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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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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霄云馆)
秦渊宫道旁的紫妧花开的正盛,姹紫嫣红的很是漂亮。
华年拿着昨日写好的命本,放在眼下桌的一侧。
一侧的屏风外的花园里,白发老者细心地浇灌着他心爱的花蕾。老者身着白色长衫,面容苍老。
“老师,这些我已经写好了。”华年转头看向屋外的老者,向他喊道。
白发老者见是华年,急忙放下手中的浇花壶,小跑过来,很是开心的样子“华年来了?”笑着一弹华年的额头,翻身坐在了桌上。
华年面对司命的行为颇为无奈,他这位老师虽年纪已是古稀,却总是孩子一般的天性,行为举止无比幼稚。华年初来秦渊时,元辉将军说这司命管人间事,通晓世间冷暖且为人洒脱,有这样的老师教她,自是有益。
且这批命本的活,她跟着学了一段时间也觉得有趣,知晓了许多人事礼节,不至于露了怯,这老师除了孩子气些,也是对她很不错的。
“老师又在浇灌那些花草?”华年摸摸自己被弹得有些疼的额头。
司命的语气有些无奈,“是啊,我精心呵护它三个月了,没有半分变化。”看着花盆光秃秃的模样,司命深深叹了口气。
“辰族的使者不是来了秦渊吗,老师何不去问问他们。”华年提醒他。
秦渊管世间人事,辰族则管世间的花草虫兽。
“哼~还用你说啊,早就问过了,辰微公主说她不懂这些,说改日帮我问问他们管人世的花草匠,这不等于白说嘛。”司命有些抱怨。
“老师我做的如何?”
司命拿起手中的命本翻阅,眉头微蹙,说道“好,却也不好。”
华年有些疑惑,“老师,请问哪里不好?”这些人的命改都是她翻阅了每人的生平功过,仔细研究后,再来安排他们的后半生的走向。
司命抬起头,讲命本放下,笑着对华年说“好的是,你的确很用心的为每人写了他的未来走向,不过太满。”
“太满?”她更疑惑了。
“小华年,我们写的是命本,但这人啊,大多是不为所控的。”司命笑道。
“老师,请明示。”华年看着司命,她在司命手下已经学了许久了,命本也写了许多,可很少能让司命满意,每次他都提出问题,可从没有一次清楚说出来。她也很是苦恼。
这姑娘聪明有余,可是太过死板,只顾对错。司命从那一堆命本中随手抽出一本,翻开,“华年,你为何将这薛小姐和王公子安排在了一起?”
“薛小姐心地善良出身高贵,王公子是丞相之子,爱慕薛小姐,且为人品行端正,他们理应能够幸福的度过一世。”华年说道。
司命缓缓翻动命本,又问道,“那这赵公子呢?”
华年微微皱眉,答道“赵凛是韩王之子,出身更为尊贵,但心思深沉,手段残忍,屠其乳娘兄弟等多人性命,实是可怖。”
司命抬眼看着华年,微微笑道“可是这薛小姐爱慕赵齐不是吗?”
华年说不出话来,她明白世上总是有着莫名的爱慕相倾,赵齐毒害乳母,残杀手足,发卖无辜女眷,杀手底之人百余却丝毫未动恻隐之心。薛婉洁与他纠缠,实是费解,所以她最后还是将姻缘线画在了薛小姐和王公子。
司命看着华年无言,心里也明白她的顾及,笑笑,“其实华年你写的是对的。”
“那老师为何如此问晚辈?”华年恭敬的问道。
司命看着手中的命本,没有回答华年的问题,嘴角微笑喃喃自语些什么,华年没有听清。
“老师你说什么?”
司命没有回答他,定了定神,从桌上翻下。
华年依旧疑惑,可也没再问,她太了解司命的套路了,话总是说一半。司命一溜烟挥挥衣袖就将一大堆如小山一样多的命本摆在了她面前。
“小华年,认真批哦。”司命笑着说,一溜烟跑的没了踪影。
华年叹了一口气,手一挥,那些命本收了起来。
天宫没有人间的季节变换,气候总是和气暖阳,漫天星宿遍布,这万余年来也未有战事,处处也是一片祥和。
司命处本就偏远,这凌云阁离司命处不过几步,华年从司命处出来后,顺道走到凌云阁,这是秦渊历年来存放旧物的地方,灵匙应当也在这。
这是她回去的必经之路,刚刚来时,有意看了一眼,这门窗紧闭,大门上上了一把巨锁。
华年看了看四周,这里地处偏远,几乎没有巡视的仙娥,只有廖廖天兵巡视。华年走近那锁,仔细看了看,这锁除了大些并无甚特别,她对那锁施法想要打开,探到锁芯深处时,锁中突然有强大灵力将其弹开,华年立即收手,但也来不及,手指已被割伤一小块,微微渗血。
这锁是什么,她第一次开锁,没想到这锁竟能噬人。
华年仔细想着,擦掉手指的血迹,又像刚才重新探了一遍,但这次及时收手,并未被伤。
这次有所发现,这锁只是一般的灵锁,锁芯中却放了勾火,怪不得威力不小。
她正想着如何办,一个黑影从脚底窜过,华年立即用法力挡住它的去处。
这怎么会有一只黑猫,那眼睛,是妖。这里怎么会有妖,想着就要将它捉了去。
“华年仙子,且慢。”辰祢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将她手中的猫夺了过去,而眼前的妖猫已幻成人形。
华年见是辰祢,随即收手,又看了看那只幻化成人形的妖物,那妖物幻成人形竟是一个很好看的小童子,委屈的低着头。
她冷笑道“辰祢大人,竟让一只妖物监视我,如果你不放心我,大可自己动手。”
辰祢低眼看了看低头的小折,笑着向华年说道“不过是孩子贪玩,没想扰了华年女使,见谅。”
华年看着辰祢这副虚伪的模样很是不快,“霄云馆偏远,一只猫妖竟能肆意乱撞,还没被天兵抓住,很是有些本事。”
“小折,华年仙子夸你,还不谢过。”辰祢笑着看向小折。
小折头低的更深。
“还请辰祢大人管好自己的猫,我秦渊可不容妖物。”
“谢仙子提醒。”辰祢挥了挥手,小折默默向后退直至消失在眼前。
“女使来这可有何发现?”辰祢看向凌云阁。
他早就知道我在这干什么,还装的如此好,“未有发现”。
“华年女使要小心受伤的手指,便早日愈合。”辰祢走近门口,看向那把巨锁,微微皱眉。
听他这么说,华年下意识把受伤的手指藏住。他看到了刚才她施法,辰祢也试着探锁,华年看他眉头紧锁,心里轻笑,也不如此。
辰祢施法,也被弹了回来,不过他反应极快,并未受伤。
“这锁内有勾火。”华年提醒他。
辰祢没有理会她说的话,转身看向她,“把你刚才受伤的手伸出来。”
华年伸出了手,刚才受伤处已经发黑肿胀。
辰祢看了看华年,依旧处变不惊的样子,“这勾火的火毒极烈,你倒能忍。”
他说的没错,华年的那根手指像在被烈火焚烧般,且愈演愈烈。华年收回手,刚刚已经忍了许久,此时整个人都虚了,不住发冷汗。
“华年女使。”后面一声正气的男声响起。
华年转身,不知从哪冒出的的天兵正握手恭敬的看向她,“华年女使为何在这凌云阁?”又看了看旁边的辰祢,低下了头。
辰祢笑笑不说话。
华年解释道,“我来老师处拿命本,这位是辰族的辰祢大人,大人初来秦渊走错了路,在这碰到,正准备送大人驿站。”
“原是这样。”这个天兵看来是一个小将领,他相信了,并未多问。
华年笑着看向辰祢“大人,我送你回驿站。”
“那有劳华年女使了,这秦渊天宫太大,委实不认路。”辰祢配合的说到。
两人一唱一和的走了。
走了不远,华年便随意找了个理由很快回了寝殿,很是装模作样了一番,辰祢看着华年越来越远的背影只觉得好笑。
“辰祢。”辰薇不知何时站在他身侧。
辰祢淡然的语气,“怎么了?”
“你真会另辟蹊径,竟让她帮你。”辰薇看向华年的方向,“她手指沾了勾火,怕是废了,不帮帮她?”
听了辰微的话,辰祢皱眉,“当然会帮她,那屈无是个疑心重的,我可不想被他发现,露出破绽。”辰祢看向她,等她继续说下去。
“此人出身低贱,为了自己可无所不用其极,你可要小心。”辰薇说道。
辰祢微微笑,“我心中自有定量。”
见辰祢成竹在胸的样子,辰薇有些恼,冷言道,“你自己的事,自己管好,别出了岔子,父王交代的事如果被你连累,你知道后果。”
辰祢没再说话。
她本就是娇生惯养的公主,虽近些年跋扈的性子收了许多,但有时还会不经意露出自己的小性子。
辰薇意识自己的话有些伤他,但也来不及收回,犹豫了一会,转身便走了。
小折出现在他的脚边。
“你去中伦山取一些不化寒冰给那个华年送去。”辰祢瞥了眼小折,冷声吩咐道。
“是。”小折应到,很快从脚边消失。
华年回到锦华殿,她的手指疼痛难忍,食指处已经很明显的肿了起来。
上次元辉将军送来的冰肌膏可能有些用,她急忙涂上,指尖的有丝丝凉意,但效果实在不明显,这毒火真是厉害。
殿门响了起来,华年打开,是那个猫妖,小童子的模样。
“女使,这事不化寒冰可解勾火毒。”小折手中捧着一碟冒着阴森森凉气的碎冰。
“不化寒冰?”华年问道。
小折点点头,放下冰块就走了。
这个小折看起来稚嫩可爱,眼神却很是木讷。
华年的手指刚接触到那些碎冰,就舒缓了许多。这不化寒冰是祁连山顶上的冰,神山险峻,看来这猫法术不低。
指尖的瘀黑渐渐褪去,不一会就恢复了原先的嫩粉色。
碎冰化为了金水,无声无息的被倒入了殿周的云池中。
近正午,昨日主上与父亲订好今日正午在主殿一同用膳,手指刚刚恢复,险些忘了正事,刚走到天池,屈无就在不远处等着华年了。
华年走过去,屈无笑得很开心的看着她,这次名义请元辉将军用膳实则是商议婚事,婚期将近,他自然很是欣喜。
“什么事让你如此开心?”华年笑着走过去。
屈无笑说,“你不是明知故问吗?”
华年浅笑,没说话。
“快走吧,长辈在等我们。”手向华年一伸。
华年笑了笑,自然将手搭在他的手掌上。
屈无当她是害羞,嘴角更不住的上扬。
当他们到主殿时,主上和元辉将军早就到了。
“拜见主上。”“拜见父君。”华年和屈无一起福手。
主上看到儿子眼中欣喜的模样,他也很是欣慰,“起来吧。”
华年走到元辉将军身边坐了下来。屈无则坐在了他们对面的桌上
“元辉,这华年到天宫也有近两万年了,屈无和华年这两月后就要成亲了,可真是岁月飞逝。”主上笑着拿起面前的酒杯,一口饮下。
屈无听到这,心中十分喜悦,他看向对面的华年。
元辉将军也拿起美酒,向主君敬去,“华年年岁也不小了,此时成婚也是不错。”
“哈哈哈…,华年这姑娘聪明伶俐,日后和屈无成婚后,定会是幸福美满的。”主上笑着说。
元辉将军笑笑没回话,又饮了一杯酒,看似带些愁意,是对女儿即将出嫁的不舍。
主君看着这,话题又转到关于婚宴的置办,有哄元辉将军嫁女愁情的意思。
华年看到元辉将军有些苦涩的笑,心中第一次起了一丝波澜,她想起了什么。
“他叫屈无,是神界秦渊的太子,少时我见过他,很是喜欢。”她想起那个叫华年的姑娘的话,她当时笑得很开心很美,是对未来生活的憧憬,更多的是得意,是向她这个衣衫褴褛的乞丐炫耀。
上次与元辉将军交谈之中,她就明显感觉到了元辉将军有些变老了,华年突然觉得他很可怜,可怜他最爱的女儿华年不是好人,可怜现在的华年依旧不是好人,更可怜他唯一的亲人还是假的。他是个很好的父亲,也许是当初来的时候年级太小,她只想着活下去也许是这些年安稳的生活让她习惯,也许是她现在真的把元辉将军当做父亲,她第一次感觉偷了别人的东西,害怕被发现。
华年在想着什么,低头不语。
主上和元辉将军聊了许久,大多都是些他一定会帮屈无和华年办个最好的婚礼,绝对会对华年好之类的话,元辉将军也只是笑笑,很少说话。
结束后,元辉将军陪华年回到锦华殿,这里每日都有仙娥打扫也是整洁雅致。
路上将军问她“华儿,你真的愿意嫁给屈无吗?”
华年对他突入其来的问题不解,又听他说道“其实父亲更愿意你能嫁与一个平凡的小神仙也能过的自在些。”
“父亲,屈无是个很好的人,而且对我很好,我喜欢他。”华年一字一句的说道。
将军看着面前女儿低着头,他很满意屈无的为人,可他的背景和以后要面对和肩负的责任实在太大,他更不愿女儿被拘束。
“也好,也好。”听到华儿这么说,他也是安心了。
“华儿,明日早些回府,你的房间早已收拾好了。”将军最后吩咐道,马上要嫁入天宫,得早日回府置办。
“是。”华年应道。
将军将华年送到莲池,又转头回府。
华年目送元辉将军走后,立即转头向司命处走去。明日要回府,与辰祢约定的时期是三月,三个月后的婚期,可不能出岔子,今日一定要进凌云阁拿到玉符。
刚到凌云阁,就看到一身深紫衣的辰祢在那,脚边是那只叫小折的妖猫。辰祢抱手正看着她走过来,四周无人。
“你怎么还在这?”华年问道。
辰祢看了看脚边的小折,“自是等你。”
华年撇了那只猫一眼,心中就懂了,“辰祢大人想到如何进去的办法了吗?”
“自然没有,这勾火毒辣,我实在解不了。”辰祢笑笑。
华年轻瞥他一眼,手中施法,银光劈向那锁柄,锁啪嗒一声开了,掉到了地上。
她回去翻阅了藏经阁里的书,这带勾火的锁只能用秦渊的寒封咒才能解开,得亏辰祢送来的中伦山上的碎冰提醒了她,她特意去看了关于冰术的部分,才找到这个方法。
辰祢看着她笑笑,见门已打开向华年做了个请的姿势,紧随其后进去了,从后面在把门关住。
这凌云阁进去才知道,阁内很大,陈列着许多已经有些破旧的陈年旧物和废弃不用的仙家法器,看的出很久没有动过了,阁内许多东西已经有些破旧。
辰祢看着这冲天的藏柜,眉头紧锁。
华年四处张望,对他说道,“我不认识是什么样的玉匙,大人自己要寻的东西,这种态度未免太过随意了。?”他就眼睛看看?能找得到吗她看着面前一动不动的辰祢很是不悦。
辰祢没有答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只妖猫在飞快的各个柜子间穿梭,一下未曾停留。
原来是让猫找。华年停了下来。
最后那只猫停了下来,蹦到了他的脚边摇了摇脑袋。
“走吧,这里没有。”辰祢对华年淡淡说了一句,好像是有些失望。
“他找的这么快?”华年看了眼地上的小黑猫。
辰祢看着她,颜色冷漠“这你不必知道。”
突然上头有些响声。
“小心。”辰祢突然喊到。
华年抬头看,一只不大不小的鼎正向她砸来,她立即向那个鼎劈去,银色灵力和紫色灵力都直直劈向了那个鼎,鼎成了碎片全掉落在她身上。
“谢谢。”华年很快整理了碎片看向辰祢,眼中似在怀疑些什么,还是问道“你的刚才的术法很奇怪。”平常人的灵力都是银色,他为何是紫色的。
辰祢看看她笑了笑,“奇怪?各族术法不同,你没见过是你见识短浅。可惜了这只育灵鼎。”
华年没再说话。
“走吧,等下天兵又来了就不好了。”辰祢又恢复了先前淡漠的神情,很快走了出来。
华年紧随其后,“等我找到了灵匙,希望你能立即放了朝阳。”
“这是自然。”辰祢将锁修复成原状,不过这锁已经坏了,也只是表面功夫,“可我听说不日你就要下凡渡劫,为期两月,我们的约定是三个月,你回来后就只剩一月时间,你如何兑现承诺呢?”
“这不需要你管,我一定会在三月内帮你进灵谭,不过前提是朝阳必须完好无损的活着。”华年说道。
辰祢笑笑,这姑娘可是真自信。“这期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在暗处画这个符,小折就会出现。”辰祢讲符的模样画在半空中。
“这是给了个合理监视我的理由吗?”华年看着他。
“谁让华年女使的心肠太狠,我也不知什么时候,华年女使为了自己背弃与我的约定,我也好早日做好退路啊。”辰祢笑着说。
华年看着辰祢笑了笑,转头回锦华殿。
辰祢随手摘下路边的紫妧花,闻了闻,香气扑鼻,又丢回了泥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