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武林高手贾环》乔山

9、环黛初识

　　“小吉祥，去把老爷存在我娘那儿的酒拿来。”
　　贾环挽好自己的发髻，就叫小吉祥去拿酒。他已经在床上躺了五日了，这几日日夜调息，内伤囫囵大概好了一半。本来，受了内伤的人不应妄动真气，不过由于贾环年纪还小，身体恢复地快，故而他准备用参酒来刺激身体机能，以血气舒张之法快速痊愈。
　　当然了，这么做有一定的风险，那便是容易走火入魔。不过，贾环现在可不是什么武林高手，内力也才将将聚集，此道虽然于身心有一定的损伤，却也不算太过凶险。
　　“爷，大清早可不能喝冷酒，叫姨奶奶知道了非得打你不可。”
　　“你若敢告诉姨奶奶，看我明日便将你撵出去！”贾环怒目圆睁，使出威胁大法。
　　小吉祥虽比贾环大两岁，但到底只是一个十岁的小丫头，主子一吓，便怕了，再也不敢多说一句，乖乖去赵姨娘房里偷酒去了。
　　小吉祥是贾环从小跟到大的丫头，是他相处最多的玩伴，也是他为数不多可以完全信任的人。此时此刻，赵姨娘身边另外一个小丫头小雀应该已经跑去别处巴结了，贾环也不想她这时出现在自己身边。
　　赵姨娘早上要去立规矩，下午才得回来。贾环这几日病着，安也不用请，学也不用上，屋里除了小吉祥和小雀，再没有别人，正是无人管束的好时光，适合施展那治愈内伤的血气舒张之疗法。
　　小吉祥提了一个酒葫芦从赵姨娘房里蹑手蹑脚地回来了，贾环操着那酒葫芦便来到院中。此日正是连绵阴雨之后天空放晴的日子，秋天已过，初冬来临，天地万物都散发着冷冽之气。贾环用内力稍微温了温酒葫芦，便喝一口参酒下肚，顿时觉得口里喉咙间火辣辣地疼，一股酒香冲入口鼻，直冲眼耳。摇晃着步子，他用脚轻轻勾起地上的一段枯树枝，便开始耍起剑法来。

　　宝玉一大早就起来了，拉着黛玉和三春姐妹，带上丫鬟婆子，去往宝钗所住的梨香院叫上薛宝钗，一行人浩浩荡荡便往贾环所在的东小跨院而来。
　　宝玉兴匆匆地走在最前面，宝钗黛玉两人面带微笑，一路说笑，缓缓而行。惜春身后跟着入画，东张西望地看着这府中的亭台楼阁，迎春身后跟着司棋，一路神态平和，默默无语。
　　探春此时的面色有些别扭，她担心贾环在自己屋子里做什么荒唐事，这么多人浩浩荡荡地赶来，如果贾环有一丝一毫行差踏错，那他的恶名就能飞扬千里。这回可不是下人奴才们的闲言碎语，主子们都在场看着呢……
　　宝玉最先赶来这东小跨院，小院没有围墙，只有矮矮的篱笆。一来到院子前，宝玉就呆住了，看着面前的贾环，他觉得自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情急只好弯腰躲在篱笆下面。
　　众人见宝玉这番动作，都觉得奇特，却也心领神会地随宝玉躲弯下腰躲在了篱笆下，直到看见了贾环的样子，才恍然大悟……

　　贾环一手提着酒葫芦，一手提着枯树枝。身旁的小吉祥被他打发到房门口远远站着。
　　一边喝酒，一边舞剑，贾环很快便酒劲上头，有了七分醉意。顿时手中枯枝化为锋利的宝剑，将前世师尊所授剑法的精华尽皆施展了出来，一时剑光如雨，舞剑人虽有醉态，却身轻如燕，凌波微步，如行云流水……
　　贾环挥剑到兴致高昂时分，又提起酒葫芦灌入口中一口酒，身体向后倒去，却把枯枝作剑支撑着，身体悬空而躺，这姿态，活似醉卧的神仙。宝玉在篱笆后面惊得两眼发直，下巴久久不能合上……
　　一口酒下肚，贾环身上一暖，忽又想起前生，那日灞桥折柳，张姑娘失望而去的场景，心到痛处。那天晚上，他被师尊打得死去活来，身上的伤却难于心伤相比，看着师尊失望而去的背影，他的心像是被刀子剜掉了一块肉。
　　真真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世上亦无永恒的欢愉，就像凌霜挺立的残菊，不也在连绵秋雨中凋零散尽了吗……
　　贾环飞身来到树下，见菊花已经凋谢，地上还剩下一些残花败叶，混在泥土之中，似乎真的只有魂魄未散……
　　“哈哈哈哈”
　　贾环大笑起来，用剑挑起那一地的残菊，挥剑狂舞，但见星星点点，□□如雨，似是落花最后的身影……
　　“无边秋雨肃秋尘，一地秋花散妍痕。”
　　贾环再次使出剑法，那残花便与剑同舞。
　　“随风从此飘零去……”
　　贾环扬手拨弄飞在天上的花瓣，一瓣红菊落于那树枝端头，
　　“除却曾经几缕魂。”
　　剑锋互转，贾环轻轻提起内力一拍，那瓣红菊忽向墙角飞去，竟然直直插在了墙面上。宝玉一面是吓傻了，又有些看呆了。
　　“环儿，环儿怎么像是会武功……”
　　话还没说完，只听又一阵大笑，似是无尽的悲戚，又有看破之后的爽朗。
　　“哈哈哈哈，师尊，看我如今可算一个通透之人了，哈哈哈哈……”
　　贾环扬起酒葫芦，将葫芦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天上散落的菊花如雨一样落下，雨中独余一个醉了眉眼的少年，抱着酒葫芦，踉踉跄跄地走到那棵树下，倒在地上，沉沉睡去。
　　“三爷，三爷！”小吉祥着急万分，急急忙忙跑去看顾贾环，又手足无措地自顾自说：“三爷这个样子，可不能给姨奶奶看到啊。”
　　见贾环醉倒，宝玉方才从篱笆下面钻出来。众人见宝玉现了身，也都跟着直起身来。宝钗看贾环醉酒舞剑，尤其是见贾环将一瓣菊花钉在了墙上，深觉吃惊，直呼大开眼界。宝玉、迎春、惜春等人听了宝钗的话，也都深以为然。宝玉更是骄傲万分：
　　“不想环儿平日里不显山不漏水，居然是个武林高手。”
　　探春此时有些尴尬。她平日里从未正眼瞧过这个亲弟弟，这回贾环在众人面前露了脸，让所有人都知道了，他是个有本事的，故而探春也有了一些欣慰之感。但一想到他居然在自己院子里做这样的荒唐事，饮酒醉卧，风流潇洒起来，又觉得他不把自己的本事用在正道上，不去搏功名出人头地，真是暴殄天物，浪费那一手好身法。
　　黛玉见到贾环舞剑时吟诗，默默记了下来。她刚才看见贾环在残菊花雨中醉酒的身影，觉得甚是孤寂清冷，像是过往千年，唯余一叹，一人一剑，残花败影。此时想起贾环的身份，又回忆起上一次见到贾环时，他被贾母刁难的情景，再联想到自己抛父入京，寄人篱下，无枝可依的境地，不觉起了惺惺相惜之念。
　　“贾环，你是一个怎样的人？”

　　宝玉等人现身时，都还立在篱笆之外。就在此时，贾环卧房的房顶上突然飞下一个带面具的人，又将众人吓懵了，不知是客还是贼，该欢迎还是该大喊“有贼人”。
　　那人快步走到贾环面前，抓起贾环的手腕，迅速把了把脉。原来他竟用了这凶险无比的血气舒张之法。还有他的身体，似乎负担颇重？
　　贾环感觉有人在触碰自己，微微睁开眼皮，却见一个带着面具的人蹲在自己身前。
　　“师尊……”
　　冯紫英懵了。篱笆外面的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是贾环的师傅来了。
　　“师尊，环儿知错了。别再……别再抛下环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