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好》暮与君行

39、有美一人

　　凤羽凝和流云一起逛了一会儿，流云开口说自己有些累了，想回去歇息了。

　　凤羽凝想着她这两日经历了这么多事，肯定没怎么休息好，就让年年送她回沁雅小筑了。

　　凤羽凝打算自己再逛一会儿，待会儿走回府。岁岁跟在她身后，手上已经有很多包好了盒子了，大部分都是吃的。

　　岁岁忍不住问道：“小姐怎么买了这么多吃的，咱们侯府里的点心很好吃啊。”

　　“这是给小婵的。”

　　岁岁想了一下，记起来小婵是那个做叫花鸡老伯的孙女。

　　岁岁问她：“小姐是要派人给他们送过去？”

　　凤羽凝摇头，“明日我要自己送过去。”一是看看小婵，二是她有点想念赵老伯做的叫花鸡了。

　　正说着，凤羽凝迎面看到一个认识到人，那人也看到她，上前行礼：“见过青鸾郡主。”

　　“郑大人不必多礼，你我都是旧相识了。”

　　郑阳笑笑。他早年进京赶考，身上盘缠不慎被偷，正值寒冬腊月，他没钱住店也没钱吃饭，险些被冻死，幸而遇见一姑娘出手相助，还资助他进京赶考，等他考中后在京城做官，有一次正好碰见那姑娘，才知道她原来是青鸾郡主。

　　“上次的事还要多谢郑大人帮忙了。”凤羽凝礼貌微笑。

　　“郡主不必客气，这是郑某应该做的。”

　　凤羽凝说的事李正林的事。郑阳就是当初弹劾李正林的御史，凤羽凝找他帮忙的时候他思量了一会儿就答应了，也算是报恩了，况且此事过后自己还得了奖赏，他现在是很乐意帮凤羽凝做事的。

　　二人寒暄了几句，就分别了。

　　凤羽凝打算回府了，一个转身看到了对岸刚放完花灯的萧玉，旁边站着谢暝和宇文旭。

　　几人互相行礼，谢暝和宇文旭有事结伴走了，凤羽凝本来也想走，但看萧玉好像上桥来找她了，于是凤羽凝便现在原地不动，看着箫玉一步步走过来。

　　萧玉今日穿着墨绿色衣袍，头戴白玉冠，英俊的样貌和看到凤羽凝后略显温柔的神情，凤羽凝一时看得挪不开眼。

　　萧玉见她这样一直盯着自己，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凤羽凝回神，摇摇头。

　　凤羽凝今日穿了一件粉白色襦裙，金丝海棠绣样缀在裙摆间，头梳单螺髻，金色发饰镶在其间，戴白玉耳坠，两抹红色花钿点在额心，倾国倾城的容貌，叫人挪不开眼。

　　萧玉总算知道为何京城会盛传青鸾郡主貌若天仙了。

　　萧玉看了两秒，回过神来，问：“郡主刚刚是和谁在说话？”

　　凤羽凝想了一下，萧玉应该是看到她和郑阳谈话了，“那个弹劾李正林的御史，我和他有些故交。”

　　“故交？”萧玉追问。

　　“就是以前帮过他。”

　　萧玉看她脸上不在意的模样，心里舒服了。他感觉最近自己很奇怪，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在意这些小事，他抓不住自己心头那一抹情绪，又或是不敢抓。

　　萧玉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郡主这是在一个人逛庙会？一起？”

　　凤羽凝其实想回答说自己打算回府了，但看他情绪不高的样子，心里猜测是不是刚放花完灯想起了先太子和太子妃，便没有拒绝。

　　凤羽凝让岁岁先把东西送回府，自己再和萧玉逛一会儿。

　　“我刚刚给小婵买了许多东西，打算明天去看看她和赵老伯。”无人说话，凤羽凝只好挑了个话头。

　　萧玉没想起来小婵是谁，凤羽凝又给他解释。

　　萧玉嘴角微微翘起，“郡主莫不是想吃叫花鸡了吧？”

　　凤羽凝大方承认，“对啊，不行吗？”

　　萧玉点头，“行，那我陪你一起去，也去学学怎么做，以后做给你吃。”

　　萧玉说完后两人都愣了一下，凤羽凝说心里觉得怪怪的，怎么就成了他以后做给自己了；萧玉心里也是惊讶，自己为何这么轻松地说出了这话，语气中还带着宠溺的笑，萧玉被自己这个反应吓了一跳。

　　按理来说他俩现在只是合作关系，萧玉因为玉箫的关系，心里是把她当朋友的，两人这俩月也相熟了许多，但萧玉感觉自己不太对劲。

　　这时一个拿着灯笼的小女孩笑着跑过来，一个不注意要摔倒，凤羽凝连忙蹲下接住，那女娃顺势倒在凤羽凝怀里，见到一个天仙似的姐姐抱着自己，心里没有半分害怕，还笑着说：“谢谢姐姐，姐姐你真好看。”

　　凤羽凝也笑着把她扶起来，“小心点，看着路别再摔了。”

　　女娃一边离开一边说：“好——”笑着跑开了。

　　凤羽凝站起来，还笑着看那女娃离开是身影。

　　萧玉一直看着她，只觉自己心如鹿撞。

　　爱慕，心仪。

　　这是萧玉根据谢暝看的那些画本子所得出的结果。

　　这对萧玉来说是陌生的，他以前为着活下去，从没在意过什么女子不女子的，来京都封王后，他也一心扑在复仇上。

　　但是凤羽凝闯进来了，在他复仇的路上，出现了一个女孩，让他不像以前那样只顾闷头往前走，在他黑暗的世界带来了光亮。

　　不知不觉间，萧玉的眼里就只能看到她了。

　　刚刚谢暝偷偷跟他说，他好像喜欢上宇文旭了。萧玉当时没有太大反应，只是明白了这两人之间的气氛为何会那么奇怪。

　　但他现在不知道，她和凤羽凝之间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气氛，应该是有的吧，萧玉这样想。

　　凤羽凝看他有不说话盯着自己，被他盯的有些奇怪，偏头问他：“又怎么了，你是不是心情不好？要歇一会儿吗？”

　　萧玉回神，没听清她刚刚说了什么，只是点头说好。

　　凤羽凝找了个河岸边的小摊坐下，这里能看到河上各色各样的河灯，还能看到街上人来人往，凤羽凝要了两碗馄饨，刚刚走了半天，还真是有些饿了。

　　两人谁也没说话，安静的吃着。

　　其实两人这一路上什么也没买，萧玉说是和凤羽凝一起逛，但凤羽凝感觉他就是心情不好和自己随意走走。

　　凤羽凝觉得这馄饨味道是真不错，“怎么样，我感觉这味道很好吃诶。”

　　萧玉点头赞同，他本来晚上吃的不多，但看着眼前人一口一口满足的吃着，不自觉跟着她多吃了几口，竟也是吃完了。

　　吃完馄饨，凤羽凝抬头四处看了看，然后招手让萧玉跟上自己。

　　萧玉一路跟着她，凤羽凝竟是带他来到了护城河边的城池城墙。

　　向底下的士兵表明身份后，没什么阻拦的登上了城墙，站着上面，萧玉看到了京都的万家灯火。

　　“好看吧？”凤羽凝问他，眼睛里是京都数十里的灯火，“小时候皇表舅带我来过一次，从那之后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来这儿。”

　　萧玉闻此，心道原来她是以为自己心情不好，刚要解释自己没有心情不好，就听凤羽凝说：

　　“你可知我为何叫羽凝？”

　　萧玉没说话。

　　“凤家几代以来都是子多女少，先祖曾立下规矩，凤家女儿三岁前都叫平儿，到三岁生辰时才会正式取名，意味着女儿平安度过了多病易折的前三年，以后的日子只会更加平安顺遂。

　　“我刚出生的时候也叫平儿，也真的平安度过了三年，三岁生辰前，家里人为我的名字吵得厉害，母亲进宫看望当时还是贵妃的姑外祖母，提了一嘴这件事，被正巧进门的先皇听到了。彼时先太子遇难，先皇大病，性情不定，竟是当场为我取名为羽凝。

　　“他这是把我当做了一只鸟儿，要将我的羽毛都凝冻。就像他后来给池鱼取名。将我们当成不能飞的鸟，不能远游的鱼。”

　　凤羽凝没什么情绪的说着，她也没想到自己能如此平静豁达的说出来。萧玉也终于知道了她名字的来历，他以前竟还嘲讽过她是笼中之物，真想给过去的自己两巴掌。

　　“后来，家里人没告诉过我的名字是怎么来的，是我自己长大后琢磨出不对，逼问下才得知。知道真相后我大哭了一场，他一句话就想决定的我一生。我偏不愿，我跟着三哥一起，看过了这世间百态，我也看开了许多，我不相信命。

　　“我给自己取了字，皇表舅和姑外祖母疼我，也没有强迫我进宫的意思。我便愈加坚定，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自己成为笼中之物，谁也不能做了我的主。”

　　凤羽凝说完，听萧玉没动静，转头看他，自己都把这最在意的事告诉他了，他怎么能还没反应呢。

　　凤羽凝刚转过去，就被报了个满怀。

　　萧玉的胳膊渐渐勒紧自己，在她耳边说：“嗯，你不是笼中之物。”

　　凤羽凝懵了，没想到萧玉会突然抱住自己，一时没有动作，任由萧玉抱着。

　　萧玉似乎也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连忙松开凤羽凝，“抱歉，我，我无意冒犯……”

　　凤羽凝也眼神飘忽不敢看他，手上抓着空气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没事，没事……我，看，看风景吧。”

　　萧玉看到凤羽凝渐渐发红的侧脸，心里有些高兴，他刚刚抱住凤羽凝的时候，凤羽凝没有反抗，没有不适或厌恶。

　　萧玉心里计划着，要逐渐让凤羽凝也喜欢上自己，但是要等自己解决掉百里岐，心里想着计划要加快了……

　　凤羽凝一动不动地看向前方，心里却叫个不停。

　　他刚刚是什么意思啊，怎么就突然抱上来了，他要干什么啊。而且自己怎么不讨厌那个感觉啊……

　　不夸张的说，如果刚刚是高从瑄突然抱住自己，自己会毫不犹豫地打他一顿。

　　凤羽凝心里想着想着，渐渐红了脸，她说不清是为什么，只觉得自己好热好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