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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日暮西垂,鎏金似的火烧云美的不可方物。

      周珣将院落中那‘冤家’母子上演的‘精武行’全都看在眼底。

      不知怎的,笑着笑着眼泪珠子就顺着眼角滴落。

      素日一起饮酒作乐的挚友一改常态冷嘲热讽,周珣没有哭;往日亲密无间的亲戚落井下石,周珣也没有哭;近半年的流放,从隆冬走到酷暑,他更是没掉一滴眼泪。

      ‘有娘的感觉…真好…’

      抄家那天,于他而言同灭门无异,将是困扰其一生的梦魇。

      ·

      好容易送走盛怒的吴夏荷,赵远洲忙活出一脑门子汗。

      一只脚刚踏进家门,就看到清洗干净的周珣穿着不合身的衣衫,眼神死盯着院中某处默默垂泪…

      虽然画面的确很美,悬在美人下巴尖那滴泪珠子摇摇欲坠,秋水似的灵眸中貌似有星光在寂灭,但…

      他累了呀!

      你知道的男人一旦过了二十五就六十啦,他如今二十四,也没两年了……

      呸呸呸…

      赵远舟扯回飘远的心神…

      “呐,吃吧。”

      周珣泪眼朦胧看不清眼前是何种糕点,但鼻子嗅到了大枣甜丝丝的香气。

      “呜…”

      娘是最喜欢红豆蜜枣糕的…

      如今她唯一的亲人远隔千里,怕是没人去无碑的荒坟祭拜,更没人给她带甜甜的红豆蜜枣糕。

      眼泪一开闸就收不住,断线的珍珠似的簌簌往下掉。

      赵远舟头皮发麻: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把人家怎么着了…

      “哎呀,我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心里虽在抱怨,拆开油纸包的动作同样麻利。

      麻将大小的焦糖色红豆蜜枣糕表皮泛着油光,赵远舟将看起来就很好吃的糕点捧到哭到不能自已的周珣跟前。

      “呐,吃吧,吃点甜的东西心情会变好。”

      这小子今年才多大?十六?搁现代还是个…高中生?还是朝家里撒娇的奶疙瘩呢。

      赵远舟也理解突逢变故后,周珣心弦怕是一直紧绷着,如今放松下来了,哭上一哭宣泄下也是能理解。

      可周珣沉浸在悲伤当中,越哭越来劲,仿佛要将积压的委屈宣泄的干干净净。

      后来干脆扑进赵远舟怀里,呜咽抽噎…

      赵远舟:……

      他双臂举在身侧,一手还托着包糕点,模样略显滑稽,抬眼无助望着天,英俊面庞堆满生无可恋……

      半晌,他说,“哭可以,要是敢偷偷给我身上蹭鼻涕你就完了。”

      周珣哭声一顿,抬头,泪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赵远舟“噗嗤”一声笑出声,声音小,但是足以让周珣听见:“怎么…变得丑丑的,肿眼泡儿像一只悲伤蛙…哈哈哈哈…”

      周珣:“……”

      悲伤蛙是什么他不知道,但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词儿。

      而且!

      他从小帅到大,从来没人讲过他丑!!!

      还有…有谁没品到会往别人身上蹭鼻涕啊?

      周珣“腾”的松开赵远舟,抽抽鼻子,带着浓重鼻音反击:“你…你才丑!”

      不过被他一打岔儿,心里…还真不那么难受了…

      赵远舟把开了封的糕点塞进他手里,自顾自出了房门。

      去而复返的时候,将一块投过拔凉井水的毛巾盖住周珣眼睑。

      “嘶…”

      好冰!凉的他一个激灵。

      “不想明天肿成金鱼眼,就乖乖敷着。”

      抬手的动作僵住,借的隔壁赵婆婆的凳子还没还,周珣摸黑缓缓坐下,捻起一块红豆蜜枣糕小口吃着。

      随着最后一丝落日余晖收敛,起风了!

      渐渐吹散氤氲一整日的灼人暑气。

      周珣静静坐在门口,耳边是赵远舟一趟又一趟归置东西的杂音。

      感受着丝丝缕缕凉意通过透入肌肤,眼眶处酸涩肿胀的感觉得到缓解,口中大枣、红豆、蜂蜜混合的独特味道在味蕾绽放……

      在一个完全陌生的贫瘠小山村,坐在一个完全陌生的、一贫如洗的、嘴硬心软的、贱嗖嗖的‘老’男人家中,他竟然久违感觉到一种心安的感觉…

      “喂!爱哭鬼,我家里可不养闲人,想吃晚饭的话就把院子里的杂草拔干净,什么时候干完什么时候开饭!”

      周珣:……

      等等,他收回刚才说这人嘴硬心软的话!

      本来没觉得手腕、脚腕疼,但听赵远舟讲完要让他去拔草,周珣只觉得脚镣、枷锁留下的伤口处火辣辣的疼…

      暗戳戳撇撇嘴,周珣心知自身处境,这草他得拔!

      毕竟虎落平阳被犬欺、拔了毛儿的凤凰不如鸡,今时已经不同往日…

      大庆不是有句古话么,

      ——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周珣可是最…最…最……识…识……

      “呼~哼~呼~哼~~~~”

      将置办的一应物件儿归置妥当,赵远舟抹一把额头上的汗滴,回身才发现那小家伙早已靠着门框睡熟,悠哉悠哉打着小呼噜…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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