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十五章（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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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地球建设、恢复生活生产不是一项一蹴而就的事情，需要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在此之前还需要前期准备。因此首批返回地球的部队，首要目标并不是重启生产，而是调研、勘测、排查、评估包括人口密度大的居民区、重要工业产业区、基础建设设施设备在内的多个重点区域，获得综合性调查报告，给接下来的重启计划打下基础。这支由军队、武警、特勤、消防、各部门行政公务员、各领域技术人员、各行业企业代表、医护人员、志愿服务群体、融合者组成的大部队，已经做好应对各种自然灾害、人手不足设备不够、无名氏碎片袭击等情况的准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一定会尽可能地获取最完整的数据。主席对他们给予“先锋队”的厚望，叮嘱部队同志们一定要确保生命安全，稳步推进前期准备工作——紧接着他就召集了部队中的先遣融合者和纳米构造体技术工程师们，简单阐述了当前时间紧迫情况危急，命令他们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在返回地球后尽快完成黄金鸟系统的地-月-港联调，特蕾莎作为地球先遣部队队长临危受命，保证完成任务。
降落后，特蕾莎将他们这支特殊先遣队分为三支小分队，助攻一队率先进入地球黄金鸟中枢主控中心，助攻二队前往主控中心最近的黄金鸟系统分支枢纽，预备三队留守后方支援点协助、随时待命。特蕾莎率一队前往主控中心，一路上荒无人烟寂静无声，充满了萧条和腐败的气息，但仔细观察，路面整洁没有裂痕和碎石，一些路灯杆上的防水漆是新刷上去的，绿化有修建和翻新过的痕迹，红绿灯不亮但外观上也没有损坏的痕迹，楼盘围墙爬满了藤曼，装甲车拐个弯，就看到另一处围墙脚有三台自动维护机器，一台按部就班切碎植物，一台清扫路面，一台是垃圾运输车，三台机器以程序相互配合，虽然动作缓慢，看起来有些愚笨，但能够完成既定任务，说明这个城市的拟态底层基建维护系统是正常运作的，进一步说明，特蕾莎等人正在前往的主控中心一切正常。
装甲车拐入一条树木茂盛的辅路，惊起一群飞鸟，一分钟后汇入主路，进入高速收费站。尽管路面没有车，但驾驶员还是习惯性地打了转向灯，在收费站前减速缓行，几秒钟后他反应过来，一边踩下油门前进一边吐槽刚才那条快速路和这条高速，平常上下班必塞车，一周一场车祸事故，现在好了，终于可以开爽车了。一个小时后，他们接近主控中心，特蕾莎几人发现雷达上有生命反应，在主控中心所在的科技城里徘徊，便呼叫后方两台装甲车进入第二应急方案，三台装甲车切换到隐形静默状态，缓慢驶入科技城旁边的一个小集市，隐藏在物流仓库内。不多久，一台无人机出现在集市上方，绕着圈斜斜穿入科技城范围，遥遥就见位于科技城东南角的主控中心撑起一伞保护罩，游刃有余地抵挡上空泛着猩红金属光泽的实心乌云打下来的水滴炮弹，炮弹无法穿透屏障，只能像油漆一样覆盖在保护罩上，妄图侵蚀保护罩，数分钟后白费力气的油漆又重新回到乌云上，准备下一轮炮弹攻击。这朵乌云就是无名氏碎片，它为了吞噬纳米构造体追踪到太阳系，越过了地球南天门防护网，却一头撞在主控中心最高级别防护系统上，看样子才对峙了半天，就被特蕾莎小队碰上了。
关于无名氏碎片，经过这几年星际征战，前线战区总结了无名氏本体和无名氏碎片的资料和区别，以及碎片多种多样的形态和攻击模式。目前已证实的资料有，一无名氏碎片是无名氏的进化形态，这种形态抛弃了臃肿的身材和强大的攻击力，进化出适应性极强的拟态躯体和学习能力，二无名氏碎片可吞噬万物，但纳米构造体及类似生命体是首位食物，三无名氏碎片以恢复本体为目的，攻击抵抗势力的有生力量，摧毁任何可能威胁自身的文明，吞食高等智慧生命体获取知识，四目前无名氏碎片的思维能力有限，无法同时完成三中的任务，只能死脑筋地执行单个任务，五因真理的回音（莫鸫）率领无名氏本体体内尚未消化的生命突围，加上多维宇宙抵抗战线长期锲而不舍的乘胜追击，无名氏本体已经无法和碎片联络，共享情报了。除了基本情报，特蕾莎等人还研究了炮弹雨滴的情报，迅速制定了进攻方案，势必在两个小时内完成战斗。他们必须抓紧时间，因为南天门防护网和主控中心等仍在运行的大型功率设施耗的都是战时备用储存电，尽管早在迁徙计划制定时，资源专家们就计算过储存电能用十二年，但随着无名氏碎片的袭击，设施的负担逐渐增大，耗电在增长，其余能耗也在增大——可以这么说，无论战线打到什么程度，无名氏是否被消灭，只要人类还没灭亡，还有在地球生存延续的希望，他们就必须在这个时期回归地球、重启基础工业。
悬停于主控中心上方的乌云察觉到无人机的存在，但无人机不是生命体也没有威胁，也就没有提高警惕，专心继续准备下一波炮弹，结果能量刚攒够，被三枚凝结弹劈头盖脸击中，撞飞到科技城后山腰上，砸出个直径十几米的大坑。凝结弹命中目标就发挥作用，喷出泡沐将无名氏碎片包裹在其中，快速定型。碎片没法变形逃脱，只能带着一身的泡沫壳滚出坑，刚滚到山路上，就被从天而降的155丰碑榴弹炮准确击中，十几分钟就被净化成粉末。
特蕾莎一队顺利消灭无名氏碎片，进入主控中心，玛丽亚带领的二队情况就不是那么乐观了。他们前往的黄金鸟系统枢纽是主控中心下级的总枢纽，因技术限制和成本度量，以纳米构造体为主、拟态为辅的形式构建了整个程序架构，人类离开地球的这十年来，总枢纽执行单项通讯式离线操作，在信息封闭的情况下，纳米构造体和拟态模拟计算出人类文明最糟糕的结果，根据这个结果，它们共同自主修改了最高应急响应程序，一旦启动，就会切断上下两级通道，形成自我闭环，将敌人困死在枢纽内，不让它通过总枢纽攻击上级（主控中心）和下级（数百个一级枢纽）。这种典型的闭门造车抽象程序，在维度战役结束后荣登高等教学系统的模范样本，被人工智能科学院的老院士们拧出来嘲讽吊打，好让学生谨记失去了人类主导的人工智能没有意义，这是后话了。
此时，遇上这种情况的玛丽亚可没空嘲讽人工智障，她得同时对付像蛆虫一样无限分裂的无名氏碎片和随时有可能攻击友军的总枢纽拟态程序。为了提高效率，赶上主控中心的步伐，她决定采取特别方案，让太空港黄金鸟中枢培育出来的纳米构造体和拟态配合丰碑，完全覆盖这片区域，在消灭无名氏碎片的同时也能冲击固步自封的过时拟态程序，解除闭环。她首先让二队和后方预备队的相关能力融合者和技术工程师一同配合，拟真推测总枢纽片区的气象参数，确定满足所需条件后，准备装甲车上的高炮，准备特殊人工增雨□□。这是纳米构造体武器研发中心多年研发出来的杀手锏，配合地球特有环境条件，专门用于大范围、持续、密集的攻击，缺点也很明显，纳米构造体、拟态和丰碑等特质炮弹会消耗得很快，快到后勤补弹和战略支援会轮流跳脚骂街的程度。高炮轮流射击，总枢纽片区上空降雨云层传来微弱有延迟的爆裂声，这些怪异的声音惊动了一直处于拟态和无名氏碎片对峙的闭环平衡的片区，犹如一滴水跌进了热油，冷战对峙的平衡逐渐往热战倾斜，但还没等这热战进入到亮兵器的关键环节，就被天空落下的雨滴浇灭。随着地面硬币大小的水迹越来越多，雨势也逐渐增大，震耳欲聋的电闪雷鸣和持续的暴雨白噪音掩盖了无名氏碎片的惨叫声和拟态覆写的电流声，一个小时后，雨势骤停，拨云见日，一道灿烂的阳光自云层倾泻而下，照耀在无名氏碎片身上——无数手臂粗长的蛆虫组成的山包凝固在痛苦挣扎嚎叫的模样，在太阳的温暖下散发着过白刺眼的荧光，随着如洗的天空展开美丽的彩虹，这座扭曲诡异但脆弱无害的高山毫无征兆地开始雪崩，短短几秒钟，高山就完全塌陷，剩余的残渣被丰碑净化，消失殆尽。如同大多数赤道地区的雷阵雨一样，暴雨过后阳光极其灿烂，湿润的地表逐渐升温，雨水很快就蒸发干净，整片总枢纽区域干净得像是刚刚通过验收一样。特蕾莎带队通过第一道拟态识别，接下来他们一路都畅通无阻。
在宇宙的尽头，地球文明所在的星球上，达尔文太空港涅特兰大黄金鸟中枢总控室，克莱尔向罗伊埃舍尔和玛丽马卡报告，首先说明月球基地的推进程度，其次确认地球主控中心随时启动联调，最后讲到地球总中枢的情况，重点提及短短不到6个小时把特殊增雨□□全干完一事。玛丽马卡一听炮弹没了，两手一摊，背过气去，没了气象武器这种近地面大范围净化手段，一个团的融合者也没法清扫完分散全球各地的大小枢纽。罗伊翻开□□的战时紧急联系名单，准备跟火箭军申请调配弹药。此时，地球方面又传来新消息，预备三队遇到了伪人形态的无名氏碎片，它装扮成玛丽马卡的模样，以人身鳄鱼尾的形态出现，不费什么大劲儿，三队前锋就解决了敌人。玛丽马卡一听，都不需要扇耳光掐人中，就两手一合，顺过气来。这是人类首次面对无名氏碎片的伪人袭击，尽管过程十分抽象，还侵犯了她的肖像权，但所有能够增加迎敌经验的事情都是好事，现在遇敌以极小的代价获得大量经验，总比到了星际级别的战场上用生命代价被敌人物理教育要好得多。
“地球先遣一队报告：主控中心准备就绪，地球先遣二队报告：总中枢准备就绪。”克莱尔转到月球基地频道，说，“月球突击小队，报告当前情况，收到请回答。”
短暂的电流声后，卡特罗平稳的声音响起：“雪球收到。已排除无名氏碎片威胁，重复一遍，已排除无名氏碎片威胁。当前正在检修故障设备，预计还有十五分钟。雪球完毕。”
卡特罗放下终端，对宇航服的公共频道说：“报告情况。”
“一号机发动机，二号机发动机，三号机发动机，检修完毕！”
“月面黄金鸟中枢站，检修完毕！月面拟态基站，检修完毕！”
月球基地各部分情况反馈完毕后，卡特罗对铁架台另一头的杨映心举起大拇指，杨映心收到指令，给控制台输入密钥，卡特罗也跟她同步操作这边的控制台，不到十秒钟，两座控制台完成密钥对接，月球基地顷刻设备复电，发动机发出稳定持续的轰鸣，黄金鸟中枢注液仓泛起荧光，拟态基站信号灯正常闪烁，整颗月球恢复成断电前的灿烂光景。
接下来的工作交由月面黄金鸟中枢站的工作人员，配合涅特兰大和地球方面一同完成联调。卡特罗和杨映心驾驶月面装甲车离开控制厅，前往既定坐标。一周前，无名氏碎片藏在陨石里撞击月球，导致基地断电，连同备用发动机一齐损毁。为了尽快恢复基地供电维持设备运转，□□邀请阿普路西菲尔和梅斯文明来月球举行联合训练，测试新型净化武器。虽然两个文明各派遣了一名战士，但他们素质过硬，很快就和卡特罗一齐找到了所有的无名氏碎片，根据训练方案，接下来将利用无名氏碎片，模拟净化成熟建筑的复杂场景。卡特罗和杨映心来到训练隔离区的时候，阿普路西菲尔和梅斯两名战士正在进行最后一步——用舂米的方式将磨得粉碎的无名氏碎片和月壤、陨石打成一团，若不是阿普路西菲尔战士触手卷起的铁柱有一人抱粗，梅斯战士的方形触手套上了特制拳套，乍一眼看去，像两个劳动妇女在乡间有说有笑地劳作，不知道的以为人类终于实现月球大面积种植了。
四人检查好设备，开始净化训练场上的人造建筑，只见激光扫描枪发出的激光点落在墙面上，没几秒墙面上沾染的无名氏碎片就沸腾起来蒸发殆尽，他们详尽记录了不同建筑材料、表面积、形状、污染深度等因素对净化效果的影响，最后合力净化了那块巨大舂米产物。阿普路西菲尔和梅斯战士对新型净化武器非常满意，只要能大量铺开量产，就能将整个星球都彻底净化一遍。但这些都是真空环境的测试数据，针对各文明不同的大气生存环境，还需要因地制宜的改进。关于这方面，卡特罗倒是不太担心，因为重返地球的部队已经在一线测试中了。
一线的首次测试就是在重点区域内，当时一些行政人员和技术人员正在勘察一片受山泥倾泻淹没的村庄，他们爬上瓦砾堆环视灾区，对着地图和现场一些仅存的标志性建筑做对比，确认受灾情况。作为首批重返部队，他们不需要作出很详细的调查结果，但必须如实记录受灾地点和范围，估算损失程度，评价修复所需的人力物力，给后面第二批、第三批重返部队的任务定下目标。此时，一位公务员发现不远处的碎石有松动，定睛一看，竟然钻出来一只脏兮兮的土狗，这狗也不叫，见了她就吐舌头摇尾巴，兴奋得快要摇出螺旋桨。
“这里竟然还有活着的狗狗！”女公务员阿璃惊喜地说着，小心翼翼地踏着瓦砾和软泥接近土狗，在三臂距离远的位置停下来啧啧逗狗，土狗没有靠近，但还是留在原地吐舌头摇尾巴。
“居然活到现在，是不是土狗？”同行的技术人员酒哥在不远处问道。
“不知道呢，但应该不是品种狗。”阿璃在口袋里摸出一把散装牛肉干，选了个原味。
“我不吃熟的，我要吃生肉！”土狗发出洋娃娃一样的声音。
阿璃顿时汗毛乍立，两耳嗡鸣，她想掉头逃跑却浑身动弹不得，想开口求救却张不开嘴，想用握着的匕首反击却不由自主地往脖子上抹，想挣扎着甩开土狗的眼珠却越陷越深，只能保持清醒的意识记住仅有几秒钟的死亡深渊。
“我不吃熟的，我要吃生肉！”声音变成了男人的叫喊，“我不吃熟的，我要吃生肉！”变成了女人的，然后不停地重复这句话，声音在年轻男人、中年女人、老年男人、小男孩、小女孩、年轻女人等声线之间变换，语速越来越快，声音也越来越失真，像是被压缩的海绵，又或者被挤压碾碎的是她的脑子。死前，她只能后悔，就不应该喂这只狗，但这只小狗太像奶奶养的那只卖萌翻肚皮的傻狗了，它总是躺在奶奶脚下晒太阳，但是两年前奶奶过世，她的骨灰还在宇宙的尽头，没能带回地球安葬。
晒太阳的小狗站起身朝她摇尾巴，奶奶招她进屋，唠叨说，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来，她牙口不好吃不了那么多。
阿璃把购物袋里的东西逐一掏出来，说：“我带的这些都是好嚼的，这款牛肉干入口即化，含着吃也行！”
奶奶爽朗地大笑，说：“乖璃璃，你也知道是牛肉干呐！这玩意儿可杀不死你自个儿，还没我当年的65式军刀好使哇！”
阿璃清醒过来，只见无名氏碎片附身的土狗已经突变成异形，张大的嘴巴像食人花一样分成七瓣，巨大到足足能一口吞下两个她。她不假思索就把手中的牛肉干掷出去，恰巧击中巨嘴深处的小舌，卡在气管和喉管之间。正如走马灯中的老民兵奶奶所说的那样，这玩意儿作为武器真的不太好使，但这么幸运这么精准地击中小舌，无名氏碎片就反射性先呕再呛，无暇顾及面前的生肉。正是这短短的三秒钟，离她最近的酒哥和复老板就从怪物的嘴下抢到了人，两人驾着她胳膊往外狂奔三百米，顺着已经突围的同事的指引，扑进一道长满杂草的深沟内。
他们仨是最后躲进来的，前脚刚滚进来，后脚就听到背后一阵机枪扫射声，紧接着是闪电一般的强光和炸弹爆炸、碎石哗哗跌落的声音，众人匍匐在沟里捂好后脑勺瑟瑟发抖。没两分钟，就听到部队战士指挥的声音，由远而近的还有年轻的女声，她说她是特殊部队的班长，无名氏碎片已经消灭了，大家先不用惊慌，暂时呆在沟里，待清理好现场再出来。
她说：“刚才接近过那只无名氏碎片十米范围内的同志麻烦举下手，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
死里逃生的三人惊魂未定，但还是举起了手。随后，班长和另外两个特殊部队的战士带他们进了装甲车内的净化室，用手持式污染监控仪反复检查后，宣布酒哥和复老板可以离开，阿璃还得留下。
“小同志，你受过碎片的精神污染，但很快就脱离控制，非常勇敢。为了安全起见，你需要在净化舱待上半小时。之后我们会将这些污染记录载入档案，用作科研数据。请问你能接受吗？”班长指了指角落的竖式净化舱，里头还配了张红色塑料凳。
阿璃点头称完全没问题，完了开始脱衣服，脱到裤子时，女班长才回过头来连连阻止。原来经过多番改良的净化舱已经无需□□，阿璃闹了个大脸红，一脸窘迫地进去坐好。
半小时后，她从装甲车上下来，看到同事们聚在一块叽叽喳喳，凑近一听，才知道他们刚刚围观了部队战士用激光扫描枪净化土狗的残骸和地面的血迹，这激光枪效率实在是高，配合丰碑探测器，能够将渗透入泥土里受污染的血肉都净化掉。能够近距离见识到部队新装备的阿璃十分激动，忙问同事有没有录像，同事说这还是测试阶段的新武器，肯定不能录像的，能看看就不错了，不然，泄密必被抓，抓住就杀头！
阿璃情绪大起大落，惊叹道：“那缺的这块开眼界长见识的营养谁给我补上啊？！”
这句话就像一面旗子，给这首批重返地球部队插了一身，带来惊险刺激的生死大礼包，包括但不限于，变异动物、受污染的植物和伪人。变异动物，除了猫狗等以宠物身份容易接近人类的动物，还有黑熊、野猪、毒蛇和猛禽等本身攻击性高于人类的动物，当以上这些物种成群围攻人类时，就只能靠武警等部队抵挡消灭，根据记录，首批重返部队受到的变异动物袭击事件有总共有上百起，包括武警、特勤、消防和行政、技术人员在内，牺牲一百五十九人。受污染的植物出现次数是变异动物的两倍，大多用藤曼捆绑等形式绞杀路人，但容易挣脱，造成的伤亡不大，但并不是没有牺牲，有一案例是花粉过敏的志愿者在解救受藤曼抓捕的同伴时，迎面吸入大量污染花苞的花粉，当即出现呼吸不畅等过敏症状，医护人员没能抢救过来，窒息而亡。伪人案例是少数，长期潜伏在地球的无名氏碎片能够接触到的只有动植物，在人类重返地球后才有机会学习伪装人类的能力，因此这些伪人不是半人半动物就是低能弱智，还经常出现伪人和本尊面对面指认对方是假货的情形，基本上绝大多数案例都能在碰上伪人时就识破伪装、一举拿下，只有一个案例比较特殊，证明了无名氏碎片持续、快速的学习能力，当时因天气原因复老板和大部队分开了，待到预定时刻，避雨的众人就听到厂房大门传来敲门声，伪人复老板在外头喊开门，透过监控他们观察到复老板身形正常，没有伪装的痕迹，正要开门时，酒哥上前一步阻止拉开锁，问外头的人是干什么工作的，复老板回答固废循环，还揶揄酒哥是不是喝多了，酒哥当即拆穿他是伪人，因为复老板通常只会介绍自己是捡垃圾收废品的，后续是姗姗来迟的复老板本尊和厂里众人两面夹击把伪人收拾了，这个特殊案例证明无名氏碎片观察人类越久，越能够模仿真实，只要时间够久，就能完全替代本尊。
“我之前就想过，虽然有南天门系统，但无名氏碎片肯定能找到防护系统的漏洞，落到地面为非作歹。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我还以为能开启新战场，火力覆盖血洗地球呢。”格拉提克描述那番景象，“地面的火箭军炮兵和坦克装甲车，空中的战略轰炸机隐身战斗机和运输机预警机无人机，海上的两栖攻击舰驱逐舰和航母核潜艇……该杀的无名氏碎片满坑满谷啊！”
塞缪尔继续问：“那你们有遇见变异的大章鱼吗，受污染的深海动物变成克苏鲁巨型怪那样的。”
特蕾莎说：“有的，那个怪物的尸体堵住了港口，我们要做的是顶着辐射和污染处理怪物尸体。”
格拉提克震惊道：“你们发现的时候它已经死了吗？！”
特蕾莎点头，说：“根据尸体的伤口，我们推测是变异章鱼在深海受到鲸鱼等动物的袭击，它受袭死亡后被推到了港口。”
塞缪尔说：“这真的是……非常特殊的案例，你们甚至不叫一声克苏鲁。”
特蕾莎说：“这次重返地球收获很多，我想没过多久就能组织第二批第三批了。”
格拉提克听闻非常欣慰，他和塞缪尔已经提交了申请，能够跟随第三批或者第四批重启部队返回地球，到时候他们就会跟着莫氏的企业分部全部重新进驻地球，参与重启计划。当然，预案是这么写的，但具体情况还得看后面的进展，说不定他们还是地球-宇宙的尽头-空间站-月球基地往返跑。
格拉提克感叹：“哎哟喂，这人类的太空疆域，就没有我们没去过的！”
听罢，特蕾莎和一直沉默认真听讲的玛丽亚都笑出了声，与此同时，前几排的座位也传来笑声。那是这批重返地球部队里头的行政人员、企业代表和技术人员们，他们分散在世界各地，跟着行政人员调研重要区域的情况，动脑又出力，这次重返的进度能进展这么顺利，少不了他们的帮助，尽管这几个月的出差旅途辛劳又艰难，还时时遇到生死考验，但他们还是坚持到现在，坐上这艘返程宇宙的尽头的飞船，众人聚在一起交流这几个月的惊奇见闻，讲着讲着话题就拐到了宇宙的尽头这几年的重建生活上，讲了近来中央又大快人心地送了多少个趁着战时中饱私囊的大小老虎进监狱，谈起收拾了多少个反动分子及其愚蠢残党，紧接着聊到本行，分享交流他们是怎么和外星人做生意的，八卦那些外星人各有各的性子和奇怪的文化，还吐槽如何协调化解人类和外星人的冲突，化干戈为玉帛，用了什么巧妙地招数达成合作，其中一人说他认识□□部队的队长，处理过多次人类和外星人的冲突，干得多了他已经成为外星人非官方资深研究员，但处理得越多，他越发喜爱人类，“那小子说，相比奇奇怪怪的外星人，人类确实可爱多了——可以用人类的逻辑处理人类的问题啊！”，顿时，船舱内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那我也八卦一下可以不？”塞缪尔问特蕾莎，“你们融合者是真的明文规定不能谈恋爱？我看柯安塔和鸫秀恩爱的程度，路过的狗都要被莫名其妙踹一脚的，我还见过克莱尔，她连孩子都生了。”
特蕾莎笑了一声，说：“这个规定原本是为了避免融合者和普通人类生下不正常的孩子。本意是好的，被罗伊执行坏了，结果克莱尔和火鸦内部消化，最终又好起来了。”
格拉提克说：“看起来不可理喻的规定背后一定都有血和泪的教训，所以我大胆猜测，研究所肯定做过胚胎培育实验，但试验结果过于抽象，以至于一刀切禁止，以绝后患。”
“可是，柯安塔和鸫根本生不出孩子啊。”
“应该说，如果他们能生，可能已经生了七八个孩子了，这个规定还是有先见之明的。”
“所以是能生出畸形儿还是超人？”
“说不定能生出一个新的种族。”
“外星人竟是我们自己！”
眼看话题要转向奇怪的地方，特蕾莎立刻打断，说：“怎么这里多了这么多人？”
从椅背后探出半个身体的两名一般路过企业负责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反应迅速，双手一拍道：“我们一听到有柯安塔和鸫的八卦，就啪的一下很快啊很快，来这儿听墙角了。没想到八卦没听到，倒是学到了不少新知识。”
讲话的这人正是酒哥，固废相关技术人员，在进入固废循环行业之前打过很多份工，最长的一份是开酒吧，后来跟着旁边彬彬有礼微笑看好戏的复老板进了这个行业，做回了跟专业稍微相关的技术岗，因前后相差过大，调酒的形象又过于深入人心，很多人都称他为酒哥。特蕾莎不清楚这两人是怎么认识鸫和柯安塔的，不过也没深究，毕竟她这两位哥哥本就见多识广，又因黄金鸟系统的缘故到处出差，能够认识上也不是奇事。
“真怀念啊，八年前我还是个脑子进水的新自由主义蠢货，听信谣言，以为他俩有什么黑历史，真想穿回去捅死当年的我。”酒哥感叹道，“现在想想，他俩居然是我酒吧的常客，真是难以置信，我曾经跟拯救世界的英雄距离这么近。”
复老板问特蕾莎：“我很诚恳地想知道，他俩是真的牺牲了吗？就算是一个很小的希望，我也想他们其实还活着，只不过是出于保密，才暂时封锁了消息。”
特蕾莎说：“我没有收到这方面的消息，但是如果资料解密，中央都会公布的。”
周围不知道何时来了更多的人，听闻后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自己知道了不得了的东西，完全满足了刚听完八卦还想再听的心理。
格拉提克倒是没表现出太大的震惊，也有可能他早就猜到了，说：“那资料公开，至少也得等到战后吧？”
极少开口的玛丽亚突然发声，她的声音极其好听，融入了纳米构造体的能力后愈发铿锵有力振奋人心：“他们为我们铲除了最开始的荆棘，开辟了新的战场，我们当然不能辜负他们的努力和牺牲，定要继续斗争直到完全胜利。到了战后正式解密这些资料的时候，我们才有足够的自信地去解读和赞叹。”
“说的很对！这要是败了，别说咱们没脸抬不起头，可能都没机会活着看那些资料了！”这是一位资深企业代表的话。
“太好了，努力活下去，坚持胜利，就有机会看到经典国民情侣回归发糖！”这是年轻的女技术员。
众人欢呼着吵闹起来载歌载舞，格拉提克和塞缪尔被拉去作啦啦队，酒哥趁机俯下身，用只有他和特蕾莎能听到的声音说：“那你呢，你准备谈了没有？我不信你感受不到塞缪尔问那问题的深意，他暗示你好几次了。”
“我……我的恋爱观受柯安塔和鸫的影响很大，他们认为在一个和平有希望的宇宙才能获得真正的幸福，我也差不多，可能要等到胜利，才能有决心考虑这件事。”
复老板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这大概也是你们融合者的恋爱规定的用意之一吧，普通人类和融合者都各自背负着不同的责任，特别是在战时这种特殊时刻，担子更加沉重。但是啊，这样都能跨越过来了，那往后什么困难都能克服了。”
说完，复老板和酒哥就去跟随众人欢歌了，特蕾莎望向窗外的星空陷入思索，玛丽亚拍拍她的手，特蕾莎也拍拍她回应，以示不用担心。她心如明镜，类似的话也听莫测和克里斯汀娜讲过，但她还是想等到胜利之后再说，到时候，柯安塔和鸫一定会回来，到时候她就向他们宣布，自己要去追求真爱了。
如果要等上五年，甚至是十年，她也会继续等，等到他俩答复自己，听到她想得到的那个答案。
突然，她的终端响了，打开一看，一个许久没有交流过的人传来信息，他上一次的回复还是在九年前。
他说：“你放心，无论什么时候追求真爱，我们都会帮你拦着罗伊的。”
特蕾莎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涌上来的哭喊，闭上眼睛阻止泪水流下来。就这么深呼吸五次后，她重新睁开眼睛，站起来，朝载歌载舞的人群走去。
两分钟后，船舱里传来欢呼和祝福的歌声，和新时代的钟声一样动听。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十五章（2）
