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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上元(一) ...

  •   沈家家风颇严,小姐们平日里没有长辈带着,自然不能自己出去行走,心心念念终于到了上元节,与老祖宗请了安便能跟着哥哥们一同出门了。
      沈庭玉到了傍晚便开始收拾,青丝绾成流云髻,戴了一副赤银镶玉的头面,发间并不多加坠饰,星星点点撒了珍珠。鹅黄色的贡缎小袄,缂丝绘云纹流仙裙,到显得人明艳可爱。沈庭芳今日似也好好打扮了一下,金珠宝花别在发间,翡翠耳铛,桃红色的比甲,映衬的人面若桃花。其中心思自然不必多说,这上元佳节,遇见心仪对象也未可知。
      从松鹤堂出来听了苏氏几句劝告,便出了二门与哥哥们汇合,天气尚冷,沈庭玉披着灰鼠裘,手中拿着手炉也觉得寒气森森。“妹妹今日光彩照人。”沈庭轩毫不吝啬的夸奖沈庭玉,沈庭玉面色一红,道:“哥哥不要打趣我了。”等到丫鬟婆子都来齐了,沈庭玉才上了马车。
      沈庭玉和沈庭芳,沈庭欢一辆马车,沈庭芳率先发话道:“也不知道今晚吃汤圆是谁吃到了马嫂子包的花生。”马嫂子是松鹤堂的厨娘,就喜欢在年节搞些新花样。“好像是二姐姐。”沈庭玉笑道。沈庭欢拘谨老半天也加入了话题,自从上次沈庭玉替她斥责了姜氏,沈庭欢的态度就好了一些。沈庭欢还只是奚落了姜氏几句就受到了老太太和沈二爷的责骂,看来这姜氏的地位并不简单。“二姐姐也是可怜,上元节都不能出来逛逛。”沈庭欢呐呐道,气氛松快了下来。“二姐姐哪里可怜了,过了年关就要去当王妃了。”沈庭芳说起来满脸的艳羡,沈庭欢就有些调侃道:“怎么,五妹妹也想嫁人了”沈庭芳脸色通红,道:“三姐欺负我。”一时间马车里倒也其乐融融。
      不一会儿就到了京城最热闹的四方街,四方街四通八达,北通花生巷子,也就是沈府所住的地方,南通朱雀街也是一条街道,再往南是碧水河,过了碧水河再向南就是皇宫。东西两向都是瑞安胡同和帽儿巷子,都住着京城大户,上元灯会一般都设在四方街到朱雀街到碧水河。
      到了四方街一行人就下了马车,沈庭毅,沈庭轩,沈庭鸿几人站在一起倒是挺拔,沈庭玉走过去,沈庭鸿倒是十分稳重,淡淡道:“三娘,四娘,五娘,你们就先跟着你们二哥和三哥转转,我要去接应三皇子,今日倒也是相约过的。”几人都有些微讶,三皇子竟然也出宫来了么?沈庭芳面有深思,但很快姐妹兄弟都反应过来,沈庭轩笑道:“大哥放心吧,我们自然会照顾好妹妹们。”沈庭鸿这才领了小厮离去。
      等到沈庭鸿一走,气氛似乎也不那么严肃了,沈庭轩淡淡道:“我们走吧。”
      四方街很是热闹,卖首饰的卖小吃的,最多的还是卖花灯的,沈庭欢和沈庭芳都很兴奋,毕竟是许久不曾出门玩耍了。“三姐,你看那个玉兔捣药的灯,栩栩如生的。”沈庭芳指着向沈庭欢道。“是啊,竟是比府里的婆子画的好看多了。”沈庭欢也收敛了嘲讽的语气,你一言我一句的答话。“四妹妹怎么和三弟一样的,少言寡语,一点也不热闹。”沈庭轩看着沈庭玉和沈庭毅说道。“二哥这话说的,咱们这高门大府,总也得有几个稳重的。”沈庭欢莞尔,这话倒是让几人具是一乐。沈庭轩看了一眼沈庭玉道:“咱们三弟可是京中名人,是要讲些腔调的啊。”沈庭轩这般揶揄沈庭毅,沈庭毅倒也不恼,只是笑。
      “诶。那不是大哥么?”沈庭芳指着前面不远的地方,几人都抬起头,沈庭鸿在不远的地方,身边站着两男一女,一个是霁雪公子蒋成嘉,和三皇子薛桐,那粉琢玉砌的女孩倒是没见过,等到走近了,沈庭鸿才开口道:“这几位是霁雪公子,蒋成嘉,三皇子和大公主。这几位是舍妹和舍弟。”听了此话几人才忙着请安。
      沈庭欢儿时在宫中呆过,似乎有些不情不愿,那大公主跳出来,到了沈庭欢眼前道:“欢姐姐也在啊,我以为欢姐姐不来的。”个中语气是有几分微妙的,沈庭欢的脸色也凝重了些,气氛有些不对,片刻后沈庭欢才道:“我如何不能来了?”大公主一笑道:“怎么说,欢姐姐无拘无束的,想去哪儿都成。”这下沈庭欢可听出来几分意思,想来沈庭欢与这大公主有过过节,要不大公主也不用拐弯抹角的骂沈庭欢不懂规矩。“萦萦,别那么多话。”三皇子出声斥她,看来这就是太后心心念念的薛萦了。这位三皇子还是有一些威严的,大公主立刻不再针对沈庭欢了。沈庭鸿看气氛不好才说:“前面灯会很热闹,咱们走吧。”众人具答,这才一起向朱雀街走。
      灯笼琳琅满目,五光十色,沈庭玉对这手工的东西也是很感兴趣,忽然就看见了一个六角宫灯,六个面纷纷画着栩栩如生的仕女图,沈庭玉就走过去询问价格,老板是个青髯老头,气定神闲的开口道:“我这摊子是祖传的手艺,这盏宫灯啊,得猜对五个灯谜才能得,姑娘要不要试一试。”沈庭玉是真的很喜欢这盏灯,便下定决心点了头,老头就拿了五条灯谜出来。第一条是:仙乐风飘处处闻。沈庭玉细细考虑,既然是仙乐自然不能凡间就有,便道:“可是不同凡响。”老者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又连连猜对三个,最后一个:青山隐隐,秋水渺渺。沈庭玉却是迷糊了,左思右想,果真是最后一步要功亏一篑了么,眉目间露出稍许无奈。
      “眉目不清。”忽然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了出来,沈庭玉缓缓转过头去,映入眼帘的是清朗俊秀的蒋成嘉和英姿威武的宋墨琛,二人站在一起却说不出的不和谐。“这答案,算不算是姑娘答得呢?”老者依旧是笑着。沈庭玉也有些无奈,只得笑笑道:“此题不算数,多谢了。”
      从那地方出来,沈庭玉才给蒋成嘉和宋墨琛见礼,道:“见过宋将军,蒋公子。”已经十五岁了,男女大防自然讲究,但现在人多也出不了什么事。“沈小姐认识我。”宋墨琛挑了挑眉。“那日在宫中有过一面之缘,是平安姑姑告诉我的。”沈庭玉不卑不亢。“原是如此。”宋墨琛若有所思。“蒋公子和宋将军认识的”沈庭玉很自然的问道。“蒋家与宋家算是世交。”蒋成嘉道。
      蒋家这样的公侯世家,与皇家没有正经的联系,但茂川公家起事看的是军功,老茂川公帮着平定战乱,蒋家这几年是战功赫赫,虽然蒋成嘉并不征战沙场,只是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但蒋家的兄弟也在战场驰骋。而宋家虽然并非是武官起家,但宋墨琛年少有为,已经参加过安西、平凉两场胜仗,已经封为骠骑将军,加上太后和贵妃都是宋家人,更是荣宠非常。宋墨琛与蒋成嘉本应该是一谋一将,但近几年来蒋宋两家微妙的关系却让他二人无法同赴疆场,所以他们一同出现倒也是稀奇。
      沈庭玉安静的点点头,忽然跑过来一个穿着黄绿小袄的侍女,充着宋墨琛道:“夫人和小姐已经准备好了,等着少爷过去。”宋墨琛看了一眼沈庭玉,朝着那侍女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先过去吧。”那侍女便转身离去了。“世间难得智慧女子。”宋墨琛冲着沈庭玉说了一句,然后才转身离去。
      沈庭玉望着他的背影,微微的皱了皱眉头。蒋成嘉看在眼里,也是有些不舒服,从小到大,宋墨琛就从不放过与自己争斗的机会。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上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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