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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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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安推开包厢门。
纯K本就是蓝紫色的设计风格,再加之一点点的用心,就足够浪漫了。
蜡烛,气球,音乐。
惊喜三件套都齐全了。
以安推门的动作凝滞,联想到刚刚顾烟的故作神秘,握着门把的手微微收紧,她貌似知道顾灿想做什么。
害怕。
想逃。
以安脑子里只剩下这个想法。
她似乎从来没有去想过以后。
那一瞬间,苏曼宁的脑子里也百转千回,一个生日,不至于搞惊喜吧?
那是要……
她就站在时以安身侧,近距离看她骤然失色的脸,揣测着她此时的心思——时以安这一脸警惕防备的样子,对接下去的事情绝不可能是期待。
可是,她也说过不想辜负他的话。
时局紧迫。
曼宁无法思考太多,她只想救场,最起码选择权应该在时以安手里——
她粗暴地拉过时以安,在门口与其对峙,“你有病吧!”
苏曼宁的动作太过利落,以安被直直一拽,带着惯性猛地撞上门框,后背脊梁骨传来钝痛感,她吃痛地皱眉,本来并不清醒的脑子一下子变得明朗。
四目相对,只片刻。
以安顿悟她的用心。
以安的背隐隐作痛,脑子却越来越清醒。
她看着苏曼宁,那一刻,千头万绪。
曼宁也看着她,她深信自己没赌错。
两人分立两边。
顾烟一直跟在她们身边,对于苏曼宁的突然发作。
她只是无言地笑了。
而顾灿,不明所以,却在以安被推开的那一刻,第一时间冲向了她。
可惜还是没能挡住那一下。
他心疼她。
对着苏曼宁,却是不好发作,面上却是一片铁青。
那一厢,苏曼宁毫不掩饰的坏情绪和以安的冷漠脸又还在僵持。
隔了几秒,顾灿把以安拉到身后,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而后开口,“你们怎么了?”
苏曼宁扫了一眼顾灿背后的以安,才看向蒙在鼓里尚不自知的顾灿,多少于心不忍,“没事,我就不该来。”
苏曼宁甩头要走。
“你站着。”
一直沉默的时以安终于开了口。
苏曼宁看向她。
时以安知晓她的好意,但此刻她的内心,是更深层次的一点东西。
以安抬头看着挡在她面前的顾灿,只觉得眼花,半天,轻轻道了一句,“没事,我跟小宁,闹着玩的,不要放在心上。”
以安走过去拉苏曼宁。
她俩的手握在一起,彼此的指尖都是冰凉。
苏曼宁问她,“你可想清楚了?”
气氛僵化,背景音乐正好播放到《告白气球》 。
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背景音乐,可她听到了啊,她耳边是甜甜的歌,眼前却是顾灿紧张的神色,他是真的在乎和关心。
可她呢。
她似乎还没想好。
而且,陆亦谭就在身边。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哪方面的情绪多一点。
她不敢看顾灿,也不敢看陆亦谭,只是对着苏曼宁说对不起。
苏曼宁低头看她,“你好好想想吧。”
以安摇了摇头,她很无助。
所幸,他准备的这一切被苏曼宁打断了。
可下一次呢。
以安如此无助。
曼宁握着时以安的手,“喝一杯吧。”
“好。”
苏曼宁轻轻抱了一下以安,她尊重她的决定。
顾灿煞费苦心准备的惊喜最终没能上映,反而成了一场纯粹的酒局,各自宣泄。
一地的空瓶,人则是横七竖八地躺着。
陆亦谭作为唯一一个没有喝断片的人,他要负责善后。他的司机是个练家子,一下就把清瘦的顾灿扛肩上背了出去。
至于女士。
司机斟酌了一会儿,苏曼宁好办,直接扛了就带出去。
剩下时以安和顾烟……
他有点难办,一个是老板的前任一个是老板的现任。
司机抓了抓脑袋,站在门口徘徊。
陆亦谭揉了揉眉心。
起身,抱起顾烟。
司机了然,大着胆子试探着进屋。
两人擦肩而过。
“陆总。”
闻言,陆亦谭轻轻颔首。
司机明白了,麻利地往时以安的方向走去。
时以安头晕得厉害,但还有点意识,没有完全断片,揉了揉眼睛,半天,“老渠?”
“是的,时小姐。”司机蹲在她躺着的沙发边上,“我来带您回家。”
看到熟悉的人,时以安才放心睡着。
*
时以安是被推醒的。
脑壳疼得厉害,只愿意趴在枕头里,“别碰我。”
她有轻微的起床气。
“不是,时以安,你睁开眼看看。”
“头疼……”
“你先睁眼!”
以安睁开眼,也愣了一下。
这是……
她的房间?
?????
那个谁,直接把她给送回时家了?
离家出走快一年,然后现在喝断片了被人打包连夜送回来了?
时以安脑壳更疼了,鲤鱼打挺似的坐起来,“我他喵的陆亦谭!”
苏曼宁对时以安的反应很满意,笑得在床上打滚,“我刚刚也是这么懵逼的,蹑手蹑脚爬出去,这他妈不是你家吗,我们喝个酒特么居然跨了半个省回老家了!”
时以安一脸苦瓜相。
“对不住,可让我先笑为敬好不好,”苏曼宁笑够了才面对事实,“你别瞪我啊,我也很尴尬,毕竟你离家出走我也算助攻……我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你父母呢!结果把我一起带回来了……”
时以安敲了敲太阳穴,头是真痛啊。
宿醉没醒,到这会儿,走路还是飘的。
而且是周日,时家人全员在线。
以安有点小尴尬,之前准备的礼物……
没带。
现在不仅空手回家,还一夜宿醉。
能耐大发了。
楼下,时荣毅和古新月并排坐着看电视,时以慕则在另一块沙发上玩手机。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硬着头皮搀扶着下楼。
二老就这样看着她们下楼。
真尴尬啊,苏曼宁抓了抓后脑勺,“叔叔阿姨好啊!昨晚喝多了,大半夜过来吵着叔叔阿姨了吧,打扰了打扰了!”
时以慕憋着笑,认真道,“不吵不吵,真的不吵,睡得可香了,一声都不吭的。”
“……”
苏曼宁瞪了他一眼。
时以安看着自己的父母,半天说不出话来。
时荣毅仍旧是那张喜怒不形于色的脸,看不出情绪。
古新月终是心软,“小宁也来了呀,没干系,都过来喝茶,待会儿一起吃个午饭。”
时以安抬头看了眼时间,已经要餐点了啊。
还好提前调休了。
可是苏曼宁没有,眼下她唯唯诺诺小心翼翼,“阿姨,我还得回医院一趟……”
“医院没了你还不转了不成。”古新月哎呀了一下,“难得回来,以安又恰好生日……”
苏曼宁打断,“阿姨我这,翘班……”
“那你现在还要赶回乔城?”
“现在回去还有救。”苏曼宁赔笑,“院里绩效管得严。”
“那你呢?”古新月看着时以安,“你也要跟着回去?”
以安蹙了蹙眉头,“嗯。”
时荣毅的脸色依旧难看了。
本就尴尬的气氛更尴尬了。
古新月的笑容僵住了,却依旧维持着体面,“那路上小心点。”
“哎哟,晚上不就回来了,有啥。”时以慕打破这片沉寂,“我送两位姐姐吧。”时以慕麻利起身,长腿跨过沙发直接走向时以安。
苏曼宁赶紧接话,“是啊是啊,晚上就又回来了。”
“爸妈你们先吃饭不用等我,我去乔城玩玩,晚上接了姐再回来一起吃饭饭。”
古新月心凉了半截,只道,“那小宁晚上也一起来。”
以安瞅了一眼时荣毅,不言语。
出了时家。
苏曼宁不解,“你干嘛呢?多好的机会你有什么事比这更重要?”
时以慕也在等她的答案。
时以安淡淡的,“买的礼物都在你家,我总不能空手回来。”
理由太无力,以慕不接受,“拿礼物不能等吃完午饭?”
“好,我说实话。”时以安抬头,“我想见顾灿。”
“?”
苏曼宁想起昨晚的事。
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时以慕微愠,“这就是你所谓的分寸?”
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痛,宿醉之后,时以安哪哪都难受,“别烦我,让我冷静一下好吗?”
“爸妈等了你一早上,你一句话就给打发了。”时以慕拿出烟来,半天还是塞了回去,“还不算从前几天就开始兴奋得整宿整宿睡不着的。”
时以安的脑子本就不清醒,现在耳蜗突然轰鸣起来,站都站得虚浮,她何尝不知自己的自私。
从一开始就是。
她如若有替别人考虑过,哪怕一刻,事情都不至于到今天这一步。
“上车,我陪你去见顾灿。”时以慕拉着时以安往车子的方向走去,她步子沉,他几乎是拽着她在走。
“你松手!”
时以慕没听。
“叫你松手!”时以安被抓疼了,停下来踹了他一脚,“没听见吗?”
高跟鞋的鞋跟直直扎向小腿,时以慕吃痛,“哇靠,你为了顾灿,对我下这么重的手?”
“一码归一码,你怎么总能扯向顾灿?”
“要不是因为他,我们能这么吵?”虽说小时候也没少跟时以安打架,但初中以后,这还是第一次急眼动手,时以慕气得忘了疼,也不顾及苏曼宁是否在场,“你这一整年,家都不回一趟,爸喝酒血压高送医院你知道吗?妈妈多少次夜里惊醒,然后坐你房间,一坐就是到天亮你又知道吗?”
时以安看着时以慕,脑子艰难的运转。
“好,随你,时大小姐都随你,好不好?”时以慕狠狠地踢了一脚轮毂,似乎不解气,又补了一脚,“时以安,是,你有本事,所以你不需要时家庇护,自立自强,爸妈本事再通天,也阻止不了你,所以你想找顾灿杨灿薛灿林灿陈灿什么灿都行。”
“但我不行,我心疼我爸妈,我见不得你这么伤害他们。”
“你明明有很多种达成目的的方式,却偏要选择最决绝的那一种。”
“还执迷不悟!”
这么多年,时以慕总是在为她说话,为她开脱。他以为她终有一天会想通,终有一天会明白。
可是这个女人,怎么会这么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