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糖》木酱宁

6、玉玦的戏弄

　　眼前突然模糊不清，再接着慢慢放大再放大，视角逐渐清晰。
　　红纱漫帐，烛火微微扑跳。这是莫北凌的房间。他这是回来了？还是梦境？兮清楚的记得自己是在执行任务。
　　“醒了？”一响清冷的嗓音传来。
　　“莫……主上。”差一点一句“莫北凌”便脱口而出。“我怎么在您这里？”兮赶忙转移话题。
　　“哦，吸完血随手放的。”莫北凌淡淡的说了一句。
　　兮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脖颈心道：“这么腹黑我都晕了还咬我？我还真的和拿过来拿过去的食物一样。”
　　“任务结束，不必再去了。”莫北凌道。
　　“什么？”兮道。
　　“冯潇奕已死，任务结束。”莫北凌提到“冯潇奕”三个字没有任何表情，看着兮道：“你和本教主一同完成一项事物。”
　　从莫北凌屋子出来后，已经是晚上。今天的月亮依旧是残月，想当初兮也是一个残月被抓来做了血仆，时隔至今，已经快五个月了，不知道流月教是否又要“踏月而出”去抓捕孩童。
　　风抚过兮的脸颊，青丝微微飘动，许是离开霄怡楼时间有点久，他竟淡忘了嫣娘的模样。
　　纵然凌霜呼啸，临冬严至，他的心也要比这天气更加凛冽，是凉的。都说他这样的“妖人”没有痛觉，虽食五谷杂粮，但非比寻常，可谁又知哪怕血肉不会感到疼痛，心却会黯然索痛。
　　琉璃不染的眸子下浸染着一汪清泉，幼齿紧紧的撕咬这下唇，一股血腥味涌上，嘴角沾满了鲜血，双眉紧促，闭眼，那汪清泉便顺着他的脸颊流过下颌线。
　　“哟，你这是哭过吗？来来来，让哥哥好好疼疼你。这是怎么了，瞧把你委屈的。”莫韶华笑着挑逗道。
　　“你来干吗？你走开，我才没有哭呢!”兮赶忙将脸上的泪渍涂抹均匀。
　　“是吗？我呢，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听说你要和莫北凌出去玩？”莫韶华道。
　　“是，他说我了灵力低微，做他的血仆丢人，要带我练练。”
　　“丢脸？哈哈哈，我这小叔叔还是一如既往的要面子呢。”莫韶华笑道。
　　“不知道你大半夜入我梦境作何解释？”兮道。
　　“我要你找到雪域圣女。”莫韶华正经道。“这个人很重要。”
　　“杀了她？我可能做不到。我现在剑在手中都能划伤自己，又怎么和别人一博？”
　　“不不不，雪域圣女你自然杀不了，我只要她一滴血。”
　　“血？我有的是。”兮不解道，“难道得要女子的血不可？”
　　莫韶华沉默一会道：“是女子，更是不一般的女子。”
　　果真如莫韶华说的一般，莫北凌要带他去雪域找雪域圣女。
　　一路上莫北凌都没有说话，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莫北凌银发飘飘，银白的面具闪烁着白光，发梢两颗殷红的玉珠也跟着摇动。
　　“莫北凌三千银发，莫韶华也是银发，可兮跟在莫北凌身后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可能是莫韶华太‘坏’了，掩过了他的秀气，也可能是莫北凌太帅了吧。”兮阿楠的想着，便“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笑什么？”莫北凌不屑道。
　　“没……咯咯咯……真没有。”兮连忙解释道，但看到莫北凌皱起来的眉头又没有忍住笑了起来。
　　“你最近很放肆呢？”莫北凌挑眉，“怎么莫少主传染给你了？”
　　“莫少主？我不太明白。”说到这里兮有些心虚，一想到莫韶华寄居在莫尚峰体内，还抑制自己的梦，不时有些语塞。
　　“我说什么你不明白？”莫北凌语气变得低沉下来，“把自己都许出去，好大的本事啊。”
　　兮瞥开莫北凌的眼睛。
　　“再说了，你是本教主的血仆，我同意了吗？”说着莫北凌拿出一块玉玦，正是兮当时被女子峰儿摸走的那块，不过与此不同是玉玦是多了一条红色的流苏挂在上面。“竟然莫少主把这块玉给了我，那想来我保管就最好不过了。”
　　“不是，那是……”兮被堵的说不上话来，一开始认为莫北凌发现了和莫韶华勾当的事情，可结果：
　　“峰儿”，“莫尚峰”，“尚峰”，“峰!”兮想着：“他们竟然是同一个人，也就是说当初那个女子就是莫尚峰假扮的，自己被一个大男人戏耍，莫尚峰还臭不要脸的装哭博同情，难怪莫北凌要是哦自己被传染了。”
　　“主上，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我想……”“狠狠揍一顿莫尚峰那个狗东西。”当然这句话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呵。”莫北凌笑了，“你把你的‘定情信物’放我这，还要和我回去？是想要赖上本教主？”
　　“我……没有。”兮力争道，自己的玉玦不是因为怕耽误任务先交给那个女子，谁知道那是莫尚峰变出来的，更可恶的是明明是莫北凌这个混蛋掳走自己的玉玦却要说我赖上他，这世上没有比这更委屈的事情。
　　“哼。”莫北凌冷哼一声，继续走着。
　　“教主，等我一下。”兮连忙反应过来跟在莫北凌身后，像一只兔子跟在一只大野狼身后一样，又怂又可爱，还是只有脾气的兔子。
　　“此番我们去雪域。”莫北凌道。
　　果真，莫韶华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但他竟然知道去雪域，不自己来做，而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毛孩子来做，肯定不太平。
　　就在兮想着“如何找到雪域圣女”的时候，已经来到了一个酒馆。两人相对而坐，依莫北凌的意思是边歇脚边打听雪域的入口。
　　“啊！求求你们放过我吧。”人群中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呼救着。她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眼里浸满了泪水。
　　“臭婊子，有人把你赌给我做丫鬟，我有心让你做小妾，你还不从。”说着男子便左右开弓扇那女子。
　　“住手!”兮看不下去了，拍桌而起，“放开她。”他将那个女子护在身后，面向那男人，正视着他。
　　“哪儿来的小毛孩儿不想死，快滚开，这小婊子家欠了我三万银两呢，就是让他死也轮不到别人管。”那个男人凶恶着，“就你一个小毛孩？从哪来滚哪去。”说罢抬手向兮打去。
　　兮下意识禁闭双眼，当他在睁开眼睛时，一袭红衣在他面前，紧紧抓着男人的腕， “打狗也要看主人，我的人何时轮得到你动手？”

　　“咳咳。”兮干咳了几声，“狗”这个称呼，虽然他并不喜欢，但莫北凌肯为他出头，这真的是不敢想的。
　　“他妈的，一个个都想英雄救美是吧？”那个男人怒了，朝身后的人吼道，“看什么呢!看不快上。”
　　“呵。”莫北凌双手用力“咔吱”一声，那个男人的胳膊瞬间断裂，当场鲜血涌出。
　　“啊啊，他妈的，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谁!我要你们……”男人大嚎着。
　　“嘘，聒噪!”莫北凌邪魅一笑道，“我就是你惹不起的爹。”瞳孔变红，血影幻化做刃刀，顺时针飞啸一圈，包括那些不起眼的小侍从通通抹杀在地。莫北凌接住血影轻舔刀刃，“血品真差。”
　　围观的人都惊了，看着眼前这个红衣男子银色面具，一尘不染的银发。以及紫色的瞳孔变成红色，还杀了这么多人。
　　“浣瞳月!”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惊吼道，方才围观的人，顿时大乱，“不是说流月教只有晚上再出来的吗？”
　　“快逃命吧，你也不看看是谁，浣瞳月要出来管他白天还是晚上。”
　　嘈乱过后便是一番死寂。兮伸手过去，女子先是犹豫了片刻，便将手递给了兮。
　　“谢谢。我叫顾韵冰，方才多谢。还有这位瞳月君。”顾韵冰礼貌道。
　　兮轻笑，“不必客气，你是本地人吗？”
　　“嗯，我自出生就没有离开过这里。”
　　“敢问你知道雪域在哪里吗？”
　　“自然是知道的，可惜几百年来还没有人能够进入。”顾韵冰道，“况且……”
　　“什么？”莫北凌问道。
　　“雪域中人皆为女子，雪域大门有一直独眼，非女子之身就是砸烂门也进不去。而且还必须是童子之身。”
　　“是要求挺苛刻的。”兮若有所思道，他童子是肯定的，但这莫北凌，他可不敢保证。
　　“走吧。”莫北凌道。
　　“等一下。”顾韵冰喊道，“可否带上我？”
　　“姑娘，你也知道这是瞳月君，非要如此吗？”兮就差一句“难道你不怕死？”说出来，他可不希望多一个“羊入虎口”之人。
　　“我不怕，我的命是瞳月君救的，我爹娘已经过世，留下来说不定他们又要剥削我。”说着两行清泪从她的脸畔划过。
　　兮最见不得女人哭便道：“主上，我们要不带上他吧。”
　　莫北凌沉默一会道：“你连你自己都照顾不好，指望你照顾别人？”
　　“我可以学。”兮憋红了脸，人生第一次撩妹子，却被莫北凌掀的干干净净，真的是太丢人了。
　　“走吧。”莫北凌轻叹一口气转身而行。
　　兮呆了一会道：“韵冰，走!主上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