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黛】孤盟（娱乐圈）》聆衣暮雪

5、五。霜桃

　　“姑娘这是？”
　　“不是军国大事那么紧要的消息，不过也值一份宝物，我仿佛记得上次皇后千秋，你们夜家备的礼物当中，有一串浅绿的葡萄石手串？”
　　“夜家诸事，瞒不过姑娘法眼。”夜云白只能继续苦笑，说杏月坊不养探子他是不信的，玉莲笙大概连他屋子里哪些人是他继母的人都清楚，“在下定寻一串更好的给姑娘。”
　　林黛玉暗自思忖着，电影剧本把这一段给改了，但改法显然是有利于Tom的，他手里那串珠子也许是什么贯穿全剧的线索也说不准。
　　“珠子要贡品那么大就行了，颜色要更浅些，若是水头足就再好不过了。”毫不客气地勒索了一串贡品，玉莲笙气定神闲地回到座位喝了一口茶，“你没好奇过你三叔为何疼宠夜暄？”夜暄就是那个夜昭一心想宰掉的堂弟。
　　“宠妾灭妻，随他父亲。”夜昭语出惊人，对他祖父也没什么尊重。
　　“宠死了的妾，灭活着的妻？”
　　这句话后面没有标注，但想也知道是带了一点引诱的意味，林黛玉拿捏着分寸念了，这句话的疑惑程度要让夜云白甚至是观众真的感觉到不对劲，也并不是一件易事。
　　与此同时Tom也在看原著，一边看一边在内心暗骂为何夜云白此人性格如此婆妈。
　　“这……难道是二婶？”夜家的二房夫人，可是去替老姨娘祈福了半年之久，当初他的继母还美滋滋地接过了管家权。
　　玉莲笙一脸狡黠：“没想到不是？二房和三房同气连枝，又把大房放在哪里呢？”
　　这其实是很不可思议的一个局，以嫡充庶这件事很大胆，夜云白的思维不会自己往这个方向想。
　　“为何不……”
　　“也要男人肯进她房门，才好装作是二房的嫡子。”夜二爷和夜二夫人打成婚来就是庐阳有名的相看两厌，若是夜二夫人突然转了性子，谁都该觉得内中有鬼。
　　这样一来整个局面倒是清楚了，只不过夜云白想不明白，他又不是知道了什么秘密，那些人何必杀人灭口？
　　“杀人冒功这件事，你夜家做得还少了？”
　　就这句话中的杀意，那个演惯了病美人的姑娘读得出来吗？
　　他看过《末代皇后》，女主角卫秋娘前期的病容与小聪明应该是与演员本身贴合的，但后期做了皇后之后，演技就欠缺了很多，无非是卖苦情罢了。同样是演皇后，演过遥炎柳后的潘霓儿就很厉害，十七皇子妃的小心隐忍，礼王妃的坚韧不拔，当上皇后头几年的恃宠而骄，以及后期的转变，每一个都让人印象深刻。
　　人物的心态会变，随着剧情而层层递进，如果只靠妆容的变化来让观众看见，那未免太遗憾了。
　　出于某种Tom也不知道的理由，剧组第一个公布的角色是女二号姜漓，由今年刚拿下最佳新人奖的甄英莲饰演。甄英莲在电影《同而不合》中饰演和gay结婚之后在婚姻中步步为营并且瞒骗女友的拉拉，是个充满了争议性的角色，这个姑娘看起来太柔弱了，是那种观众们决计想不到她在骗人的形象。
　　人很难不以貌取人，也很难不先入为主。
　　Tom放下书，再次打电话和席茜确认了她的行程。
　　“真的不需要我也去吗？”他在电话里问。
　　“女人喝下午茶，你瞎掺和什么？”席茜非常诧异，Tom这是吃错了什么药。
　　“我看网上的教程，买了瓶香水，等等让助理拿到工作室去。”言下之意是让席茜带去给林黛玉。
　　“你不会是想追她吧？”席茜抹眼霜的手一滑，眼霜抹到了脸颊上。
　　“见面礼。”Tom言简意赅挂了电话。
　　香水不久之后就送来了，躺在黑色丝绒内衬的锦盒里，这个牌子有名就有名在曾经为上世纪的几个世纪影后设计礼服，不过它家的香水席茜还真没用过。
　　“霜桃。”席茜念着旁边的小卡片，显然是Tom的字迹。Tom的中文写的不错，不过因为是照着字帖练的，所以非常刻板，也没有自己的字体。至于签名那倒不用担心，签名都是请人设计过的。
　　晚熟的桃子碰到新霜会格外甜，但也是每年的最后一批桃子了。
　　席茜把盖子盖上，让人重新包好了。
　　Tom这几年有钱了就是不太一样了，从前连饭都省着吃的时候，别提见面礼了，逢年过节都不一定给人送礼。不过好在他是饿惯了的，别人刚开始管理身材、只能吃沙拉的时候或多或少都会哭两声，Tom总是默默地拿起来就吃。

　　带着儿大不由娘的心情，席茜在一家蛋糕店的小包厢里见到了紫鹃及林黛玉。
　　“一杯三色气泡水。”她说。
　　“一杯榛果拿铁。”这是紫鹃。
　　“芒果千层、榴莲冰，再来个酥炸鱿鱼好了。”
　　席茜难以置信地看着紫鹃，她就是这么管手下的艺人的。紫鹃接到了席茜的目光，打了一下林黛玉的手。
　　林黛玉不知所以地抬起头来，看到席茜，笑了一下：“没事，我吃不胖。”
　　“就这些吧，不够等等再要。”紫鹃赶紧对一旁的侍应生说。
　　“这家店的芒果千层非常有名，难得来一趟，不吃才可惜了。”林黛玉揉着被紫鹃打红了的手，紫鹃那一下是真狠。
　　席茜看着眼前的一幕，这个林小姐私底下和在媒体前很不一样啊。
　　“从前应该没见过面，我是紫鹃。”紫鹃对席茜伸出手。
　　“霍然的年会上见过的，您贵人多忘事了。”席茜对紫鹃露出一个客气的笑，“席茜，久仰。”
　　林黛玉把头从菜单中抬起来，冷眼看着两个经纪人的眼神交流，也不打断。紫鹃能力不差，席茜入行其实在她之后，但紫鹃气势上已经完全输给了席茜，这笔交易就不那么好谈了。
　　“林小姐约我出来，不知道有什么要紧事？”席茜转向了一旁看起来似乎好欺负一些的林黛玉。
　　“有个交易要和席小姐商量，是关于Tom的，我拟了份计划，你看看。”林黛玉从提包里取出了一个文件夹，席茜注意到她用的是风琴包，这种包可以当做公文包用，但现在还会用这个的明星也太少了。
　　席茜接过来看过之后，脸色慢慢就凝重了下来。
　　合约情侣在圈内并不罕见，但一则是为了拍戏炒作，二则可能是为了掩盖一方是同性恋，三则双方基本都是同一个公司，这样才好控制。
　　她把合约内容拍了照片，借口上洗手间，出门就把照片发到了她、Tom和卢修的三人群里。
　　“这就是你看中的女人。”席茜咬着牙打了这么一句。
　　“有意思有意思。”卢修估计也在拍广告的休息期，难得见席茜失态，发了个幸灾乐祸的表情。
　　“先答应她，但合约要改。”Tom一看就知道这女孩是为什么，一部电影的机会，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什么意思？”席茜手上Tom的见面礼还没送出去，她此刻正在为自家艺人鸣不平，这简直是明月照了沟渠。
　　“你问问她，如果这份合约作废，我想办法给她女主角的机会，她愿意吗？”
　　席茜回来的时候芒果千层已经摆在了桌子上，林黛玉拿着小勺子在吃，脸上的表情很丰富。
　　比她演偶像剧的表情丰富多了。
　　席茜猜着大概是因为蛋糕里的芒果太酸。
　　听了Tom要席茜提的问题，林黛玉拿纸巾擦拭了一下嘴角沾到的奶油，反而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当然了，并不是对Tom先生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希望双方各自的路能好走一点。”
　　好走？席茜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她可不觉得这条路好走，没有女友的男明星卖一卖男神人设，总有人买账的，反而有了女友才不方便吧。
　　好在Tom一直不是什么走偶像风的人，但席茜接触过一些他的粉丝，战斗力看起来也不低——一个个都替Tom打抱不平，觉得Tom每年接的电影太少的有之、觉得他太瘦的有之，总而言之就是怀疑工作室到底有没有虐待她们的小可怜Tom。
　　作为有时候会被波及到的经纪人，席茜也觉得自己挺冤的。
　　上次公司为Tom接了一个面膜的代言，该面膜由一个业内有名的牌子生产，一开始粉丝也纷纷支持，然而该牌子一再强调“改变你的基因”等广告词，引发了学界的声讨，Tom也卷入了所谓的虚假代言案，被主流媒体连带着声讨。粉丝们自然不可能说偶像什么，私底下倒是把霍然和工作室都问候了一遍，说霍然没安好心，偌大一个公司，签广告之前都不好好审查一下。
　　“那粉丝那边……”席茜还想再确认一下林黛玉和自己的粉丝接洽过没有。
　　“我答应你。”包厢的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一个黑发黑眼的牛仔裤青年，正是Tom。他穿了一件在网络直男不受欢迎衣着票选榜排行前三的格子衬衫，还是红绿白三色格，不过仍然英俊逼人，穿出了种潇洒落拓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