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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chapter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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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福特ID：热泪不盈眶
“二哥最近时常与范闲见面？”
“是，咱们的人那天还看见二殿下在搭的凉亭里与范公子畅饮。”
“可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没敢上前，不知。”
“下去吧，继续盯着。”
皇后慢悠悠地从内室走出来，刚才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怎么？你现在还相信你的二哥在朝中不争不抢吗？范闲那可是未来要接管内库的人，李承泽与范闲亲近，打了什么主意，你心里也该清楚了！”
李承泽去年开春便搬出宫去居住，李承乾虽然心思单纯但也明白，庆帝这是明里暗里给李承泽结交群臣的机会，他心中郁结难解，但也不愿意让皇后过于操心，最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母后的手段，在后宫中没有阴暗的手段，坐稳皇后之位难上加难，“母后，儿臣知道怎么做，只是今日身体不适，不如您就先回去，改日儿臣再去宫里看您。”
临近傍晚，李承乾从御书房回来的时候，正巧看见李承泽从淑贵妃的宫里出来，上前叫住他，也许是看错了，他竟看见李承泽的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惊喜，随即又归于平静，“二哥这是要去哪？”
“给母妃请安完毕自然是要快点出宫的。”
“咱们兄弟二人好久没有一起聚聚了，二哥可有兴致随我去东宫坐坐。”
李承泽不知道李承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只能答应了，兄弟二人许久未见，李承泽也是有些想念他的。
“二哥尝尝这茶，昨日父皇刚赏的，是江南种出来的新品种，看看喝的可还习惯？”
“你这里的茶自然是最好的。”李承泽品了一小口，说道：“自从去年搬出宫居住，确实好久没有在宫中好好转转了。”
“二哥搬出宫去也好，最起码自在，我听说，二哥最近和范闲走得很近，我与范闲虽然只见过几面，但是觉得此人和二哥性情有些相似，二哥和他……应该有很多话说。”
“与范闲是一见如故。”李承乾手中的茶杯应声而落，旁边伺候的人赶紧上前把满地的碎片收拾起来，李承泽看了看他的神色说道：“但毕竟不是亲兄弟，总觉得有些距离的。”
李承乾笑了笑，不知为何，心中轻松了几分，但毕竟是皇家子弟，所作所为、所思所言皆要以大局为重，想到自己身后的家族，李承乾心情又沉重了几分，“我记得二哥跟我说过一句话，我有些不明白，今日想请教二哥。”
“但说无妨。”
“二哥说，这宫里的人，一个也不要相信，这里面，可包括你？”
李承泽意味深长地一笑，知道了今日见面并不只有喝茶叙旧这么简单，但想到李承乾现在知道了要提防着人，还是为他的成长由衷欣喜，“能让太子殿下提防着，也是臣的本事。臣在宫里待得时间太长了，若不早些出宫，被别人看了去，父皇是要怪罪的，今日这茶就喝到这吧。”
出宫的宫道很长，来往的人并不多，谢必安走在李承泽的身侧，说道：“其实，殿下大可以将实情告诉太子殿下的，兄弟二人联手总好过一个人单打独斗。”
“这种事怎么告诉？承乾性子单纯，对身边的人说话都直来直去，万一哪天他在父皇面前走漏了什么风声，母妃那里怎么办？”李承泽转身看了看长长的宫道，都望不到尽头，“今日的他倒让我很欣喜，知道了提防着人，成长了不少，只可惜有些话说得太过直白了。”
“也许，太子殿下打心眼里还是相信您的，才会问的如此直白。”
“这就是陛下的目的，让他慢慢变得连身边亲近的人都不相信，承乾现在做的还是不够。”
“殿下就从来没想过，陛下是真的想要扶持您夺嫡？”
李承泽眼中有些许不屑，“必安，以后这种话不要说，陛下是不会真的扶持我的，我自己心里清楚得很；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做承乾的磨刀石，也算是间接地为他在朝中铺路。”
《庆报》上今天出了一个大新闻，京都城里看《庆报》的大户人家多，早膳时间还没过，大街小巷传得人尽皆知——刚入京的户部侍郎私生子范闲把太子侍读郭宝坤给打了，打得还不轻。李承泽看完《庆报》随手一扔，说道：“这下，承乾有的忙了。”
李承乾在东宫里气的连早膳都没吃，范闲入京，自己从未表现出与他不和，可是范闲昨夜却打了郭宝坤，太子侍读被打现在传的沸沸扬扬，李承乾如果不做点什么，太子的面子往哪放；不顾周围人的劝阻，李承乾带着仪仗出了宫，京都府衙的大堂上，那是李承乾第一次见到范闲，确实是个俊俏又骄傲的男子，站在那里见到自己来了只是作揖，却不行礼，李承乾不是在意那些规矩礼数的人，所以未苛责他；看了看躺在旁边只露出两只眼睛的郭宝坤，即使是在这样严肃的场合，李承乾还是费了好大的力气不让自己笑出来。
范闲接手内库就相当于从太子手中夺权，李承乾虽然有仁义之心，但不代表着他能这样允许自己手中的权利被放出去，正好借着这个由头好好地治一治范闲，哪怕不能定他的罪，但也要让他知道自己身份尊贵，不容冒犯，只是他没想到，李承泽会在这个时候来。
新上任没几个月的京都府尹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两兄弟，抬起袖子擦了擦汗，这简直就是请了两尊菩萨，哪一边都得罪不起，虽说自己是陈家的人，可敢不给太子殿下面子吗？
“太子殿下，范闲不会傻到打人的时候还自报家门，一定是有人从中挑拨。”
“郭宝坤是郭家二公子，也是我的侍读，二哥如此袒护范闲，不管是对郭府还是对我，都有失公允。”
“这不是袒护，范闲初入京都，哪里能和郭宝坤结下如此深的梁子，值得他把人打成这样？他现在和婉儿婚事已定，能如此不顾及自己的名声吗？”
“二哥，你可不要被他给骗了，今日我能来这，自然是找到了人证。”李承乾冲着外面的人喊道：“带上来。”
堂下的声音开始喧闹，带上来的那个人正是已经“死”了的滕子京，李承泽微微皱眉，他知道李承乾想要借着这件事治范闲的罪，滕子京未死，还和范闲走到了一起，这种事传到陛下耳中，一定会让陛下重新考虑范闲是否适合接管内库；只是现在，实在不是时候，他和范闲打了许多次交道，这个人就像是一只狐狸，而且还是运气很好的狐狸，没弄清楚范闲背后的势力，李承泽绝对不允许李承乾这样莽撞地惹怒范闲。
也许，范闲这次真是无计可施了，眼见着滕子京受刑只能在旁边干着急，李承泽正犹豫着要不要就势帮李承乾一把，庆帝身边的贴身太监侯公公就走进来传旨说皇家子弟勿干预市井之事。李承乾心有不甘地离开，李承泽心中感叹，自己看人从未错过，范闲这次的运气确实不错……他抖了抖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站起身走出京都府衙，看见李承乾还未离开，上前恭敬地说道：“太子殿下好不容易出趟宫，可愿意随臣去府上坐坐？”
“求之不得，正好有些事想要请教二哥。”这句话说的咬牙切齿，李承泽听了心里又悲又喜，还想说些什么客套两句，抬头却发现李承乾早就把帘子拉了下去。
李承泽屏退了左右伺候的人，亲自关上了门窗，自从庆帝找他谈过以后，他就小心翼翼，谁也不知道这府上到底有没有陛下身边的人，他和李承乾的谈话还是不要被听了去的好。
“自从我出宫居住，太子殿下还没来过我的府邸吧？今天参观了之后，感觉如何？”
“府内装潢摆设极尽奢华，二哥真是会享乐啊？”
“身为一个皇子，不骄奢淫逸，岂不是浪费了我的身份？”
李承乾的脸凑近了几分，狠狠地说道：“二哥既然心中依旧认为皇子每日就要骄奢淫逸，又何必步步紧逼？”
李承泽一挑眉问道：“太子殿下这话我听不懂了，我何处步步紧逼？”
“二哥明明知道郭宝坤是我的人，也清楚我为何会因为郭宝坤挨打这种小事大动干戈，今日却还要来京都府衙和我唱反调。二哥，你说我该不该怀疑你呢？”
“范闲要娶婉儿，这是陛下、范建和林相都同意的事，就因为打人而更改亲事，可能性不大，太子殿下就没想过这次这么做未免太过心急了吗？我这是在帮太子殿下啊。”李承泽将手搭在李承乾的袖子上，他能感受到李承乾的手臂有些颤抖，眼神中的愤怒好像下一刻就要喷薄而出，李承乾不经意间拂去了他的手，深吸一口气说道：“是吗？现在朝中都说二皇子和范闲交好，二哥现在说是在帮我，呵，好一番兄弟情深啊！”
他能慢慢感受到李承乾对他越来越深的不信任，李承泽收回悬在半空中的手臂，低下头喝了口茶来掩盖眼底的失落，“不管太子殿下怎么想，您为国之储君，我自然是要为您办事的。”
“是吗？那我也想要好好问问二哥，近两年来，是谁把江南的知府、巡城司的副统领不声不响地处置了？”
“他们在其位不谋其事，理应受到惩罚。”
“既然二哥提到在其位不谋其事，那兵部尚书也是如此，二哥不如也将他一并处置了？”
“等找到证据，自然会处置他。今日本来想请太子殿下来我府上喝喝茶、赏赏景、叙叙旧，现在看来，太子殿下好像没有这个兴致。”李承泽看着李承乾面前空了的茶杯，拿起放在火炉上的茶壶，“看我这笨手笨脚的，一不小心，溢出来了。”
李承乾看着撒到桌面上的茶水，站起身说道：“茶满送客，看来二哥这里的茶今日是不欢迎我，那我改日再来。”
走到门口，李承乾似不死心，又问了一句：“二哥，盼你念在以前的兄弟情义上告诉我，你我之间的兄弟情是否已经断了？”
李承泽背对着他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皇家子弟，打断骨头连着筋，死了要一同葬入皇陵，兄弟情哪里能断。”
听到他的答非所问，李承乾苦笑，笑自己还念着从前，笑自己曾经的单纯，笑自己还以为李承泽与他的感情和其他的兄弟比起来不一样……
路铭嘉的手指微动，费力地睁开眼睛，刺鼻的消毒水味冲进他的鼻子让他皱了皱眉，只记得自己是被程岩打晕了，后来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眼前都是白色的，自己身上穿着病号服，床边还坐着一个穿着红色夹克的女孩，慢慢才看清那是陈蕊。“你醒了，你刚才做了什么梦啊？梦里总是喊着二哥、二哥，二哥到底是谁啊？”
“帮我把床摇起来。”路铭嘉没有回到陈蕊那一系列的问题，刚才的梦太过真实，不，也可以说，从某种程度上这就是真实的，看着旁边病床上躺着的胡楠，他伸出手指了指：“他怎么了？”
“听到你进医院的消息他也晕了，现在还没醒过来，不过医生说他没什么事，也许是最近累着了。你怎么样？好点了吗？”
路铭嘉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还没从刚才的故事中走出来，情绪有些低落，想到自己未完成的工作，问了问身边的小姜：“程岩，抓住了吗？”
小姜摇了摇头，说道：“小路，你也别着急，刚才传来的消息，秦队已经醒了，估计案子很快会有新进展。”
路铭嘉一把拔了自己手上的针头，“哎，你干什么？”陈蕊拦住他问道。
“去办案啊，我已经没事了，总不能还在这躺着吧。”
“不行，一会让医生给你看看。”
“大小姐，我真的没事了。”为了让陈蕊放心，路铭嘉强打着精神原地转了两圈，“我们警察那都是铁打的，这个案子现在很关键，我作为西关支队的一员怎么能缺席呢？”
陈蕊还想说点什么，路铭嘉早挣脱开她向门口走去，末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回头对陈蕊说道：“交给你一个很重要的任务，这件事虽然对案情帮助不大，但对我帮助很大，好好照顾胡楠，别打扰他休息。”
陈蕊朝着路铭嘉已经消失的方向瞪了两眼，“在医院都能被两个大男人塞一嘴狗粮。”
路铭嘉坐在副驾驶上，手指不停地按压着眉心，想要减轻晕眩感，刚才的那段记忆抑或是梦现在还在他脑海中萦绕不去，他开始想自己最近的反常举动，“小姜，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小姜笑了笑说道：“当然不信！不过，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网上不是说什么泪痣是前世爱人在自己身上留下的印记吗？听上去倒挺好玩的。你干嘛突然问这个啊？”
“啊，没什么。”
路铭嘉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胡楠的时候，自己脱口而出了一句“好久不见”，明明认识一个新朋友应该是开心的，可路铭嘉记得自己那时候止不住地心痛，很难过，好像心底有一个声音一直告诉他“不要认识这个人”，也许世界上真的有时间节点的错乱，他们能在某个时刻再次看到前世的事情。所以，路铭嘉才会叮嘱陈蕊好好照顾胡楠，不要让任何人吵醒他；他想确认一件事情，就是胡楠醒后，会不会拥有同样的记忆，即使没有同样的记忆，自己将那个梦境讲给他听的时候，胡楠会不会有种熟悉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