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白》某九

9、第 9 章

　　清晨，阳光变得格外清澈，空气中弥漫着温暖的味道。
　　雨是被明晃晃的阳光弄醒的，她头很晕，扶着椅背坐了起来，她记不清自己怎么睡着的，只记得意识模糊前T好像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
　　她眯起眼睛，拿起了T盖在自己身上的外套，看看周围。
　　人潮拥挤的街头，车来车往，马路对面气势恢宏的建筑……
　　这里？！……
　　T还在驾驶座上睡着。
　　雨趴到窗口，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到这里来。雨很按耐不住焦虑的心情左看右看。
　　T似乎被后座的声响吵醒，揉了揉眼睛，懒洋洋地转过头来。
　　“你醒啦。”
　　“T？！为什么要到机场来？！”雨扑了过去。
　　T打了个哈欠，无所谓的神情，然后推开车门，“一起去韩国啊，好渴，我去买水。”
　　“韩……韩国！？”
　　雨一屁股跌坐在位置上，怔怔的看着机场外进进出出提着重重行李的人群。

　　“喂，证件机票我都带好了，你的和我的。”T戴着大大的墨镜，穿着白色的运动衫，然后从窗口递进一瓶水，“给，理理头发出来吧。”
　　“什么……什么都准备好了？……”雨接过水，很茫然，这一切太突然。
　　“恩，还有些简单的行李。”
　　“T……”
　　“嗯？”T拧开瓶盖，仰着头咕咚咕咚地喝水。
　　阳光透过瓶子闪得他的侧脸美得有点不真实，很多衣着亮丽的女生都偷偷地把视线瞟了过来。
　　“我……”雨吱吱唔唔。
　　“怎么了？”
　　雨突然抬起头，很认真地看着T，沉默片刻。
　　“是要……私奔么？……”

　　噗————

　　谁知，T把水整个儿喷了出来，他呛得咳了很久才缓过来。
　　“这样……这样不好吧……”
　　T一边用手臂擦着脸上的水，一边走到窗边，给了雨一个爆栗子，“呆死了，你忘记要去韩国拍我最新单曲的MV了？小惠我经纪人还有一些工作人员都赶过去了！你想什么呢你！”
　　“MV！！？……”雨一下子被塞得说不出话来。
　　“快下车！时间差不多了。”T提了提几乎挡去半张脸的大眼镜，往机场大门口走去。
　　“等……等等我……”雨从车里找了顶帽子往头上一套，急急忙忙赶了上去。

　　两个小时后，雨跟在T的身后走出了机场。
　　T在韩国人气很火，所以下了飞机后变得格外小心，帽子，眼镜一样不少。T就带着帽子稳稳当当地走在后面。
　　机场外，小惠已经早早地等在那里了，
　　阳光很耀眼。
　　世界明亮亮的。
　　雨见到小惠的时候，突然觉得很亲切，激动地跑过去抱住她。昨夜的一切太漫长，转眼又飘渺的像是幻觉，只有看见熟悉的人，熟悉的笑脸的时候才变得真切起来。
　　小惠被这拥抱弄得措手不及，这是雨几年来第一次跟她如此亲密的举动，她瞪着眼睛想从T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T却只是咧着嘴笑着，阳光好像流水一般温柔地滑过他的皮肤。她一直觉得那种笑看似单纯美好，却并不真实。
　　无奈地又看了看身上的雨。
　　雨深深呼吸，异国异地，熟悉却不相同的街景，一样忙碌的黑发黄皮肤的人，却不一样的语言。
　　好像离开了那个存着她太多悲伤的地方，心情变得轻松起来。
　　“小惠！小惠姐！小惠姐姐！”雨调皮地晃着小惠的手臂，一遍一遍地叫着。
　　“雨……”小惠别扭地不知如何回答。
　　“去宾馆吧，累死了。”T提着一个简单的大包，大步走到路旁停着的车子边。
　　“恩，行程安排是明天开始，所以今天很悠闲。”小惠从口袋里拿出笔记本看了下，“不过晚上还要在酒吧和导演他们几个工作人员见个面。”
　　“OKOK。”T已经坐进了车里，小惠和雨也挤了进去。
　　“今天可以痛痛快快地放假，毫无顾忌地玩了！”
　　雨坐在车窗边，她喜欢这样，然后看着窗外匆匆退去的人和建筑，思想变得很飘渺而朦胧。
　　阳光很温暖，透过玻璃洒在她的脸上，热热的，让人想睡觉，很舒服。
　　好像，冬天就要过去了吧……

　　雨一进五星酒店的好花客房，就奔向那只看着就很有欲望躺进去的大床，把自己扔了进去。T跟在后头，从小惠那里把雨的行李搬过来，然后帮她收拾东西。
　　“真好。”雨手脚摊开，大字形躺在柔软的被子里。
　　“东西都帮你拿过来了。”T脱了外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要不要睡会儿，你肯定都没睡好。”雨眯起眼睛，拍了拍身边多出来的位置。
　　“下面可真是热闹。”T看着酒店外水泄不通的人群，那些拿着横幅海报撕心裂肺尖叫的歌迷，“为什么我从来没有明星的那种感觉。”
　　“这个嘛……”雨穿上拖鞋下了床，边说边走到T的身边。
　　“因为你太随性了，凡事都按着性子来，我们都一样。”
　　T突然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巨大的落地窗边，他高挑的身形，以及微微俯下头看着她专注的神情，让人有种窒息的压迫感。
　　那一瞬间，她仿佛看见了他，那个浑身上下散发着淡漠疏离感的男孩，永远平静如水的脸上，却带着隐隐的悲伤
　　雨低下头。
　　T笑了，然后轻轻摸着她的脑袋，“什么时候，你的眼里才会有我呢。”
　　随后，他叹了口气，走到床边，“我睡咯。”
　　他喜欢穿白色的衣服，永远干干净净的模样，脸上成天挂着灿烂的笑容，他永远那样，笑着开玩笑，笑着取笑她。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笑越来越隐晦，越来越让人心疼……
　　雨点了点头，看着他缩进被子里，脑袋也一并缩了进去。
　　然后，她看见了被子下的身影细细微微的颤抖。
　　楼下的歌迷依旧欢呼雀跃，迟迟不愿离去。
　　雨静静地站在窗边。
　　释，我想，从今天起把你忘记。
　　彻彻底底，毫无保留地忘记。
　　所以，以后再见面的时候，我可以笑着跟你说，我过得比你好……

　　小惠匆匆忙忙推门而入，和导演们的约会时间就要到了，迟到可不是好现象。
　　可是她在厅里等了半天没见T和雨半点踪影，所以只能跑上来看看究竟。
　　一推开门，却见两个人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
　　小惠脸都绿了，憋着气大吼。
　　“给我起来——！”
　　一片寂静。
　　床上的人，睡得不分你我，雨横躺在床上，头搁在T的胸口，T的手搭在雨的脸上，依旧一副安然自得的样子。
　　“真是，外面风风光光，私底下不成样子。”小惠走到窗边，拿起沙发上的垫子，一人一个按在两个人脸上。
　　终于，憋得喘不过气，T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
　　雨也被连带着耸了起来，两个人如出一辙云里雾里的表情。
　　“小惠大姐？干嘛啊……”T皱起一张脸，头发乱的像稻草。
　　“你们还想不想工作了啊？！就知道悠哉游哉！”小惠气的直哆嗦。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惠姐。”T赶忙奉承一张脸，起身下床。
　　“呵呵……呵……”雨睡傻了，木噔噔地走进浴室。

　　雨不认识路，只觉得韩国的街道绕来绕去，车子七拐八拐最后到了一家地下小酒吧前面。
　　雨跟在T的后面，T跟在他的经纪人和小惠的后面，进了酒吧到了角落一桌。
　　桌子上狼藉一片，围着的六七个人长可谓各具特色，拿着酒杯笑得很开怀。
　　R是T的经纪人，一个一个帮T介绍，小惠也介绍着。
　　雨根本分不清脸和名字，什么JIMMY，JOHN，JONNY……俗不可耐的名字陪着俗不可耐的脸。
　　雨笑着一一握手，然后坐在角落的位置，对面的T一副职场老手的模样，拿着酒一一敬酒，笑得无比魅人。
　　雨觉得脸部表情变得有点抽搐，然后沉默地坐着。
　　酒吧放着很激情的音乐，舞池里身着亮丽的年轻人摇曳着婀娜的身姿。
　　雨很安静地在角落看着，喝喝果汁。
　　突然，那个不知是叫JONNY的还是JOHN的胡子男人把一杯威士忌递到雨的面前。
　　雨看他，然后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不会喝酒。”
　　“大家出来高兴，你一个人躲角落里干什么，喝了它，大家一起热闹。”胡子男人向雨挤了挤。
　　酒吧声音很吵，震耳欲聋的音乐以及人群的谈笑声，雨听不见胡子男人的声音，头往他凑了凑。
　　“你说什么？”
　　胡子男人见雨主动靠近，立马露出一脸油光灿灿的笑意，借机往雨身边一贴，“来，喝了。”
　　雨被贴得很不自在，不停往后缩，“我不会喝酒。”
　　“没事，多喝喝就会喝的。”
　　“对不起，我真的不能喝。”
　　胡子男人脸一板，神色不怎么好看，“我给你酒，你不喝，你是不给我面子么？”
　　雨一惊，她已经被逼到死角，额头汗水也密密布了一层，她接过酒杯。
　　“这才像话。”胡子男人一只手不怀好意地揽上雨的肩膀，“这样也是为T好，喝掉，乖，喝光。”
　　雨很想把酒杯砸他脸上，眼看着男人越挨越紧的脸，雨用酒杯挡在面前，咕咚咕咚一口气当白开水喝了。
　　等T注意到的时候，雨已经把空酒杯放在茶几上，她脸色绯红地直挺挺坐着，一旁的色导演不停地对她动手动脚。
　　T脸色很阴沉，他立马放下手中的酒，朝雨走过来。
　　“陈导，不好意思，雨她不会喝酒。”
　　胡子男人刚把另一杯酒递到雨的面前，突然冒出的T却扫了兴。
　　“没事，她很能喝的。”胡子男人手脚不干净地游走在雨的肩膀和腰间，对T使了使眼色让他走开。
　　雨知道身边的男人在做什么，可是脑袋很晕很胀，她没办法控制自己去阻止他。人就软绵绵地往男人怀里倒。
　　T很想把雨拉走，可是他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个什么角色，他站在雨的面前，看着她这样，突然很难受很难受。
　　雨几乎拼命地撑起眼皮，然后就看见了眼前的T，他背着光站在她面前，笔笔直地站着。
　　“厕……厕所……”
　　“陈导，我送雨去厕所……”T立马扶起雨朝厕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