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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致百余前的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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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格注意到阿里曼丹很拘谨,在佩特回房收拾自己的时候他坐到阿里曼丹身旁。
“你很拘谨,被他吓着了?还是因为你的身份觉得心里不踏实?”
阿里曼丹搓了搓手指,很谨慎地开口:“他有一种独特的气势,而且……抱歉。我不应该这样猜忌你们。”
“而且你不相信会有这么毫无来由的善意,这很危险。”一个缓慢低沉的声音接着他的话说。
阿里曼丹被说中心事,惊觉回头,发现佩特换了一身很居家的衣服,看起来格外散漫的头发也扎了起来,像在家一样。
这个词的出现在阿里曼丹心里格外怪异。佩特却好像彻底地放松下来,完全不具备之前那种审视目光的压迫感。
经过他的时候问:“你没有什么忌口吗?”阿里曼丹愣愣地要头。
“好,那我们中午就吃焗面配酒酿牛腩和炭烧岩羊腿了。”不知道何时窝在沙发上看小道报纸的泰格抬起头,目光灼灼:“老爷,请您经常去北境吧。”
佩特无声笑笑,拿起一边的围裙准备做饭,余光扫见了跟进来的阿里曼丹。
“小孩子就去干小孩子该干的事情。去那边陪泰格去,他经常抱怨我不爱陪他聊天。”阿里曼丹很听话地去找泰格了。
他屁股刚沾沙发泰格就凑上来:“老爷是个喜欢亲力亲为的人,他回来了你就吃好喝好玩好吧。”
阿里曼丹觉得很奇怪,他顾不得戒备心在身后远远地追。
“可是他是士兵长口里的‘老爷’,是一个让当地政府连搜查□□都需要顾及他荣耀的‘老爷’。”
阿里曼丹在“老爷”这个词加重了语气。泰格放下报纸,“小子,你的头脑不像你表现出来的样子那样呆愣啊。”
瞧见后者谴责的眼神之后泰格继续道:“因为佩特他是类人族中的狼人一支,不是主流的人类,也就是常说的血族。他的荣耀是靠他自己挣来的,以前他也有相当辛苦的过往。”
阿里曼丹脸颊悄悄红了,有些误会人的窘迫。
“我也是狼人,我是他放弃荣耀从商之后路上救济的。”
阿里曼丹并没有沉默多久,随后他发出真诚的一问:“那……你们不是都处于老年期吗?”
泰格把玩着报纸的手停住了,报纸摔在了地上。然后泰格就发出了一声街坊邻居都能听见的愤怒的狼嚎,转过身不理会阿里曼丹了。
佩特端饭出来之后没有看见泰格第一时间跑来尝咸淡,走过去就看见了阿里曼丹对着泰格的背影瘪着嘴,歉意又委屈的模样。
而泰格还是拿着他那信息源可疑的小报在忿忿地看。其实根本没在看吧……
佩特觉得很好笑。
佩特也不管他们,只是去窖子里又拿出来一瓶新酒,拿了点咖啡豆和茶叶,把他们一个个料理好上餐桌。
香味激发了生物钟,佩特刚刚坐下就发现阿里曼丹和泰格站在餐桌侧,而泰格用十分幽怨的眼神看着自己。
再看看阿里曼丹,这孩子还小,在他的注视下头已经要埋进桌子里了。
泰格落座之后阿里曼丹也跟着落座。佩特把茶和咖啡以及奶给阿里曼丹让他挑选,泰格自顾自享用了属于自己的那一杯酒。
开口说出了这顿饭的第一句话:“阿里曼丹你的鼻子灵敏到一些狗兽人都自愧不如吧!”
阿里曼丹看着对面佩特有些揶揄的脸,小声喏喏:“我只是好奇为什么大人和泰格都是老年期,但是大人看起来像青年期一样。”
他又转头跟泰格道歉。
“不要用这个理由跟我道歉臭小子!”
三人饭后,阿里曼丹习惯性去刷碗,泰格跟着佩特来到佩特的书房,说起阿里曼丹的事情。
“阿里曼丹问过你的事情,我简单带过了一下。但是我觉得那个小子嗅觉灵敏得有些怪异。”
佩特点头作认可。“不应该叫嗅觉,血族都有一种感应,由于他们群体的特殊性依赖体素,这是他们都会有的一种感觉。这个孩子就是对激素的敏感远远超过辨认a和o的需要。”
“难怪。我猜测阿里曼丹还可以通过感触我们体素来判断我们处于哪一阶段的老年期,不然他为什么会把我跟你比较。”佩特闻言看向泰格,泰格对上他的眼睛。
“唉,妈妈生的,没有一点办法。我就希望你别什么时候带回来一个小婴儿说他是你的孩子。”
佩特笑笑。“这听起来像你会做的事情,但是我不会让孩子和他的父母分离。”
泰格抱臂不置可否。
“我去把臭小子给你叫来。”
“泰格,谢谢你帮我。”
泰格停住脚步,“不是你说的吗,我们是家人啊。”
泰格出门后,佩特把房间里的壁炉用流火石点上,头顶的灯也是。
流火的温度是一种暖洋洋的干热,用习惯了流火的佩特不爱用市面上流通的萤石。
他坐在壁炉侧,打开了一点窗户。
雪花顺着风洋洋洒洒飞进来,被气温灼烧迫降在报纸上,打湿了皇家讣告上庄严并列在一起的新国两任国王的黑白肖像。
他没有注意到,只是在看雪。礼貌的敲门声响起,佩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察觉。
过一会,礼貌的敲门声又响起。“大人?”佩特回过神,“请进。”阿里曼丹手里拿着一件红色的羊绒毛毯进来了。
“大人,可以请您或关上窗户或披上毛毯吗?您实在穿得单薄。”
佩特盯着他看,也许是因为过往的缘故,他总是喜欢从人的语气或者表情中试图判断什么。
阿里曼丹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阿里曼丹,你会对生理上认为疑似有危险的人温柔吗?”佩特突然发问。
阿里曼丹不甘示弱:“首先,现在您在我看来是个孤单的老人;
其次,在我们三人一起的时候您表露的善意与幸福是真的;
最后,您没有动机也不需要伤害我,我们都需要时间去承载家人这个词。”
佩特从自己的情绪里走出来,勾起一丝笑容,伸手接过阿里曼丹的毛毯,示意他坐自己对面。
“阿里曼丹,你对我好奇吗?”阿里曼丹犹疑一会,诚实地点点头。
“我是狼人想必你已经听泰格说了。我刚开始是一个波兹坦边境的铁匠学徒,后来为大贵族工作,在新国成立之后我就放弃权力从商了。”
佩特简单介绍完自己的一百二十多年,眼神询问阿里曼丹。
“我是后来发现我是一个小州的税务官抱养来的孩子,我在这之前跟父母像客人一样地生活,但是后来为了追求权力我站队平民,当了平民事务官的幕僚之一。”
佩特很惊讶地挑挑眉,“还有政治嗅觉?”阿里曼丹被夸赞后表情有些轻松了。
“那你怎么看她们?”佩特手指点点桌上报纸中两任国王的肖像。阿里曼丹眼神有些惆怅,“诗歌里最令人挂心的爱情也不过如此。”
随后他止住嘴觉得佩特不会想听的是这个,又话锋一转。
“她们是改革的两任国王。这是大众普遍的评价,我认为也是很高的赞誉。
至少在我眼里大半的民众都有了可以喘息的机会,找到了发泄的出口。贵族们也不像以前那样只手遮天。”
阿里曼丹说完才发现佩特看着雪景表情很柔和,似乎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似乎回忆过往。
佩特转过头鼓掌。“你成为了很出色的大人。”
“路边的小孩都会评价这两位吧。”佩特摇摇头,“只有积极的评价并不是正面评价。你当然可以对我有所保留,这说明你懂得保护自己。”
“或许,你想了解旧时代的历史吗?”佩特看着阿里曼丹的眼睛。
“不仅仅是族章这种简单东西,他们的利益纠缠、政治斗争……”
“请您赐教。”
佩特把手指向书桌上的那本老旧的羊皮书。
阿里曼丹把它抱来给佩特,佩特让他坐下翻开。
“翻到第一页。”阿里曼丹看见上面赫然画着清晰的大陆地形地势图和粗略的王国分布。
“在过去的三四百年间,一直以来只有三个王国,从北到南依次为西格玛、德鲁、波兹坦。”
“而我们的王来自于波兹坦王国。波兹坦王国号称是权力之国,权力集体之间明争暗斗,变幻莫测。”
“德鲁王国号称自由之国,实际上是类人族聚居的混乱之国,王在那里的号召力很弱。”
“西格玛王国号称秩序之国,俗称北境,也是弥教(圣蒂瑞拉教)发端之地,那里的人们遵从宗教生活,‘秩序’也是西格玛王族雷瓦诺家族的信仰。”
“三大王国可以说是并立,一直以来保持着某种平衡。但是,这种微妙的平衡在不知不觉中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