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5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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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By 月岿然
CP：花＋流
Ch：圣婴》第二部》第八篇》第57章
AN：《圣婴》是［花＋流］无差别文，有些转载的朋友标成［流＋花］也没关系，但无论哪种标法都请不要漏掉中间的“＋”号。
这个世界上只有三个人知道Ifing Water的全部秘密。
天使月若樱、魇魔流川忍，和明系最神秘的大将：特雷西。
但即使有“大天神”之称的特雷西，也算不到流川忍手中的Ifing Water已经到了告罄的微妙时刻。
如果他知道，他根本不会跟流川忍提出这个交易。因为纵使流川忍“爱”他的丈夫，特雷西料想这个冷酷卓绝的女人也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Ifing Water，是魇魔的生命。
特雷西没算到流川忍的Ifing Water快要告罄是有理由的，因为圣婴历史上的各代魇魔，死时最年轻的也不小于六十岁。
而绫部忍和他同年，今年刚三十七岁。
就像特雷西在别人眼中到处充满谜团一样，身为魇魔的绫部忍，当然也有许多只属于她自己的秘密。
没有人窥见过流川忍心中所想。
乔西很聪明，他从来不问。
特雷西也很聪明，他观察，然后确证。
——是的，特雷西的提问，从来都不是真正的问题，因为到他提问的时候，早已观察出问题的答案，你的反应、表情和回答只是可有可无的确证。
流川忍知道这一点。
“大天神”的外号不是空穴来风。早在奥罗拉岛做学员的时候，特雷西的观察与演绎推理的精准，已如柯南道尔笔下的福尔摩斯的化身。
所以特雷西问她爱不爱Josh的时候，流川忍感到一阵自嘲：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却帮我找到答案了？
而特雷西提出如果她爱Josh，就用Ifing Water作为请他出手的的交易方式的时候，流川忍有一瞬间的失神：特雷西既提出这个“建议”，表明他有十足的把握她是爱Josh的！
于是流川忍瞪了眼屏幕，说了句只有特雷西听得懂的话：“又是福尔摩斯－华生问答时间么。”
那一刹那流川忍确定特雷西的眼睛里闪烁的神色是被人看穿的惊讶，随即又是默认和释然。他抬起眉，牵动嘴角看着流川忍：“你的发带。”
流川忍像是猛地了悟到什么，但仍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你这个时候本不该回日本，然而你特意飞越半个地球回来，就为了阻止丈夫去救那个被笨蛋绑匪抓错的小孩。你清楚你丈夫的实力——他和你有得一拼，那是什么级别的实力？可你居然不放心他对付不了几个绑匪？= = 你扪心自问，如果是一个同等实力的部下，你会有这种多余的杞忧？你明知道他的价值观和你不同，你认为和自己不相干的人统统不用管，他却有多管闲事的正义感，你明知有你们的‘互不干涉’条约在，即使千里迢迢跑回日本磨破嘴皮也阻止不了他，还要回来一试，这就更不像你正常的作风。当然，光这些也不见得说明你爱他，也有可能你只是要阻止Vittorio亲爱的表弟送死。但是今晚一看到你扎头发的发带，我就意识到，这个世界上终于出现又一个能被魇魔大人爱上的男人了。”
特雷西修长的手指划过摄像头，指指流川忍的头发：“你只在执行任务时才把头发完全束起来，这表明，你原意是哪怕使用武力，也无论如何要阻止你丈夫的吧？而我从没见过你决定一件事后半途而废。然而这次，显然你中途改变了主意。我想，那个令你改变主意的，就是你头上的银色发带——或者说，为你扎上银色发带的Josh Mackaye。”
屏幕里，流川忍银色的瞳孔微微收缩。似乎解释到这里，她已经完全掌握特雷西的推理回路，但是她没打断后者的继续。
“为了隐蔽和不显眼，你执行任务时束头发从来只用和发色相同的黑发圈。——我看见黑发圈还套在你的手腕上，更说明你的原意是即使上全武行，也要阻下你的丈夫。”
绫部忍瞥一眼右手腕上的黑发圈。当时，她正要扎上发圈的时候，乔西接过她挽起的发束，“要我帮你束头发吗？”他说，“我觉得发带比发圈好。”（见第54章）
“这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只能猜测。比如你丈夫心照不宣地按下你套发圈的手，为你扎上这条美丽的——却同时也是配你的发色最对比、最显眼的——银色发带。”
特雷西的猜测没有错。那时乔西几乎是嬉皮笑脸地站在镜子前面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记不得的统统参阅54章）。其实，从看到对方出现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对对方的目的心知肚明。可两人一直到最后也没点破。
她和乔西的相处模式，这么多年来，似乎流川忍总是那么沉默，乔西总是那么轻松。心中聪明绝顶有如明镜的两个人，外表上却仿佛一个呆一个傻——那样一切尽在不言中地，理解着、扶持着、较量着。
是否也在爱着？
Josh是爱她的，流川忍知道。她不是那种能从对方眼睛里读到爱的敏感女人，但既然Josh明确地告诉过她，她当然不可能不知道。
她爱Josh吗？
是否在她静静地由着Josh按下她套黑发圈的右手、为她的及腰长发束上最美丽的银色丝带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代她迟钝的感情神经作出了回答：她爱他？
所以她最终没有阻止他。
换之，她请人照应他——不惜请自己最不想打交道的人。
甚至不惜赌上最后的Ifing Water？
特雷西总结道：“这根银发带是你丈夫的暗示——让你放心，也劝你放弃。束着黑发圈的你是女战神，而银色发带下的你，却只是他美丽的妻子。……你在那一刻接受了他的暗示。”
特雷西没看流川忍的表情，低头喝了口咖啡，自顾自不可思议地摇头：“你丈夫真了不起，能驯服你这样的……”
“咳。”
“我是说，这样兵不血刃地降服……”
“咳咳！”
“……”特雷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可惜流川忍令他有点失望地毫无表情。
“我就相信你一次，”她说，“10毫升Ifing Water够不够？”
“足够。”特雷西双手插进口袋，“不过说真的，既然你丈夫暗示你放心，你应该相信他，这些Ifing Water只是预保险，用不到还还给你。”他若有所指地扬起一根指头，“当我过一把眼瘾——睹一睹神话中环绕‘诸神国度’的不冻神水的样子。”（关于Ifing，不记得的人看一看53章末的注释）
“但愿。”流川忍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可我要提醒你，我的担心不是过度的杞忧。”她银色的眼睛忽然像是风暴欲来的洋面，隆隆滚动的灰雾里一闪一闪的电光。“绑走孩子、勒索父亲，并且坚持父亲只身前往，你想到什么没有？”
特雷西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十五年前，天尊的那个孩子？天尊的丈夫……”他闭上嘴。
“没错。虽然绑匪把自己伪装得很笨，但我们已经查出，他们和十五年前的是同一批人。”
特雷西嘴唇动了动，想到自己周围到处是日本人，打住没有发声，而是在对话框里打出三个汉字：“念择会？”
流川忍移动鼠标，在那三个字中心钉上一只飞镖。
特雷西皱起眉头。
“这个组织不是早就被灭了吗？”他用意大利语问。
虽然不是日本人，但是由于某些原因，圣婴组织的人都对十五年前日本□□双雄关东长州组和关西念择会的大火拼知之甚详。那是场况日持久、震惊世界的争斗，中间还出现过一个戏剧性的局面：双方杀得天昏地暗之时，碰到一场世界杯亚洲区足球赛要在日本举行，官方和民众纷纷呼吁两方“停战”，神户市长和东京市长亲自到两派总部做“思想工作”，要他们顾全日本人的面子，勿生事端。总算实麻吕九段和仙道阳造还有大局意识，于是出现奇迹般的“暂时休战”。［1］但是比赛结束后，两派很快又是刀光剑影，直到最后以念择会全灭而告终。
这是长州组组长实麻吕九段的封王之战，直到现在，他已退隐十年，日本□□圈头号人物的地位依然不动如山。据说远在大西洋彼岸的某美国东部城市举行的一次全美黑手党头目会谈中，还为这场发生在日本的战役建了模型作了模拟分析，结果依然对长州组怎样做到把庞大惊人、根基深厚并且实力丝毫不弱于自己的念择会灭得一个不剩而不得其解。“比如二号头目的这个kamikaze敢死队，竟然完全没有发挥作用，”他们说，“除非长州组拥有一个排的世界顶尖职业杀手，否则就是拼暗杀也被念择会搞死了。”
“‘全灭’不准确。”流川忍说，“当时念择会有两个人自首躲进了监狱里，我们也动不了。”
特雷西若有所思：“……隔了十五年，算算时间，现在不刑满释放，也能假释出狱了。”
流川忍点头。
“高层人物？”
“很高。”
特雷西搜索记忆。很高？难道——“会长仙道阳造？”随即摇头，“那家伙挺尸的样子死得不能再死了……二当家荒牧俊哉？”很快否定，“被天尊连kamikaze敢死队一起干掉了嘛……这两个活下来的缩头乌龟究竟是谁？”
“该缩头乌龟在念择会的地位相当于你在圣婴的地位。”
“……”无视，“老三还是老四？”
“老三，也是老四——像你一样并列老三。”
“名字是？”
“念择会的三当家，大町龙之介和小町淳之介。大町9月份出狱，搞了一堆纵火事件陷害我爸，被若樱顺手击毙（注：关于大町龙之介、小町淳之介，及其它详细事件，见第32章和34章）。小町的刑判得比大町重，但也于上个月假释出来，他是念择会的武斗派领袖，手下全是凶残的杀人狂出身，以他的威信，出狱后秘密召集新老人手应该不难。他是大町的堂弟，这一出来肯定要为大町报仇。我和若樱本来的计划是用《满庭风》首映式引他上钩，没料到我儿子在电影放映时暴露身份，小町显然意识到对付一个中学生比对付Josh成功率要高得多，所以转而绑架Josh和我的孩子。”
特雷西推理着帮她接下去：“而你的老公实在机灵，千钧一发之际藏起儿子，却被某不知情的倒霉蛋坐上贵公子的座位，致遭误绑？”
流川忍没有纠正，证明特雷西推断无误。
“以魇魔大人的性格，自然不管不相干人的死活；可魇魔大人的老公却对那倒霉蛋心怀责任，无论如何也要去救他出来？”
流川忍抿紧嘴唇。
“绕来绕去，绑匪的目的还是实现了——除了贵公子免于受苦这一点。不过，他们的目标本来就是你的丈夫，对吗？——就像15年前他们的目标是天尊的丈夫一样。”特雷西顿了顿，突然加了句，“……听说当年被绑走的婴儿其实是两个，如果不是其中一个婴儿被及时救出来……”
“Josh早在15年前就死了，是吧？”绫部忍冷冷地说出特雷西故意掐掉的话，“看来若樱告诉你不少事啊。”她极具穿透力的视线钉在特雷西脸上，“我一直奇怪你这种‘人心’丧尽的‘人’本该是若樱最不屑的那种类型，怎么反而她一直蛮器重你、什么话都跟你讲的样子？”
特雷西微笑地抚上宽大领口里若隐若现的金链。“你对天尊的性格判断没有错……所以，只可能是你的前提错了。”他轻轻欠身优雅地抬起胳膊，将双手落在屏幕两侧，“……先前你不是问我是否也残留有人性？我说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回答你。现在你已回答了我的问题，我不妨就你的提问，提供一个猜想，仅供参考——”
特雷西长长的手指伸展然后慵懒地握住屏幕。“就像你不能判断自己有没有爱一样，我也无法判断自己是否确实人性丧尽。……但既然比天下凡人都更洞察人类内心的天尊不讨厌我……或许她认为我没有那么糟糕？——仅供参考，因为我自己确实不知道。”
接着他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让我把任务的信息梳理一遍：绑匪和15年前杀死风凝的是同一批人，并且这回由纯武斗派和杀人狂小町淳之介领导；此人有念择会灭会之仇和堂兄大町之仇在前，加上早在15年前就谋划取你丈夫和孩子的性命，对你们非常了解；到目前为止，跟15年前如出一辙的手法——结论：绑架与赎金是骗局，他们只是意图从你的丈夫和‘孩子’开始，展开复仇的序曲。”
见流川忍没有纠正，特雷西道：“这些你丈夫当然清楚，对吧？”
流川忍哼了一声。
“这样他还照去不误，足够说明他有万全的计划和信心。”
知道流川忍肯定不以为然，特雷西忽然噗地一笑：“给你看个东西，看过你就有信心了。”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滑过，传送出一份文件。
“那么，我先下线了。” 眼见流川忍打开文件阅读，不等观察魇魔大人的反应，他站起身利落地合上电脑。
特雷西发过去的，是乔西行动前在麦当劳发出的两封邮件——一封调侃绑匪、一封豪迈地寄给《Swish and Flick》主编的那两封。
趁着耳机还没拔，他忍住笑对着耳机那边的人道：“两封邮件语气轻松诙谐，丝毫不见紧张之色。——而且，在这时候还有心情勤学好问地咨询……‘心中的小谜题’，可见他根本没想过自己会失败，显然充分确信自己会活着回来查收那位主编的回邮～”
拔掉耳机，特雷西以军人都要惭愧的速度收拾好电脑包，一边若有若无地想：天尊对他的判断是否真的无误？他身上真残有“人性”吗？要是换作别人，一定怎么也要瞅瞅听听流川忍读到第二封信的反应吧？这么有趣的事，他却一点点八卦和好奇心理也欠奉。
——时间和效率是他唯一珍惜的东西。
——还有，绝不容许一丁点隐患存在的杀手本能。
特雷西把电脑包背上肩，长长的单肩背带下面，黑色重感的包身随着腿之动作若即若离地敲打着髋骨，特雷西迈动匀称有力的长腿向隔座那个短发的腼腆小女生走去，那个听得懂他说的法语的女生……
* * * * * * * * * * * * * * * * * * *
“特雷西！等会挂，特雷西！”
“……Shit.”流川忍扔下毫无反应的耳机，旋身离座，快步拉开门，“Judith！”
朱迪斯•拉马雷小跑着赶过来。
“你去复健中心找枫拿Ifing Water，我去追特雷西。”
“是！”朱迪斯雷厉风行地回答（虽然脸上充满疑惑和巴望魇魔大人解释一下的期盼）。
流川忍看他一眼，褪下手腕上的黑发圈塞给他：“小枫认识你，把这只发圈给他看他更不会怀疑的。特雷西刚才变过一种语言，以他的个性一定会把那个听懂他说话的人除掉。我还没来得及告诫他不要，那个混蛋就把通话断了。现在我必须去阻止他——凭你我怕阻止不了。你拿到Ifing Water打手机给我，立刻送来。”
朱迪斯吐了吐舌头，领命而去。流川忍开车疾奔那家麦当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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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西向那群仍在吱吱喳喳的日本女孩走去。她们一见他起身就哄地一声装模作样地埋头吃甜筒。特雷西惊叹于她们演技的拙劣——这些奇怪的日本姑娘真以为人手一只甜筒，就足够作为掩饰盯着别人猛瞧的道具了？
啊，有一人除外，那个听得懂法语的小女生没拿甜筒，嗯，她拿的是——咖啡？
她也不像其他女生一样吵闹，啧啧。她正安静地低头抿咖啡，可是从那两条平整的眉头往中间靠拢的情状瞧，她似乎并不喜欢这种饮料。
啊，特雷西瞧见盘子里没拆封的奶包和糖包。不喜欢咖啡干吗买呢？受不了黑咖啡干吗不加奶加糖呢？日本女孩一个比一个奇怪呀。
当然，特雷西知道自己刚刚要的那杯咖啡也没加奶和糖，也条件反射地推测出这个小女生说不定是跟他学的。他的心里充满嘲笑，脸上露出的却依然是那无懈可击的贵族式的微笑。
正在特雷西要走上去确认一下她听不听得懂法语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声音吸引了那个短发小女生的注意。
“藤井！”
特雷西和短发女生一起望向声音的源头，只见一个齐颈直发的女中学生和一个扎两个大辫子的厚嘴唇女生挥手往这边走过来。
“不好意思来晚了，今天哥哥补习回家晚，好迟才开饭。”直发女生歉意地打招呼。
大辫子女生冷静地插花：“有人来麦当劳开会先在家把晚饭吃掉的吗，晴子？”
特雷西停下脚步，装作检查手机短信，在这群来麦当劳“开会”的女学生桌边听了会儿。——短发小女生叫藤井，直发女生叫晴子，大辫子女生叫松井，其他以吵耳为特征的ABCDE里，一个叫麻理，是什么学校的广播社社长，一个叫仁美。这八个女生似乎为商量什么活动而凑在一起，但显然分成两派，藤井不说话，松井冷插花，晴子很纠结，麻理、仁美和吵耳ABC三人组则一半的时间在争论某“Rukawa同学”和某“Sakuragi同学”哪个更帅。
囧。
特雷西不着痕迹地收起手机，好像浑然听不懂日语般地走到她们桌边。
八个女人奇迹般地安静下来，但是A拿了C的甜筒，麻理的叉子戳上了餐巾纸，仁美抓错了藤井的黑咖啡，苦得眉毛和鼻子几乎跳起吉格舞。
“Hi！”特雷西恍若不见，朝藤井的方向微笑，“你听得懂法语吗？”他用法语问。
［1］类似的戏剧性事件日本□□史上确实发生过，那是1986年山口组和一和会的大战，逢世界杯亚洲区足球赛在日本举行，香港队对日本队。有关方面及市民纷纷要求山口组和一和会“停战”。山口组元老、96岁的中井一夫亲自出面说服双方，神户市长亲赴两派总部做“思想工作”，加上此时双方也需“休整补充”，于是出现了戏剧性的“暂时休战”的局面。不过比赛结束后，两派又是大战如初。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第57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