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风暴降生之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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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天空格外昏沉的夜晚，俾斯麦一贯安静的居所却十分紧绷。
这家年轻的女主人在幕帘后时不时传来压抑的喊声，来去的奴仆都面容焦急地沉默着把一盆盆血水和清水搬进搬出。
这家的男主人蹲在床头，双手攥着女主人的手，头上大汗淋漓，双眼紧盯着她因为痛苦而紧蹙的双眉。
静站在房门外的一对奴仆显得格格不入。他们衣着更加华丽，面容上是浮夸的焦躁，眼神满是探究。
“能生下来吗？”年轻的那个声音轻声问。
半天没有人回答，年轻人侧脸看看自己的师父。触到师父玩味的笑和冷冰冰的眼神一个激灵，赶紧把头低下更恭敬了。
云满月缺的时候，一声稚嫩嘹亮的啼哭打破了紧绷的气氛，大家脸上不约而同都带了些喜悦。
管家麦克站在门口对拥抱在一起的俾斯麦夫妇道贺，各种带着喜悦的声音也像浪潮一样涌上来了。
男主人不察，只是和妻子一起盯着把别人闹得不得安眠的小人的安恬睡颜。
他并没有看太久，转身跟一起忙碌的大家道谢，并且指挥着收拾等到一切又归于平静，他转身看向两位等待已久的特殊来宾。
“俾斯麦公爵，我们代表陛下来做慰问，您夫人也是辛苦了。我们这就要回去把喜报汇报给陛下了。”
年长者行了礼，俾斯麦公爵礼貌颔首。“爱女瑟那罗?俾斯麦，我代她向陛下致以最诚挚的感谢。”年长者闻言勾出个笑容。
“看来以后也是能够为小王子们未来的家务事分担一二了。”
随后他又压低声音：“是个什么样的O？”俾斯麦公爵顿了一下，把随身带的戒指递给年长者。
“是个优性A。劳您通报了，戴维先生。”戴维表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情绪，收下后郑重点头。
“有如此皇恩在身，公爵不必忧心。”俾斯麦公爵点头致谢，摩挲着扳指，目送着不速之客离开。
“他们送走了？”关上房门后女主人抱着孩子，头也不抬地问来者。
“嗯。”俾斯麦公爵声音有些疲惫。
“克莱因，你不担心吗？”女主人抬头看着自己的丈夫，脸上难掩担忧。
而丈夫只是转身为她带了杯水交给她，塞了塞她的被角。“无论如何我都会守护你们。会有办法的，我们不能让他们看出我们一丁点的怯懦。”
“俾斯麦绝不会让家人受苦。”哄睡孩子，看着妻子苍白的面容，克莱因在没有星月的夜晚悄悄承诺。
瑟那罗不过半月，她的名声就已经家喻户晓，成为很多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无他，这事发生在整个大陆都知晓的家族身上又是及其离奇的事情。
从大灾难结束后新人类基因与旧人类有很大区别。血族（人族）是雄性为A，雌性为O，AO之间能够进行体素的交流，其疏通体素郁结的效率是同型交流的好几倍。
A以充沛的体能和精力而标志，O以丰富的情感体会和疏通体素郁结效率而标志。类人族没有血族这样以体素为标准的第二分类。
可以说，瑟那罗?俾斯麦的出现目前是世间仅有。
在得到俾斯麦家新生儿的消息之后，国王米内尔?爱德华来亲自看望。
克莱因觉得国王看起来对他的孩子顺利出生颇为高兴，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止不住笑容。
等到国王第三次来看望半岁的瑟那罗走后，克莱因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摇篮里的孩子抱在怀里。
看见妻子拿着儿童读物折返回来，兴冲冲地跟她分享：“普希赫快来，瑟那罗真的很可爱对吧？而且还比平常小孩更乖，连王上都很喜欢她。”
普希赫不语，把书本刚刚打开一页，还是忍不住开口：“我倒觉得王上更多是因为瑟那罗这样的尴尬身份而高兴吧。”
克莱因看见妻子面色仍然苍白，附和几句就把孩子还给普希赫，找到膳食师询问保养食谱，亲自打猎去了。
瑟那罗似乎今天格外积极，看见妈妈拿着书本就伸出手去够。普希赫逗弄了她一阵开始念上次没读完的读物。
“在幸福的小村庄长大的女孩跟随着心的指引到了梦想的城市圣蒂瑞拉。她从未见到过这样大的建筑，明明是应该种谷子的地方却竖起房屋。”
“人们穿衣风格各不相同，却和谐地生存，像一条条来自森林的小溪流汇进奔流不息的大海。女孩很高兴，她在这个地方生活虽然更疲惫，但是却赚得了不敢想象的银币。”
“女孩在这里忘我的工作，在她看来，这就是自己梦想的样子。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幸福。
以至于她忘记了，这个时代，灾难从不会因为人们的梦想而停止……”
普希赫把目光从书上移开，准备合上书。细心地注意到瑟那罗和书的距离变近了。
瑟那罗那双绿色的眼眸从书转向她的妈妈，吐出模糊不清的词汇。“梦想，灾难……”她又重复了好几次。
普希赫想到之前教这孩子念自己名字和父母的名字，瑟那罗从来不肯好好念，半眯着眼睛不知道是在装困还是真困。
普希赫觉得这个孩子不仅仅只有性别和日常表现与平常小孩迥异，还有她的兴趣和学习能力。
“我们先吃饭好吗？现在是瑟那罗的吃饭时间了。”那双绿色的眼眸半阖上，窝在普希赫怀里。
克莱因风风火火地坐到位置上，在用餐结束后打了一声招呼就风风火火离开。
普希赫瞥一眼克莱因离开的背影，叫来管家麦克询问。麦克想到公爵的嘱咐，大脑极速运转后以国王的嘱咐为借口混过了这次盘问。
普希赫心不在焉地摇摇篮，她索性站起身子去自己房间拿出一个妆匣，从中取出自己出生时母亲给配的宗教圣物改制成的项链戴到瑟那罗的脖子上，把自己父王送给瑟那罗的项链取下来。
普希赫觉得心里松快不少。“母亲。梦想停止，为什么？”瑟那罗的声音把她的注意力拉回。
普希赫笑笑，给出她自己的见解：“因为灾难，更因为渺小。”瑟那罗睁着眼睛，把手指放进嘴里啃，做出一副思考模样。
普希赫抱着瑟那罗坐在主位上，目光从桌上多出的处理过的牦牛血挪到还没来及换下铠甲的丈夫的脸上。
克莱因在妻子的注视下脊背越挺越直，眼神不敢乱飘。“去给王上办事了？”
克莱因摇摇头，又反应过来似的点点头。普希赫就这么一直盯着他，不开口。
“好吧，其实我偷偷去了德鲁，那边的牦牛身强体壮的，血也更好吃。虽然你不喜欢频繁饮食血液，但是我敢保证，这个真的！”
在克莱因情绪更高昂之前，普希赫已经拿过手边的牦牛血喝下。
在克莱因露出意料之中的傻笑之前，普希赫就示意他快吃饭。克莱因摆摆手起身准备去换衣服，“你们先吃，不用管我。”
普希赫把手里的叉子放在盘子上，发出小小一声脆响。克莱因又正襟危坐回去。
普希赫叫来管家，管家明了，把她怀中的瑟那罗抱给克莱因。
“瑟那罗还小，这么浓的血腥味……”
“你不要小看她，她也是个血族。”
被克莱因抱在怀里的瑟那罗一扫疲态，左手摸在他的铠甲上，咿咿呀呀半天，说出一句清晰的：“牦牛血。”
克莱因看看孩子又看看镇定的妻子，笑了。“还是我们的孩子最玉雪可爱。”
晚上克莱因提出自己带孩子，软磨硬泡劝了好久才让普希赫同意。
晚上他坐在摇篮侧唱儿歌，而瑟那罗在摇篮里发呆。克莱因唱累了休息一下，在心里心疼妻子的不易，却听见瑟那罗说话。
“瑟那罗是最小的吗？”克莱因愣了愣，摸摸瑟那罗的脸颊。
“不管瑟那罗是怎么样的，有父母在，你永远不会是。”
“永、远。”
瑟那罗把手指塞进嘴里啃咬，眼珠滴溜溜转，似乎并不在意的样子。也不知道那句发问是不是模仿。
时间很快过去，瑟那罗一岁，已经每天早上和父亲一起晨跑。
戴维国王很积极地要帮助克莱因承办瑟那罗足年宴。
这时候的瑟那罗已经能够说些简单的语句，在俾斯麦夫妇的教导下能够明白自己的身份和政治位置。
当然，主要教这些的还是普希赫。宴会兴办前天晚上，瑟那罗找到普希赫的书房，抱住她。
普希赫摸摸她的头顶，“亲爱的，你什么都不用做，也不用担心。我们会为你做好的。”
瑟那罗抬头看着母亲绿湖一样的眼眸心中平静了不少，用力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风暴降生之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