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心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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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王、通王对于此战多少表现出了些许急切，先前韩王一枝独秀，他们基本没有什么热心政事的机会，现在没他压制，自己又被“委以重任”，表现之心几乎掩藏不住。相比之下，益阳郡王就安静的多了，他才加冠，上头兄长又多，表现之心就淡。
因为皇上一直看中韩王，其他皇子其实并没有多少历练的机会，技不如人是很平常的事。
丝绸内衬软甲，一旦中箭，可以顺着纹理拔出，朝廷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给许多将领配了这种甲，尤其三王作为皇子，身娇肉贵，所用防护是能有多精良就有多精良。
“穿着这身甲就知道我们是来捞功劳的。”赵融说，出发前他也是意气风发，拒绝了瑾妃和崔氏许多安排，预备解绫罗穿硬甲和士兵同甘共苦的，等到了才发现他们几个根本不需要冲锋陷阵，坐在军中压服各路兵马，就算是人尽其用了。尤其是他，到了黔边小顺就跑过来服侍，俨然比两个皇兄还滋润三分。
“你以为你来干什么的？”邱青望反问。
“总归……”赵融顿住，先前确实想过到了军中自己该表现得如何如何，却没想过自己要干什么能干什么干些什么合适，“总归不像现在似的、”像个废物。他说着在身上看了一看，小顺还在给他理袍子。
“你别动了，该干嘛干嘛去。”
小顺一阵委屈，他不就是伺候王爷起居的吗？
“我没来的时候你就没事干了？”赵融问道。
小顺立马哭唧唧：“王爷，您可别叫我去罗知府那儿，他拿我当牛使，什么都让我干，存心欺负我呢！”
“哦？”赵融没说话，邱青望倒有了兴趣，问道，“就你这小身板，他那你干什么？”虽说心里忘不了跑来给赵融伺候起居，但黔边两个月，就把七八年来在主子面前自称奴婢的习惯去掉了。
“一天到晚把握埋在纸堆里，整理案卷、写文书，还有速算，老拿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叫我算，什么三个人三个人点兵啊，五个人五个人点兵；一套乱七八糟的阵列里面怎样排兵布阵能杀掉更多人？又不是他那么假设人家就会真的那么打……”
小顺嘴是开了瓢般倒苦水：“黔边府又不是没人了。”
还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邱青望听了一笑，上前把他手里的活硬接过来，道：“你先出去吧，这事儿我替你做主了。”
“好，谢谢邱先生。”小顺兴高采烈出了门。
赵融道：“他跟着罗昀白学些东西也挺好，免得在我这里上蹿下跳把京城的东西带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多娇贵。你别纵着他。”
邱青望微笑，眼中有光：“我不过替他‘做主’罢了。”
很快他就知道邱先生对他的用心良苦了。
一觑小顺跑出大帐，他就扔了手里理到一半的衣服：“自己穿。平王、通王虽没有身先士卒，但还没有一丝骄矜，你却越过她们，有内侍伺候，无论缘由，都免不了惹人非议，还是把小顺打发走比较好；而且罗昀白掌握黔边多年，先前又来试探你，现在却对平王、通王没有反应，有小顺在他身边才好早做打算。”他向来走一看十。
又道：“你还是要上阵。”
此时的气氛格外好，两个人之前忽然舒缓到了许久之前，这里不是益阳王府，没有一堆对邱青望大有看法的谋士，赵融只需要听取也只想听取他的意见，信任偏爱，就是不同于别人也绝不委屈于任何人的看法之下。
赵融道：“卫瑾太过谨慎，不敢让我们兄弟上阵。”要是上一趟前线都被护在身后，他还来干什么？
邱青望笑道：“卫瑾还真是冤枉，你当他不想让你们上阵？你们是跟着他来历练的，不上阵历练什么？他这是初当大任顾虑太多。”
“那还得替他打消顾虑？”
邱青望心想皇家起名，也不知道讲究些什么，反正难得人如其名，赵融是他所见的其中之一，他实在是太嫩，对权柄没什么野心，安心地当着皇帝的儿子，他极少计较周遭人的心计，整个人温和地找甚至几分天真，找不着锋芒在哪儿，眼睛里就像有春水粼粼。“想搞定卫瑾的又不止你一个。”
“那他们有什么法子？”
“你有？”邱青望反问，心道天真。
“你有。”赵融笃定。
邱青望心觉自己保不了主公登上皇位，能保他不英年早逝就不错了。“你离京之前已经够惹眼了，此时再出头怕你哥哥们看你太顺眼吗？”他突然很不合时宜地想，寻常人家夺个家产就要兄弟阋墙亲人反目，遑论夺皇位，还不得血雨腥风一场？到时候从一数到九一溜儿皇子，不见得能个个齐整，万一……
他一下子抓住了赵融的手，心里紧张得不行。
“怎么了？”赵融见他忽然这副模样，忙问道，才开始打仗，有什么事至于他那么紧张。
他闻声松下来：“没事。”当时心里对自己说干脆点算了就是算了，可是想走的时候有婆婆妈妈，拖过黎四的事情，再拖过贡象的案子，又拖到了黔边来……折腾什么呢！
赵融听声音也知道不是真没事，柔声问：“你是不是担心我有事？”又宽宽地笑：“现在我可是将军，哪有怕这个的。”一说完又转话题：“你一定有主意让我上阵，对吧？”
邱青望听这变了几变的调子，看看时间确实不早了，不再纠结，道：“罗昀白试探你那么久了，该试他一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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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大军还苦于瘴痢，贵州那边却忽然传来消息，段玉明率军东犯，图谋横断山以东。
卫瑾惊起：“他疯了！”以大理的国力，取贵州地以后也守不了，之前大军奔来，一心以为他那样狂横，必定会正面和大军撞上，谁知他心中还是有些沟壑的。
“看来他也是想长久打算的。”罗昀白则道，“先是借口打仗将六部四司迁至兴中府，又出兵贵州，他是想夺取茶马道，作为大理出入转运的通道，他是做好了彻底得罪大秦的准备，怕我们封他的道。”
“那他不可能光靠一个葬礼拖住我们，必定还有后招。”卫瑾接着说，各路将领多少不服他这个年轻将军，三王又确实没什么打仗的本事，算来算去，他居然只能和罗昀白商量。
“如今我们不破瘴痢这第一关，就无法知道后面还有什么，时间越久，对他就越有利。”罗昀白道，“诸军中，健康和病愈人数已占十分之四，将这些人收拢起来，已经超过大理军二成，如果以这些人组成前军，比等全军休整好要快得多。”
卫瑾心思一动，又顾虑道：“你考虑过磨合训练的时间没有？”从各路调来的部队中，都有没有生病或者已经痊愈的，但他们彼此不熟悉，仓促组军不一定能够发挥应有的战力，爷会令诸将不满。
“段玉明的动作实在快过我们太多，我们必须知道后面还有什么，否则越来越被动。”罗昀白皱皱眉，又道：“将这十分之四全部抽走必定不可能，也过于庞大，若只抽走十分之一，总不会有问题。”最关键的是，如果这一仗打的漂亮，这些人也未必会再回原来的部队，到时候这就是一支新军，卫将军年纪轻轻，虽说挂帅，可带的什么兵？回京之后兵权一交，又是一个空头将军，他能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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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还须与三王及诸将相商，诸将自然不情愿，抽走兵力还好说，毕竟部队是朝廷的部队，卫瑾是主帅，有调令之权，但重组之后，他们手上还有十分之八*九的兵力，势必不能统帅这支“精锐”，而冲锋陷阵最漂亮的几仗，必然是给这支部队打的。
三王在座，若他们口出怨言，就等着圣旨申斥好了。
“既然时间紧迫，那自然是越快定夺越好，既然此计甚好，我等自然全力支持。”通王赵宁居长，马上代表三位皇子表了态。他们三个能全力支持个什么呢，不过表明态度已经作用很大了。
卫瑾承下这个情。三个皇子的人情一下子全卖了，赵融倒不介意，但平王赵凛不然，他可不像赵宁，府中有个与卫家沾亲带故的侧妃，他母亲就是将官之后，这里坐着的将领十有六七都向他示好过，只是他没说话。
重组之后的新军暂叫做“锐勇军”，每日必做的训练就是在山岭之间行军，分七人一组，每组至少配一个懂武的人，临战之时，针对鸳鸯阵中的指挥，全力取其性命，变阵也针对鸳鸯阵来操练。
克三城后，确认此法有些用处，卫瑾开始放三位皇子上前线“历练”。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心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