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上阵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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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完事从厅里出来，赵融想起明天就要带兵出击，就打算顺便去罗昀白那里吩咐小顺几句，可是才到知府衙门，远远地就好像有女子的哭喊声传来。中军才从京城千里迢迢赶来，营地里连烧饭的都是男的；诸路兵马也没几个女的；只黔边义勇虽和府衙离得近，是有女眷的。
闻声过去，果然是个女子，是已婚妇人的装扮，抱着孩子哭得正惨。
赵融轻咳了一声，便有亲兵上前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在此啼哭？”
妇人看此情形，吓了一跳，马上止住哭声，他叩头。
“免了，回答本王的问题。”
“是。”民妇听得他是王爷不敢哭了，低声回道，“民妇冯氏，是来这里看望丈夫的，可是今天同他吵了一架，所以在此啼哭。”
“你丈夫是谁，在军中做什么的？”
“他叫刘金，本来是义勇，伤了脚趾，现在兵器作坊做事。”民妇本分地答。
对于士兵来说，废了脚趾和断了腿没什么区别，赵融看看邱青望，现在失去战力，等于接下来众多的战斗之中都不会有他建功立业的机会，这妇人还带着孩子。
“原本他可是能操作重弩，拉开强弓的勇士，现在……”民妇又忍不住低低地哭。
赵融便安抚道：“你丈夫他既然还能留在兵器作坊，就是大秦的兵，眼下战事正紧，断没有亏待他的道理。”
邱青望出口为主公解围：“大嫂，就算是失去脚趾，刘大哥还是黔边义勇的人，若有什么难事，尽可去找罗知府和赵指挥使，夫妻一体，大嫂也多劝劝他。”这算是问回到了原来的问题上，怎么夫妻久别看上一眼还能吵架，吵完架也不走，就呆在这里哭？他心里不厚道地笑了一声，安氏到底哪里来这么丰厚的财力，供养了黔边义勇近百年不算，还配得起重弩。
“不、不。”妇人听了又直摇头，神情惊恐起来，“民妇再去惹他，会被他打死的。”
“打死？”
“他小时练过武的，投了军，总以为铁定能捞大把军功荣华富贵，没想到、”她悲伤咽泪，梗咽着诉道，“他现在月俸比别人少了大半，又觉得往后没盼头了，没命地灌自己，钱花得似无底洞，要把我卖给别人！”
二人对视一眼，难怪要在这儿哭。
此事不适合他一个皇子搅和，赵融想了想道：“你娘家人呢？”
“早死光了。”妇人嘴角发苦，愤愤道。
“此事我会同罗知府、赵指挥使说的。”赵融想了想道，这事不算大，却不简单，他搜肠刮肚发现自己真没学过怎么处理这种琐事，况且接下来还得带兵出击不能停留，只能留给罗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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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小顺从纸堆里抬起头来，见到赵融，就想见到了活菩萨惊喜地叫起来，目光移到将他坑到罗昀白这‘奸贼’手上的邱先生时，里头的神采又马上乌云罩顶般全都不见了，全不去想想，没有他家王爷的默许，邱先生又岂能轻易把他送人？可怜罗昀白百忙之中抽身教他，还被他安了个‘奸贼’名头。
赵融见她眼神哀怨，一时竟有一种‘狠心爹娘把亲生孩儿卖入青楼’的罪恶愧疚，他不想一个人担待这份罪恶感，于是看向邱青望。
只见他毫不在意地翻起小顺抄写的文书，像是抽查作业一般看了起来，还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点头，表情丰富极了，心下好奇，也抽了一本来看，刚落下眼眼珠子就惊飞了出来：
“闫章顺！”赵融怒道，“本王是去送你来这丢脸的事吧！罗昀白二甲鸿胪，进士出身，犯得着为难你吗？委屈巴巴的在这儿添乱，还不如滚回去扫地！”文书上的乌龟顺着他的手抖落到地上。
小顺进益阳王府以来，几曾见过和善的王爷叫他全名，忙上前跪下：“王爷息怒！”想起进府时，王爷随口多问了一句他的本名，还赞了一声这名字取得好，要是不入宫，说不定也有个好前程，现在跟了罗知府那么多时间，他也算晓得了好赖，伺候人这事儿，便是伺候得再好，也不算有出息得事。
邱青望走上前：“你悠着点。”又责问小顺：“跟着罗知府那么久一点长进都没有，写废的公文比正经能用的还多，纸墨不花钱是怎的？还有空画画！”意思是点给赵融他抽的那一摞其实是抄废的公文，也叫小顺赶紧自己解释。
小顺闻弦知音，马上磕头：“奴婢该死，废了那么多纸张不说，还走神开差，干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辜负王爷，也对不住罗知府。”
赵融听他俩这一搭一档，才知其中缘由，白发了那么大个脾气，先瞪了邱青望一眼：“你倒护着他！”又勋小顺：“整个黔边只有你一个内侍，你一言一行都是王府的事情，你当不重要，以后再懒怠，便同朱振铭那‘娘子’一同关起来，涂脂抹粉去好了，我告诉你，只消你一日还在黔边，便是关也给你关罗昀白那儿去！”
“啊？”小顺闻言便叫，比打一顿还让他叫苦，罗知府倒不凶，可他就是怕他。
邱青望看着两人一个比一个小，忍不住笑了出来：“行了，说正事。”
“哦。”
赵融对着小顺吩咐道：“明日我上阵，就不在黔边府了，京城来信你要多留意，若是母妃的消息，我出去的事一个字都不要提。”
“是。”小顺仔细听着
邱青望又补充道：“义勇中有个叫刘金的人，伤了脚趾，在兵器作坊做事，正准备卖妻换钱，你报给罗知府请他处理，有机会你就跟着去，记下他是怎么做事的。”
“是。”小顺本想说，我这辈子也不会有做父母官的时候，学这个干什么，但他刚刚挨了骂，不敢说出口。
赵融同他想法一样，出了门就问了出来。邱青望道：“你倒是不会做父母官，但若有一天再遇到这样的事情，而没有父母官在只有你一个人能做主，你会不会处理？将来奏对的时候总会被问到民生这类事情，你若无经历，回答出来就会十分空泛。”皇上让他越过兄长出来这趟肯定不是为了躲在卫瑾身后糊弄两下子，有可能对他有着一些特别的期望，万一让他失望，可能以后的恩宠都会打折扣，不过这是他过于阴险地揣测天家父子情了，暂时不必对赵融说。
赵融被他勾起一点担心，为政之道，大处小处方方面面都是学问，父皇可能会一视同仁甚至更偏爱他一点，但相比之下，其他兄弟都有在官场打滚或者曾经在官场打滚十多年二十几年的母家帮忙出谋划策，只有他没地方问，这样下去凭他自己摸索必然回落后于兄弟们。
罗昀白怎么做，以后自己可以当做参考。于是他眼前一亮，道：“所言极是！”还装模作样做了个揖，“多谢先生教导。”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上阵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