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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五十三章 ...

  •   讨逆大军势如破竹,迅速收复失地,叛军孤立无援,只得逃回安府。

      安府背山面水,也许早有了今日的打算,城墙修得又高又厚。叛军大方放话,城内粮草颇为充足,可供城内军民吃上三年,若城外的大泽士卒吃不上饭,别磨不开面子,尽管开口。

      安府总共六道城门,除了南门、北门,还有东南、东北、西南和西北四个偏门,日常进出城以南门为主门。南门外是一马平川的开阔地,向南数里还有条河,只是西疆干旱,河里水量并不丰沛。

      讨逆军主力驻扎在安府东北门外,其他门外亦有部署,只是开阔平坦的南门外未放一人,似故意开了个口子,留给守军弃城奔逃。

      何若风叫来宫芸、宫拜,问城内有多少守军?

      宫拜答五万,宫芸答最多三万。宫拜摸了摸鼻子,忙改口,自己记错了,没有盟军,只宫家是三万。

      何若风冷哼一声,挥手让二人退下。随即下令萧如笙带三千士兵,猛攻临山的北门。

      何若风埋头看着沙盘,眼皮都没抬一下,只冷声命令萧如笙:“若我没喊停,你哪怕就剩一个人,也要给我猛攻,拿出拼命的架势往上冲,一刻也不许停。”

      吴总督蹙眉,意味深长地瞧了萧如笙一眼,才转眼看向何若风,斟酌着开口:“要不再给萧总兵,多拨一千兵力,也能多支撑一阵子。”

      总督是提督的上级,按理说他发了话,就是当下军中的最高指令,可何若风却不买账,一口回绝道:“不用加,三千我都嫌多!吴总督,你莫不是小瞧了萧总兵的本事,别说带着三千人,就他自己一个,发起狠来,也能将北门踹出个窟窿!”

      萧如笙闻言,暗自翻了个白眼,这哪是立功的机会,分明是送命的头阵。但他知道军令如山,当即领命而去。

      安府北门临着陡峭的山崖,有天险可倚,易守难攻。所以守军在兵力分配上,并未将主力布置在北门。

      萧如笙一阵强攻,北门守军顿时有些招架不住。城内的机动部队,迅速向北门靠拢,一时间北门热火朝天,其他城门却寂静无声。

      北门的守军颇为顽强,对方架了云梯,守军就掀云梯,连箭都舍不得用,直接在城墙上烧热水,用开水泼顺着城墙往上爬的讨逆军,烫得攻城的士兵一个个满脸满身的大水泡。

      然而,讨逆军异常顽强,攻城士气不减,从晌午一直攻到夜幕降临。饶是如此,攻城的士兵死伤了一波又一波,北门却依然牢不可破。

      何若风骑马到北门外亲自督战,看得眼皮直跳:“宫琼那老贼,真会过日子,开打了都舍不得上家伙,看来还是逼得不够狠,继续冲,第一个上了城墙的,赏金千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千金的激励下,开水算得了什么,攻城的士兵一个个红着眼往城墙上爬。萧如笙更是带头冲在最前面,他手握弓箭,上来掀他云梯的守军,皆被他一箭穿心,射死在城墙上。

      眼瞅着萧总兵就要第一个攀上城墙,却冲过来一群守军,他手中只有一张弓,再快也不能一下子将人都射死,于是,云梯临了却依旧被掀。

      好在城墙上不知是水不够了,还是柴不多了,没用开水招呼他。而且总兵的云梯,下面自有人扶着,所以,萧总兵虚惊一场,没有受什么大伤。

      何若风并不因此怜惜萧如笙,一边叫嚣着北门继续猛攻,另一边让四个偏门也同时发起进攻。

      此时守军的主力在北门,以为熬到了晚上,应该能消停一会儿,却没想到何若风这么心急,第一天攻势就如此猛烈,大晚上的也不休息,还扩大了进攻的范围。

      偏门的守军,以讨逆军驻守的东北门兵力最多,也最顽强,交战的激励程度仅次于北门。

      也许真是水和柴不够用了,此时不论北门还是偏门,守军终于开始用冷兵器迎敌,石块、滚木、弓箭和刀枪毫不吝惜地往攻城的讨逆军身上招呼,攻城士兵身上从水泡变成了血淋淋的伤口,伤亡愈发惨烈。

      宫芸被派去攻西南门,娘子军不到千人,攻势相对和缓。好在此处守军兵力也不强,故而防御似乎也有些薄弱。双方虽僵持着,但守军却也清楚,对方的实力,根本攻不下西南门,所以此处双方的伤亡都不多。

      眼瞅着天要亮了,何若风才鸣金收兵,守军也终于放下心来,终于扛下了第一天的进攻,只觉得何若风确实不好对付。

      第二日,讨逆军没再发起进攻,一时间安府城外寂静得有些让人心慌。

      等到太阳落山,天都黑透了,讨逆军忽然杀声震天,又开始攻城。和第一日一样,主攻北门,其次是东北门,剩下的三个偏门似乎只是配合着走个氛围,而南门外依旧无人。

      只是今夜,讨逆军准备更充分,背着沙袋,到城墙下就闷头开始垒沙袋,不是掀云梯吗?看看沙袋如何掀?因是夜袭,讨逆军都穿着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衣,也不举火把照亮,就摸黑一门心思的垒沙袋。

      城墙上的守军有些慌,举着火把向下照,看哪里人多,就砸石头、扔滚木、射弓箭。攻城方也不倔强,更不着急,看到石头、滚木和弓箭,就撤下去,等攻击告一段落,直接将石块、木头垒在沙袋上继续向上码。

      更有弓箭手暗自不动,伏在沙袋上,借着城墙上的火把指引,偷发暗箭。于是,火把变成了活靶,不断有守军被射中跌下城墙。而凡是掉下城墙者,立即有好几把刀砍过去,就算没有摔死,也被立时砍死。尸体亦不浪费,继续码在沙袋上。

      何若风头脑灵活,昨日攻城看出了些问题,当即思考,想出了夜袭用沙袋的法子。

      宫承义听了奏报,顿时坐不住了,亲自跑到北城墙上,抢过一根火把,探身向下看。有人上前想将他拉回,却仍是晚了一步,沙袋上伏着弓箭手,见他身上的盔甲,就知道官阶不低,好几支羽箭从不同的方向朝着宫承义飞射而来。

      宫承义也不惊慌,极速向后仰倒,就地滚了几滚,只有一支羽箭擦着右臂飞过,划破盔甲,擦出了一道血痕,也算不得伤。但他却看清了城下的情势,当即吩咐架柴烧油。

      滚烫的热油向城墙下一泼,顿时哀嚎声四起。

      滚油比开水还要烫许多,沙袋上攻城士兵的皮立时被烫焦,更有弓箭手是仰头盯着城墙,滚油泼下,直接溅入眼睛,当真是痛不欲生。很多人吼哑了嗓子,胡乱打滚,被烫破的皮肉粘了沙土,被撕扯下去,顿时没了人形,成了一个个血葫芦。

      何若风看着鼻头发酸,让人都撤了下来,但他心中有气,如何都咽不下,当即吩咐就着泼下的油,在城墙下放火。

      火势顺着油泼的痕迹,一下子就燃得热烈,烧到其中的木头、尸体,火势更是愈发地持久。虽城墙是用石块砌成,也不怕火烧,但熊熊腾起的黑烟,滚滚地向城墙上扑,熏得守军睁不开眼睛,咳嗽不止。

      城墙上的火光,不仅照亮了城墙,也照亮了半边安府的夜空,守军们为了避开熏烤,更不想当活靶子,纷纷撤下城墙。

      大火烧了半宿才缓缓熄灭,牢固的安府城墙只是被熏得漆黑,却依旧坚固。

      第二日的攻城,又失败了。

      萨然原是想跟着宫芸一起攻西南门,却被何若风拦了下来。他蹙眉看着萨然,不解地质问:“你说,你也不是大泽的子民,跑这儿拼命干什么?”

      萨然被问住了,歪着脑袋,琢磨了半晌,确实如此。她抿了抿嘴,却还是答道:“可我的朋友们都在攻城,我也不能不帮,在旁边干看着吧。”

      何若风冷笑:“你的朋友?谁是你的朋友?”

      “萧如笙,宫芸,阿原,何平……”萨然顿了顿,莞尔一笑,“还有你。”

      何若风闻言挑眉,轻咳了两声,开口却是继续嘲讽:“你看看你说这几个人,哪个不比你厉害,你能帮他们?我看是帮倒忙、添麻烦还差不多。你哪儿也别去,就跟在我旁边。”

      萨然气得两腮鼓鼓的,眼睛瞪得溜圆:“你就小看人,我怎么就帮倒忙了?”

      何若风见她生了气,马上收敛了语气,缓声安抚:“我只是想说,你骑术好,发挥你的特长,在我身边做个传令官。”

      萨然闻言,想着自己的骑术确实还不错,便点头应了下来。

      两日的攻城,她呆在何若风的身边,见识到了他决策时的果敢机智,渐渐地,看他的眸光中也多了几分钦慕。

      何若风的心思却全在攻城上,偶尔掀眸撞上了萨然蕴着柔情的眼神,却丝毫不多想,蹙眉垂目,继续研究沙盘。

      说是传令官,却并没真让萨然传什么令,战场上的指令不容有错,她不懂其中利害,没人敢让她传令。可也没人有时间搭理她,百无聊赖的萨然只能坐在主帐外,仰头看天上的流云缓缓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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