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的眼泪》紫妖

2、B

　　春日正暖，青青的杨柳随风起舞。

　　一辆精致的马车在官道上奔驰，五位骑马的少年在车旁护卫。

　　红色劲装的金萌，金冠束发，英姿挺拔。作为武林盟主金圣的独子，他无疑是青年一辈中的佼佼者，不过从他眼角流露出的散漫却说明他依然还是个快乐贪玩的少年。父亲派他来迎接表兄李忆风已经不是第一次，可算得上是轻车熟路。此时，他正悠闲的与马车里的表妹李青柠聊天。

　　干净舒适的马车里坐着满脸兴奋的李青柠和她未来的嫂子孟昭兰。

　　一路上，李青柠的眼睛都忙不过了。这恣意荡漾的春色和飘着泥土香味的清新空气可不是经常能享受到的，她的脸因激动而泛起绯红，鬓边散落发发丝也愉快的左顾右盼。

　　　　孟昭兰一身紫色纱裙，莹白肌肤，含笑的美丽眼睛，仿佛温室中一朵幽雅的兰花。从她还没出生就已经被父母安排嫁给李忆风，所以她的人生显然少了些悬念。她从小与李忆风兄妹一起玩、一起读书，相处的也很融洽。这次父母特意让她同行，大概就是为了让她拜见一下未来的舅舅们。虽然母亲讲的很隐晦但孟昭兰也能感觉到这次回去之后应该就会为他们操办婚事了。

　　金萌对车里的两位佳人说：“前面不远就是有名的凤凰台了，你们想不想去看看？”

　　“好啊！”李青柠掩饰不住内心的欢喜。

　　“不行。”李忆风态度平淡，但从他坚定的眼神中就能看出他在这一队人的地位。

　　“哥，每次你都不让我去。”李青柠一边抗议，一边朝孟昭兰发出求救的信息。

　　“忆风，难得出来一次就让我们去看看吧。” 孟昭兰只好充当起说客。

　　“舅父还在等我们，” 李忆风皱起眉，“耽误了行程会让他们担心。”

　　　　金萌见事有缓和，急忙答话：“离的不远，来去也就半天路程。”

　　“求求你！”李青柠双手合十做祈求状。

　　　　李忆风望着满脸渴望的李青柠，生出一丝怜惜，“好吧。”

　　　　一行人立刻欢呼雀跃。

　　香溪的水，澄明如九月天空，碧绿如翡翠，媚惑如美女的眼波。顺着弯曲的溪水一路前行就到了闻名遐迩的凤凰台。

　　“传说中，这里飞来一只凤凰……”金萌正绘声绘色地讲述凤凰台的故事，凤凰台已经来到了众人的面前。

　　豁然开朗的视野里，收不尽满眼春色。

　　杏花树上绽开着粉白的花朵，清晨的露水仿佛为它披上了一层晶莹的光华。

　　一阵轻风卷起。

　　杏花花瓣飘下来，落在众人的衣裳上，落在李青柠出神的睫毛上。

　　凤凰台的美丽足以让看到它人呆在当场。

　　一声惨呼，惊醒恍惚的众人。

　　一股鲜血，飞溅到杏花上。

　　一名年轻的护卫已经死在黑衣人的剑下。

　　三名黑衣杀手犹如地狱的幽灵，带者对人世的无限怨毒，出手凶狠直逼众人。

　　李忆风、金萌和两名护卫急迎战。混乱中，李青拧和孟昭兰退到杏花树下，关切的注视着战况。

　　　　一个灰色的影子晃了一下，已飘到李忆风的面前。金萌大惊失色，想要出手援救已经太迟了，凌厉的杀气已经笼罩了李忆风的全身。

　　李忆风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擒住，动弹不得。他感觉像是滑进一个悠长甜蜜的梦，有一股凉凉的气息靠近他的咽喉，最后的意识就是自己要死了。

　　“不！”李青柠用尽全身的力气呼喊，希望唤醒像是被催眠了的哥哥。毕竟以李忆风的武功不至于连一丝抵抗的意识都没有。

　　　　灰色身影的动作停顿下来，他望向李青柠。所有人停了下来，望向他们。

　　空气凝住了。

　　好似一场梦……

　　成千上万片杏花花瓣围绕着在他们旋转飞舞！

　　　　粉白的杏花花瓣抚摸着李青柠的长发、裙裾，她望着满天飞扬似有生命的精灵般的花瓣。这情景，这双眼睛！让她感到莫名的熟悉。恍惚中，像是飞过了千山万水，那里有明月、有星河、有美酒、有笑语、有杏花……

　　他微微扬起唇角：“原来是你。”

　　突然，恢复意识的李忆风挥剑从灰衣人的身后刺来。

　　灰衣人只一挥袖，已将李忆风的剑捏在手里。接着，他抬起另一只手逼近李忆风的咽喉。

　　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李青柠冲了上去。她想要阻止灰衣人的动作，然而自己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了出去，如一朵飘零的杏花跌下深不见底的山谷。

　　拒马河畔，孤山寨。

　　摇曳的灯芯贪婪的吮吸着碗里的灯油发出“滋滋”的声音。

　　夏少剑仔细的观察着肖一鹏的表情。对于这位寨主，他自诩相当了解。今天和他谈的话题或多或少是有些冒险的。要知道，肖一鹏算得上是独霸一方的□□老大，要他听命于人自然是触他的霉头。而这个建议又是他夏少剑提出的，搞不好会被误以为是在串通外敌。

　　肖一鹏沉默了片刻，说：“他们的意思是要我们协助对付金家。”

　　“正是，而且他们只是需要我们与他们协同对敌，同时‘闪灵’也会配合我们的行动。”夏少剑极力把每个细节解释清楚。

　　“事成一后，‘天神的眼泪’归我所有。”肖一鹏看着自己的手指。

　　“他们的确是这么说的。”夏少剑的手心渗出冷汗。

　　肖一鹏轻‘哼’了一声，目光锁定夏少剑，“那他们能得到什么？你不会认为人家把好处都留给我了吧！”

　　夏少剑觉得浑身发紧，喉咙干涩。可是他知道自己此时不能有半点儿迟疑，他展开手里的折扇，淡淡的说：“他们得到的东西寨主并不感兴趣，大家只是各得其所罢了。”

　　“是吗？他们怎么知道我不感兴趣。”

　　“当然，他们得到的不止是复仇的快感。”夏少剑开始慢悠悠地踱起步来，“这世上的权利有很多种，每种权利都有适合它的主人。所以没有什么人能拥有这所有的权利，痴心妄想的人只会失去一切。我想以寨主如此的英明睿智，不会想不透这其中的道理吧。”

　　“哈哈……” 肖一鹏的笑声在孤山寨的大厅里回荡，“不愧是我的智囊！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夏少剑悬着的心总算了放了下来，他掏出一个白色瓷瓶，说：“这是他们送给您的一个小玩意。”

　　“什么东西？”肖一鹏把玩着夏少剑递过来的瓷瓶。

　　“这是他们正在研制的一种药物，据说是由曼陀罗花制成的，可以控制人的心智。不过现在还在实验阶段，所以不知道药性如何。”

　　“控制人的心智，有意思。有解药吗？”

　　“还在实验中，现在还没有。”

　　“看来哪天应该找个人试试。”肖一鹏的眼光扫过夏少剑的脸，投向窗外。“听说‘闪灵’突袭了金圣的外甥。”

　　“确有此事，不过没成功。”夏少剑谨慎的回答。

　　“失手了？！这可不像‘闪灵’的作风。为什么？”

　　“目前还不知道。”夏少剑欠身说，“我马上去调查。”

　　“不用，我只是随便一问。‘闪灵’又不是我们的人！”肖一鹏拍着夏少剑的肩膀说，“只要我们自己的人不出这种问题就行。”

　　突然，肖一鹏的目光转为凌厉，低喝一声 “窗外偷听的小子，滚出来！”

　　黎杰的身影出现在孤山寨大厅的门口。他的容颜憔悴，两腮微陷，然而神情却很激动。

　　“我早猜到你会来。说吧，找我什么事？”肖一鹏表情泰然坐到自己的虎皮椅上，“师爷，去给客人倒杯茶。”

　　夏少剑淡淡地看了黎杰一眼，转身走出大厅。

　　黎杰努力克制自己的怒火，“你把我师傅怎么样了？！” 这个血洗顺成镖局的人就在他眼前！黎杰缓缓地向肖一鹏走去，他的手指有些发抖，他的心也因紧张而狂跳。

　　“你师傅？程老头儿？我没把他怎么样。”肖一鹏笑笑，“看来你认为血洗顺成镖局是我干的。”

　　黎杰紧握双拳，质问道：“男人大丈夫，有胆做没胆承认吗？”

　　“笑话！”肖一鹏霍地站起身，“我肖一鹏做事从来没有不认帐的。程老头儿虽然耍心计赢了我，但输就是输，我佩服他棋高一招。孤山寨永远不做偷偷摸摸的事！”

　　“你以为我会相信？”黎杰用刀锋一样的眼神看着肖一鹏，如果眼光可以杀人，肖一鹏早被杀死无数次。

　　“信不信由你。话我说到了，要走要打请便吧！”肖一鹏的长衣微微向后扬起，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那就领教了。”黎杰已经做好了全力一战的准备。反正顺成镖局只剩下他，他再次变成孤零零一个人。如果不能为师傅报仇，他活着还有什么价值？

　　“我们寨主欣赏你是个人才，有意放你一条生路，何必一定要送死呢？”夏少剑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

　　“出招！”黎杰眼神中充满坚定。

　　“好！”肖一鹏一步步从台阶上走下来，走向黎杰。大厅里的灯火开始有节奏的朝黎杰所在的方向摆动，一下一下整齐的“呼呼”声充满了孤山寨大厅。

　　此时，黎杰反而不感觉紧张了。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绝不是肖一鹏的对手，可是他已别无选择。顺成镖局一夜间变成了废墟，那是他的家；所有的人都死了，那是他的亲人。所以他决心已定：与肖一鹏同归于尽。

　　肖一鹏的攻势排山倒海般的将黎杰淹没。黎杰没有后退，没有防御，他只有进攻，所有的招式都不留余地。黎杰不在乎敌人的哪一掌会要了自己的命，他只想施展出致命的一击，然后他就可以安心的与亲人们团聚，不会再孤单了。

　　肖一鹏面对黎杰近乎拼命的进攻，心中反而掠过一抹不忍。这个眼神因悲痛而疯狂的年轻人，让他仿佛看到自己的影子。当年，他也曾经是个寂寂无名的少年，就是凭着这股倔强的秉性才开创了今天的局面。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能与黎杰把酒论英雄，甚至与他结为兄弟，可惜……

　　此时，这场注定结局的战斗突然发生了变化。那个在客栈中偷黎杰东西的男孩再次奇迹般出现。

　　他一把拉住黎杰的手说：“你不要命啦，快闪吧！”

　　黎杰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男孩居然会再次出现，而且他居然会武功！

　　他的武功很怪，肖一鹏发出的招式总是被他莫名的滑开，仿佛他只是一尾灵活的小鱼。

　　一刻失神，黎杰已被男孩拽出大厅，他想挣脱却依然被抓住。

　　“他轻功很高，‘月光蝙蝠’的绰号可不是白叫的。”男孩只说了一句，就拉着黎杰飞一般的逃命了。

　　肖一鹏并不打算追，他转过身坐回椅子上。

　　“你看出这孩子的来历吗？”

　　“没有。他脚步轻浮，内功的修为一般，不过他身法轻盈，轻功应该与您在伯仲之间。”

　　“不，他的轻功比我好。”肖一鹏轻叹了口气，“我看在当今江湖上没人的轻功能比的上他。”

　　孤山寨。

　　灯火通明的大厅此刻显得有些落寞了。

　　正午已过。

　　金萌仍然跪在院子里，低着头，汗水无声地滴在土里瞬间就干掉了。他知道这次的祸闯大了，从他有记忆起还没见过父亲这样生气。

　　金家的人已倾巢而出，希望李青柠能幸运的获救。

　　金沐强作笑脸，说：“大哥……”

　　“不许为他求情！”金圣双眉之间显出明显的皱纹，沉着脸打断了三弟的话，“我说过了，青柠一天没有消息他就一天不能起来。”

　　“可是，萌儿还是个孩子，身体怎么受得了。”金沐看到大哥坚定的表情，摇了摇头走出大厅。

　　“舅舅，”李忆风知道必须要出面了，“都怪我不好，您就原谅表弟吧。”想到母亲平时对青柠的疼爱，他低下头不敢对视金圣的脸。

　　“唉……”金圣叹了口气，“让我怎么跟你的父母亲交待，这个逆子！”

　　“舅舅罚他跪在这儿，不如罚他去寻找青柠吧。” 李忆风明白只要能找回青柠一切就都好解决了。

　　“好吧，看在你的面上。”金圣无奈地选择让步。

　　“多谢舅舅！” 李忆风高兴地跑出去解救金萌。

　　“我调查过了，袭击他们的是‘闪灵’。”金崇走进来向大哥汇报，“看来是冲着我们来的。”

　　金圣的眉头皱的更紧，“青柠和忆风都不在江湖上走动，按理说应该不会有什么仇人。”

　　“会不会是孤山寨的肖一鹏？”

　　“不会。雇佣杀手不是他的一贯作风。”金圣忧虑的望着远方，“我怀疑……”他停顿一下，语气中含着忧郁。

　　“什么，大哥你快说！”金崇平素深沉的脸上显出焦急的神色。

　　“这两年我一直着手调查一个秘密组织。它们行踪诡秘，机构包括赌坊、酒馆、客栈、当铺等各种行业。最近我才发现它们与‘闪灵’关系密切。”

　　“啊，难怪最近你总派叶明辉出去。”金崇若有所悟地说，“这个组织叫什么名字？”

　　“现在还不知道。”金圣无可奈何地坐到椅子上，“原本我想越秘密的组织就越不会有太大规模，任何势力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形成。所以我没想到它会主动对付我们。” 金圣感到无形的压力。

　　金家的地位，江湖上没什么人敢小觑。现在竟然有人上门挑衅！

　　金崇冷冷地“哼”了一声。“看来它们也是为了‘天神的眼泪’吧。”

　　金圣心里默默的说：希望如此。

　　银钩赌坊。

　　这里永远没有白天和黑夜，因为它们已经融为一体。

　　宋乐诚走到这闻名遐迩的赌坊门口，听两个输光所有赌本的赌客交谈。

　　甲对乙说：“今天真他妈倒霉，又输光了！”

　　乙对甲说：“知足吧，要是在别处，你就得要饭回家。”

　　甲不满的说：“可这银子是在我第一次兑换筹码时扣下的，又不是他们送的。”

　　乙撇撇嘴，说：“人家要是不扣，你一个子也剩不下。”

　　甲无奈的承认，“也是。”随即燃起了斗志，“下次我们再来，一定能大杀四方。”

　　乙也不禁踌躇满志的说：“到时候，我们就到后院好好享受享受。”

　　两个人笑着走远了。

　　宋乐诚心里暗想，银沟赌坊原来如此保护客人的尊严。这个赌坊果然不一般！他迈步走了进去。

　　宽敞的大厅里挤满了各种表情的人。紧张的，沮丧的，激动的，犹豫的，恐惧的……还有那些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女子，端着各式美酒穿梭在人群中。

　　宋乐诚看到几乎所有的赌客手里都捏着数量不等的专用木制筹码。看他们专注的神情，就是天塌地陷也不为所动。

　　这时，有个人拍他的肩膀。宋乐诚回头一看是赌坊中穿青衣管事。

　　“怎么，您不想玩两把？”管事的眼光上下打量宋乐诚。

　　宋乐诚忙笑笑说：“我来找我家主人。”

　　管事用慢条斯理的语调说：“不知道贵主人尊姓？”

　　“我家主人姓‘叶’，二十来岁，个子高高的……”宋乐诚努力的形容着。

　　可惜管事好像根本没在听，只是不卑不亢的说：“还是我领您四处找找吧，免的您多走冤枉路。”

　　没办法，宋乐诚只好跟着青衣管事往里走。经过楼梯口时，他向二楼瞟了一眼，忙问道：“您怎么不带我上楼找找呢？”

　　管事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二楼是雅间，专门招待一些身份尊贵的客人。您家主人肯定不在上面。”

　　穿过赌坊大厅，是重重的院落，应该是接纳一些乐不思蜀的赌客用的。宋乐诚马上想起刚才门口时听到的对话，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享受这么诱人。

　　忽然，一阵湿漉漉的雾气飘来，带着的香气。这个始终笼罩在雾气中地方原来是一处温泉。此时，香气逐渐浓郁起来，宋乐诚感到身心说不出的舒畅，仿佛被一只温柔的小手抚摩过。看来这里吸引人的不仅是赌博本身，难怪那两个人即使输光了银两依然还要继续光顾，连他都不想离开……

　　“阿旺，你怎么来了？”一个浑厚的声音将心神恍惚的宋乐诚唤醒。叶明辉正站在他的面前。

　　“少爷，——老夫人——病了，少奶奶——请您——快回去。”被上司看到自己的窘态，宋乐诚羞的无地自容，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知道了。”叶明辉似乎有些不耐烦，把筹码交给对青衣管事说，“麻烦周管事忙我兑了现银吧。”

　　周管事微笑着接过筹码，转身离开。

　　叶明辉见四处无人，压低声音问：“是不是盟主有急务？”

　　“堂主，您可真是料事如深！” 宋乐诚马上恭维两句，然后说，“盟主让您暂停手边所有的事，全力搜救李小姐。”

　　叶明辉微微显出不解，问道：“哪位李小姐？”

　　“就是盟主的亲外甥女，李青柠小姐！他们在凤凰台被人袭击，李小姐摔下山崖，现在下落不明。”

　　“我们马上就走。”叶明辉带着宋乐诚迅速离开了银钩赌坊。

　　远处正有一双眼睛注视着他们的举动。穿过重重院落，这里可以俯视赌坊的全貌，却隔绝了那里的热闹和喧嚣。

　　君南望着快要落山的太阳，好象一座红色的坟。傍晚的微风轻轻拂过她俊秀的眉、动人的眼、妩媚的唇，她美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她知道那一天不会太远了——她敌人的末日。

　　楼梯上响起熟悉的脚步声，是颜展回来了。

　　“进来！”君南不等敲门声响，已发出了邀请。

　　身穿灰衣的颜展无声无息地进入了君南的视线。

　　“辛苦了，坐吧。”君南用柔美的语调犒劳属下的辛苦。

　　颜展依旧面无表情，说：“少主，我……”

　　君南没有给他讲完的机会，说：“我知道，虽然没有杀掉李忆风，但除掉了李青柠，你总算不虚此行。”她亲手为颜展倒上一杯茶，“别太自责。”

　　颜展没有碰茶杯，他一贯不善言辞，此刻就更没话了。人人都知道，颜展是从来不会失手的。可是这次他没想到，那个他梦中女孩竟然会出现，而他竟然亲手把她逼下山崖。他为不能完成使命而内疚，也为不能及时收回内力导致李青柠坠崖而内疚。

　　“尝尝吧，这是最好的云雾茶。”君南说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那个李青柠一定死了吧。”

　　颜展分明感到君南的眼角瞥了他一下，他的心也好似被打了一拳。

　　“没事了，你去歇着吧。”君南的唇边依旧挂着迷人的微笑。

　　颜展低着头离开了君南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