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宿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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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是苏齐和苏宥并列的生物和化学的单科第一，对于苏宥的成绩不少心里有怀疑又不敢说，最终不了了之，再算上罗翔引发的小插曲，顶多包揽一阵子的饭后闲谈，身体上的劳苦没办法，倒可以为期中过后放松心情多少做点贡献。
这次期中考前就已经说明会根据成绩重新分配宿舍，不仅仅是通过总分和选科，更多是综合考虑的结果。其实很多人对于换不换没多大所谓，也有的跟舍友合不来一言不发就鸡飞狗跳，对此是抱有十万分的期待。原本遗世独立的咸鱼大军则苦于搬运行李，还没考那会就已经预备哀嚎。
据班主任透露，年级处会给几个教改班较好的资源包括宿舍的质量，尤其是当初选科年级排名前五十组成的三班。
班级同学都在热烈畅聊，苏齐挺直了背坐在第一排正中间，属于吃粉笔灰第一线，正全神贯注赶作业，没什么心思参与讨论。他的朋友不多，真正意义上是因为忙于学习，为数不多放假的时间也会去火锅店打工帮忙补贴家用，即使累得想原地飞升，但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贫穷是无法被掩饰的。
当然咳嗽也是。
苏宥趴在最后一排，与他相反，尽管作为学生行迹恶劣却有不少聊得来的狐朋狗友，私底下关系还都不错。不管睡觉还是醒着总有人兴致勃勃要来搭话，比如昨天一起在台上秀存在感的好哥俩罗翔。
“你都咳一早上了，跟那个叫什么的说了吗？”罗翔轻拍两下他的手臂，把遮住他整个头的帽子给掀开，“有状况别憋着，搞不好弄进医院不得更倒霉。”
“没事，正常感冒。”苏宥闭着眼一挥手，语调凉嗖嗖，“说了要是真进去下一个就到你。”
“不是，那不提这个，”罗翔抱着胳膊打了个寒颤，“昨天你干嘛全往自己身上推啊，兄弟我有劲都没处使。”
“你不也是，”苏宥说着边嚷嚷冷边把整张脸重新埋进袖子，“装什么结巴还摆相框跳大神，吸引注意的方法那么多就你这个最独特。”他打哈欠打到一半又捂住嘴咳了两声，“迟到旷课我都习惯了，不过还是谢了。”
罗翔瞪着眼不能苟同：“表彰大会当众点你还是头一次，明明赖着不去也行，是不是为了你哥？”
“什么医院什么哥，说啥呢？”林奕天硬是从第二排挤开几个人，刚一凑过来就勾住罗翔的脖子。
罗翔把他扒远点：“说任哥怎么没把我们揍进医院。”
“嚯还真的，你俩昨天太勇了，任海脸都气绿了，就草履虫那种绿。”林奕天一脸我懂得，两巴掌分别给两人后脑勺来了下，眼看苏宥昏昏欲睡就把话头转向罗翔，“苏宥他就那样，你怎么也搞起来了？”
“被他带的。”罗翔毫无负担，一个没忍住开始惯性纠正，“草履虫大多数无色透明或者无色半透明，具体要看体内色素还有光线，细胞质里有绿藻共生才绿。完了你四张纸的判断白做。”
苏宥侧过头半睁着眼补充：“你说的叫绿草履虫，或者袋形草履虫，能光合的。”他笑了笑，“哦，能随便吃。”
“别听他瞎说，”罗翔看看左边又看右边见一个心累一分，“无意中吃到这个没办法，你要主动抓来下饭万一感染了什么不治之菌……我们会记得你的。”
“不是这都哪跟哪鬼还记得，而且谁拿草履虫下饭。”林奕天听得坐立不安，立马上手把罗翔的生物书翻出来，从里面倒出一堆折叠的试卷，“你就不能买个文件袋！”
“你去看自己的，”罗翔翻了个白眼，“明天有小测，还有默写，懂？”
林奕天哀嚎：“啊你就这么对我。”
“好了都闭嘴，刚考完就原形毕露了，啊。”班主任鞋跟踏地，踩出一串由远及近的地咚声，风风火火进教室把门一摔，“那边办公室都嫌你们吵，叽叽喳喳大老远就听见全是三班的声音，人家一班二班什么四班五班都安安静静在自习，你们一个个就在教室里群魔乱舞，下次被人家超过了就等着哭。”
嘴上那是嘴上，班级的集体成绩毫无悬念是各科霸榜第一，能看出来孙小华实际心情挺不错，至于骂不骂人那跟心情一点关系也没有。超过肯定也是会被超过的，只不过需要一个相对漫长的过程，人要懂得及时行乐，等到真被反超到一定基数那日子也都不好过，说直接点就差不多下地狱的程度。
真可怕。
班级里年轻的躁动逐渐萎靡，孙小华清了清嗓进入正题：“表彰大会昨天也已经结束，有些人就不要蠢蠢欲动了，”她边说边瞟了眼后排埋头苦睡的几人，谅他们也没几个动得起来，“马上最后一节课回宿舍，怎么住都给你们分配好，别到处乱窜，再强调一遍不许窜宿舍。先回原来的宿舍收拾行李，下课前十分钟我们一个一个检查卫生，男生那边任老师过去，别让我看见、或者任老师来告诉我有人不在自己宿舍，都听懂了吧。”
孙小华是教数学的，不论年龄还是资历都属于元老级别，擅长随时随地占用各种各样的时间讲评或者布置限时练习。比如现在。
一张圆锥曲线限时练习。
苏齐很擅长这个单元，基本边看题边下笔，除了第五个是没讲到过的新题型，让他多琢磨了两分钟也很快解出答案，直到他把答题纸收进桌肚准备写点其他作业，左右两排的邻桌还在对着草稿本冒汗。
小臂被人轻轻一戳，苏齐下意识转头就见邹琪一副七天没吃饭人为食亡的凄惨样，轻轻“嗯”了声表示疑惑，像是怕他又把头转走，邹琪干脆拿了草稿本直接托在手上开始书写狂草，没几秒钟就偷摸着塞他桌上。
“学霸求怜爱，五到十选择答案是啥？”
苏齐理解的笑笑，重新拿出答题纸瞅了几眼把自己选的选项抄在邹琪的草稿本上，趁孙小华埋头批作业给她抛了回去，邹琪两手一接捧个正着，喜滋滋对他比了个心，再次重振旗鼓投入题海。接下来不出意外这一片的人都能有所获益。
后半节课大多数人都已经完事，在孙小华的默许下挑拣自己喜欢的学科作业往后做，闹铃一响最后一个人自觉充当苦力开始往前收试卷，和谐的借用第一个人的桌子理整齐以后上交讲台。
不久后下课铃一打整个教室的空气都焕然一新，不少人伸着懒腰离开座位，厕所损友倒水三点一线。
“苏宥？老苏？”罗翔推两下苏宥的肩膀，成功让他差点从另一侧滑地上去，见状又把手伸向他的额头按回桌上，“感觉这次不太行啊。”最终罗翔抱头趴在桌上，不知想到了什么接连发出阴间叹息，为数不多的干劲也被吸干了上天做星星，“你是年轻倒头就睡，一会我怎么直面你哥。”
谢邀活人微死，日子没个头。
宿舍分配表被投影在黑板上，苏齐是真笑不出来。这次女生迁去新建的女舍，还是四人一间。男生在原来的旧楼把顺序重新打乱，因为其他班级多少有人搬走，空间充足有余，美其名曰特地给三班男生提供了两人间。
“所以不能搬去新宿舍吗？”
“不是吧如果还是一楼我直接原地去世。”
“一楼不用搬行李啊，我住六楼每次放假回来都能背过去。”
“是不用，就是蟑螂老鼠有点多。”
周围人说的苏齐一个字没听进去，他满脑子都是第一行几个大字，晃得眼前发黑脑子进水。
苏齐，苏宥，2号楼102
这安排太过超然他都快被超度了，哪路神仙安排的，改天一定要隆重登门三叩九拜的跪谢。
“你们别打起来吧。”王浩安慰的拍了拍苏齐，“没事老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
“得了你，只会这几句，高中的文言文你哪次不重默，”椅背哐当两声与后桌来个友好碰撞，邹琪两手一挂翘着二郎腿，“昨天晚自习全班就你找不到默写纸，那么厚一打，心多大才能丢。”
“不是吧班长，怎么我安慰苏齐你都能攻击我，”王浩边笑边痛心疾首，“之前放假回家整行李卖掉不少废书，可能刚好夹里面了，就默写纸我还以为能混过去呢，谁知道这次要一个个排队检查啊。”
两人初中同班时邹琪担当班长，调侃调侃都喊习惯了，考去高中刚分班又混到一块，平时不踩一嘴对方浑身不舒服，偏偏苏齐落座当中，直接为两人划分泾渭。眼看邹琪这边打小抄开小灶天天对苏齐情有独钟，王浩干脆也来勾搭一二，左右门神明里放箭暗里争锋，苏齐对此并不表态，只是默默承受二位的眉来眼去。
“昨天你出去以后，林文静说你再找不到就去垃圾桶里翻，让我们以你为戒，结果你搁储物柜找半天也没进教室。”邹琪搓搓两臂，“她去看你结果外面没人，你跑哪去了胆真肥啊？”
林文静是分班后，五个重点班随机开盲盒开到的语文老师。人严有实力，不得不承认教学质量完全上档次，个性七分足三分有余，镇得班里在语文课上摸鱼的一众人瑟瑟发抖，以前是趴着摸，现在战战兢兢好歹坐正了。
“唉，我就是没找到，”王浩一手捂脸，两眼摸黑，“她刚开始说找不到抄一份，那不是要我老命，我当然能拖就拖，最好直接拖到她忘了。”他边说边翻苏齐桌面上的练习册，翻来覆去颠来倒去，“反正出来了刚好我就去上个厕所。课间几分钟还要拖课，一天下来都来不及蹲坑。”
“中午不是有时间？”邹琪挥手把苏齐的作业抢回，抿着嘴满眼嫌弃，“你怎么光吃饭不上厕所？”
王浩震惊：“吃饭第一天经地义，谁放弃食堂去上厕所啊，吃完回来就午间训练，你说我哪有时间？”
吃饭算是为数不多的乐子时间，天知道上午五节课连着四节数学是什么体验。每天的课表由学习委员负责写上黑板，原本是有统一的排课贴在教室后方，由于各科老师私下调课都属自由发挥，课表大修次数不可枚举。
以至于某次，学习委员姜舒仪为了确认课表，在一楼数学组和五楼生物组跑了三趟，最终上课铃响不幸踩点顶风入堂，一言不发承受了物理老师炙热的目光。后来张小华出面让各科老师换课通知课代表，由课代表转告姜舒仪哪些课对调。
“哎，姜舒仪，晚自习全是张小华看班？”邹琪仰头绕开王浩，隔着两座位喊话，“不是两节数学两节化学吗？”
晚自习按理说不允许老师上课，按事说抢不抢时间还看老师，不出意外是没空赶作业的，更别提自习了。
方便起见，姜舒仪写课表都只写学科名的第一个字，划三道横线分开上下午还有晚自习，晚自习那块则是代表了每节课的看班老师。偶尔想起来也会把午间看班的学科老师写上，意味着该学科即将霸占午间练习。
“张老师和吴老师换了晚自习，”姜舒仪坐在第一排靠窗，一下课就掏作业也不回宿舍，闻言赶紧再多写几笔，继而艰难地从三本堆叠的作业里抬起头，“下周二四节都是化学。”
“我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王浩评价一句。
“对了，苏齐你能不能帮我问下苏宥，”姜舒仪埋头看题，像是想到什么突然点名苏齐，“圆圆跟我说除了王浩，苏宥也没批默写纸。”
周圆圆是语文课代表，姜舒仪和她一个宿舍，两人关系较好，顺口借个方便无可厚非。
“天，姐！”邹琪从座位窜起，两步并三步撑在她桌上，“你让他去找苏宥不如让我舔王浩。”
王浩蹲在苏齐旁边，干巴巴吐槽：“怎么又误伤啊。”
姜舒仪眨眨眼，分给她一个和蔼的笑：“他们是兄弟，我不知道苏宥好不好说话，就当帮个忙。”
“啊你信息太过时了，还停留在上个学期，”邹琪抽走她的笔，转了圈拿在手里，“他们关系不好，可能不太行。”
“关系不好吗？可我看——”
姜舒仪话没说完，当事人倒直接同意了，苏宥站起身对她点头：“刚好都在教室，我帮你问。”
邹琪和王浩面面相觑。毕竟昨天表彰大会那一句话传唱千里，整个年级都知道两人关系红得发黑，再传十传百还有的版本甚至脑补出一场你来我往的爱恨情仇。
苏齐走到苏宥课桌旁杵着，对方毫无察觉，依然趴在桌上盖着帽子睡。
“别别别打，”罗翔母鸡护崽把苏宥的头给挡住，“他不是东西但好歹是条命，打了就真过去了，”他诚恳地指指自己，“连坐倒霉，一尸两命那种。”虽然大家理解的不是一个意思，但他有口难言于是言尽于此。
“他？”邹琪隔着斜线距离观望，目光从罗翔脸上移到苏宥的帽子上，“和他？”又在王浩疑惑的注视下单手捂嘴，“虽然不科学但炸裂。”
苏齐收回手，看着罗翔不置与否：“我有事要问，准备叫醒他，或者你帮忙问下？”
罗翔松了口气：“我就说嘛，苏宥不行，年一的人品我还是信的，”他往边上跨两步，像终于丢去烫手山芋后满脸欣慰，“哥，你问，多问问，他肯定知无不言啊。”
邹琪激动得咬笔：“这连哥都喊上了！”
“邹琪还我笔来！”姜舒仪看了看作业，又忍不住哀悼自己牺牲的爱笔，一把揪过邹琪的脸皮。
又得挑个时间去小卖部买新的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宿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