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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又是下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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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李的大人物!”
  混混的第一境界——浑水摸鱼。
  她料定李如松今晚是走不了,会在镇上歇息。而她们这偏僻的小镇一年到头也来不了一个九品大员,何况是李如松这种一看就是地位超然的,依照镇长那张扬的性子,明天一早必定人人皆知,正好可以做她的挡箭牌。
  到时候就说是李如松的熟人,别人问起来反正有玉佩作证,大不了把《雷霆秘术》交给他,顺道再敲他一笔钱。
  哐啷!
  雕花木门被人大力撞开,乌压压进来两行带着水火棍的衙役,劈头就问:“哪个是苟大夫?”
  被一巴掌扇的不知东西南北的苟大夫正想问问哪来姓李的大人物,冷不防被衙役冲撞下,一个踉跄磕在柜台上,接着两股热血自鼻孔涌出,刚想要发作,发觉来人身份,遂低眉顺眼,嗡声嗡气地道:“鄙人就是,不知几位差大哥有何吩咐?”
  “甭废话,跟我们走吧!”两名衙役不由分说,扯着苟大夫就走,小秀才转身取来药箱,塞给捕头一锭碎银子,将药箱递给苟大夫。
  这时苟大夫才看清,所有的衙役都或拘或扯着一两名大夫,几乎是整个县城的大夫都在这里了,该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想到沈惟净暴富起来的那些钱,苟大夫腿肚子一下软了。
  人走楼空,小秀才对着桌子底下喊,“净儿,出来吧!”
  沈惟净撩开泛着黄渍的桌布,自黄杨木桌下探出一颗脑袋,左右瞅了瞅,这才出来。
  以为是李如松派人来捉她讨要《雷霆秘术》,吓得她赶忙绊了苟大夫一脚,吸引住衙役注意力,溜溜躲到桌子底下。
  就凭着她对李如松的所作所为,也够下大狱的了,不躲不行。
  没曾想不是来抓她的,却是抓苟大夫的。
  找了这么多大夫,莫不是有人受伤了?
  如此大的阵仗,已经超越了上次知县偶感风寒的级别,难道是李如松?
  她依稀记得他肩上有道伤,不深,且已经止血,应该没有大碍才对。
  不会是她随便抓挠那两下吧?
  随即又想,男人遇到这种事不可能大肆张扬,那就不是李如松。沈惟净都没有察觉到自己送了一口气,转念想到所有的大夫都被带走了,奶娘怎么办?
  沈惟净乌溜溜的眼珠如一块水汪汪的黑水晶,扫过打着哈欠的保生堂小伙计,愁眉不展的大掌柜,目不转睛盯着她的小秀才,一亮。
  小秀才!
  “走!”她拉住小秀才骨节修长的手,抓起他常背的药箱。
  “净儿,我学艺未精,看不了何姑姑的肺痨的。”
  他学医不过三年,连脉都未切过,如何看病?
  小秀才俊美的脸略带着少年的稚嫩和青涩,泛着海棠红,润了春水的瞳眸水雾迷离,看得沈惟净心下一窒。
  美色惑人!
  这招她也会,沈惟净唇角微弯,两颊的梨涡漾开,如润了春风化了春雨绽了春花,扑面春满人间。
  “你行的,我相信你!”如今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苟大夫宝贝似地到处说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医学奇才,有华佗扁鹊之能,总不能是胡诌。姑且信他一次。
  笑,我笑,我笑笑笑!
  沈惟净紧紧握着小秀才的手,轻轻婆娑他掌心,唇边的笑却越来越难看越来越僵。
  笑也不容易。
  心上人的肯定比任何褒奖都振奋人心,信心不足的小秀才立刻像被打了鸡血,毅然接过药箱,牵着佳人柔弱无骨的小手,跟着佳人而去。
  一路上,沈惟净和小秀才没敢耽搁,一炷香时间便赶回她和奶娘何氏住的小院子。
  “咳咳!”
  脚还未迈进门槛便听到一阵急剧的咳,连续而猛烈,仿佛肺都要咳出来了。
  沈惟净心下着急,甩开小秀才的手就直奔奶娘的房间,“奶娘!奶娘!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推开吱吱呀呀的门,她快步跑到窗前,熟练地拍着何氏的背,以期为她减轻一丝痛苦。
  室内一灯如豆,昏黄的灯光被暗黄的墙面吸收,摇曳出瘦弱枯长的一道剪影,面色透着青灰的白,眼皮沉沉的仿佛千斤重,看到沈惟净才勉强一抬。
  “净儿,不是不让你出去——咳咳——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咳咳——”何氏以帕子捂住嘴,生怕咳出的血被沈惟净看到,殊不知沈惟净早就知道了。
  “别说这些了,您快歇着,我请了小秀才来给你瞧病,很快会好的。”这句话她对她说过很多次了,可每次都不好,到后来她都不敢说了。可又不知道能说什么,只好一再地重复。
  “很快会好的!”
  “你哪来的钱请大夫?咳咳!净儿,不论什么时候何种情况,我都不许你做违背自己良心的事,咳咳,否则,奶娘死不安心!”何氏不知哪来的力气,枯树干一样的手抓住沈惟净手腕,神情严肃而高贵,仿佛昔日于阖府女眷面前凛然盛气的当家主母。
  对与裘员外的龌龊心思,整个镇上的人都明白,只有净儿不明白,还肯对他和颜悦色。那是她不知道老畜生弄死了多少童女,若知道了恐怕做梦都要吓醒吧。
  “我省的,您放心。”沈惟净拍拍她手背,示意她不要担心,“这些钱是我救了一个有钱的大爷,他打赏给我的,跟裘员外没有任何关系,我绝对不会因为任何事出卖自己。”她知道奶娘的担心,因此道。
  “那就好!那就好!”何氏捂着胸口躺下去。
  小秀才搭着何氏的脉搏,表情凝重地看着沈惟净,欲言又止。
  何氏的病一直是他心里的疙瘩,明明师父已经用了最有效的方子,他配的药也都是最好,可总也不见起色。
  肺痨虽是顽症,并非不治之症,若是治疗及时,对症下药,也是可以治愈的。
  因着沈惟净的关系,他日夜钻研,辛苦制药,却屡屡无效。
  沈惟净给何氏掖好被角,拉着小秀才来到厨房,按照小秀才的方子煎药。
  “奶娘的病到底怎么样了?”
  “这——”小秀才吞吞吐吐。
  “你别这那的,爽快点儿,说!”沈惟净最受不了的就是小秀才这温吞的性子,翻了个大白眼,将煮了一遍的水倒出来,添二遍水。
  “我怀疑何姑姑的病不是肺痨,而是有人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