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C：未完的传说》Xerxes

37、诺言

　　微风带着花木的气息，春暮夏初时空气里特有的味道。克雷普斯深深呼吸，感到内心的郁结因此减轻许多，时光总会带走伤害，也许，在漫长的时间过去之后，他会不再为了失去她而难过吧。

　　“克雷普斯。”

　　他转过头，看到赫慕兰斯正凝视着他，他微笑：“起的这么早？”

　　赫慕兰斯的表情此刻更是平静的可怕，他不出声的看着克雷普斯。

　　“怎么了？为什么那么看着我？”在他的目光下，克雷普斯感到莫名的心悸。

　　“为什么你不去告诉她，你喜欢她？”

　　克雷普斯心里一震，他一直以为，这只是他一个人心底的秘密。他想了一下，回答：“我的确喜欢诺薇卡，但是她的幸福不是我可以给予的，我不想令她困扰。”

　　克雷普斯瞬间的失神却没有逃开赫慕兰斯的眼睛。“克雷普斯，你令我失望。”说完之后，他就转身离开，留下克雷普斯站在清晨的阳光下。精灵突然感到悲伤，因为他清楚自己的退让只是因为不够勇敢，但是他没有办法。

　　诺薇卡此刻全心沉浸在她的恋情里，他们的世界里容不下任何人，也不在意任何人的存在。克雷普斯总是告诉自己，令所爱的人幸福是他的责任，尽管，他也从此难以快乐。但是他想，如果诺薇卡能够快乐，那么即使自己痛苦，又有什么关系呢。

　　晚餐的时候，斯莱林德笑着对诺薇卡说：“下个月就是我们的婚礼了，从那之后，我们就会是最亲密的人了，不是吗？”

　　金发的精灵抬起头对姐姐微笑了一下，克雷普斯脸色苍白，感到心被缓缓撕裂，赫慕兰斯注意到了他的变化，但却沉默不语。他的眼神似隐隐燃烧着火焰。

　　为什么他要用他此刻的幸福，来加重对克雷普斯的伤害？

　　斯莱林德握住诺薇卡放在桌上的手，一挑修长的眉毛。他微笑，满意的看到克雷普斯流露出忧伤的神色，却还要努力压抑自己。

　　“失陪了。”他推开椅子，离开了餐桌。

　　“克雷普斯~！”赫慕兰斯追了出去。

　　诺薇卡轻轻抽出自己的手，斯莱林德看着她：“你也想走吗？诺薇卡。”

　　诺薇卡看着眼前的精灵英俊桀骜的容颜，强大而温暖，冷酷而温柔。她可以感觉到自己对他的爱和恐惧，她的感情早已交付，永远不会再爱上其他的人，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令她失去了爱上别人的能力，他改变了她一生的轨迹，令她无力自拔。

　　“你最好听话点。”斯莱林德抬起她的下巴。

　　“对不起，斯莱林德。”她轻轻的，疲倦的说。

　　傍晚，空气中气息宛如暴风来临前夕令人窒息的平静，红色的天空，闷热的温度，欧利维安推开窗户，看着城堡外喧嚣的街道。

　　一个淡金色头发，眼神深澈，神情从容优雅的男人走到他的身边，也同样俯视着这座曾经属于他们的城市。在这座城市的中心，伫立着最为宏美的建筑，黑色大理石打造的风之殿。

　　“西瑟，你看，那里曾经上演了无数戏剧，亦曾目睹了无数感情的产生和消亡。现实中的人已经走完了，传说里的人却会永远走下去。”

　　西瑟沉默了一下，问道：“赫慕兰斯，他还好吗？”

　　欧利维安没有说话，过了许久，他说：“我想还好吧。”

　　他想起斯莱林德倨傲挑衅的笑容，感到无法言喻的忧愤，这个精灵始终因为自己的血统而感到骄傲，他轻视所有因为生存苦苦挣扎的人们，因为他足够强大，永远不必为此担忧。他亦明白欧利维安的痛苦和忧伤，他更知道这都是因为他的所作所为，从雅赫维尔最光辉的时代开始，他就成为他的敌人，而他，永远没有力量胜过那个骄傲而强大的精灵。

　　欧利维安望着暮色中弟弟年轻明亮的眼睛，时光的流逝和改变，已令他疲惫。

　　彼时西武已经同阿赫迪决裂，所有的黑暗力量都从莫伦迪的各处缓缓汇聚到暗域，曾笼罩在纳苏斯阴影下的那片土地如今愈加动荡不安，酝酿着巨大的灾难和困苦。民众的生活依旧平静，似乎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改变他们。在这个大时代的背景下，他们只是随波逐流的微小存在，无力决定自己的命运，只能一直往前，所有的一切不会重演，消亡和重生都只是时间上早已确定的一点。

　　他始终没有忘记多美希安临走前的预言，他始终在安静的等待着那个时刻。

　　“哥哥，快下雨了。”

　　欧利维安没有回答，他沉默的伏在窗台上，看着安静炎热的空气里奔走的人们，天际划过一道明亮的闪电，下一秒钟，大雨如注，来不及躲雨的人都被淋湿了，匆匆跑回家去。

　　只有一个人，他安静的伫立在街角，无声的望向欧利维安的方向，西瑟注意到了他，但是他没有告诉自己的哥哥，那是他最想念的人，也是他最不愿意原谅的人，他是赫慕兰斯。

　　在雨幕中也闪耀着光芒，精灵和人类的确如此的不同。西瑟拉回哥哥，关上窗户，巨大的雨声把他们分割在了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