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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夏季事故【一】 ...

  •   曹无间的兼职一个月两天假,今天星期天,是放假的好日子。天空蔚蓝干净,偶尔能看见蚂蚁般大小的飞机,飞过的地方留下一条若隐若现的白尾巴。

      清晨,砖瓦房的温度正好,冷不算冷,热不算热,而且这屋后有栽了棵柳树,有好几年了,枝丫长的茂盛,遮住了许多刺眼的阳光,使得曹无间的屋子地处阴凉,碗大庭院也没能逃出魔爪,半边身子陷在阴影里。

      曹无间睡了个懒觉起来,往日的累与不舒坦都随汗液蒸发,平时叽叽喳喳的小鸟,今天似乎也唱得格外动听,他听得愉快,也跟着哼两句。看见小花喵撩着肚皮躺在沙发上,想摸一摸,谁知这喵爬起来就跑,完了还不忘高傲的喵一声。

      呵,生疏了。

      他也不想想是谁之前叫它滚的。

      由于曹无间每天早上出门兼职,晚上很晚才回来,小花喵与他们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除了又时候黏小鱼儿,对曹无间是理也不理。

      穿着背心大裤衩钻进厨房,今天他有闲心弄点好吃的了。

      凉拖鞋“塔拉塔拉”的声音传来,是小鱼儿起床了。他站在门口迷糊地揉着眼睛,厨房里热气腾腾,曹无间正在包抄手。

      “哥,这是馄饨吗?”他走近,略有惊讶,没想到哥这么有耐心,因为他一直觉得这种小花伞般的玩意儿很难做。

      “我们这儿叫抄手,不过都一样,小鱼儿,你真不记得自己是哪儿的人了?”

      曹无间问得漫不经心,小鱼儿却瞬间清醒,泯着嘴思考,真的怕他哥把他送回去。

      “唔……我真的不知道。”小鱼儿在曹无间身上磨蹭,嬉皮笑脸:“好像是个叫云城的地方吧。”

      无视他的撒娇打赖,曹无间包完抄手,开始下锅。

      “不想回去了?”

      “哥,我都不知道在哪,怎么会回去?而且,哥,你问这个问题也太晚了吧?”小鱼儿抱着曹无间的腰撒娇,鼻子嗅到柠檬香皂的味道,夹杂点汗味,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很舒服。

      曹无间被逗笑了,扒拉开小鱼儿的手,却又被不放弃的凑上来,他也无所谓了。

      他心头思考,小鱼儿的话没错,他也不想让小鱼儿回去,即便他来路不明还可能违法,但留下的法子总会比遇到的问题多。

      两人吃了一顿美味的早餐,正收拾着这有点乱的屋子,突然的吵骂声却打破了些惬意的日常,接着是“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巨大噪音。

      曹无间这个庭院地处偏僻,却并不是什么的安静住所,周围随时吵闹得像鸡窝,这些“鸡”每天踩着自己拉的东西,却以为自己是什么高贵的鸟,扑腾扑腾,对骂的语音粗俗不堪,打碎自家的东西,好似越大声越威风,最后心疼的还是自己。

      虽然习惯了这样的环境,曹无间还是不免皱眉。他以前特意敲过那些闹得厉害的门,其中有一对互相看不顺眼的夫妻,曹无间在几次“好声好气”劝过后,还是觉得威胁最有用,一次性把他们家能摔碎的全摔了,这对夫妻算是焉了,怂得只有朝窗户底下的曹无间骂几句。曹无间不理,就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还不离婚。

      小鱼儿来的那天,那么晚的时间,他们还逮着个机会骂曹无间,他都该不知道说什么了。

      收拾完后,两人躺在院子里的藤木椅子上一起晒太阳,听听今天又是哪家在“说相声”。

      “说相声”的那家就是栽柳树的那家,在曹无间屋后,也是个瓦房,比曹无间这个庭院更破。那里住着六七十岁的瘸子马大爷和巴不得他死的不孝儿子马峰。

      马峰确实是个“马蜂”,年轻时屁股上的针到处蛰,三四十岁好不容易讨着个老婆,却因为难产死了,现在工地的班也不上了,每天“醉酒当歌,人生几何”。

      “老不死的,你怎么还不死?”马峰歪倒在地上,旁边还有个酒瓶,“天天吃老子的,穿老子的,咋不给我留点养老保险?”

      马大爷虽说听惯了他的谩骂,但任听几次也会觉得生气,他就坐在那柳树底下,拎起扫把朝他儿子屁股上打去,打得他哇哇直叫,马大爷破口大骂:“你个白眼狼啊,龟儿子,悖时坎脑壳的,不养你亲爹,天天外头鬼混,不晓得给哪来的贱东西撒钱……”

      “我日你个仙人,狗日的,你管得到我……”马峰把玻璃瓶子一甩,想朝马大爷那边扔,却脑袋昏昏地扔到另一边,“怦”的一声砸在墙上,他慢慢腾腾的爬起来就朝客厅走。

      “你又要干什么!这还不够你砸啊?一个屋子被你折腾成什么样你才过?”马大爷一瘸一拐地朝屋子里跑,身体扭得像随时可打翻的小船。

      又是“怦”的一声,把屋顶砸了个洞出来,今晚下雨的话怕是没地儿睡了。

      “好闹腾。”曹无间闭着眼睛听着两人的对骂,只觉得搞笑,可能今天天气不错,他就笑出了声。

      小鱼儿沉默着,他很厌恶这种打骂的环境,但有哥在的话另论,他疑惑的看着曹无间,哥嘴角的笑还没消失。

      这一天的吵闹还没完,马峰把房顶砸了就跑了,不知道有趣哪儿晃荡了。马大爷看着那漏光的房顶直发愁,想着找个人来把它补了。

      想着隔壁不就是曹无间这小子,于是就在隔墙那儿喊:“曹小伙,在家没?你过来给我修修屋顶行不行啊?”马大爷喊得是气喘吁吁。

      人在家中坐,事从天上来。

      曹无间正在给院子里捣鼓花花草草,有盆兰草需要移植,这些都是外婆以前种的,那时她很喜欢,有一次丢了一盆朋友送的建兰还唉声叹气了一整天,虽说不名贵,却是朋友去山上挖回来的。现在想想,为什么外婆喜欢兰花,曹无间已经忘记了,现在只是很小心的在爱护。

      马大爷把耳朵凑近墙壁,没听到回应,又大喊:“曹小伙,你在家没?你翻过墙来给我修个屋顶啊?我走过来喊你很麻烦的,才在这里喊。”

      “嘁。”曹无间没理会他,把兰花栽好,浇了点水,才翻到墙上,坐着看马大爷怎么说。小鱼儿看着他哥的背影,内心对马大爷的不满疯狂地增长,但他没办法翻墙,只好安静地出了巷子绕进他的院子。

      “你来了。”马大爷累得半死,扶着墙壁,笑呵呵地看着墙上坐着的曹无间。

      “我为什么要给你修房顶?我又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曹无间讽刺道:“天天吵,教不好自己的龟儿子,就自己受罪。”

      “我这也是没办法……”

      “外面没有工人?”

      “要钱哟。”

      吝啬鬼。

      静默片刻,曹无间依旧没有答应。

      “我给你那盆兰花,你看怎么样?”马大爷浑浊的眼睛看着曹无间,下定决心似的叹了口气,继续道:“我看你之前瞧了很久,答应给你,你帮我修房顶怎么样?”

      曹无间心想这盆兰草就是外婆的,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旧木梯搭在房檐,抵着墙壁,马大爷在下面扶着,防止打滑。曹无间先爬上去,扶着木梯一步一步踩紧,上了房顶,缓缓地向洞移动,清理一些碎片,看需要多少瓦,小鱼儿沉默地看着,帮忙把瓦搬过来递给曹无间,马大爷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转过头又没觉得什么不对。

      经过曹无间的辛苦搭瓦,房顶总算修好了。他以前也经常上房搭瓦,熟练了就不那么害怕了。

      搭完最后一块瓦,曹无间开始向木梯移动,小鱼儿紧紧地盯着他,手心因为捏紧而泛红出汗,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想抱哥。

      曹无间就像有感应似的暼了一眼小鱼儿,刚想说别担心,下一秒就踩滑了一张瓦,马上就要往前扑,心烦着要摔个狗吃屎了,接着倒在瓦片上,发出好大一声响动。

      “哥!”

      马大爷被这小崽子的吓了一大跳,抬头往上看,只看到曹无间挂在房檐的一只脚。

      “曹小伙,有没有事啊?”

      曹无间的手扒拉这瓦里的木头,脚也抵着,不会掉下去,就是这几块瓦要重搭了。

      “哥还没那么没用。”他趴在瓦房上,无奈地回答。

      “哥,你慢慢来,不要慌。”小鱼儿没有办法,心头憎恶自己只能旁观,不小心打了一个哭嗝。

      “哥听你的。”隐约有些笑声。

      终于修完下来,曹无间手还没洗,衣服上都是灰,就被小鱼儿一把抱住蹭,轻轻摸了摸哥的手看有没有伤,发现手心有细微擦伤。

      曹无间把手收回来,说:“脏得很,摸什么?”

      “不脏!”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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