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不在的神晦馆》呼风唤雨的小乌云

14、Chapter 12 没有人比录鸣更会吵架

　　录鸣在天庭与众仙辩论。
　　经历过多次大闹天宫，天帝明白不能默守陈规了，于是改变了制度，现在由十二位主仙负责管理十二个不同的部门，主宫由司命管理，天帝正在闭关，也有谣传说天帝下凡游历去了。
　　现在司命带着十二主仙准备对录鸣口伐笔诛。司命一手持卷宗一手执笔，十二主仙列在两边，大殿上静得放个屁都有回音。

　　“天庭发现这祸胎未除，才准你下凡监管，你监管得她元神觉醒，录鸣，你该当何罪。”
　　“准我下凡？ ”录鸣听得此言，轻哼一声，抬起眼皮斜睨司命一眼，冷声道：“我受仙君之托，经过天帝批准，奉月仙之命下凡寻找月宫遗失的宝物，诸君却硬是塞给我一个‘监管’之责。我本小仙，不欲强辩，奉命办事，殚精竭虑，从无懈怠。诸君既说要我‘监管’，却又封了我七成法力。司命上仙当日站在灵霄殿上说她魂飞魄散，好不风光，可不过十日，谢必安上报烬然重生，如今灵力仍不断外露，不知上仙您作何解释？当日集合十二仙君将将与其战个平手，这般危险人物，能保住性命都非易事，更要我如何监管！”
　　“说到底，你都有监管不力之罪，切莫砌词诡辩。”
　　“小仙位卑言轻，不敢与您争论。可自问我这点法力跟她打起来真是飞蛾扑火，让我监管她确实有心无力，还请仙君派些精兵能将随我一起下去，只是激怒了烬然，怕是又生事端。”
　　“录鸣，你不过是月宫月桂树上的寒蝉成仙，怎得如此顶撞上仙。”
　　“想不到你做了几千年的神仙，学凡人打起官腔来了，我本就是蝉，可为天下鸣情，可为寰宇录事，要不你回去翻翻天规，若有哪一条说我不能在大殿上指出上仙您的不对，小仙负荆请罪，给您赔个大礼。”
　　“上仙”二字，录鸣咬得很重，她瞧不上司命这样子，拿着鸡毛当令箭，真把自己当做三界主宰。
　　“千百年前，烬然从天地间吸收灵气而诞生，属精灵，超脱于三界外，她煽动地界生灵与人为敌，与天为敌，酿成浩劫，折损无数天兵，最后众仙合力击碎她的身躯，驱散了魂魄，不知她用什么诡计又重生了，若她再掀波澜，你我，在座所有仙家，谁保证能将她拿下？”
　　“司命大人，睁开您高贵的仙眼看看，她现在只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身上唯一的攻击性就是跟我的宠物抢饭吃。”

　　“那她的元神到底为什么醒了。”
　　“因为你们封印了我的法力。”
　　“录鸣，我希望你把话说清楚，我们不介意在她没有构成威胁之前先把她除掉。”
　　“上仙何以出此粗鄙之语自降身价，这一身杀气比那人间的屠户有过之而无不及呀。”
　　“录鸣！”司命从来以上天自居，怎么能忍受自己比下界丑恶的屠户相提并论，不由得暴怒。
　　“上仙莫急，小仙这就说。那日我与烬然遇险，毕竟我的法力你也知道，被封印了七成，别说这怨气凝结的罗刹鸟，就是与普通恶鬼缠斗也得费些功夫，眼看我们不敌，元神自然是要出来保护肉身的，如果早些归还我的法力，就——”
　　录鸣没有再说下去，适当的留白可以让对面自己思考。

　　司命知道录鸣对于自己法力被收走一事介怀，但为天界考虑不得不这么做，如果她带着全部法力下去，帮助烬然重塑仙身，再让烬然拿回前世记忆，天地之间又要重蹈覆辙。只不过，如今她这样，若不归还她的法力，争不出个结果来。

　　“好，我把你的法力封印解开，只是你须得立誓，不得相助妖孽，回到凡间，时时将她动向上报。”
　　“那也烦请仙君不要再总派些灵鸟来神晦馆打探，我们家小猫可是捕鸟好手。”
　　司命还奇怪呢，怎么派下去的信使都是有去无回，都进了酒酒的五脏庙了。
　　“你私点凡间生灵成仙，我还没治罪于你。”
　　“小仙打探这么多消息，就算是将功补过，这功劳簿还能让我吃上几年吧。”录鸣没有再理会司命，径自下了凡间，那狗屁醪糟的天庭，实在让人不愿意多待片刻。

　　神晦馆里，堇鸢在给酒酒画画，酒酒身上像是有跳蚤动个没完，阿鸢出声呵斥她，再一看，纸上画得是录鸣前些日子写的话本里一位着装奇异的姑娘与两位红头发男子嬉闹的情景，堇鸢又捉弄酒酒呢。
　　阿笑厅前屋后地忙活，“斩浪”不仅要砍柴，现在还要被拿来当自动传菜板，随着阿笑的法术游走，这几日成了神晦馆的新特色，客人们都啧啧称奇，还有不少人出高价想买，阿笑被烦得差点暴走，一刀劈断了琴案，满座静若寒蝉，连大气儿都不敢出了。
　　小白称病躲懒，一门心思扑在烬然身上，可惜这个少女好像没有所谓“春心”，他连夜研习狐媚之术，躺在床上，衣襟半敞，脸色绯红，等烬然进来送饭的时候，伏在她耳边，轻语一声：“你闻起来很好吃。”烬然惊慌失色，边跑边喊小白要吃人啦。小白一连几次受挫，怀疑起了自己的魅力。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录鸣上去不过个把时辰，回到神晦馆，人间已有秋意，好在今年中秋来得晚，来得及跟大家一起过。
　　今年中秋，应该是神晦馆最热闹的时候了，往年，堇鸢要赶稿子，总要深夜才能来吃上一块月饼，录鸣要回天上陈述一年的工作，晚饭只有酒酒和烬然一起吃，免不得又要为最后一口给谁吃而打上一架。
　　所以大家决定，中秋休业一天，晚上大家一起吃暖锅赏月。
　　录鸣回来的时候去了趟月宫，带回了玉兔们亲手做的月饼，让酒酒给大家分。
　　酒酒：烬然一块我一块，小白一块我一块，鸢鸢一块我一块，阿笑一块我一块，录鸣大人吃这个大的，剩下的都是我的。第二日因为牙疼被抓去看了兽医，这是后话。
　　“录鸣，月亮上有什么。”烬然抬着头看着皎白的月亮，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眼前晕晕的。
　　“有月仙、兔子、□□和树。”
　　“那你喜欢月宫还是喜欢神晦馆。”
　　录鸣沉吟不语，没有再回应，烬然也没了声响。
　　月渐西沉，阿笑和堇鸢喝多了，一起痛斥着画画的苦，难兄难弟，抱头痛哭。酒酒没喝酒，从锅里一口接一口捞着涮羊肉，如果羊死后有自己的地狱，那酒酒的嗝就是那个地狱里的味道。烬然已经滚到桌子下面去了，小白借机又想抱烬然回房，没想到她“诈尸”了，开始对小白拳打脚踢，不依不饶，拿起烛台，一副要同归于尽的架势，二人僵持不下，烬然趁其不备，把小白尾巴点着了。
　　录鸣又看了一眼月亮，又看了一眼大家，回房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