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疏影映弦月

12、十一

　　林暮寒靠着桌子队员汇报调查的结果，主要是宣雅，也只有宣雅。

　　“所以八位受害人的直系亲属里没有符合会抽血能接触抗凝剂又有冷冻血液条件的？”林暮寒早有心理准备，所以不太意外。毕竟要这三个条件全部达成并不容易。哪怕是在医院工作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接触到医院血库的。何况是要先把一个人的血抽出来再经过抗凝保存后放进冷冻室。冷冻条件或于容易达到，但是抗凝剂以及抽血工具可没那么容易。医院里每次交接班都是会清点器材的，多了少了马上就会核对出来。八位受害人里也没有配备具备家庭医生条件的。

　　“方娟是什么血型？”林暮寒突然问。宣雅不知道他的思维怎么从受害人家属跳到嫌疑人家属，还是老老实实翻记录：“方娟是O型血，安国超也是O型血。老大你该不会是怀疑安国超整形成了方娟？也对哦，他要是整成个女的可不就是人间蒸发了谁也找不见吗。”

　　林暮寒这次没忍住一书拍在宣雅头上：“让你别整天看些乱七八糟的，你都特么的想些什么玩意儿呢？”

　　“呦，这是又作什么死了？”叶煦从档案室里出来正好听见宣雅抱头哀嚎。宣雅皱着一张脸可怜兮兮的看向叶煦：“叶副，受伤的是我唉，怎么说我作死啊？”

　　“得了吧，我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还不知道你。你这样子也就骗骗新来的同事。”叶煦可不吃她装可怜这一套。

　　宣雅鼓着腮帮子轻哼一声：“哼，男人啊就是薄情寡义，我已经不是你们的团宠小可爱了。”

　　“就你？”林暮寒斜了她一眼：“不是我说宣二你是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是团宠小可爱的？”

　　叶煦拍拍她的肩膀笑的一脸和煦，温温和和道：“你呀，认清楚事实，你最多也就是个吉祥物。”

　　宣雅一脸怨念的看着自家队长和副队，果然他们调侃自己的时候最是默契。

　　“叶子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之前查到的安国超做DNA检测的事？”玩笑归玩笑，还是正事要紧。

　　‘11.08’案的资料，叶煦翻了不下十七八次里面很多内容都能背了：“一份是安国超的妻子方娟和安国超的母亲，一份是安国超和方娟。我们当时还觉得安国超可能把毛发弄混了，不然按照检测结果他和方娟不就是姐弟了吗。”

　　“我记得调查安国超的时候，还查到他原本有两个姐姐。”林暮寒跟叶煦是老同学知道他的能力问他比自己翻档案来的快。叶煦记忆力极好：“对，是一对双胞胎，在安国超一岁那年失踪了，我们找当地的同事帮忙调查过怀疑是被人贩子拐走了。不过时间过去太久了已经查不到人贩子的信息，只知道应该是团伙作案。至于方娟她的确不是父母亲生的据说是她的母亲在自家山后一个老旧的猎人挖的陷阱里捡来的。看她一个小姑娘可怜也不差她那口饭就养在家里了，两年前这对老夫妻就已经去世了，丧事还是安国超陪方娟一起回老家去办的。”

　　叶煦顿了顿又继续：“也是两年前，安国超的性情开始发生变化。据他的同事和邻居说他原本是个憨厚老实又顾家的人，但是两年前开始他突然频繁请假也不着家，他同事和邻居们都怀疑他是不是在外面找人了。根据交通局那边查到的，那一年安国超频繁的去外地。”

　　“他最后一次去的哪里？”

　　“长邒平展。”

　　“平展？”宣雅翻来放在桌上的档案：“余舒怡就是长邒平展的。”

　　“第一位被杀害那个小学老师的妻子？”叶煦脑海里掠过这个人的档案：“她原本是学护理的后来毕业考了执业药师证在一家医药公司工作。”

　　“医药公司？”能接触到抗凝剂和具备冷冻条件的除了医院诊所，还有医药公司。

　　“笃笃笃”一个小警员拎了一个印着‘五柳居’的袋子敲敲门：“林队，你的外卖。”

　　“谢谢啊。”林暮寒蛮惊讶这家店的速度难怪那么贵。叶煦看着袋子上五片叶子环绕着一把勺子的logo惊奇的看着自己老同学老搭档：“你中彩票了还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林暮寒实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给队员们留下一个抠门的印象的，他明明很大方的好不好。

　　“是老树开花了。”宣雅嘴比脑快，说出口后就后悔了，动作熟练的抱住头。不过这次没挨打。

　　叶煦惊奇的看着林暮寒拎着外卖进了办公室：“金屋藏娇？这不是木头的风格啊。”

　　“老大的风格？是什么？”宣雅典型的记吃不记打，刚怂的抱头躲，这会儿又开始八卦了。叶煦两手一摊：“不知道。对了，他办公室里的是谁啊？”

　　“就上次在盖伦医院见到的那个小帅哥，明霁。”宣雅捧着脸：“而且这一次比上一次见面又帅了一点。”

　　叶煦语重心长的拍拍宣雅的肩膀：“有功夫花痴，还不如赶紧查查余舒怡，你老大有多记仇你不会不知道吧？你要是能查出点什么说不定能让他从轻发落。”

　　宣雅揉着头扒拉一下自己卡里的存款余额，虽然自家老大没真扣过自己工资，但是万一哪天秋后算账给她扣的还得倒贴呢。

　　办公室里明霁目光落在办公桌上放的一沓照片上，准确的说是那沓照片中的某一张。只是出于基本的素养，他不好在主人不在的时候动别人桌上的东西。

　　“这些照片怎么了？”林暮寒开口说话，明霁才发现他站在自己旁边。明霁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微微皱眉：“第四张。”

　　林暮寒拿出明霁说的那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女人，他刚才和叶煦宣雅正好说到的那个女人——余舒怡。

　　“捷达车里的人是她？”‘11.08’案的受害人家属是‘3.27’案的嫌疑人，而且她和安国超有接触。

　　林暮寒照片灵光一闪从那一沓里翻出方娟的照片，放在一起却并不是特别像。明霁伸手挡住照片里的上半张脸，再看，可以说是一模一样。明霁又把一张照片放在余舒怡照片旁边挡住两张照片的下半张脸，相似度可以说是99%。

　　“这也太——”林暮寒觉得小说都写不出这么不知道怎么形容的事。

　　“老大！”宣雅推开门正好看见林暮寒和明霁在看桌上的照片，只是从她的角度看见的是两人脑袋凑的很近，桌子上的手也贴的很近。

　　“说事。”林暮寒看她眼睛发亮莫名一阵恶寒他对宣雅的脑洞实在不看好。宣雅忙说：“我刚打电话去余舒怡公司，她公司的人说她请假了说是有事回老家一趟。然后法证部的同事把检测结果送过来了。”

　　“什么时候请的假？”

　　“3月25号。叶副让交通部的兄弟帮忙查了，但是没有查到她的购票记录。各高速公路收费站也没有她的过卡记录。还有方旻那边查到‘3.27’案桑塔纳车里死亡的两位也是来自长邒平展是余舒怡的邻居。”宣雅一口气汇报完。

　　“你让交通部那边帮忙查查有没有余舒怡丈夫的或者是安国超的购票记录。”林暮寒把桌上的照片收拾好，放进抽屉里：“让叶煦喊几个人准备出外勤。”

　　“好。”宣雅忙不迭的按安排他的指示去做。

　　林暮寒把外卖塞给明霁：“你先吃饭，吃完可以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饮水机在墙角。等我办完事回来送你回去。”

　　“好。”明霁轻轻点头十分乖巧。

　　等林暮寒出了办公室跟叶煦他们汇合才想起来其实他可以让明霁打电话让人来接他的。算了，案子要紧。

　　“老大我们这是去哪？”宣雅凭借小巧身材成功挤上车。

　　“福音路232号。”林暮寒报了个地址。

　　“余舒怡家？”叶煦和宣雅异口同声道。

　　“老大你的意思是安国超，方娟，余舒怡他们三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然后安国超娶了自己的亲姐姐然后又杀了自己的姐夫？”宣雅觉得自家老大一直吐槽自己脑洞大，明明他自己的脑洞才大好吧，小说都写不出这么离奇的事。

　　“根据我们调查到的安国超曾经做的DNA检测，排除我们当时认为的他弄错的可能，那么他和方娟的确是亲姐弟。可是你为什么会觉得余舒怡也是？”叶煦想不明白。

　　“曾部跟我说，‘3.27’车祸现场的撞击程度，就算嫌疑人提前做了防护准备也未必不会受伤。他把从捷达车里提取出的血液一点一点的做了检测，最后在那一大片血液里面找到几滴同DNA但是不同血型的血液。”也只有曾部那个认真劲才能从一桶水里找到不同的那么几滴了。

　　福音路232号，‘11.08’案第一位受害人及其妻子余舒怡的家。

　　这片区域直线距离柑鑫路不远。这个位置现在可以说是寸土寸金。余舒怡家的房子还是她的公婆在福音中学任职，由学校分配的。

　　这两年南城市区搞开发，这一片也在重建进了屋也能听见远处工地的声音。

　　“老大，我们就这么进来了不合规矩吧？”宣雅看着自家老大左拧右转的就把门打开了简直目瞪口呆，没想到刑侦队长还是一个溜门撬锁的好手。

　　“四处看看。”林暮寒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拍在宣雅脑门上。

　　“老大，储物室这边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