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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回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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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特鲁斯抱着一堆杂七杂八的材料走进房间时,温文秀抿紧了唇。
据说仪式源自一种古老的巫术,通过转移的方法将子宫的疼痛挪移给一个东西。
将近一个小时后,仪式的法阵消失,温文秀苍白的脸色逐渐恢复红润。
A主教白着脸正坐在一张小椅子上面休息。
特鲁斯把一株血红的植株盆栽送到她面前,叮嘱道:“现在你的子宫寄居在这棵植株里,你要小心照料,直到它彻底变回绿色后,我们再进行一次仪式。”
血红的叶子似乎有着某种灵性,在她的手指靠近时,十分亲近地贴了过来。温文秀怪异地僵滞。
“那是子体亲近母体的自然现象,就像婴儿亲近母亲。”这时,A主教含笑的声音传来。
她垂下眼,忍着怪异的感觉把那株盆栽抱进怀里。
“既然你已经没事了,我们就可以先聊聊一些事情了。”
温文秀茫然地看向两人。
某主教笑了笑,手里把玩着一个白瓷茶具,说道:“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系统的事情?”
“是,你们知道内情?”
“也许。因为第三个世界里,主系统临时出现故障导致分管你的那个系统自动进入格式化沉睡中,现已无法启动,但是你又陷入任务世界无法出去。所以备用系统就把我们几个的记忆恢复了,以便帮助你早日完成任务,达成你的心愿。”
似乎是一次性说这么多话让他觉得难受,话音一落,他就绝口不谈。
温文秀转了转眼珠子,但碍于他和特鲁斯都在房间里不好直接拿出真言木验明真伪,只好问:“那你们的身份是什么?”
这次换成了特鲁斯回复:“NPC。”
“你们不是主角吗?”
“这类似于某种游戏,我们是NPC中的主角,但是玩家你才是真正的主角。”
她讶然地扫视两人:“你们知道自己是NPC,不觉得难以接受?”
特鲁斯似没预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
然而,某主教已起身道:“不是所有人都想冲破次元壁,于一些人而言,只要所经历的事情、所体验的感受是真实,那么存在的世界就是真实。”
他的声音很低,像是从渺远的地方传来,带着蛊惑的意味。
在他逼近床榻的那一刻,温文秀迟疑地后退。
见此,特鲁斯轻喝声:“够了。”
某主教挺直了身板,神色沉郁,似笑非笑:“一个人怎么证明所在的世界是真实还是虚假,在突破次壁后抵达的另外一个世界是真实还是虚假?”
温文秀敢肯定,这两个人绝对是对她施加了某种邪恶的魔法!否则接下来两天她不会总是做梦,梦里被某主教的话所纠缠。以至于浑浑噩噩,都忘记了察看真言木的变化。
猛地一脚踢开被子,她腾地坐起身,两只眼睛瞪得又圆又大,瞳孔却没有聚焦。
一睁开眼,耳边那低低切切的声音果然消停了。
她叹一声气,扭头去看床头柜上的盆栽,已经变成淡粉色了。这证明她已经在白玫瑰公爵家里带了近四五天。
某位主教大人和特鲁斯每天会来看她,也会给她讲一些这里的民间风俗和趣事,但是从不一起出现。
某一天晚上她肚子饿的不行,于是下楼找东西吃,不想偷听到两个仆人在嚼舌根,讲的正是特鲁斯和某主教计划谋反的事。
然而,温文秀压根不信,这么重要的消息怎么会轻易让两个仆从知道,又让他们私下里大谈特谈?
自此之后,她就格外留了个心眼。
“砰砰!”
“请进。”
房门打开,特鲁斯穿着正式的公爵服饰走进来,开口一句话就是“国王来了”。
等她洗漱打扮好后下楼,禾原已经坐在大厅的沙发里,某主教和特鲁斯分坐两侧沙发,三人似乎在争执什么事情,一个个的面色冷硬。
看来剩下的单个沙发就是她的啦,温文秀挺直身板,行了个礼后落座沙发上。
禾原率先开口:“看起来气色好多了,我先带她回宫。”
“仪式的最后一项还未完成。”
禾原冷笑:“这个事情可以回宫后再议。”
温文秀垂眼,许久,听见某主教的声音道:“可以。”
“那烦请国王陛下先照好好地顾着。”
就这样,温文秀被三人无声地投票选择了回宫静养。
直到登上马车,她回头看向后面台阶上的三个人,总觉得奇怪。难不成他们又有什么密谋?
无论他们在谋划什么,事情总是对她不利得多。就目前掌握的消息都是从他们嘴里得出的,其中难免会掺有水分。
听见一阵稳健的脚步声靠近,温文秀睁开眼,问道:“禾原,你知道我这个世界的任务是什么吗?”
禾原一边坐下,一边反问:“他们没有告诉你?”
“我不知道。”
“受法则限制,他们不能直接告诉你,但是应该给过你提示。”
她转念想到那次偷听的内容,然后怀疑地问道:“你不怕他们两个联合起来对付你,把你拉下国王的宝座?”
禾原轻挑眉梢,笑道:“这不关我的事。”
又是在打哑迷。
她又问道:“你们三个聚在一起。那萨拉斯呢?”
“你管他做什么?他神龙不见首尾,我们也找不到人。”
在禾原这里半天探不出什么消息,温文秀借口疲惫闭眸假睡去了。
回到宫里,安然无事地待了几天后,特鲁斯和主教果然进宫帮她做了仪式。
本以为接下来要在宫里待很长一段时间,温文秀都已经制定好大致的日程,不想一阵炮角声打破了王宫的庄严肃穆,平日压抑谨慎的侍女护兵们在王宫里窜来窜去。
她坐在梳妆椅上,直愣愣地看着镜子,耳边是远方轰隆的炮火声,每日必来监督她一言一行的那位夫人不知去向,那件束身衣被扔在脚下。
“碰!”
寝殿大门被人撞开,温文秀迅速抄起桌上的银亮长剑,警惕地走过去。
“谁!”
一声短促的铿锵,长剑相击,格档住视线的纬纱被削落。
温文秀紧盯着他道:“是你,萨拉斯。”
萨拉斯仿佛松口气般地笑了笑:“是我,现在王宫很危险。先和我离开王宫。”
“上次你也是这样说的。”她转身往回走,“国王呢?外面的人马是特鲁斯和主教教唆来的吧。”
“你们四个究竟在搞什么鬼?”
萨拉斯将长剑收回剑鞘,跟上来说:“如果你要回去,就顺其自然好了。”
“可是我不想被别人牵着鼻子走!”温文秀猛然地回身一刺,长剑捅穿对方的肩胛骨。
在萨拉斯震惊的目光下,她迅速地拿起桌上早已准备妥当的包裹,披上侍女裙装,翻窗逃走了。
一路跟着侍女冲往宫外的通道,突然前方一群骑着马的骑兵朝这边过来,领头的正是禾原,他穿着黑色鳞甲的制服面容冷肃。
在他即将投来视线时,温文秀早已别开头跟着前方的队伍正准备走进通道。
“陛下,前方有什么情况?”
禾原猛地收回视线,迷茫一闪而逝。他沉声说:“前去保护王后的人呢?”
“侍卫长兼火枪手萨拉斯先前领命过去了。”
一听见这个名字,禾原不由得蹙起眉心,一拉缰绳调转马头朝寝宫的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温文秀注视着他的背影,在后面几声不耐烦的催促下随后钻出宫墙。
此刻,寝宫大殿里,萨拉斯捂着受伤的左肩胛骨坐下,背靠着沙发,眸光闪烁不定。温文秀说那话时的坚定神态依旧在脑海中来回重映,他得承认,有那么一刻他动摇了原本的想法。
没多久,被他掩起的大门“砰”地被人撞开,紧接着战马的嘶鸣声划破空气。
萨拉斯头也不回地开口:“王后刺了我一剑后逃走了。”
一阵呵呵轻笑,带着轻蔑又恼怒的意味。禾原挥了挥剑,赶来途中剑身浸染的鲜血被甩了出去。
他抿紧唇,吐出几个字:“你故意放水。”
萨拉斯道:“没有,是我大意了。”
禾原冷笑一声,又骑着战马噔噔离开大殿。
另一边,温文秀已跟着逃难的人群出了王宫,正在硝烟弥漫的大街巷道里逃窜。
军队的战斗主要发生在王宫附近,那里的炮火一直不间断。城里相对偏远的街道上除了趁机打家劫舍的家伙外,倒是安全很多。
她始终想不通,这四个人明明知道自己是NPC,却仍是高高在上地像个玩家一样,毫不犹豫地践踏所在世界的其他NPC。
简直没有一点公德心!
虽然这个世界里的其他NPC也不是啥好东西,尤其是前面那个拿着把菜刀准备抢劫她的大块头。
温文秀抿紧唇,握剑的手青筋凸起,在对方冲来的那一刻,矮身迎上,挥剑刺去。
鲜血咕噜喷涌而出,一具温热的尸体倒在脚下,温文秀恶意地踹了他一脚,然后抱着包裹藏进玻璃窗支离破碎的银行大楼里。
好吧,她也不是个好人。
进入银行大楼后,温文秀才发现一间办公室隔间里藏着一对母女,蓬头垢面,衣裙脏污凌乱。她拿着剑一边威胁一边示意这对母女,擅自占据了办公室的一大片地方。
好在她的良心还没有完全泯灭,在吃东西的时候,分了那对母女一块手巴掌大的面包。
温文秀囫囵咽下嘴里干涩的面包,又灌了一大口水,“咳咳”呛了一阵才道:“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对母女犹疑地看着她。
“我从王宫里逃出来的。”
这句话似乎打消了这母女的疑虑,一阵衣料窸窣摩擦声响过后,年轻的母亲张了张口:“国王陛下新出台的法令引起了暴动,然后白玫瑰公爵趁机发兵逼宫。”
说着,她眼里氤氲起一阵悲伤的水雾,泣不成声,“我的丈夫是一名火枪手就是死在这场战斗里。”
温文秀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兀自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