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糖》木酱宁

5、借梦拭血

　　“人类？金色残月？莫北凌的新血仆？”三个问句拼接出来女子怨恨的嘴脸，她逗笑着食指挑起兮的下巴，又五指收拢捏紧了兮的脖子。
　　难以呼吸。兮被提着脖子向前拖，那一股巨大的灵力环在脖间，喉咙想被生生撕裂一样，呼吸阻断。
　　“兮!”莫青羽向前阻挡，刚刚出手，却被莫尚峰拦了下来。
　　“别动，你不但救不了他还会害了你。他不会杀了兮，但是你若上前，那可未必。”
　　“哈哈哈，莫尚峰很了解我啊？”女子眼神突然伶俐起来，“莫北凌怎的不敢来见我吗？让你们一群小娃娃来抓我？”她噬笑着：
　　“是高估了你们的实力，还是低估了他亲手调教的‘徒儿’的实力？”
　　“我呸，瞳月君根本就没有收你为徒，是你一直自作多情而已。”莫青羽回击道。
　　“呵，那我倒要看看你这正宗的徒弟强，还是我这自作多情的人强？”灵伞出露，飞升在莫青羽的头顶，莫青羽与之格挡，但是这伞仿佛越被格挡越大，所贯穿的灵力，齐齐被伞吸附进去。
　　强大的涡力，生猛的张开合隆，莫青羽终是抵不住这伞的威力，败退下来，魂魄仿佛被拖拽，眼前顿时昏沉了下来。
　　“该死!”莫尚峰看着莫青羽在伞下昏睡，连忙抄起鬼斧砍断了伞杆，千钧一发之间，从中救下了莫青羽。
　　伞杆旋转，重新对接上了伞面，与此同时，伞的八分之一变成鲜红。
　　摄魂伞，主要是以吸食魂魄转变武力，同时控制被吸者为傀儡。这八分之一不是别的，正莫青羽八分之一的魂魄。
　　“若不是午夜，你以为你可以从伞下夺人？”她将伞揽在怀中，“不过，这莫北峋的亲传弟子八分之一的魂魄已经在我的伞下，想要的话，让莫北凌来见我。”
　　“做梦!你也配见我小叔叔。”
　　女子笑容加深，这笑更加的恐怖，白洁的手死死的握着伞柄，又渐渐散力，眼中宣泄着情绪流露，“他不见我，与我解除契约，我便窃取教中宝物，为的就是他来见我，可如今!也轮不到你们来训我。”
　　“够了，冯潇奕!是我看你不爽，让我父亲将你赶出流月的。”莫尚峰道。
　　“我就知道，是你？北凌他怎么忍心？我可是救过他的恩人!他怎么？忍心!”她笑着却又露出狰狞的面孔，“竟然你承认是你，那就不必或者回去了。”
　　冯潇奕以伞为剑，横扫过去，鬼斧闪烁着殷红接了下来。她觉得还不够，便用伞挑起烧焦的屋梁想莫尚峰掀去，莫尚峰没有躲闪，一刀劈开了焦木。又过了几招，冯潇奕终是抵不过鬼斧的锐气，败下风来。
　　火光飞溅，流烟四起。敌不过鬼斧的冯潇奕，拿起摄魂伞，伞尖刮破手腕，将自己腕上的血淋在了伞面上，顿时摄魂伞发出了异常的红光。其余的八分之七完全点亮。
　　“宿主之血!疯婆娘。”莫尚峰惊道。
　　“没关系，杀死你，十年寿命又如何？”冯潇奕笑着，“再以你们这些小娃娃血祭一场，我依旧能永保青春。”很显然，冯潇奕以自己的血充当了莫青羽剩余的八分之七灵魂，虽然不纯，但是杀死在场所有的人，不在话下。
　　兮全身上下被丝线紧紧束缚着，从脖子到脚都被红线紧紧捆着。
　　冯潇奕再次将伞化为剑狠狠刺向莫尚峰。这次莫尚峰虽然挡住了，但是额间却凝满了汗珠。不待他反应过来又是一剑，两剑，三剑……数剑齐向莫尚峰飞去，纵然莫尚峰速度再快也抵不住这数剑铺天盖地的刺来，慢慢的他便慢才慢下了阵脚。
　　就在莫尚峰被困于剑阵中央，那数十把银剑融合在一起，摄魂伞掠过他的头顶，化出千丝万缕将他束起。
　　“仔细想想，杀了你，就没有人替我回去告知莫北凌了。”冯潇奕收起来伞。
　　莫尚峰试图挣扎开血线，但是那血线却捆的更加紧密。
　　“我觉得让你痛痛快快死去，不如给我这伞打打油光。”冯潇奕讥讽道，“我给你两条路：一，我放了你，你去把莫北凌给我找来。二……”
　　不待冯潇奕说完，莫尚峰直接笃定道：“我选二。”
　　“很好。自寻死路。”
　　血丝嵌入了莫尚峰的血肉之中，割破他的血管，削着他的骨头，吸这他的血。
　　“被圈养畜生吸血，莫少主好风光呢!”昏厥之中，一道声音在莫尚峰脑畔回荡起。
　　“你滚!”
　　“怎么？你就这点本事？你求求我我就帮你杀了她。”
　　“滚!”
　　没用的东西，要不是仰仗你的肉躯，今天就算你死在这里，我都不会多管闲事。”
　　“碰！”一声巨响，血线尽数崩断，“莫尚峰”满头银发站在那里，扭了扭脖子道，“卑劣的身躯。”
　　“你？是怎么做到崩坏我的血线的？”冯潇奕一脸不可思议道。
　　“哦？姑娘说那些蜘蛛丝？”他邪笑道，“崩坏这些蜘蛛丝一样的东西，我眼睛都不带眨。”
　　“你……”冯潇奕明显被气到了，但是冷静下来又道，“你不是莫尚峰？”
　　“莫尚峰，他不是莫北峋那个老东西和人族生的孬种罢了!”
　　“你是——莫韶华!”冯潇奕脸色骤变道，“你不是死了吗？怎么回来了？”
　　“是的呢!”莫韶华道，“说完了吗？说完了我要你死。”
　　两个人在半空纠缠了起来。莫韶华徒手接住了伞刃“咔嚓”掰断。
　　冯潇奕不想与莫韶华纠缠斗便道：“这事与韶华君有何干系？我们都有个共同的敌人，不如你放我一马？”
　　“哦？你是说我父亲？哦，失言了，现在应该尊称他‘严咎君’了吧。”莫韶华并没有停止手中的动作，仍旧步步紧逼，他笑道，“难道我自己杀不死他，要靠你？”
　　“噗!”冯潇奕被莫韶华一掌拍了出去，口中喷出了鲜血。
　　莫韶华拾起地上的鬼斧，向着冯潇奕走去道：“你知道本少主生前最爱干什么吗？料你也不知。”莫韶华轻轻擦拭着鬼斧，斧刃折射的净是冯潇奕恐惧的目光。“本少主生前最喜作画，尤其是画蔷薇花。”
　　“世人不都皆道莫尚峰那个孬种虽是血族，但从不伤天害理，书法奇秀？莫韶华冷笑道：“可曾忘了十恶不赦的莫韶华也是一代风流？”
　　冯潇奕明显慌了。本来午夜时分摄魂伞功力大不如从前，自己又刚刚用了宿主之血，体力不支。现下忽然出来的莫韶华，简直就是上天在捉弄自己：“你到底想怎么做？”
　　“本少主生前画过几朵蔷薇花，当时画的时候它是红色的，但是现在日子久了，它竟然枯萎了——变成黑色了呐，你说这是为什么？”莫韶华贴近冯潇奕的耳边道。
　　“你……拿血画的!”
　　“呦，没想到你这女人也不蠢吗？”莫韶华拿着斧刃抵起冯潇奕的下颚道，“这最外层的花瓣我是拿四肢上的血画的，再内层呢，我拿的是脖颈下的血画的，至于中间的花蕊，心头上的血画的!我给这幅画命名为‘泉血之朵’。”
　　冯潇奕彻底恐慌了，她虽然在流月教听莫北凌说过自己侄子的劣迹斑斑，残暴至极的“凶残佳作”，但怎么也没有想到今日百闻不如一见，如此歹毒! “你想救他们走，我放了他们不成？”
　　“放？”莫韶华金瞳微亮，四周的火势更加蔓延，大半的竹林顿时被火吞噬，“本少主用你放？还是放放你的血，长点记性吧!”
　　“啊……”一声震天响的惨叫在的兮的脑畔回荡，灵力波动起伏震的他神魂颠倒。
　　少焉，空气中浓重的血味再次漫朔而来，血线随着冯潇奕的死去失去操控，逐渐崩断消去，视线正对上了莫韶华。
　　眼前这银发的“莫尚峰”正在瞪着他，兮捏着冷汗道：“你不是莫尚峰。”
　　“没想到啊，你竟然没有中了这血线的蛊毒昏睡，可惜啊可惜。”莫韶华讥讽道。
　　“可惜什么？”兮疑惑道。
　　“可惜你的——小命！”莫韶华冷冷的说道，率先已经捏住了兮的脖子准备了结掉他。
　　“教主……那边有动静。”竹林四周几道黑影闪过。
　　“小子，运气不错，你要是敢提起今天所看到的一句话，我让你生不如死，永不入轮回。后会有期。”
　　脖间的力松开，兮“碰”的摔在地上。莫尚峰也随即倒在地上，满头的银发顺时消散开来。
　　“找到了!少主在这里。”雾影教的人率先赶到，“要不是这里起了这么大的火，根本不容易找到这里来。”
　　双眼一黑。
　　“兮？哈哈，本少主说过后会有期，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莫韶华道。
　　“这是哪里？”兮惊了，眼前的这个地方不正是霄怡楼吗？他在三确定这绝对就是霄怡楼。
　　楼内的嫣娘正在围着一堆账本，拨着算盘算账。
　　“嫣娘，兮好想你啊。”兮走了过去，伸出双手触碰，却从拨算盘的虚影中穿了过来，“为什么？”
　　“别着急吗？是不是。”莫韶华示意个一个眼神，拨算盘的嫣娘竟起身走了过来，“快和你的好儿子打个招呼。”
　　“兮儿，来让阿娘看看是不是有长高了呀!”嫣娘握住了兮的手，这次不是虚影，确实是握住了，但是却是活脱脱的冰冷，“饿不饿啊？阿娘给你做了桂花糕吃。”
　　兮双眼浸满了泪光吼道：“滚!你凭什么那我所在乎的人做成虚影挑弄我？”
　　“哈哈哈，这不是你想要的吗？这是你的梦啊!”莫韶华捏起兮的下巴，“小朋友，做个交易如何？杀了莫北峋和莫北凌，当然不是你杀，是帮助我，我放你走，你耳后的残月我替你消，怎么样？”
　　兮怔了片刻，他没有想到莫韶华并不是单纯的想要复活，而是要弑父弑亲，“你想让我怎么帮？”
　　“简单，给我一缕你的头发，让我入住你的梦境，我说什么你做什么就好。”
　　兮犹豫了，他不知道让一个邪教魔徒入梦有何后果，要是完成了，他会放了他吗？但眼下不答应，可能莫韶华便让自己永远醒不过来。而且莫北凌他会让自己永远当血仆？说不定那天成了第二个冯潇奕。
　　“好。”眼下要出这个梦，只能先答应他了。若有朝一日真如莫韶华所说换他自由，那便再好不过了。
　　“小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倘若你敢有一点坏心思，啊哈哈，我便顺着你的梦境找到你阿娘，不，什么怡楼统统为你买单。”莫韶华邪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