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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   彭一帆来的时候穿着黑色呢子大衣,浅灰色围巾,里边是见白色衬衣特眼熟。爸妈一同送他下楼,他也谦谦有礼道了别后,这才明目张胆的牵起我的手。来的时候他就礼数很周全了,甚至还记得我家所有人的喜好。
      冬天昼短夜长,还不到六点整个天已经黑沉下来,苑子里的红亮亮的灯笼扫开了黑暗,将整个巷子照的一片火红,在北风中灯光有些飘摇。出了苑子,就是清冷的街道,昏黄的路灯下的硕大广告牌上闪着梦幻的霓虹。
      空荡的大街上一扫往日的喧哗,清清冷冷。路旁车站边有个衣衫褴褛的老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朝着偶尔经过的路人低声乞讨着,“行行好,赏点儿吧。行行好。”
      来人兴许也是这座城市的失败者,或许远在他乡飘零苦闷难抒,他将手中的烟头掐灭扔到地上,右脚狠狠地捻下去,“我赏了你,谁赏我?啊?!”说完一脚踢开了老人缺了豁口的瓷碗,里边几个钢镚就跳了出来,从台阶上掉到在水泥路上发出清脆的金属声。那男人摇摇晃晃的走了,边走边扯着嗓子高唱,
      “当火车开入这座陌生的城市
      那是从来就没有见过的霓虹
      我打开离别时你送我的信件
      忽然感到无比的思念
      看不见雪的冬天不夜的城市
      我听见有人欢呼有人在哭泣
      早习惯穿梭充满诱惑的黑夜
      但却无法忘记你的脸
      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我很爱你
      有没有人曾在你日记里哭泣
      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我很在意
      在意这座城市的距离 ……”
      声音出奇的苍凉,迷茫。那人踉踉跄跄拖着虚步,横穿过空旷的大街,往一排被高高围墙圈住的拆迁区走去。
      哥哥摇开车窗,看着那人歪歪扭扭的融进黑暗中,轻声叹了口气,“琳琳,你看,这世上还有这么多人生活失意,没有谁比谁更凄惨不是吗?”
      我不知拿何话来对,他再次叹了口气。
      一阵冷风过,老人承受不住在,往本就不温暖的车站缩了缩,那带豁口瓷碗在劲风中翻了个面倒扣过来。
      我下车,蹲下来将钢镚和碗捡了回去,放在老人面前,“谢谢,谢谢……”老人不断的用沙哑的声音重复。
      我掏出兜里所有的压岁钱递了过去,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这些又能帮得了什么忙呢?老人还是继续过着这样不堪的生活,我又能真有什么作为?!
      老人哆哆嗦嗦的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接了过去,“小姑娘是个好心人啊,菩萨会保佑你的,会保佑你的!”
      哥哥关上车门,走了过来,脚下踢踏声在空荡的大街上回荡,“这些您也收着,早早回家去吧。”他将钱包里还剩的小半月工资全拿出来递了过去。留下医院新发的一盒新年糖,轻声说,“老人家,新年快乐。”
      我也重复,“爷爷,新年快乐!”只是这快乐谁说了算?
      手机狂震的时我还在做梦,梦里我身着大红嫁衣戴凤冠,凤冠很重压的我脖子生疼,我用力拽了拽,一不留神把脑袋拽下来,拎在手里却忽的变成了一张脸,且是一张与我六分相似的,下巴底下长了些短短的头发,他挤眉弄眼地咋呼着:“小妹,小妹!着火了,着火了!”
      随着他脸部的抖动,下巴下面的头发忽远忽近。
      我惊得汗出如浆,猛地睁开眼,对上了他那张和我很相似的脸,他正眯着眼邪笑,我直觉头皮一麻,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哥哥偏头躲过去,大喊“小妹!你还睡!太阳都晒屁股了!”
      我深深吸了口气冷静下来,回应他,“我听到了。”
      哥哥推开了两步,道,“你到底起不起来呀!”
      我揉揉眼,道:“起来干什么?”
      哥哥一枕头摔过来,我连枕头带人一同翻回床上,“你同学找你去看老师呀!”
      我登时一个激灵浸遍全身,妈呀!睡过头了!
      “你怎么不早叫我啊,你看!都迟到了!”我跳起来吼。
      “你自个儿睡得跟死猪一样,手机震了这么久你当它是哑的!”老哥又捞来一枕头砸的我连连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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