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好》暮与君行

40、清扬婉兮

　　两人在城墙上待了一会儿，谁也没说话。

　　等脸上渐渐没了热的感觉，凤羽凝才提出要下去。

　　萧玉送凤羽凝回府，路上谁也没说话。

　　等到了侯府门口，萧玉张了张嘴，犹豫了一瞬，开口说：“回去早点睡，明日我等你。”

　　凤羽凝一下没反应过来，“啊，啊？”

　　“等你一起去赵老伯家。”

　　凤羽凝反应过来了，“奥，好，我回去了。”

　　凤羽凝僵硬地挥挥手，强迫自己正常地走进去了。

　　凤羽凝一路僵硬的回到海棠苑，岁岁刚打好洗漱的水，看她回来，奇怪地问道：“小姐你连怎么这么红，外面很热吗？”

　　凤羽凝伸手摸摸自己的脸颊，确实很烫，不知道什么时候脸又发烫起来。

　　岁岁看她托腮发愣，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小姐，你怎么了，没事吧？”

　　凤羽凝回神，强装镇定，“没事啊，没事。年年呢？流云送回去了吗？”

　　年年一边为她摘发簪一边回答：“早送回去了，她还说过两天要用研究一个新的饮子。”

　　凤羽凝点头表示知道了，“如果可以的话让她研究些简单的，本钱低的，一起在沁雅小筑门口送给那些过路人。”

　　沁雅小筑每年夏天都会在门口支个小摊子，做些冰镇的酸梅汤和绿豆汤送给过路人，让他们在炎热难耐之际得一丝清凉。

　　萧玉回到自己房内，心里还在想着刚刚城墙上的一幕，心里砰砰跳个不停。

　　按理说这不是个好兆头，他还有仇没报完，不能让凤羽凝卷进来，可他又做不到态度平和地看凤羽凝和旁的男子相看，就是一起说说笑笑他都觉得碍眼。

　　之前听谢暝说，京都好多世家公子都爱慕凤羽凝。他想起今天凤羽凝扶那女娃娃的场面，那女娃娃说她是仙女姐姐，说得一点儿不错。人美心善，天仙一样，难怪那么多人会爱慕她。

　　萧玉这一夜几乎没怎么睡，心里想的全是凤羽凝，等到天色渐明，他又早早起来挑选今日要穿的衣服。

　　挑了几件都觉得不满意，索性把谢暝喊来陪他一起选。

　　谢暝睡眼朦胧地走进来，看到床上全是衣服，柜橱内被翻的乱七八糟，第一反应还以为是招贼了，听萧玉解释才知道是让他帮忙选衣服。

　　谢暝一下子躺到贵妃塌上，“大哥，你疯了不成，现在天才刚亮，又不用上朝，你这是在做什么？”

　　“快起来帮我看看那件衣衫比较合适？”

　　谢暝被他搞得瞌睡醒了一半，回过味来觉得奇怪，“大哥，你今日这是怎么了，这么兴师动众就是为了选一件衣服？”

　　萧玉“嗯”了一声，也没正面回答，“你先别管别的，快帮我看看那件合适。”

　　谢暝看他很严肃的样子，也认真起来，“你先说要去干什么，我才能帮你选啊。”

　　萧玉没有正面回答，“就是和人有约。”

　　谢暝顿时来了精神，抱着手臂啧啧称奇，“大哥，你和谁有约搞这么隆重？”

　　萧玉嘴角轻笑地踹了他一觉，“就许你和宇文旭出去瞎浪，还不许我和别人出去？”

　　谢暝听他提起宇文旭，顿时想起昨夜发生了什么，老脸一红，握拳挡住嘴角轻咳了一声，也不敢开他大哥玩笑了，“说实在的，有大哥你这张脸在这儿，穿什么不好看？”

　　萧玉想了一下，好像是这个理儿，凤羽凝好像很喜欢自己这张脸。心情一下子方式起来，最后选了一件白色金丝长袍，白玉佩，青玉冠，和他第一次见凤羽凝时穿的差不多。

　　凤羽凝来找他时，愣了一下，萧玉看她眼睛盯着自己，心里开心，自己果然没选错衣服。

　　二人乘马车来到赵老伯家门口，正巧碰到要出门的赵老伯。

　　赵老伯见是之前的恩人，连忙请二人进去，看到岁岁年年放下的东西，又是一阵不好意思，说中午一定多做些好吃的，连忙出去买菜了。

　　小婵坐在凤羽凝的腿上，两个小手抓着凤羽凝带来的糕点吃着，吃的满嘴是渣还浑然未觉。凤羽凝笑着看着她，一边笑一边说话逗她。

　　萧玉就坐在她对面看着她们，觉得这一幕实在是美好，没注意自己脸上的笑容都露出来了。

　　旁边的岁岁不经意看到了这一幕，拽拽年年的袖子和她小声说道：“你有没有觉得好诡异啊，韶王殿下一直笑着看着咱家小姐。”

　　年年也有点奇怪，但她更奇怪岁岁的话，“为何是诡异？”

　　岁岁想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诡异，觉得韶王殿下不太对劲。”

　　两人说了半天也说不上来是哪儿不对。这边赵老伯已经回来了，两人赶紧过去帮忙。

　　萧玉还真的在赵老伯旁边认真看着，好像真要学会如何做叫花鸡。脸上好几处泥土的污渍，看得凤羽凝直发笑。

　　午后两人离开，凤羽凝吃的有些多，提出要散步回去，萧玉自然没有异议。

　　凤羽凝走在路上，问他：“你觉得南召皇室如何？”

　　萧玉有些奇怪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什么如何？”

　　“就是他们的治国处事，于我们大顺相比，如何呢？”

　　萧玉想了想，“南召皇室只看中自己利益，为了皇室利益可以滥杀忠臣，实非明主。”

　　凤羽凝觉得他说的可能是宁远将军一案，转头想和他好好讨论一下，却发现二人距离十分接近。

　　刚才萧玉说话时刻意压低声音避免被旁人听到，又担心凤羽凝听不见，微微俯身靠近她耳朵说的话。现在凤羽凝转过头来，两人面颊大概只有一拳距离。

　　凤羽凝很不争气地脸红了，只感觉自己脸颊发烫，心里懊恼丢人，她每次脸红都十分明显。

　　萧玉也轻咳一声赶紧站直，两人都看向别处，试图来缓解尴尬。

　　萧玉问她：“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奥，没事，就是突然想起沐云熙好像快到京都了，成亲前要住在嘉阳苑。”

　　萧玉没想到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只顺着凤羽凝的话说：“对，那边有鸿胪寺和礼部看着，出不了差错。”

　　凤羽凝点头没说话。

　　京都夏日多雨，本是惬意漫步，一阵风起，细密雨丝骤然飘落，转瞬间，雨势变大，一下子打湿了肩头。

　　本来说散步回去，便让马夫提前将来时的马车驾回去，眼下竟是没了躲雨的地方。

　　出门时晴空万里，没人想到会下雨，谁也没带伞。

　　岁岁年年连忙上前用手为凤羽凝挡雨，“小姐，下雨了，我们找一家店进去避雨吧。”

　　凤羽凝惊讶了一瞬，镇定下来，“前面不远就是沁雅小筑，我们去那儿吧。”

　　说完拉着萧玉一起跑过去，岁岁年年连忙跟上。

　　沁雅小筑门前已经站了四五个躲雨的人，正有侍者为他们拿布巾擦雨。上前也想给凤羽凝他们拿布擦雨，抬头一看，认出她是谁了。

　　侍者连忙行礼，“诶呦，是小姐啊，小姐怎么突然来了，快进去说话，我这就派人去通知流云姑娘。”

　　随后找人撑伞送他们进屋。剩下站着的其他人在那猜测这人是谁。

　　凤羽凝进到里面，这里有个专门给她休息的屋子，流云已经在等着了，手里拿着帕子，旁边放着几身干净衣物。

　　流云上前为凤羽凝擦拭雨水，让人带岁岁年年下去换衣服，转头看到后面还有一男子站在凤羽凝身后不动。

　　流云疑惑，“这位是？”

　　凤羽凝解释道：“这是韶王殿下，我们今日一起出来的，没想到突然下雨了。”

　　流云连忙行礼，让人带韶王下去更衣。

　　凤羽凝到屏风后面换衣服，流云一边等她换衣服，一边问：“你什么时候和韶王这样熟了？”

　　“就这几个月吧，他人还不错。”

　　流云有些惊讶，毕竟这几个月前凤羽凝还对韶王有所怀疑，现在看这两人似乎关系不错。

　　凤羽凝换好衣服时，萧玉也换好衣服来叩门。

　　萧玉进来后，流云将煮好的姜汤递给萧玉和凤羽凝。

　　姜汤加了红糖，并不辛辣。萧玉看凤羽凝抱着碗喝了好几口，应该是挺喜欢喝的。

　　“郡主对这里很熟悉吗？”萧玉问出了从刚刚开始就冒出的疑惑。

　　流云看向凤羽凝，没说话。

　　凤羽凝直接说：“我是这里的东家。”

　　萧玉惊讶挑眉，心里虽有猜测，但亲耳听到还是有些惊讶。没想到闻名京城的沁雅小筑的东家竟是凤羽凝。

　　那凤羽凝泡茶技艺高超倒是能说的通了。

　　说起来，两人认识这几个月来，萧玉好像没怎么喝过凤羽凝泡的茶，更多时候是萧玉动手为她做喝的。

　　萧玉按下心中所想，坐到凤羽凝旁边，流云已经出去处理事情了，没有呆在这里陪他们。

　　萧玉察觉到凤羽凝看自己的视线，偏头问道：“怎么了？”

　　凤羽凝眨眨眼，“没事，就是没见过你穿这种衣服。”

　　萧玉身上的衣服是沁雅小筑下人人衣服，样式简朴，因为这里掌柜和东家是女子，所以并没有备用的男子衣物。

　　萧玉低头看看，感觉还好，因为以前在酒楼帮工的时候穿过差不多的，甚至更差的。但眼下在自己喜欢的女子面前，还真有些无措。

　　他转移话题道：“过两日我要去趟玉青城。”

　　凤羽凝疑惑，“好端端的怎么要去那儿，是有什么事吗？”

　　“小六小七在那里，本是跟着礼部一起护送宁安公主进京，经过玉青城是觉得不对，我要亲自去看一眼。”

　　玉青城是简王的封地，因为是先帝受宠的小儿子，封地也是富庶安宁，位于京都南方不远。

　　凤羽凝皱眉，玉青城南方水乡，离南召国不远，田亩膏腴，富庶繁华，财赋重地，若是真有什么不对，那可不是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