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C：未完的传说》Xerxes

36、十年

　　欧利维安看着赫慕兰斯，十年过去，他的容颜丝毫没有改变，只是染上了淡淡的忧伤，他站在那里，望着欧利维安，暮色里欧利维安只看到那双明如星辰的眼睛，和里面瞬间闪过的狂喜。

　　“赫慕兰斯……”他叫他的名字，熟悉的音节，曾无数次萦绕在他心里。

　　精灵站在那里，却没有回答，忽然，一个声音在背后叫道：“赫慕兰斯，你去哪里了？”

　　欧利维安全身一震，那是斯莱林德的声音。随后他就看到银发的精灵走过来，一把把赫慕兰斯拉到自己身边，然后扬起下巴看着欧利维安。这样的重逢实在不能说是愉快，但是欧利维安全身心都沉浸在再见到赫慕兰斯所带来的震撼中。

　　夜幕无声无息的降临，剧场在刹那间变的灯火辉煌，无数光芒映亮了黑色大理石的宏美建筑。欧利维安站在最高层，风从石柱间穿梭而过，他看到赫慕兰斯站在斯莱林德的旁边，轮廓没有改变，却消瘦了许多，金色的长发剪短了，却更加灿烂。深澈的淡紫色眼睛，明亮如昔。他站在银发的斯莱林德身边，都是如此光芒四射，不受任何时间侵蚀的存在。

　　欧利维安退后，感到眼睛被光芒灼伤，他转过身，没有任何预兆的离开了风之殿。

　　他希望赫慕兰斯追上来，但是他没有，他听到斯莱林德说：“不要去。”

　　即使是未曾得到他消息的这些年，无论多么思念多么痛苦，他都没有如此刻般清楚的感到，自己已经永远失去了金发的精灵。唯一懂得自己，能够给予自己温暖和无私的爱的人。

　　赫慕兰斯望着欧利维安的背影，眼神中说不出来是喜是悲，神情却微微有些恍惚。

　　斯莱林德凝视着他的眼睛：“你是不是还在想他？这些年如果不是我收留你，你早就已经不知道沦落到什么地步了。那些日子他可有管过你？他连自己都无力保护。”

　　赫慕兰斯转过头看着斯莱林德，眼神中的凛冽令斯莱林德不禁后退一步。

　　“赫慕兰斯，你要知道，我才是唯一关心你的人，没有人可以比我对你更好。”

　　精灵眼里流露出疲倦：“我知道，斯莱林德，我一直感激你。”

　　银发精灵高贵华美的脸上露出微笑：“我们回去吧。”

　　欧利维安看着斯莱林德和赫慕兰斯并肩走出风之殿，登上马车，绝尘而去。赫慕兰斯似乎生活的很好，斯莱林德给了他自己曾经想要给但是没有能力给予的东西。安定平和的生活，远离动荡不安的黑暗环境。但是他感到赫慕兰斯的眼神中缺少了以往可以令灵魂燃烧的东西，自由的精神和爱的信仰。

　　也许每个人都会长大吧，欧利维安微笑，虽然我的面容还年轻，但是我的心已经在这一瞬间变的苍老了。他在晚风里慢慢走回自己的城堡，熟悉的街道，但是气氛早在无形中改变了，人类的时光是有限的，追溯往昔只会徒增烦恼，但是当他再次走过这些充满回忆的街道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所有的梦想，期待，心愿，都落空了，时间，只给予了自己成长的痛苦。

　　几天以后，是欧利维安的生日，在他的城堡里，举行了为他的生日而庆祝的盛会。雅赫维尔的王族都在邀请之列，其中也包括克雷普斯。欧利维安不确定斯莱林德是否会把赫慕兰斯也带来，但是他希望如此。

　　克雷普斯和斯莱林德这对雅赫维尔城中最显赫的兄弟都来了，而他们也带来了他们的朋友，赫慕兰斯和诺薇卡。他们已经十年没有在任何公共场合露面了。没有人想到，他们还在这座城市里。当年诺薇卡的美貌和赫慕兰斯出众的天才曾经令无数人为之倾倒，所以当他们出现在灯火辉煌的大厅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大家似乎觉得和平的时期又回来了，光阴流转，一切未曾改变。

　　只有欧利维安知道，过去是回不去了，正如多美希安最后的话，这座城市会和世上任何一件事物一样消亡，或者重生，我们只是作为历史一段时间的影象，并在无数人的力量推动下身不由己的投身于时光的洪流中，我们躬逢盛世，亦将目睹这盛世的消亡。

　　音乐响起的时候，斯莱林德走到诺薇卡的面前，诺薇卡把手放在了他的手上，由他引领开始盛大的舞会。一曲终了，片刻的安静中，斯莱林德微笑着凝视着诺薇卡，然后在众人面前举起她的手，他们的手上是一对镶嵌着闪亮宝石的金色指环，他听到斯莱林德在众人面前宣布，他和诺薇卡已经订婚，他爱她，会永远令她快乐。

　　诺薇卡仰起美丽的脸看着自己的恋人，那一刻她的容颜光华灿烂，无人能及。

　　欧利维安凝视着他们，时光真的具有不可思议的力量，曾经的恨和现在的爱，就这样被肆意的颠倒。他忽然觉得，这些年他一直被一只看不见的手左右着，去往他自己也不明确的方向。

　　那一刻，没有人注意到克雷普斯眼神中的悲欣交织，和赫慕兰斯淡紫色眸子里燃烧的火焰。

　　斯莱林德才是真正适合这个时代的人，他游刃有余，无人能及，他可以掌控一切，无形中安排了每个人的命运，因为他知道每个人心里在想什么，知道他们需要什么，亦知道如何通过这些来控制他们，即使如此强大，他仍要掠夺身边的人所珍爱的东西，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的骄傲。他看着他们因为他互相伤害，即使深爱，亦始终不会原谅对方。

　　第一次赫慕兰斯感到自己对这个男人的恨意，但是他却还有顾忌，不能公开的反对他。

　　欧利维安看着赫慕兰斯的眼神，如星辰般灿烂的光芒，如暴风来临前静止的天空般令人窒息的平静。他的心深如大海，欧利维安感到他再也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个精灵了。

　　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什么是我可以相信？

　　时间，不过是虚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