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恙》绿絮

7、Chapter7

　　我不太喜欢黏腻的雨天，但如果能遇到林恙，就太爱了。 ——杨暮

　　转眼间就到了开学的第一个星期六，杨暮一觉睡到了大中午，期间二姑也没喊她，大概是觉得好不容易放了假也不好去打扰孩子的睡眠。

　　今天是个阴云密布的天气，天空黑沉沉的，大概会下雨。

　　杨暮翻了个身，看了眼床头的闹钟，坐起来揉揉眼睛，踩上一双拖鞋就出房间了。

　　二姑和姑父正坐在餐桌上吃午餐，杨暮跟他们打了声招呼。

　　洗漱过后，三个人和谐地坐在餐桌上吃饭。
　　“暮暮，今天早上你奶奶打电话过来，说是叫你去她那里吃顿晚饭。”二姑给她乘了碗炒面。
　　杨暮闻言，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笑着应声“好”。

　　虽然对于宝贵的休息日，非要出门这一件事很讨厌，但长辈只是想跟小辈吃饭，总不能拒绝。

　　饭后坐了大概两个钟头，差不多快三点的时候，杨暮才拿上雨伞，穿上外套，跟着二姑出门了。

　　不出所料，两人刚走出社区就是一阵“隆隆”的雷声，随即闪电划过长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周围的气都变得凉飕飕的。

　　杨暮撑着伞，走在湿漉漉的青石路上，只觉得空气中都带着一股黏腻，太潮湿了。

　　二姑要去菜市场帮买条鱼带去奶奶家，杨暮就站在菜市场旁边的水果店门口等着她。
　　菜市场的肉腥味混杂着水果腐烂的臭味，石砖上的菜杂碎被浑浊的污水浸染，让人感到反胃。

　　杨暮站在水果店旁边的屋檐下，眼神漫无目的的扫视，在一片朦胧的雨幕中瞧来瞧去。

　　也不知道在找什么，反正就是发呆。

　　“杨暮？”一道清亮且熟悉的少年嗓音从背后而来。

　　后脖子泛了一层鸡皮疙瘩，杨暮立即循着声音转过头，在迷蒙氤氲的水雾中看到了笑眼弯弯的林恙。

　　林恙的头发被淋湿了，黑亮的碎发柔软地贴着脸颊，衣服上面都是雨渍，肩膀和袖子湿嗒嗒的一片，颇有些狼狈，也有些异样的美感。

　　杨暮看着他这幅模样，有些担心，出门都不带伞都不怕感冒吗？

　　他拿手背抹了把脸，把脸上的水滴都抹掉了，看杨暮站得那么靠外，提醒道：“你站里面一点，别淋湿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等。”杨暮急急喊住了他，把伞递到他面前，“你拿着吧，我二姑在里面，她有两把伞，等她出来我淋不着。”

　　林恙连忙摆手，“不用了。你自己用，我家离这近，谢谢你。”说着他又笑了。
　　“我走了，星期一见。”林恙作势要冲入雨中。

　　杨暮连忙拉住他的手，把伞塞在他手里，敛着眼皮，声音刻意平淡，“拿着吧，我二姑真的还有一把伞。”

　　林恙看着手中的伞，脸上扬起了一抹灿烂的笑，开朗又阳光，“好，谢谢你！星期一我还你哦！”

　　杨暮看着他的笑颜，自己的眼睛也不由得弯了起来，嘴角勾起，嘴边还有两个小梨涡。

　　看着杨暮头一次笑得这么自然，林恙心里竟然生出一丝“老父亲的欣慰”。

　　情不自禁地抬手想摸她的头，大概两秒钟，又放下手，说了句“再见”就打开伞冲进了雨幕。

　　杨暮失神地看着林恙的背影在大雨中渐行渐远。
　　“沙沙”声中，头上温热的触感像是一团灼热的火，烧进了杨暮的心，她几乎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耳垂很热。

　　“暮暮？发呆呢？你伞哪去了？”杨暮被二姑的声音恍然拉回现实。
　　杨暮拎过二姑手中的袋子，抿唇道：“伞借给一个路过的同学了。”

　　撑着伞到了奶奶家后，二姑一头扎进了厨房忙活，杨暮和奶奶坐在沙发上。

　　“新学校还习惯吗？”奶奶笑眯眯地问。
　　杨暮礼貌微笑，颔首，“还好。”

　　“h市的学校比q镇肯定是好的，你要好好学习，考个本地大学，在这里扎稳了根才叫好。”

　　“q镇那的都是不读书的，像你爸就是不学好，浑水摸鱼的。”

　　“你叔叔就有出息，他们都在国外旅游。”奶奶的眼底满是骄傲。

　　“对了，晨晨怎么样？你爸妈有说过什么时候搬来h市吗？”

　　“......嗯，我不太清楚。”杨暮尴尬笑笑。

　　最后一顿饭吃得很累，奶奶问完，刚睡醒的爷爷也会问两嘴。其实杨暮什么也不知道。

　　回到二姑家后，杨暮打开手机，想了想，给妈妈拨了个电话。

　　“喂。”

　　“哦。就是你爸跟你爷爷奶奶借了两万块。明年我们就要搬来h市，证件户口什么的都要办一办。”
　　“这事不用你操心，老人家问起来也说不知道，钱这事我跟你爸会还的，你好好读书。”

　　挂掉电话，杨暮疲倦地靠在椅子上，虚虚地叹了口气。

　　雨后的夏夜带着一股燥热，房间都变得有些闷，杨暮更多的是烦躁。

　　手机又是一声声的震动，杨暮一看屏幕，平白地多了一个微信群。她点进去，班长葛敏还在群里“呼风唤雨”。

　　杨暮还在窥屏潜水，看了好几条信息，才意识到这应该是个班级群。

　　既然是班级群，林恙应该在吧？

　　杨暮忽然有些紧张，她点进了右上角。

　　眼花缭乱地扫了三十多个头像，杨暮点了一个人，头像是一片天蓝色，昵称就叫林恙，很简单。

　　杨暮的心怦怦直跳，飞快地加了他，验证信息填了“我是杨暮”，做完一系列动作就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不敢再看。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杨暮拿毛巾擦着头发，她郑重地坐在书桌前，端正了姿势。

　　还没通过。

　　或许是没看到吧，杨暮伏在书桌上，脸贴着桌面，乐观地想。

　　手机又震动一下，杨暮连忙抬起头，小心地拿起手机。
　　验证通过了。

　　杨暮打开微信。
　　界面很干净，什么也没有。

　　杨暮点开了他的朋友圈，分享了一首薛之谦的“丑八怪”，然后就没了。

　　这首歌倒是勾起杨暮的回忆。
　　杨晨就经常在自己耳边唱“丑八怪”。
　　今天又是手痒想打弟弟的一天。

　　杨暮看着林恙的分享，在自己的朋友圈也分享了薛之谦的“丑八怪”，并且艾特了杨晨，屏蔽了林恙。

　　今晚夜色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