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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七回。夺印逢六奇,烈火燃心(上) ...

  •   “你笑什么?”
      “当然笑程帮主了,别看他个子老高模样好,想不到脑子竟这么点儿。”
      名元一边说一边比划,卿晓捂嘴咯咯笑起来,拉马慢走歪头奚落道:“真是乌鸦落猪上,只瞧别人黑看不到自己黑!你呀十个也精不过他。”
      “哪儿的话,他要有我一半聪明,不至于被你骗。”
      “谁骗谁不一定,答应的爽快,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管他什么药,有了弃恋剑,往后没人打得过我了。”
      “挨打还不是你到处逞能,以后少惹点事吧。得剑未必是好事,有道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往后你可藏好,少拿出来让人瞧。”
      “塞什么马?啥意思?”
      卿晓按着脑门叹口气,后又望着他无奈笑道:“你是黑得够彻底,这辈子洗不白了。”
      “我不懂你就教教我呗,别老是埋汰我。”
      “好好,听没听过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名元摇脑袋还说不知道,卿晓大笑险些流出泪,没奈何一点一点解释。
      名元越听越迷糊,到最后似懂非懂哦了一长声,摸着宝剑大声笑道:“你说得那么吓人,要不咱们还回去吧,这剑人人眼馋,少不了处处惹祸。”
      “不想要就不要咯,何必麻烦送回去,交给追来的人就行了。”
      “哈哈哈……你也发现了!”
      两人相视一笑翻身下马,名元面向来方小声问道:“你猜会是谁?”
      卿晓抚摸着马儿回应道:“还能是谁,上梁不正下梁歪,帮主骄奢淫逸,手下没一个好东西。”
      一切被卿晓言中,追来的正是丹堂主指派,这两位也瞧出被人发现,当即林中跳出,冲着名元炸声叫嚣。
      名元扯嗓子与他俩驳嘴,卿晓在一旁细心观察,瘦弱矮小那位不必害怕,另一位身材魁梧,虽是遮面仍能看出颧骨高昂,内功应该不弱。
      卿晓拉拉名元衣角,小声问上一句:“你行不行?刚才受了伤还是我来吧。”
      名元苦笑了一会,推她到远处耍笑道:“往后有我在,永远用不着你出手,在这瞧好吧。”
      “大言不惭!你要是有那么厉害,人家也不至于只来两个。算了傻瘸子,你跟我一起上吧。”
      卿晓说完去取鞭,名元拉住她胳膊笑道:“真的用不着,刚才我气补的差不多了,就是再来十个八个,也经不起我三拳两脚。”
      “行了别吹了!我还不知道你那点本事。”
      ……
      两人嬉闹着拌嘴,峰崖帮的人等不耐烦,走过来高声呛道:“你们俩说够没有!识相的话乖乖把剑留下,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名元扭头看了看,手里杂耍般玩弄着宝剑,走一步嘲笑道:“来呀,给你!”
      卿晓捂住嘴笑出甜音,望着名元玩笑道:“打不过别喊我救你,我可上马随时准备跑了。”
      名元收剑轻笑,火气燃身垫步飞去,三下五除二瞬间踢飞两人。卿晓刚刚骑上马背,他们便灰溜溜落荒而逃,发生这一幕令她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火行气这么厉害。
      名元看着他们跑远,得意洋洋蹦跳着回来,路上退掉新作的剑鞘,镶着宝珠仍是不屑扔掉,马背上抽出木杖,刚插进去,卿晓急言催道:“上来快走!”
      “急什么呀。”
      “你亮了宝剑威力,一会肯定有人追。”
      名元猛点头赶紧踩镫上马,逃至黑夜入了城,两人才算宽心。入店点菜,饭桌上名元几经抬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卿晓看出他有事,但又不知是何事,他不肯说自己反倒心急,不耐烦大声催道:“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我想……我想耽搁两天,往西去一去。”
      “上哪儿去?”
      “这里离武馆不远,我想回去看看。”名元含羞说完,低头瞄见卿晓放下了筷子,急忙改口笑道,“随便问问,不去也行。”
      卿晓被他表情和语气逗乐,斟了杯酒递过去笑道:“我知道你惦记着谁,想去就去呗。”
      名元接手不敢喝,放桌上端正说道:“你放心,就算找到家师,庭南我还是要去。”
      卿晓拿起筷子夹菜,填嘴里边嚼边说:“是呀,接你心心念念的人才是正经事,我跟着只是顺路。”
      名元嘴里干净净,听她这句话尤似噎了口干馒头,咽咽唾沫喝酒润嗓,忽而释怀赔笑道:“不去了不去了,早到庭南早回来。”
      “不必了隋大侠,进京之后全是大路,不用你陪我也能到。”
      “不是说了不去了吗。”
      “别不去呀,找不到小师妹她爹,人家还不喋喋嚷嚷一路。”卿晓说的尖酸挖苦,见他当真愁起脸面,低下头不再言语。想是话说过了,夹片肉塞他嘴里,同时微笑哄道,“脸跟苦瓜似的,行了,跟你闹着玩,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不去我还真瞧不起你。”
      名元嚼得倍儿香,也拿筷子夹菜到她碗里,卿晓立刻挑了出来笑他一句恶心,两人聊起闲话,忽而说到卿晨夺剑那夜。
      一夜无事次日往西,一日没到傍晚进城,两人牵马走在街道上,名元讲几个儿时趣事,卿晓咧出大牙一个劲儿的乐。
      谈笑间恰到十字路口,正打算往西拐,胭驰影突然受惊大跳,挣开缰绳跑到对过,卿晓慌忙去追,名元跟上两步便听见群马狂奔,往东一看尘烟滚滚,街边小贩呼喊着叫躲,一二十匹大马横冲直撞,快如闪电奔似洪流。
      分明有人骑,为何当街作乱,名元来不及多想本能退回来,却见卿晓站在当间,轻功着步一跃飞到,横腰抱起垫步高飞。
      呼啸而过留下一片狼藉,低头看看怀中人,眼神不似以往大有奇怪处,说是情脉脉夹杂几分气,说是羞怯怯眼里却有火。
      “没事吧。”
      “放我下来。”
      “哦。”
      身子下来,两人对视的眼眸也随之分开,名元看向马跑的方向,忿忿不平地说:“在这等着我去追!”
      “别去!”卿晓拉住急劝。
      “不单是为你,看看他们闯的这些祸。”
      卿晓又一次拉住,冲着他大声喊:“他们是七复帮的人,你追上也打不过!”
      “七复帮?”名元自言一句,扭过身平静下来,看着卿晓笑声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卿晓歪嘴一乐,慢慢解释心中想法。刚才那些马,鬃毛浓密膘肥体壮,一看便知来此偏北,尤其骑马人的装束,中原天热他们却穿的厚实,袖口和后背还有花纹图标,不是七复帮还能是谁。
      “就那么一瞬间,你能看全乎?”
      卿晓反手拍拍他胸脯,表情认真点头说道:“相信我,不会看走眼。”
      名元问及为何来这,卿晓摇头说不出原因,好在没人受伤,先帮街坊收拾收拾,天黑之前赶快找店住下。
      城不小店不多,小客舍卿晓嫌脏不住,找到最大最贵的已是月明星稀。小二接迎马匹送棚,领至一楼就餐,行李送上客房。
      赶路劳累好酒好菜,凉菜上桌先一杯清酒下肚,大门外开始聒噪喧哗,伙计和掌柜接连跑出去,住客们也伸脖子往外瞧。
      黑乎乎啥也看不清,白光一闪有人亮出兵刃,争吵声顿时哑火,紧接咣当一声,一位小伙计撞破窗户摔了进来,后脑着地登时不声不动。
      店内人躁动起来,胆大的探头看看,小伙计头下流血染红一片。不知哪位姑娘喊声杀人了,所有人奔走呼号,有往楼上去,有往门外跑,喊声震耳乱作一团。
      名元抓起木杖往门外去,卿晓拉住他指了指后厨,各不相让争论之时,门外又抛进来一个人头,血淋淋一路滚到当间,所有人同时安静下来。
      “都别动!”屋外一声高腔,十几个大汉相继跳进来,人手阔刀凶神恶煞。
      名元认出七复帮人,看着卿晓冷笑道:“原来是他们,来得正好!”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不惧人多提杖便去。卿晓揪耳朵拽回来,名元想说话她便伸手堵嘴,一个劲儿地摇头把人往后面推。
      七复帮人谁也没瞧见,三两个上楼搜,四五个后院抓,进来的没一个逃出去,尽数押回来拢成一堆。
      亡命之徒穷凶极恶,言语里都是杀人的恐吓,但凡有人不服,一刀先卸条胳膊,还有顶撞者横刀抹脖,其余人哪儿见过这般情形,个个俯首帖耳唯命是从,惜命的赶紧掏钱,只求他们留条活路。
      带头的络腮汉反手打飞,一脚又踹回人堆,名元满腔怒火双目赤红,右手握住杖柄已有拔剑之势,卿晓急忙按住他手腕,传去眼色坚决不许。
      “有什么好怕,一会我动手你往后面跑!”
      “别犯浑!七复帮武功不弱,你不是他们对手!”
      即便两人压低了声音,还是有耳灵的听见,扬起长刀大步走来,指向人群当众嚷道:“是谁说话!给我出来!”
      名元剑拔一半,卿晓大笑一声是我,跑出去奉上全部家当,望着那人可怜巴巴地说:“好汉饶命,刚才我哥跟我商量,钱吗身外之物,这些都是孝敬您的。”卿晓说到一半,不忘回头瞪一眼名元。
      那壮汉一脸横肉笑出褶,还刀入鞘伸手接到,掂掂分量着实不少,左右看姑娘长的不错,心动歪念伸手摸脸。
      卿晓娇羞躲开,名元推开人群,正要进步出拳,门外马声嘶鸣,紧接一声鹂莺般悦耳狂笑。七复帮人闻声色变,全部退到角落,脸惊煞白刀晃腿颤。
      卿晓万分惊异,谁有这么大能耐吓退他们?透过窗户往外看,太黑了什么也看不清,是男是女无法判断。
      骑马来的其实是位姑娘,翻身下马整整衣袖,地上没断气地拉住她裤角,嘴角冒着血,含糊不清说上一句,那姑娘听了仰天大笑,移步挣开他手,迈步往前爽朗笑道:“报官?哈哈哈……我就是官!”
      跨入大门左右看了看,直奔歹人而去。刚才还耀武扬威,这会全被她气势压倒,一个个大气不敢喘,看着她一步步走都往后撤,你推我搡几乎贴墙站。
      姑娘半道拎一坛酒,到他们脸前重声拍于桌,抽出后腰一对子午鸳鸯钺,扔到桌边随即坐下,高跷一腿扫看着他们,不急不忙倒满一碗酒。
      众宾客大眼瞪小眼,闹不清这姑娘是何来路有何神通,约莫中年尚有风韵,长发盘头紫簪高髻,身材高挑紫玉束腰,羽衣窄裤上下通紫,紧身精致没有任何杂色。
      卿晓总算认出了是谁,听旁人窃语是跑是留,顾自掩嘴笑出声,名元听到笑声低头问问:“你认识?”
      卿晓压手让他再低点,唇沾耳边声若游丝地说:“宫廷暗部,飞鹰门左紫翾姑!”
      “哦对对,听说过没见过。”名元表露兴奋声音忽大,卿晓掐肉一瞪眼,名元忍住疼闭上嘴,伸出手指一边数一边嘟囔,“赤橙黄绿青蓝紫,她算是排最末。”
      卿晓点点头,戳他后腰示意快走,名元害怕姑娘一人应付不来,摇头就是不走,站的笔挺往那边瞧。
      左紫翾姑端酒一饮而尽,空碗落桌斟酒笑道:“怎么,都跑累了?一天百里还行还行。你们……商没商量好今日死谁?”
      十几个大汉面面相觑,刀不肯收额头窜汗,帮主早几日命丧她手,目前最大的仅一个堂主,手下撺掇他拿主意。这位长吸一口气大叹一声唉,举刀撂狠话:“与其一天死一个,不如今日跟她拼了,堂堂七尺男儿岂是贪生怕死之徒!”
      豪言壮语一出,左紫姑娘仰头狂笑,品酒润口看着他们奚落道:“想死也没那么容易,得罪官府你们知道后果,除非自行了断,否则……哼!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最后一句眼神喷毒,十几人汗毛直立倒吸凉气,双手握刀进步就砍。这边闹出动静,那边一哄而散,只名元和卿晓站着不动。
      说是交手根本谈不上,别看七复帮人多又有刀,可砍来砍去,姑娘屁股都没离凳,甚至手中的酒一滴未洒。
      卿晓捡起地上包,推推名元小声言道:“快走吧别看了,人家才吃不了亏。”
      名元一声不吭,攥紧拳头一动不动,以多欺少就算了,挥舞明晃晃的大刀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越想越来气,越看越别扭。心中的正义按捺不住,又见他们踢翻了桌子,姑娘拿不到兵刃如何对付!
      刚迈一步卿晓推胸拦道,说他不听劝,打又不舍得,心里急的烟熏火燎,最后留一句你不走我走!
      名元伸手拉住,表情憋屈夹杂无奈,看看卿晓耸眉瞪眼,再不听她话势必大发雷霆。叹出压抑的闷气说声走,两人沿着墙边往门口去。
      快要摸到门框,一位帮员被左紫姑娘踢到这头,半空划出完美弧度,正巧砸中桌子。人还能坐起来,身下碎木堆里传出哇哇大哭,揭开木板一看藏着一个女娃娃,斜手挥刀劈成两半。
      喷出的血溅了名元一脸,如此残虐令人发指,卿晓愤怒到极点,指着他大喊一句杀了他!杀字的音还没出来,名元早就燃气近身一剑封喉,跃向人群一顿疯斩。
      背后受敌始料不及,真有三四个被他捅伤,其余反应过来,矛头全部转向他,哗哗啦啦一阵响,所有长刀皆被斩断。
      左紫翾姑看傻了眼,自己正玩的高兴,从哪儿冒出来这么一个愣头青!火气才一段着实太渣,手上的金剑倒是锋利,细看剑身有字,伸手一握便吸了过来。
      名元刚巧踢倒一位,正欲伸剑刺心,胳膊都伸直了,手上的剑突然没了。手无利刃补你一拳,其余伙计抡胳膊就砸,插上脚就踹。
      会燃气的又不是你一个,我没修炼到星你也没到,大家都没了兵刃,近身肉搏谁怯谁,任你年少力壮,双拳难敌……已经算不出来多少手了。
      左紫认出是弃恋剑,手心运气试它一试,练了十几年的炫器功,驾驭不得全被弹了回来,五指发麻只好扔掉。找凳坐下斟酒慢品,这小子有些奇怪不知有何能耐,看看他功底如何。
      名元能有什么功底,好几次被打趴下,仗着年轻身骨硬,不服输站起来要架打。弟兄几个被他缠够了,打不过躺那不就得了,从没见过主动挨打的。
      卿晓跑过来拦,名元推开她继续上。约莫一盏茶时间,前胸胳膊腿,双肩屁股蛋,没有一处不疼,全被人家捶了个遍,倘若头也不护,早就鼻青脸肿了。
      左紫从头看到尾,又好笑又佩服,点头以示认可仰头以示开怀。忽见有人捡起断刀,想要背后捅人,赶紧放下二郎腿,抽出箸筒筷,气运于竹甩手飞去。
      第一根扎手丢下刀,第二根扎臂卸下力,三根四根扎胸膛,当即钉在木柱上,五根入口锁呼吸,六根额头魂飞天。
      左紫一经出手,所有人站在原地不敢动,七复帮人看见兄弟钉死的惨状,谁也不想如此归西。
      “差不多了!今天玩的挺开心,你们继续跑吧。”左紫朗声一句,站起身整整衣衫,吸过来自己的鸳鸯钺,别上腰间看他们还不走,燃气至星莞尔笑道,“怎么?不走?今日想做个了解!”
      让走当然走,苟活一天是一天,哥几个连滚带爬挤出门,上了马消失于黑夜中。
      名元一瘸一拐走过来,俯身拱手道:“多谢姐姐刚才搭救。”
      左紫连续两声嗯,一双眼上下看仔细,吸来宝剑半举着笑道:“看你武功平平,想不到竟能伤了风太保。”
      卿晓听之打了个哆嗦,这位可是太保顶头上司,伤了人家手下岂肯轻易罢休。
      跑过来躬身行礼,只说了个我们,左紫摆手按下大笑说道:“不必解释,那几个猴崽子不听话,我早就想惩惩他们,由你们帮忙出手,省得我手疼,也让他们也惊惊心。”
      如此一说,卿晓才敢挺起腰,离近了再瞧,左紫长相清秀善眉和目,宛如邻家姐姐亲切,传言她杀人不眨眼,可怎么瞧怎么也搭不上边。
      问及两人姓名,名元毫无惧色报了家门,卿晓倒是撒了个谎。左紫不关注她,摸着剑身字,和颜悦色道:“小伙子,你可知此剑的来历?”
      “不知道,家师交给我并没有详说。”
      “哈哈哈……到他哪儿不知倒了几手。这剑呀,原是皇家陪葬物!”
      “哎呦,小人真不知,既是宫廷之物,姐姐还是拿去吧。”
      左紫又笑了一阵,塞他手里帮忙握好,拍拍他手笑道:“邪剑问世贻祸众生,你与它有缘,它也认可你,不如交给你了。”
      名元推过去不要,左紫又推了回来,不再言笑认真说道:“送入宫中也埋没了它的能力,我看呀,你倒是可以帮它改邪归正,莫要拒绝收下吧。”
      名元张口不知该说些什么,左紫松了手往门口走,一脚踏出回眸留笑,道声告辞骑马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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