      ——不为月若樱曾来过这里,而为月若樱在字条上添的半句话:
      “你们两个小鬼头要是决定干点什么的话,不要超出这栋房子的范围。”
      月若樱精确地把握了乔西式独有的幽默,可她不清楚小枫和乔西的相处模式。
      如果乔西认真地要小枫按他说的做,他不会用打趣和开玩笑的口吻,因为那样小枫很可能当耳旁风。
      就如同这次,枫就把字条上的话当了耳旁风,和樱凝跑去了复健中心。
      ……复健中心……?
      流川忍猛地记起乔西把樱凝带来家里的经过,正是月若樱托他把樱凝引离复健中心!

      月若樱在想什么?特意跑来她家,只为留下叫两个小孩不可离开的话,证明这点很重要;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为什么不直接叫她代为嘱咐?
      ……除非,月若樱有什么计划不想让她知道,必须绕开她。
      流川忍想到特雷西那句“天尊命令我今晚不得以任何理由打扰她”“你们两个真是把我推到两难的境地了呢”,以及当时意识到若樱最近的行动和自己拜托特雷西做的事有冲突的直觉。

      无论是什么计划,显然月若樱一再地要保证樱凝远离复健中心。可樱凝和枫偏偏跑去了复健中心!
      流川忍心头升起不好的预感,开车去追已经来不及了,所以她掠出房门时手上拿的不是车钥匙,而是直升机驾驶员的头盔。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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