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玉堂春深》如宝

74、衷肠

　　麟德殿上的小太监来传话，说皇上已经向锦春殿过去。皇后起身，对着众位妃子道：“你们都回去吧，现在已经入冬，天寒地冻的，别总贪漂亮，总是要多穿一些才好，若是染了风寒，整个后宫都不消停。”
　　这话是说给几个衣着略微单薄暴露的嫔妃，李媛还记得小时候归省进宫，总见姐姐为了让自己不显臃肿，冬天里还穿着单薄的夹裙，她被冻的总是红红的脸颊和鼻子，直到现在也忘不了。真是时移世易，姐姐果然变了。
　　众妃行礼，李媛站在皇后低头恭送。待众人离开，正抬步欲走时，李媛一个不小心撞到了桌角，顿时桌上的茶水泼洒出来，污了她淡粉色的衣裙。李姝看着那团污淖，皱眉道：“怎么这样不小心？”
　　李媛揉着小腿，呲牙咧嘴道：“只顾着走，忘记了看路。”
　　李媛一脸不悦问向小太监：“皇上是刚起驾，还是走了一会儿？”
　　小太监道：“已经走了一会儿了。皇上没有坐龙轿，而是和王爷还有李校尉步行过去的。”
　　“那庞将军到了吗？”
　　小太监摇了摇头：“现在还未到，说是路上耽搁了，正往宫里赶着呢。皇上吩咐让庞将军到了便直接去锦春殿。”
　　锦春殿离麟德殿不远，格局也没有麟德殿大。进了冬日，皇上喜欢在锦春殿设宴，图得就是宫室小巧暖和。李姝皱着眉头想了想，对李媛说道：“要不找我一身衣服给你换上？”
　　李媛吓得连忙摇头：“姐姐，我如何敢穿您的衣服，那可是僭越的大罪！”
　　“那怎么办？！”李姝有些焦急：“皇上都去了，总不好让皇上等着咱们吧。”
　　王嬷嬷站了出来，行礼道：“娘娘，不如安排下人到御衣坊取一件衣服过来让王妃换过。”
　　李姝看了看李媛，对王嬷嬷说道：“不要让旁人去了，嬷嬷亲自去吧，我怕旁人没有眼力，若是选的衣服不妥当，岂不更是麻烦。”
　　王嬷嬷点头称诺，转身离去。
　　李姝转头看向李媛：“媛儿，你在这儿等会王嬷嬷，换好衣服她自会带你过去。我要先行一步了，让皇上等着终是失礼。”
　　李媛点头道：“姐姐尽管先去，我换好衣服就来。”
　　……
　　庞勇的马车被堵在了金鳞大道上，他面前是一片狼藉，还有十几个人剑拔弩张地彼此拉拽。庞勇焦急向身边小厮说道：“你去问问，他们什么时候才能让开。”
　　小厮问了几句，可是事儿还没问到，差点儿让人打了，他喘着粗气跑回庞勇身边：“将军，这好像是五拨人在理论，这拨人撞倒了那拨人的木炭，那拨人的畜生又踩了后面那拨人的白菜，那边还来要去迎亲的，这不，各路人马都挤在这个路口了！”
　　“那临州城尹何在？”庞勇左右看看，愤然道：“这是金鳞大道，岂能任由市井泼皮公然挡道！”
　　“你说谁是泼皮？！”突然人群中跳出一个满身狼藉的男人，指着庞勇骂道：“难不成这金陵大道只是你们这些富贵人家的？！”
　　他这么一嗓子，原本彼此面红耳赤争执不断的人都齐齐看向了庞勇，庞勇威坐马上，正要开口训斥时，有个不知死活的居然将踩得烂糟糟的白菜直冲冲扔到庞勇脸上，立时间满地的烂菜叶子一股脑全向庞勇招呼过来。庞勇立即勒马闪躲，同时大喝道：“我乃金吾将军，尔等竟敢造次！”
　　可惜此时此刻谁肯听他，偏又他带出的小厮也只有几个根本难以招架，就在庞这时勇狼狈不堪时，临州城尹带人赶来，那些挡道的人立即一哄而散。庞勇气愤不已打马欲追，正巧临州城尹站在马前行礼：“不知庞将军在此，在下来晚了。”
　　庞勇一步跳下马来：“城尹大人来的可真‘及时’！我还要进宫面圣，这……这让我如何是好？！”
　　城尹赶紧看过去，只见庞勇满身污浊，形容狼狈不堪。他叹道：“如此这样，的确无法进宫啊！”
　　庞勇气得七窍生烟，若是现在回去换衣服，那定然是迟上加迟，皇上势必大怒，可是不换又不行，衣着不整觐见也是大罪，正在犹豫之时，府上小厮说道：“将军，要不您先进宫，小的快马加鞭给您回去取衣服。这样的话，就算皇上问起来，您已经到了宫中也不算罪过！”
　　庞勇想了想，叹了口气：“也罢，只得如此了！你快去快回，千万不要耽搁！”
　　……
　　宫墙外，庞勇尴尬又狼狈的正要通报，一个小太监跑了过去，急切说道：“将军您可来了！哎呀，怎么这般模样？”
　　庞勇一愣，下意识说道：“别提了，刚才来时出了些事故。”他不远多说，仿佛是受了羞辱一般。
　　小太监来不及多说，拉起庞勇就往宫里跑。两旁守卫的金甲武士见小太监是内廷的人，也没有多问便让庞勇进去。
　　沿着宫墙跑了一会儿，庞勇赫然发现这是要去内廷的方向，他连忙站住，疑惑问道：“公公，这是要去哪儿啊？”
　　小太监压低声音：“将军这般模样，自然是先去换衣服。”
　　“去哪里换？”
　　小太监指了指前面：“寿康宫。”
　　寿康宫在哪儿，是干什么的，庞勇一概不知，但是他知道自己是一介武将，擅自出入内廷不仅不妥当，而且万一冒犯了后宫嫔妃可是杀头大罪。正当他满脸狐疑之时，小太监凑近一步，哑声道：“将军莫怕，将您迟迟不来，是皇后娘娘安排我照应将军的。”说着，他从腰包中拿出一面铜质腰牌，上面写着“章泰”字样。
　　庞勇这才放下心：“府上小厮已经回府去取衣物，片刻就能赶来。”
　　小太监点点头：“将军到寿康宫再说吧，您现在的仪容若是让言官看见了，定然要参您个冒犯之罪。”
　　快到寿康宫时，庞勇见王嬷嬷托着锦盒也小步快跑地进了宫门，他疑惑问道：“怎么，皇后娘娘也在寿康宫吗？”
　　小太监张望了几眼：“王嬷嬷向来与皇后娘娘寸步不离，想必是的。”
　　“那……”庞勇脸颊微红：“那如何使得，我怎敢与皇后娘娘同檐而处？！”
　　小太监急得跺脚：“我只知道皇后娘娘让小人接将军道寿康宫等候，将军只管听命便是，想必皇后娘娘已有安排。”
　　说话间，小太假连推带搡，庞勇已经到了宫门外。寿康宫内安静极了，这本是一处后宫太妃的偏殿，太妃薨逝后，宫殿逐渐冷清了下来。庞勇站在宫门外犹豫了一会儿，终是抬步向正堂走去。
　　院中几位宫人在默默打扫，见到庞勇皆低身行礼，仿佛早知他要来一般。庞勇站在宫门外，踌躇了一会儿，行礼道：“金吾将军庞勇来迟，还请恕罪。”
　　正堂内安静了片刻，传出一个声音：“将军请进。”
　　抬步进来，庞勇不敢四处乱看，低头垂目默默站着。宽大的正堂内放着梅兰竹菊四扇屏风，两侧燃着袅袅檀香，显得虚郁飘渺。屏风后有一个人影，似乎正在摆弄衣裙，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将军别来无恙？”屏风后声音响起，语气清越又甜蜜。
　　庞勇忍不住略微抬眼，看着屏风后那个虚茫茫的影子，轻声道：“多谢关心，微臣一切都好。”
　　“唉，将军马上就要去西北了，那里荒凉凋弊，想想便令人伤心。”
　　屏风后的声音带着微微酸涩惆怅的情绪，宛如女子带得步摇流苏轻轻重重地搔弄着庞勇的心，他声音也轻颤起来：“为大周戍边西北，万死不辞。”
　　“别说那个字！”屏风后急切出声：“一定要……安然回来。”
　　庞勇再也按捺不住，抖声说道：“庞某何德何能竟然能得到娘娘的垂爱！寒露那日在清风殿的种种柔情蜜意、万般缱绻，直到现在对我来说都美好的恍如梦境，令人宁愿永远沉醉期间。可也如寒刃悬顶，让我整日辗转反侧，深恐给娘娘清誉带来不可挽回的损失。这些日子以来，庞某无时无刻不再思念着娘娘，庞某知道不该再有奢望，可是……”
　　“庞将军！”一声惊呼在他身后响起，庞勇惊然回头，竟看见王嬷嬷端着几碟糕饼站在门外。
　　“哗啦”一声，王嬷嬷手臂颤抖托盘滑落，糕饼打翻掉在了地上：“将……将军……怎会……在此？！”
　　“是皇后娘娘……”话还未说完，庞勇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他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屏风。只见屏风后的人影慢慢走了出来。
　　李媛微笑看着目瞪口呆、神情似鬼的两个人，目光从庞勇脸上滑到了王嬷嬷脸上，笑问道：“嬷嬷，您给我找得这身衣服真是合适”，李媛又看向庞勇，伸展双臂，目光中闪烁着逼人的光芒：“庞将军，您觉得我这身如何？”
　　庞勇站立不稳，踉跄后退：“我……我……”。
　　李媛笑容更炽：“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赶紧去锦春殿吧。”

作者有话说

　　码字好辛苦，脑斗好辛苦，求求们的评价，让如宝知道不是自己一个人在战斗。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